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浦
可是刚才她看见了……不行,不能说,万一徐小娘死不承认,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如果拖进去的那人就是表姑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听说表姑娘深得老夫人的欢心,徐小娘应该还不敢做什么。
她自己安慰着自己,脑袋又像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
红缨坐在屋里的暖炉旁做针线,不知不觉,一旁炕桌上的烛台就油尽灯枯了,光线昏暗下来,红缨揉了揉眼睛,去加了桐油,挑了烛芯,屋里才再次亮了起来。
“秋奴和红缨怎么还不回来。”红缨低声呢喃,走到窗边朝外面瞭望。
子时的梆子敲响的时候,红缨终于坐不住了,她惊慌的下了楼,院子已经落了锁,粗使丫鬟都歇下了,红缨拍着门高声喊:“来人,丁香,快开门!”
不多时,屋里亮起昏黄的光,穿着粗布袄的丁香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见了红缨就打起了精神:“红缨姐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姑娘知道吗”
红缨气恼的一指戳在了丁香的脑门上:“姑娘去找……”话到嘴边,她忙改口,“姑娘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说身子不舒服,我这就去怡然居找素妈妈求个法子。”
丁香没有怀疑什么,却面色犹豫:“府里有明令,过了亥时就不能出去随意走动了,您这会儿出去,会被责罚的。”
红缨懒得理她,丁香只好开了门:“好姐姐,门给你留着,实在太冷了,我先回屋了。”
天上有浮云,月光朦朦胧胧,时隐时现,夜幕静谧,万物俱寂。
红缨走得很急,大冷天的脑门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汗珠很快就成了冰渣子,红缨随意的抹了脸继续走,这个时候,甬道里已经没有灯笼了,黑漆漆的让人觉得瘆得慌。
怡然居大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屋里好一会儿才响起懒洋洋的回应声:“谁啊大半夜的,来了来了!”
开门的中年婆子裹着衣服,一脸惊讶的打量着门口鼻子被冻的通红的红缨:“这么晚了,你有事”
红缨急急道:“我家姑娘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老夫人,还烦请同禀一声。”
那婆子还想再说什么,红缨急得眼睛都红了,声音就有几分不客气:“再磨蹭,出了大事只怕姑姑您担待不起!”
闻言,那婆子总算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了正屋。
不多时,婆子去而复返,面带谄笑的对红缨点了点头:“素姐姐让你现在进去吧。”
红缨也不客气,道了一声谢,三步作两步的进了正屋。
那婆子咂了咂舌,这么晚了,没想到老夫人真答应让她进去。
屋里刚点起来的油灯渐燃渐亮,红缨见到的是素妈妈。
“老夫人喝的药有安神的作用,这会儿也叫不醒,我知道她最是疼爱表姑娘,就擅作主张让你进来了。”
红缨释然,心道素妈妈是老夫人身边服侍了多年的老人了,在府里可以说见素妈妈如见老夫人,她若是能出面,事情就好办了。
“素妈妈,姑娘她酉时出了门,说是去东跨院一趟,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红缨面色凄然,无助的拉着素妈妈的手,眼泪扑漱扑漱的就落了下来。
素妈妈面色大变,拍了拍红缨的手:“你先别急,把事情先仔细跟我说一遍,王家这么大,兴许是在哪儿迷路了,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丢了不是”
然而此时在位于东跨院西北角的锦翠阁,有两个黑影蹑手蹑脚的抬着东西往围墙方向去,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俩个人不露痕迹的在围墙旁边停下来,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得:“当初这儿就是喂狗的,原本院子翻修的时候要补上的,结果那些人为了吃钱,借着野草把狗洞遮掩过
096 放鸽子
这个声音她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
门吱呀一声打开,林玉安继续装作昏迷。
有亮光靠近,就听见一道谄媚的笑声:“爷您看,我就说肯定没有醒吧!”
男人冷哼一声,林玉安就感觉到一只脚踩在了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背上。
疼……刺骨的疼,钻心的疼,林玉安几乎快要忍不住痛呼出声,那只碾压她手的脚却突然移开了。
男人的声音好像放松了许多,衣服摩擦中,他蹲下身来,林玉安能感觉到男人的鼻息带着热气喷在她的脸上。
“我说你当初怎么不愿意给我做妾,原来也是个好高骛远,想要一步登天的女人,能让余嘉那种冷血动物惦记,果然是物以类聚!”
