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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衣冠正伦

    换言之,这所谓的内外十二军,不过只是一




1438 幼主奇货
    哪怕是再自大的羯将,如今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南国早已经不是旧年仓皇南遁、被羯国苦苦压制于淮下、江东的中朝余孽,而是此世绝对霸主,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包括主上石虎在内,也已经不敢奢望能够彻底击溃南国这一次的北伐攻势,所作一切努力只是为了尽可能的挣扎续命,以期在不可测的未来赢得转机变数。

    而想要困阻南国进攻的势头,单凭目下信都城这内外十二军的样子货显然是不可能的。信都目下真正可以投入战斗的卒众,最多不过五六万人数,其中还要加上类似张豺这样的强臣本身所拥有的私兵部曲。

    但是很显然,就算是群臣通过分封大典激励起勇战之心,信都方面的兵力也不可孤注一掷尽数投入到与东武城晋军的作战中。

    更何况目下晋军的东武城大营本身所集结的大军便远超五万之数,更何况其军乃是连战连捷的锐胜之师,更有南国沈牧这样的名将都督统率,其部伍调度指令包括战斗力的发挥都要远远胜过羯国各方私兵部曲所拼凑而成的大军。

    至于主上石虎目下所直领的几万中军,可以说是主上目下手中所剩为数不多能够把控局面的筹码,更不可以投入到攻坚作战的消耗中。

    因是想要在大典之后趁着人心振奋而想东武城晋军发动进攻,唯有从信都之外招引强军。目下羯国于信都之外还存在的能战之卒,便只有章武王石斌、幽州刺史张举以及司空李农各自统率的部伍。原本襄国的麻秋也在此列,眼下自然已经排除在外。

    这几路外镇人马之中,战斗力最强还要首推李农麾下乞活军,但李农却距离信都最远,且还要负责震慑住塞上的代国,不可轻动,而且羯国众将也都比较排斥乞活军进入中枢之内。

    幽州原本还有五万精卒,早前有两万卒众被章武王石斌率领南来以驰援渤海郡中战事,而后续张举也将率领剩下的三万卒众归国,作为向晋军东武城大营发动进攻的主力。

    张豺之所以主动承担截杀麻秋、封锁襄国方面军情的任务,其所意指正在于章武王石斌与幽州刺史张举这一对宗王与强藩的配合。

    虽然诸侯分封已经成了国中群臣各存默契的共识,但在张豺看来,想要借此达成理想中的攻守同盟,哪怕在内外无事的和平时期都非常困难,更不要说目下还面临着晋军兵势的直接威胁。

    更何况人的**是无穷尽的,余者不论,单单张豺自己在领会到主上这一意图的时候,就已经在谋算该要如何兼并、吞噬其他诸侯的存在。分封诸侯,虽然愿景是要形成一个抵抗晋军的攻守同盟,但也同样有可能令国势更加崩坏,彼此之间党同伐异、互相倾轧。

    所以,张豺也并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之后不久的分封大典上,正如此前他与堂弟所商讨的那样,他们张氏想要巩固势位乃至于更进一步,奇货可居同样不乏法效的意义。

    因为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张豺常在禁苑活动,也借此与苑中贵人有了一定的接触,比如主上的妃子刘氏。

    刘氏乃是汉赵旧主刘曜的女儿,旧年进攻关中时,被张豺于上邽擒获,之后则将刘氏转赠时封中山王的石虎以表效忠,之后刘氏更为石虎产下一子名为石世。

    张豺与刘氏之间,的确算不上什么良缘,但当彼此恢复联系之后,在有着共同的诉求之下,自然而然便走到了一起达成同盟。刘氏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尊位,而张豺也需要一个少主延续他的权位。

    虽然主上目下还没有什么老病姿态,但储位久悬终究不妥。目下主上诸子之中,虽然还不乏如石鉴、石苞等年长者,但这些人背后都无强硬人物的支持。

    唯独章武王石斌,本身便颇负悍勇之名,久镇幽燕之地,与幽州刺史张举关系同样和睦,虽然其母身份卑贱,但在国中这样的形势之下,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石斌目下本就执掌数万军众,背后还有一个张举隐隐作为靠山,二者一旦彻底联合起来,将是目下国中势力最大的一股军事力量,哪怕张豺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确保新年大典如期举行,对于张豺而言还有另一层意义,届时石斌、张举都将归国。张豺打算通过手段夺取石斌的军权,将之限制在信都,而之后进攻东武城,张举的部众肯定也会有非常严重的损耗,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打压其人南来新锐气势。

