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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里山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君子长归

    一路上,都是花香入鼻。

    让落后在华丽马车后面的一辆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马车上,正驾着这辆马车的黑衣男子,闻到这股入鼻的花香,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殿下。”黑衣男子,对着坐在马车内的清冷男子,哀声道:“殿下,你快劝劝清平郡主,一路上不要糟蹋那些花了。再这样糟蹋下去,不只是属下,现在随行的好多随侍,东楚带来的护卫军、仪仗队,也快受不了这入鼻的花香了。”

    “闭气丹,快用完了”马车内,传出书卷翻动的声音,随着书卷翻动的声音传出的,还有一道格外清冷孤绝的声音。

    黑衣男子闻声苦着脸,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就着摊开的手心一倒,只见一两枚白色的药丸,出现在黑衣男子的手心中。

    “殿下,闭气丹只剩两枚了。”黑衣男子依旧苦着一张脸,说道。

    马车内,那道清冷孤绝的声音顿了顿,似是在思索什么,终于开口了,“既如此,镜。那便将它们磨碎,混入食用的水中,让他们饮下,可暂闭气半个时辰,也就闻不到那入鼻的花香。”

    “是。”黑衣男子,也就是那道清冷孤绝的声音所提到的镜,答道:“那殿下清平郡主该怎么办要和郡主说一声吗”

    “不用。”马车内,那道清冷孤绝的声音顿了顿,似乎镜口中所提到的那清平郡主,让发出那道清冷孤绝声音的主人,有些厌烦,以至于那清冷孤绝的声音起了阵阵涟漪,带着似有似无的怒意道:“她即存心找死,本宫也不好拦着。是死是活,也与本宫无关。”

    镜闻言,嘴角狠狠一抽。

    看看,殿下原本是多么温和的一个人啊,自从遇到清平郡主后,殿下那温和也就全卸下了装,对清平郡主要有多冷漠,就有多冷漠。

    简直是把清平郡主当成了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陌生人,说的直白些,就是完全不把清平郡主当人看。

    按照殿下的意思来说,就连空气都比清平郡主耐看。

    得,殿下不止不把清平郡主当人,清平郡主连空气都不是了。

    这得多厌恶清平郡主,才让性情温和的殿下,有如此一番无情的举动来。

    想到此,镜不由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不敢再多想,老实驾着马车,跟着前面的仪仗队走。

    结果,东楚使臣团的人,还没走出歧山半山腰地界,又遇到刺杀。

    为什么说,又遇到刺杀。

    因为东楚使臣团不只一回在南夏遇到刺杀。

    在东楚的国境,也遇到了不少刺杀。

    “殿下,我去看看。”

    镜道了一句。

    马车内,那道清冷孤绝的声音没有回应,只是马车内依旧传出书卷翻动的声音。

    闻声,镜面色肃然,右手不经握住配在腰间的黑铁玄剑,左手狠狠抓住缰绳,一拉,只闻得马的一声声嘶鸣,将马车停稳后,镜翻身而起,运着轻功,飞到仪仗队前面。

    只见,前面一列长长的仪仗队中有数人,高举着东楚使臣团标识的旗帜倒下,镜见此,面色肃然之下,突生怒意,抽出配在腰间的黑铁玄剑,一道白光闪过,半空中出现几道银色的弯月弧,快速飞出。

    密密的丛林间,“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

    像是什么被刺中的声音。

    镜见此,面色没有半刻松懈,却只见,密密的丛林间,有什么在动,然后……

    一大片黑影突然出现,出现在半空中,包围了前面的仪仗队,中间华丽的马车也不例外,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重重包围。

    隐约还听见华丽的马车内,有女子的惊呼声。

    至于落后在华丽马车后面,那辆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马车内,清冷孤绝的声音没有发话,翻动书卷的声音也不在,但隐约却有阵阵琴音传出来。

    “此地,乃是南夏歧山地界,与南夏九阳山相邻,本有重兵把守,如今你们还敢闯进来,刺杀本宫。本宫该说你们勇气可嘉,还是说你们愚不可及呢”

    清冷孤绝的声音淡淡的自马车内响起,声音不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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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章三七:狭路相逢】既然见不得人,那就别见了(上)
    “我记得你有一个弟弟。”方逑站在李自清跟前,目光自上而下,看着一脸狼狈,趴倒在地的李自清,淡淡说道。

    “弟弟……”李自清苦涩一笑,左手撑着地面,缓缓从趴倒的地面上,站起,往后踉跄了几步,伸出右手,弹了弹官袍袖口处,那里有一片灰白,像是他倒地时,不小心沾染到的。

    像是十分不在意方逑口中所提及到“弟弟”两个字眼,他神情仔细弹去官袍袖口处,所沾染的一片灰白,对方逑的话视而不见。

    然而实则,他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止不住发颤的右手,显然已经明了,他明显的在意,以及内心深处的那一丝丝阴暗与愧疚。

