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山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君子长归
景帝身边不喜欢有太监宫女近身伺候,所以每次上朝,太监都是呦呵一两句皇帝临朝,众臣行礼的告仪后,便很快退下了。至于宫女,可能在景帝临朝时,或是赶来上朝的途中,充当一下背景板,便随着告仪完的太监一同退下。
所以,大殿内,除了上朝的大臣,坐在龙椅上的夏子渊,陛下身边的亲侍,附机,没有别的旁人在大殿内,也没有宵小使心机的太监在大殿外,偷听。
除非,他们是跟遍布在整个皇宫内的羽林卫过不去,挑战他们封口的权威,寻找活过第二天或者当天的可能性。
敢在皇宫偷听,那不是在找死吗
以前也有某些大臣安插眼线进宫,试图探听宫中机密,结果人当天去,第二天尸体就扔在试图在宫中安插眼线的大臣门口,当天皇帝便下圣旨,虢夺了该大臣的职位,全家尽数充军,五服子弟二十年不得参加科举的诏令。
此举,当时在朝堂很是震动,朝中有几个大臣言此举不妥,被景帝一句话怼了回来。
众卿,莫不是忘了十七年前南夏那场内乱是怎么发生的
几个为此说话的大臣闭嘴了。
魏羡城也就因此,多嘴了一两句,没想到就被徐言书怼回去。
“隔墙是没有耳,可这里是皇宫。”徐言书迷之微笑:“小心陛下听了,扒了你的皮,封了你的嘴皮子。”
魏羡城:“”他怎么觉得陛下更想封了你的嘴皮子当着朝中大臣以及皇帝的面,自称老子,徐言书,你的这张嘴,也特能耐的紧。
“有话还是边走边说吧。”徐言书道:“陛下还有事在御书房传唤我们。”
“好。”魏羡城点了点头。
去往御书房的途中。
“一路上一定十分艰险吧”魏羡城边走边担忧的问,脸上一片的肃然,“早在两个多以前,你在顾州遇刺的消息便传回了皇城。当时,皇城风向因你在顾州遇刺一事一动再动,陛下恰好当时不在皇城,也朝中诸事,暂由大皇子夏云羲、二皇子夏云霆代理。”
“然后呢”徐言书同魏羡城一起走着,问道。
“在大皇子夏云羲、二皇子夏云霆拜访了一些大臣后,皇城波动的风向暂平了下来。大皇子和二皇子去的第一家,便是王坤的府中。”魏羡城说到此,脸上一笑:“王坤这人有狼子野心,朝中众臣皆知,可他这人极好面子,爱摆着为臣的本分架子。纵然心里再不舒服,面上的礼,还是要做足。”
徐言书听到这里,顿时笑骂王坤道:“这叫什么当了妓子,还想立贞洁牌坊。”
“你形容得很恰当。”魏羡城点了点头,认同道。
徐言书笑了:“老魏,王坤和你同样身为南夏四大世家之一的家主,你这样说他好吗”
魏羡城看了徐言书一眼,伸手又敲了一下徐言书的脑门,笑骂道:“我这样说,你不是听得欢喜得很啊。还有。我和王坤同门不同路,南夏四大世家在南夏已经很显眼了,我觉得我这个户部尚书当得挺好的。整天可以和钱打交道,日子都舒服得过都过不来,想那些没根系的东西,做什么。”
徐言书又笑了,“老魏,你这人还真是钻到钱眼肚子里去了。”
“不过,你这样也挺好。”徐言书凑到魏羡城耳畔。小声说了一句,只有魏羡城一人听到:“即使将来陛下要撤下南夏四大世家,老魏,你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你这样的心态,陛下绝对很放心你继续在户部呆着。”
魏羡城听了,愣了愣。
然后笑了,嘴边的笑,越咧越大。
这个老徐,变向的试探他来着,在他面前露个底,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关心他,说了几句实话。
他知道将来有一天,夏子渊迟早要撤了南夏四大世家,不过,和他魏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魏家能在南夏屹立二百年依旧盛荣不衰,靠的就是每任南夏皇帝对他魏家的信任和魏家识时务,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他魏家完全没有这规矩。
是臣子,就好好干好、吃好臣子这惋饭,没事,不要
【整修章十九:南夏四大世家】制衡(三)
被点名的盐道御史吓都要吓傻了!
还有指证那些他在江左十二州利用盐道御史的职权,联合当地盐商商会谋取收售盐货,从中谋取百姓暴利的事儿,一字不落的被夏子渊抖了出来,他听得腿都要软了!