是汪泽!
林玉安浑身僵硬,心里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以前觉得汪泽只是个自幼生活优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有些自负才情,肆意妄为,但身上到底还是有正气,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余嘉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林玉安的脑袋无力的垂向一边。
“这个时候,余嘉应该在等你看花灯吧,嗳,这可怎么是好啊,明日堂堂荣国公世子的未过门的妻子就要成为赤身挂在城门上的一具尸体了。”
汪泽的声音突然一顿,继而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林玉安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心里一阵恶心翻涌着,脑子里却回响着汪泽的话,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今日和余嘉约好一起去看花灯
他在跟踪自己,暗中窥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怎么办,看来汪泽是蓄谋已久了,自己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爷,您看怎么办”
“把她送到我屋里去。”
余嘉在王家巷口的临街茶楼从华灯初上等到花灯会结束,都没有等到林玉安的身影。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再不走就要宵禁了。
魑风恭敬的提醒道:“世子爷,时候不早了。”
余嘉手里捏着的茶杯在一声脆响中碎成了渣,魑风不敢看主子的脸色,看样子这位林姑娘只怕是真的把主子得罪了。
还从来没有人敢放主子的鸽子,主子这样生气也不奇怪。
余嘉沉着脸,淡淡的说了声:“回去。”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无视他的存在,林玉安是不是觉得他对她太好了,开始恃宠生娇了
虽然心知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余嘉心里的怒气无处可消,难免有几分怨气。
回了荣国公府,余嘉泡了个澡,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喊了魑风:“去查一查今儿王家表姑娘都做了些什么!”
魑风惊愕,看到主子扫过来的冷眼时才忙点头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夹棉锦缎直掇的中年男人轻车熟路的走了进来,他给余嘉行了礼:“世子爷!”
余嘉淡淡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和敬意:“段先生这么晚了找我,可是有事”
被称作段先生的中年男人留着寸长美髯,五官平常,若是不注意,以为就是一个平常的中年男人,可是这位段先生眉目间透露出来的锐气却与众不同,有种高深莫测的睿智。
这位段先生是余嘉的幕僚,如今已经年近花甲,曾是已故的常胜将军门下的谋士,原已经准备告老还乡,后来机缘巧合做了余嘉的幕僚。
能让一个将军的谋士甘愿臣服门下,其中自然还有一番故事,暂且先不提。
段先生摸了摸美髯,负手走到余嘉身前:“汪家的货船翻了船,京都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不知道世子爷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余嘉沉默片刻,段先生端了茶呷了一口:“世子爷可要想好了,要做就要做的滴水不漏,斩草除根,免除后患,英国公府和荣国公府势均力敌,您先发制人,才有现在英国公府手忙脚乱,若是让他们缓过气来,到时候只怕又是另一幅光景了。”
余嘉若有所思:“半个月之内,让汪家在京城的所有铺子都做不下去。”
段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有世子爷的一句准话,我们一定不遗余力。”说完微微躬身,“时间已经不
097 其人之道
汪泽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林玉安心中侥幸的想着是不是可以逃过一劫了。
屋外突然传来女人愤怒的声音。
“胡锦绣,你不要仗着世子爷的宠爱就血口喷人,府里大小庶务都是你管,我进府这么久了,不是今天缺了吃食,就是明天缺了穿的,府里发放的东西我院子里永远是最后一个领的,如今你竟然连我屋里的炭火也克扣了,今儿非得找世子爷评评理不可!”
林玉安第一次发现王萱蕊的声音这般动听,激动的几乎落泪,目光四处张望,寻思怎样引起王萱蕊的注意。
胡锦绣的声音毫不示弱,带着几分尖锐回讽道:“府里的东西都是有规制的,王小娘你是在娘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从奢入俭难吧!不如我去禀了世子,送你回娘家住”
一个婆子高亢的声音兀然响起:“王小娘,你竟然这样对大娘子说话,真是好教养,果然庶出的没一个好东西!”