    到时候,张豺便可以出面游说张举,让他附和自己的建议,同意支持年少的皇子石世得居储位。

    毕竟,他与张举本就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彼此之间处境还不乏类似,一个年幼易于控制的储君,对于他们这些执掌军权的大将而言绝对是要好过石斌那种年长且强势的皇子。

    眼下张豺于暖阁中伏案疾书,正是写信给正在南来途中的张举,虽然眼下他还不会直接表露自己的打算,但也不妨先作示好铺垫。信中他向张举表态,将要在稍后的新年大典中进言张举拔授太尉,得掌国中军事,他相信凭此能够让张举感受到他的善意与诚意。

    张豺尚在伏案苦思斟酌用词,突然暖阁外又响起杂乱人声并妇人嚎哭,思路被打断后,心中顿感烦躁不已,他起身推门而出,只见一个丰腴美貌的妇人瘫卧在地蒙面



1439 羯主遇刺
    石遵作为石虎的儿子,自然也是居住在信都的禁苑中。不过信都这座禁苑较之襄国建德宫自然远远不如,事实上除了主上处理国务并日常起居的核心三殿之外,其他宫室俱都非常简陋,与禁军营舍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当然跟城外那几十万露天席地、饥寒交迫的生民相比,石遵这个皇子纵然失势,处境也算不上多差,最起码衣食温饱还能有所保障。

    张豺的无礼虽然令石遵心内忿忿,但对此也无计可施。旧年的他尚有主上嫡子这一层光环,可是如今受到兄长石邃的连累,能够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不错,在信都目下虎狼群聚的环境中,他若敢表现出对张豺的怨恨且被对方感受到,处境必然更加堪忧。

    单纯年龄比较,石遵较之死在襄国那个可怜虫石琨还要更小一些。只是不同于石琨始终被主上冷落忽视,石遵总还有过一段时间被主上亲昵岁月,见识更多,无论城府还是心计也都远非石琨可比。

    没能与张豺继续深谈下去,石遵怅然若失的返回自己的居所,一座位于东殿辉文殿附近独立的院落。

    这一座院落占地里许,内中屋舍并不多,多是简单的木石结构,与建德宫旧年奢华自不可同日而语,但跟其他更加不受重视的皇子宗亲们只能杂居一处相比,条件还算不错,最起码还保证了一定的私密空间。

    当然跟其他已经封王开府,于城内有了独立王府的兄弟们相比,石遵的这一点优待也算不上什么,不上不下,多有尴尬。

    石遵返回院中,自有宫人上前为其张伞扫尘,待到举步行至中庭,便嗅到一股酒气裹挟着暖风由阁中散出,石遵本就有些阴郁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差。他举步向暖阁行去,只是迈出几步后却又停了下来。

    暖阁中居住的乃是石遵的母亲郑氏,郑氏也受其长子石邃的连累,不独被废了皇后之位,更被主上逐出后宫发配与其幼子居住。石遵之所以还能在禁苑内得有一席之地,也与主上对他们母子仍存眷顾。

    石遵自己尚能收拾心情、调整心态,但这一次的变故对郑氏而言却是莫大的打击,来到信都后整日以酒消愁,甚至主上颁布的禁酒令都不能阻止她,大概也想通过这样的犯禁行为重新获得主上的关注,只是收效却甚微。

    不要说过往这些日子主上整日忙于军国事务,筹措针对晋军的反击,就算是太平无事时节,后宫佳丽诸多,而郑氏毕竟已是年老色衰,再想凭此重新获得主上欢心几乎可能,即便再见,应该也是厌弃居多。

    石遵尚在踌躇不前,不知该要怎么劝说安慰母亲,早有宫人向暖阁内汇报。暖阁中郑氏已经不乏醉态,忙不迭让宫人收起酒器,又在人搀扶下扶栏而立,望见少子向她行来,脸上也流露出独属于母亲的慈爱笑容,继而又板起脸来训斥宫人怠慢,怎么能够让她的儿子久立寒风中。

    在母亲殷勤的招呼下,石遵行入暖阁,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不露声色的让宫人打开门户通风驱散阁中浓郁的酒气,他反握住郑氏手腕垂首道:“儿子无能,不能让阿母尊荣颐养。酒气伤身,还望阿母能惜身自珍……”