明明,他这些事都做的很隐蔽,事后处理,都没有人察觉,还有王世家在皇城也替他打点好了一切,所以,他下起手来,才这么的肆无忌惮,怎么会
还有,他不过是在江左十二州各州府知府面前,提点一句,不要把他们收售盐货的事儿给抖了出去,可没说不让他们上折子汇报啊,当然,这汇报,还是很有水分的。
只要做的不过分,收手后,后面事项都处理得疏而不漏,瞒过上面的眼睛,也就无碍了,可他怎么没想到,他做的事都被抖出来了还不说,还被抖得一干二净。
估计不止他官位不保,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盐道御史可能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词儿,秋后算账。
他们做过什么事,景帝夏子渊很清楚,现在不清算,不代表以后他们会有好果子吃。
若不是这一次,有人手伸得太长,不好好在皇城安生过日子,反而把手伸向顾州,伸向他派去顾州查点东西的徐言书身上,他是不会那么快动手的。
如今,他只不过是,杀鸡儆猴。
夏子渊坐在龙椅上,笑得一脸胆寒。
被点名的盐道御史,则面色苍白,原本是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站着的,现在改为瘫着坐了。
吓得满头大汗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瘫坐在地上,站在他周边的大臣,都视而不见,以前巴结他的官员,早已离他远远的,都没抬头看他,他恍恍惚惚将目光投向了王坤那边,却见王坤那满含杀机、胁迫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意思,明了。
要么,他一个人死。
要么,他全族包括他的妻儿老小一起陪他去死。
他咬了咬牙,做好决定,心下却倍感苍凉。
果真是,一步登天,一瞬地狱。
想着这些,他颓惫的站起身来,腰板挺得很直,对坐在龙椅上的夏子渊拱了拱手,说道:“罪臣认罪。”话完,他就对着大殿内竖起的金龙柱子冲了上去,脑门还正对着金龙柱子,显然是存了认罪寻死的心思。
殿下的众臣们,都惊呆了。
有几个离盐道御史近的大臣想拉他,结果被一心寻死的盐道御史给推到了,自个还望着殿中竖着的金龙柱子,那就么一股脑的冲上去,也不知是如何甩开其他想要拉住他的大臣,眼看他的脑门就要撞上金龙柱子了,突然一道身影,在殿中出现。一把将盐道御史从金龙柱子上给拉了回来,点穴,让他不能动。
在场的大臣又被惊着了。
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宫,擅闯宣议殿,这是不要命了吗
然后,他们便听到徐言书那货的声音。
“啧啧,老子不过晚了一会儿,这里就有大戏唱。陛下,你圣驾就在殿中,怎么也不管管,便仍由他们在这里瞎开场,唱大戏。”
说完,徐言书将点了穴的盐道御史,安生的按在地上,让他当人形桩子,然后扭头便看到王坤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呦了一句:“哎呀,王大人,你也在这儿唉,这还真不巧,王大人和在场的诸位大臣,都准时到了宣议政,参议大朝议。就我徐言书,咳。刚经历死生从顾州赶回了皇城,昨夜又睡得太晚,所以今早的大朝议,我来迟了。”
“不过,似乎我也没来迟,至少我还看了一场大戏,救下了险些被王大人你逼向死路的同僚。”徐言书勾了勾唇,转身对坐在龙椅上的夏子渊,行了跪首之礼,开口道:“陛下,臣来晚了,请恕臣来迟之罪。”
坐在龙椅上的夏子渊,微勾了勾唇,见到徐言书本人活着站在他面前,他心下松了一口气,对于徐言书来迟,没有怪罪的地方,心想,人没事了就好,他那颗一直为他安危所吊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些。
至于,为何仍由殿下情形恶劣发展,他倒是想看看,王坤如何选择。
不会仍由情形继续恶劣下去,附机也会在盐道御史将撞上金龙柱子的瞬间,将他拉回来,对于附机的轻功和救人的速度,他一向是信任得过。
只是,他没想到王坤会这么狠毒,干脆来个死无对证,抛卒保帅,将指证未明确指向他时,便将这团引火的火种给掐灭掉。
虽然,他知道盐道御史背后的人是他,策划收售盐货谋取暴利的也是他!