    “李自清,李自勉。倒是两个不错的名字……只是,可惜了,你没有做到自清,而你的弟弟,李自勉。也的确很自勉,精文之才。可最后他还是葬送在兄长的私心之中,实在是可惜……”方逑自顾的说完这些,对站起身的李自清,摇了摇头,开口道:“但愿你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吧。”

    说完这句,方逑自顾离去,没有去看身后,站着的李自清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扯出一丝苦笑来。

    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纵有世间千般对错批判,可在嫉妒、怨恨以及极大的自我自卑面前,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有力批判的意义。

    说到底,还是做人的不甘心。

    还是学不会自我满足。

    做不到平心以待,视为亲兄弟,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就像李自清这样,不满足自己被弟弟一直压着,怀着满心的嫉妒与怨恨,以及扭曲的**,甘愿选择被人利用,换来眼前一时繁华,却不知,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利用不起,最容易舍弃的那个。

    可叹,李自清还不自知,自己错在哪里。

    甚至以为自己从未做错,不悔这个决定。

    活在梦中的人,往往很可悲,很可笑,而他,正好是其中那一个。

    ……

    “东楚大皇子,在宫中可住得可还习惯”刚下朝,夏子渊却没有一如往常的去了御书房,反而去了逸闲居。

    逸闲居,是夏子渊为东楚大皇子楚长歌以及定北王世子慕晗,安排在宫中的住所。

    原本,他另外给慕晗安排了住所,却不知是何原因,慕晗拒绝了,拒绝之后,带着他的人搬到了逸闲居,抢了楚长歌所住的主殿,所以,楚长歌现在是住在逸来居的偏殿。

    对于夏子渊友好的询问,楚长歌脸上露出官方的笑容来,很是随和,不失礼节的说道:“多谢南夏景帝的招待,长歌,在逸来居挺好的。”说到最后“挺好”二字时,楚长歌语气咬的很是沉重,虽然楚长歌在笑,但他的笑,却包含着几分特意的委屈和不满来。

    夏子渊闻言,嘴角微抽了抽。

    似乎想到什么,他看了楚长歌一眼,见他眼底有显疲倦之色,他微微一笑,很是包容的开口道:“早知如此,朕应该另行给你安排一所住处。”

    说着,他摇头笑骂了一句慕晗,“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知轻重,知道你是东楚来的使臣贵客,作为定北王世子还如此轻慢于你。待他过来,朕定要好好说他一通。”

    说完,夏子渊颇为歉意的看了楚长歌一眼,解释道:“慕晗这孩子,自小就一直养在宫中,和皇子的待遇无二,性子难免有些骄惯。不过,也难怪,朕当年接他时,他的生母已早逝,父亲定北王慕毅,又是一个不会照顾人的,加之北疆兵务繁多,操练军马,更无从时间照料。所以,他便委托朕,将不足三岁的慕晗带到宫中抚养,待他十六岁后,便让他回了北疆。”

    不知为何,从夏子渊的话语中,楚长歌隐约看到,南夏景帝同他父皇身上,明显的不同点。

    他的包容,是他的父皇没有的。

    还有慈爱,这是他父皇身上没有的。

    他不由的认真的打量了夏子渊一番,见他双鬓微白,已是四十整岁,步入中年



【正文章三六:狭路相逢】无用的棋子,注定舍弃
    夏子渊和王坤注视许久。

    殿下众臣也跟着微妙的注视着二人。

    夏子渊突兀的笑了,收回了注视的视线,唇角微勾,开口道:“若无事,便散朝吧。”

    殿下众臣腰板一正,正欲弯腰行礼恭送,未想,刚抬头,便见夏子渊人还在龙椅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夏子渊的视线在李自清、徐言书、魏羡城以及方逑这四人身上停留了一瞬,一一点了他们的名后,待他们自自己的站列中走了出来,站成一排,便沉声开口道:“昨日抵达皇城的,不只是定北王世子,还有东楚使臣团来使之一的东楚大皇子楚长歌。

    日前,东楚使臣团还未进皇城。所以,只有东楚大皇子一人,先进了皇城。朕做主,让他和定北王世子暂住宫中。待东楚使臣团进皇城,另行安排住处。”

    夏子渊这话刚说完,王坤的脸又黑了。

    将了一军还不说,这回还将他的军。

    李自清这个礼部尚书算是被夏子渊拉下了马,如今,他手上的两张牌,都被夏子渊一手卸了,看来接下来的动作,不能太声张了,不然……若是误了大计,可不止他手上这两张牌没了。