    “这哪里是我儿的罪过,若非那逆子……”

    讲到这个话题,郑氏又忍不住抽噎起来,提起死去的长子石邃更是恨得脸色铁青。在石遵闻言安慰之下,郑氏情绪才渐渐趋于平静,转又将少子揽入怀中:“那逆子若有我儿半数恭孝,我母子何至于受其连累落魄至此。”

    石遵听到这话后却是心内一叹,这段时间来他虽然处境尴尬,但也在抓住一切机会想要挤入国中权贵的决策层中,随着了解时事越多,也越能体会他兄长石邃所面对的困境。即便是没有襄国那一场祸事,这储位也实在难以长久。

    事已至此,再有怎样的抱怨也没有意义,郑氏也担心她的抱怨太多会影响到少子心境,便又说道:“是了,我之前叮嘱我儿往见武卫王鸾,请他于主上面前为你进言求用,王鸾可曾听命旧年他曾触犯律令当斩,若非我于苑中向主上进言施救,他早已横死狱下……”

    “多亏阿母教我,主上日前见我,不乏勉励。但若想完全免于旧责,只怕仍须时日。”

    石遵含糊答道,心情却更恶劣几分。他倒是不知母亲曾经施给武卫将军王鸾怎样恩惠,倒也曾试着接触一下,只是使者连王鸾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被拒见。如今他母子早已经国中人人避恐不及的麻烦人物,肯于施加援手的人自然少之又少。

    “这就好,这就好。我儿秀才百倍于那逆子,只要让主上见识到你的才力,不患不施关怀。”

    郑氏不知内情,闻言后已是笑逐颜开,继而又恨恨道:“苑中那些贱人妖孽只道我母子永无翻身之日,哼,她们又怎知我久执内廷,又怎么会不给我儿积攒情谊助力!待我儿得于重用,主上召我归苑之日不远,届时我自将过往这些冷眼加倍返还!”

    有了期望之后,郑氏情绪更好,又拉着石遵向他介绍自觉得能够帮得上儿子的国中权贵。然而她却不知,自己所自以为积攒下的人脉,石遵大半都已经尝试接触过,除了像王鸾一样拒见的之外,剩下的也都态度暧昧,少有人肯于表态支持石遵。甚至有的人选早已经不在人世,或是被晋军擒杀,或是被主上诛杀。

    好不容易应付过郑氏,石遵才又退出来,询问宫人道:“石闵有没有归苑求见”

    相对于母亲交代给他那些根本就不可靠的人脉,石遵更相信他自己所网络经营的人才助力。只可惜他所扶植的石闵早前落败于广宗,不独将此前所积累的力量一战输尽,归国之后更是险些被论罪收斩。

    石遵几乎耗尽了过往积攒所有旧情,才算是将石闵保了下来。当然这也是因为在权贵云集的信都,他与石闵不过两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没有多少人会耗费精力务求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这才有了周旋的空间。

    到了傍晚时分,石闵才入苑求见。跟早前在广平压制得数万晋军寸步难行时的意气风发不同,石闵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很,甚至脸上都生出了望去颇为狰狞的冻疮。

    广宗落败后,石闵几乎仅以身逃。虽然在战略上而言,他将广平晋军阻拦两个多月的时间,对于整个战局的维持都有不小的意义,就算最后还是落败也并非战之罪,实在是与晋军之间存在着绝对的实力差距,换了任何人在他那种情况下都不敢放言能够争胜。

    但败了就是败了,而且负责广平战事的乃是羯将朱保,石闵从襄国出走,既得罪了麻秋,又遭到朱保的抵制并传信国中弹劾他越俎代庖。因是归国之后,石闵便被收监,如果没有石遵的奔走营救,此刻只怕早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这也让石闵更加认清楚事实,无论他在战场上曾经有怎样优异的表现,国中无人、麾下无军便是待宰的羔羊,所谓的后起之秀在那些真正手握实权的大人物看来,不过只是一个可杀可不杀的杂鱼而已。

    如今的石闵免于牢狱之灾后,暂时记名于外六军中的游击军下,所谓的外六军只是形同虚设,各军将主只信任自己的部曲私兵,至于其他将校之类,基本也只是放养姿态,既不拨给钱粮械用,也没有什么作战计划的安排。