可他没有明确证据指证王坤,而王坤又是南夏四大世家之一的王家家主,他不好动他,也不能动他。
没有人注意到夏子渊再想什么。
可有人却注意到了。
那就是方逑和徐言书。
方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眯了眯眼。
景帝现在砍去了王坤的一条臂膀,却动不了王坤本人。
还是,王坤身上这个南夏四大世家之一王家家主的身份碍眼啊
【整修章十八:南夏四大世家】制衡(二)
当徐言书臭着一张脸,穿好官服,从天字一号房里面出来时,便发现萧亦非那该死的丫,负手站在门外。
徐清惋早早给徐言书送了官服,回另一间暂住的客房了。
“萧阁主。”徐言书磨了磨牙,还是舒缓了神色走上前,对萧亦非拱了拱手,“此次,多谢萧阁主一路护送徐某及徐某的一对儿女回皇城。”
萧亦非微勾了勾唇,道了一句:“护你送皇城,也是为了让你能早日回到皇城,应付此次南夏即将迎来的五国祭祀大典。”
徐言书闻言一愣,“既如此,此次南夏将临的五国祭祀大典,和我徐言书有什么干系”
徐言书倒是说了一句实话。
毕竟,他又不是礼部的那些官员们,要面对各诸侯国来使们尽可能对他们的各种刁难,也用不着像他们一样,担心受怕,没有像祖宗一样的伺候着各诸侯来使,反而,被那些祖宗们在陛下面前反告一状,丢了自个的官位。
因为这样,太惨,太憋屈!
朝中没有几个官员真心想吃礼部的饭。
徐言书如是脑洞大开,揭示了朝中大臣不愿在礼部就职的心声。
萧亦非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就就着他搬来的板凳坐下,抽出插在他腰间的玉骨扇,打开又叠上,重复了几次,神色很淡然的开口道:“此次徐大人顾州一行,回程的途中,遭到很多次追杀。来自南夏四大世家之一,王家的追杀,君氏血衣门的追杀。其中,还包括了徐大人之前口中所提到的巫族,徐大人似乎对巫族很是反感。”说到这里,萧亦非神秘一笑:“徐某是个江湖人,所做的是江湖的生意,朝堂之事,一概不多问。”
“可前不久南夏景帝造访我天机阁,向天机阁回音堂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徐言书听到这里,呼吸一滞,神情难免的紧张道。
他有种错觉,接下来萧亦非这个回答,会打破他多年固有的思维和敏锐的思考能力。
“死局何解”萧亦非淡淡开口,抛出这句足以震惊徐言书的回答。
“死局”徐言书嘴唇颤了颤。
“你便是其中之转机。你的出现,会牵扯出南夏十七年前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萧亦非开口道,
“什么秘密,什么转机”徐言书傻眼了,脑子里一片浆糊。
没有注意到萧亦非提到的一处字眼。
南夏十七年前。
南夏发生内乱的那段时间。
萧亦非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他怎么一句没听懂。
什么死局
什么秘密
什么转机
他关心的只有一个,萧阁主麻烦你能说重点,好吗
重点!
何必说的这么的神神叨叨,含含蓄蓄
他都听不懂你萧阁主在说些什么玩意啊!
这时,萧亦非那丫的声音响起了。
“徐大人,你再不进宫,大朝议就要结束了。”
徐言书闻言,一脑子的浆糊思绪,又重新回到脑子中。
他怒瞪了故作委屈的萧亦非一眼,撒开腿的急忙往皇宫里去了。
见徐言书的人影消失老远,萧亦非却松了松一口气,嘴角溢出鲜血来。
暗处,一直保护萧亦非及徐言书那一对儿女的夜沫、夜九遁了出来。
第一个冲到萧亦非跟前的是夜沫。
一个浑身上下透露出冷艳的黑衣女子,发髻被木簪束起,冷漠着一张脸,眸光中却透露出隐隐的担忧来,她连忙扶住要从板凳上倒下的萧亦非,对着她身后,呵斥了一句:“夜九,赶紧拿药出来。”
跟在夜沫身后的黑衣男子,夜九闻言,神色慌张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来,倒出一粒雪白的药丸,连忙递给夜沫。
夜沫快速接过,不知何时,她手中掏出一个装有灵液的玉瓶,灵液通体金色,在玉瓶中,发出点点金芒,汇聚成一道四处游动着的金光,在玉瓶中无意识的游动。
她打开玉瓶,顺着夜九递给她的雪白药丸连同灵液一起,给萧亦非服下。
萧亦非无意识的饮下,半响,他然后睁开双眼,便看到夜沫正扶着他,夜九在一旁干着急的等待他醒来。
他干咳了一两声,夜沫闻声,连忙示意夜九,搬来靠椅,让萧亦非靠下休息。
虽然萧亦非一直坐在板凳上,可一直坐在板凳上,也不是事。
夜九快速搬来带有软垫的靠椅,夜沫则扶着萧亦非,靠在靠椅上休息。
见夜沫夜九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照顾着自己。
萧亦非心下失笑不已,作宽慰他们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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