    想着,他重重的冷哼一声,没有去看夏子渊那副得意的嘴脸。

    夏子渊也不屑,跟这个满脑子野心,心狠手辣的王坤,多说一句话,多注视一眼,对李自清等人接着开口道:“此次不只是东楚使臣团不日抵达皇城,还有墨氏使臣团也将不日抵达皇城。此次墨氏来使,乃是墨氏右摄政王墨千冉。万不可失礼轻慢各诸侯国来使,你们可明白朕的意思”

    “臣领命!”开口回道的,正是徐言书、魏羡城、方逑三人。

    李自清有些犹豫不决,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语。

    夏子渊右手指敲了敲御案,看了李自清一眼,沉思道:“既然已经坐上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那就暂且给朕做下去吧。迎接各诸侯国来使的事宜,还需你这个礼部尚书与徐卿、魏卿还有方卿三人一起多多理清一下,莫要让朕失望就是。”

    说完这句,夏子渊也不待李自清眼下是如何飞吃惊,也不待殿下众臣听他这话说完,有何反应,他起身,离座,狭长的凤眸一扫殿内的众臣,将他们眼底透露出的情绪尽收眼底,挥了挥龙袖,开口道:“散朝。”

    话毕,夏子渊便从后殿离开,转道去了御书房。

    殿内众臣目征着对着空空的龙椅,行了一礼,各怀心思的纷纷离开。

    殿内,只剩下徐言书、魏羡城以及方逑三人。

    方逑微勾了勾唇,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他三人,笑道:“陛下,砍了王坤两个臂膀。”

    徐言书闻言,撇了撇嘴,“他的臂膀,岂止只是一个盐道御史和一个礼部尚书太天真了……”

    说完这句,徐言书自顾的摇头,叹了叹一口气,便离开了大殿。

    魏羡城倒是看了方逑一眼,实诚说道:“看来,老徐还不能接受啊。不过,已经把你当作是自己人了,他这人,话一出,八成就是要遵守的。只不过,过不了心里那条槛,口是心非来着。”

    说完,魏羡城哈哈大笑,拍了拍方逑的右肩,自顾的离开大殿。

    此时,大殿内,只剩下方逑一人。

    他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唇角微勾,摊开右掌,右掌之上,有一道陈年的刀伤,很是狰狞。

    他左手轻轻抚摸了上去,喃喃道:“终是忘不了,忘不了……”

    王坤一脸铁青的跨出殿门,未想有一人杵在殿门边,静候着他。

    那人正是李自清。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官服的纹路,是二品官员的标志,他微一笑,笑却是苦涩的。

    待朝他而来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抬头,看到王坤脸色很是难看的看着他,而他正好拦住了王坤前行的道路。

    他苦涩的道了一句:“王大人。”

    “怎么”王坤脸色很难看的看了李自清一眼,眸中充满了对他的不屑,“李大人,在殿门边拦着本官,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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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章三五:狭路相逢】谨慎过多也是坑
    今日早朝还在继续。

    夏子渊狭长的凤眸一扫站在殿下的众臣,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御案,唇角微勾,开口道:“想必众卿,已然知晓昨日定北王世子抵达皇城一事了。”

    说完这句,夏子渊将目光对准了站在文官之列的礼部尚书,询问道:“礼部日前可曾收到东楚使臣团递交的国书”

    被点名的礼部尚书从自己的位置中走了出来,恭敬回道:“回陛下,礼部日前未曾收到来自东楚使臣团递交的国书。

    只是在两个月前,礼部便收到自东楚传来的东楚陛下亲手国书一封,陛下已然看过。”

    “嗯。”夏子渊淡淡的点了点头,“东楚陛下亲手国书中曾言道,此行东楚来使的人选,则是他的两位嫡亲皇子,东楚大皇子楚长歌,东楚太子楚怀歌作为此次东楚出使南夏的使臣。

    东楚陛下在国书中还言道,早在他书写国书递交南夏之前,东楚来使团便已离开东楚,出使南夏。

    如今已然是两个月过去了,南夏距离东楚并不遥远,按理说,一个多月,东楚使臣团就能早早抵达皇城,为何直至今日,礼部还未收到东楚使臣团递交上来的国书”

    礼部尚书闻言,额间挂满了虚汗,声音经不住的颤抖回道:“回陛下,礼部的确未曾收到东楚使臣团递交给南夏的国书。就连南夏通行开辟给各诸侯国来使通行的官道上的驿站,都未曾收到东楚使臣团的来书信件,礼部因此更是无从得知东楚使臣团是否抵达了皇城,至于东楚使臣团原本要递交上来的国书,礼部也不曾收到啊,陛下……”

    礼部尚书感觉快被自己说哭了。

    他也不知道东楚使臣团到底怎么回事。

    都两个月了,除了东楚陛下两个月亲书的国书,礼部有收到以外,就没有收到来东楚使臣团的任何消息,包括东楚使臣团一路通行的踪迹,更是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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