    因是过去这段时间里,石闵不过是挂着游击军的旗号,于信都远郊掠夺生口、物资,以求能够重新恢复实力。类似他这样的将领还有很多,各军将主都在牵挂着不久之后的新年大典,对此也根本就无心过问并



1440 无人能免
    信都的内六军,名义上满编兵力应在八万人左右,不过实际兵力堪堪四万出头。除了禁苑宿卫的中军以及信都城防的车骑之外,其他几军缺额数都要过半,特别是早前覆灭于河南如今再重建起来的龙骧军,更是只有可怜的千数卒力。

    但就算是这样,内六军仍然可以说是目下羯国战斗力首屈一指的军队。最起码这些兵众们装备军械都能保持完整齐备,也能获得相对足额的资粮给养。

    而与之相对应的外六军,虽然理论上而言兵力要多出倍数,但实际上除了特别的将领之外,有的不过是只存旗号,甚至无一卒可用。

    大概是为了体现出自己对内六军的信任重视,又或者只是想追缅自己旧年与士卒同宿共战、金戈铁马、波澜壮阔的岁月,自入冬开始,羯主石虎便不时巡视内六军,有的时候便也直接入宿军营之内。

    剧变发生之前,国中群臣对此都不甚在意。随着新年大典距离越来越近,有人期望能够在大典上得有更大收获,有人则不愿意获得太过醒目的官爵。无论意图为何,在信都尚算平静的表面之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暗室之谋,合纵连横,党同伐异,每个人都在为了达成自己的意图而努力。

    至于主上出巡内六军,最近这段时间时有发生,也谈不上是什么稀奇罕见的事情,关注者自然不多。而消息传来之后,大凡有资格在第一时间得悉此事的羯国臣子,几乎人人自危!

    信都乃是重军云集的羯国统治核心,可谓是目下羯国大本营所在,不啻于常人信步庭中,却遭天降横祸。于是所有得讯之人无论手头有无重要事务,究竟在忙些什么,俱都第一时间冲向主上遇刺的龙腾军营。

    当众人在抵达龙腾军营之后,却发现营垒内外早已经被严密封锁,营防早被先一步闻讯赶来的中军将士所控制,不准任何人进入营中。

    一时间,位于信都城池东南侧的龙腾军营外已是人满为患,那些闻讯赶来的羯国权贵们俱都聚集在此,因有中军将士强阻,没有人能够进入营中,也不知刺杀具体经过,甚至不知主上目下究竟是生是死。

    “我等俱为主上肱骨臣属,惊闻恶讯,为何不准入内问安拱从”

    人群最前方,与中军守卒据理力争的乃是中书侍郎赵庶,在其身盼也聚集着一众文臣,一个个裂目怒视那些悍勇凶横的中军贲士。

    他们这些文臣,日常都在三殿聚集办公,因是得讯也早,第一时间便奔赴此处,可是当他们到来的时候,军营已经被封锁,任何人都不能出入。有人还要硬闯入内,却被守营的将卒棍棒殴打出来,不乏人因此受伤。

    除了这些文臣之外,那些各自统军防戍城池各边的将领们也都纷纷赶来,甚至就连城外外六军将领也都尽可能抽身至此。

    相对于那些惶恐焦躁、站在最前方试图要冲入进去的文臣们,这些武将反应没有那么激烈,各人身后都有数量不等的部曲拱卫。就连主上都遭受伏击刺杀,可见目下信都绝不安全,这些武将们或是性情嚣张跋扈,但对自身的安全问题却不会怠慢。

    他们虽然没有急于上前哄闹,但也都停驻近畔,须臾不离,也不乏后来者向先抵达此处的同僚询问详情,但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惊变的经过。

    文臣的吵闹与武将的克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那些骄横跋扈的武将们突然之间转了性,变得谦恭起来。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武将群体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复杂氛围,惊悸之外不乏疑窦,乃至于彼此相疑。

    虽然营地被彻底封锁起来,在场众人完全不知刺杀详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信都作为羯国目下的大本营所在,虽然内外几十万大军是有一些夸大,但是这么多的耳目交织,也完全可以确定不会有成规模的晋军奸细潜入城中。

    特别主上遇刺之处正在内六军军营中,更加可以确定不会有心怀叵测的外人能够靠近主上。既然不是外敌入寇,那么自然可以确定此事必为内贼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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