骂骂咧咧,拉扯推搡的声音被汪泽不怒而威的一句话打断:“你们在做什么”
胡锦绣站到汪泽身边:“王小娘嫌弃府里的东西粗糙,说是妾身刻薄了她,说娘家如何如何的好,王小娘的主意太大了,妾身实在做不了她的主了。”
汪泽冷冷的看着王萱蕊,薄唇微勾,低声问:“娘家这么好,不然你就……”
“世子爷!”王萱蕊抓住汪泽的手,声泪俱下,摇头求情。
“去祠堂抄佛经。”说完转头对胡锦绣道:“由夫人督促吧。”
胡锦绣柔声应是,挽着汪泽的手却不松开,看见汪泽望过来的目光羞涩一笑:“世子,妾身亲自做了些提神益思的不补汤,特地给世子送过来了。”
身后的丫鬟会意提着食盒上来,王萱蕊泪眼模糊的跺着脚转身跑了。
在家千日好,嫁人后,却是万般不由己。
汪泽扶着胡锦绣的肩膀,温声道:“阿绣,你操持府里庶务已经很累了,还亲手给我做羹汤,好了,快回去歇着吧,我待会儿就把汤喝了。”
胡锦绣听着十分动容,眼中盈盈泛起水波,抓着汪泽的手微微用力,满心感动:“世子,妾身不累,妾身能嫁给世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妾身服侍世子喝了汤再走。”
汪泽笑容渐渐淡去,不露痕迹的从胡锦绣怀里抽回了手,胡锦绣面色一滞,有些慌张:“莫不是妾身说错了什么话”
“我说了把食盒放这儿我会喝的,你是不是听不懂……罢了,你先回去!”
汪泽突来的怒气让胡锦绣如遭雷击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她发过火,她忽然觉得心口泛酸,眼睛一红,福身道:“妾身知错,妾身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汪泽有些烦躁的摸了摸额头,喊住了胡锦绣:“我去你那儿吧。”
胡锦绣闻声止步,随即破涕为笑。
没人知道林玉安心里起起伏伏有多难熬,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远,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汪泽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林玉安感觉身上能使一点力了,可是外面一定有人守着,她很难逃走。
胡锦绣嫁到汪家一直没有身孕,听说夫妻行.房之后去祈求送子观音会很灵,早上送走了汪泽,就容光焕发的准备去慈安寺上香。
汪云容和胡锦绣姑嫂关系不错,自然是要一同的,汪云曦年纪小好玩,也闹着一起去。
汪泽派了不少人跟着,就出了门,京城里的生意出了岔子,出海的货船沉了,这事儿不对,他要赶紧去处理一下。
林玉安已经消失了两夜了,王家上下瞒得死死的,都以为她是病了,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话传出来。
王萱薇姐妹俩准备去看看林玉安,被魏氏拦了,只说是出了疹子不愿意见人,等她好了再去,姐妹俩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汪家的一队马车往城外六鞍山慈安寺的方向去,行至一处树林,忽然窜出一群黑衣人。
午时三刻,汪泽准备回英国公府,却被几个一瘸一拐的护卫吸引了视线,这不是英国公府的护院吗
护卫们见了汪泽,立刻来了精神,一高一低的走了过来。
胡锦绣和汪云容被人带走了!
汪泽觉得脑袋里轰鸣一声,随即一脚踢在护院的肚子上,护院被一脚踢飞落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剩下的两个伤兵残将吓得身如筛糠,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说!前前后后给我说清楚,否则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没有想到余嘉的动作这么快,而且下手这么狠,如果只是胡锦绣,他还有招架之力,可是妹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也是自己的血肉至亲,余嘉若是敢动她,他立刻就杀了林玉安!
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和英国公府嫡出大姑娘上香途中被人掳走了的消息在京城里不胫而走。
魑风原本不解,可是仔细一寻思,立刻就满脸佩服,拍手赞好。
世子这样做,无疑是给英国公府,不,是英国公世子施加了压力。
满京城都知道了你的媳妇和妹妹被掳走了,这时间越久,流言就会越离谱,到时候就算是两个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两人的清誉也是荡然无存了。
这对于京城里的世勋贵族英国公府,可谓是脸面扫地的事。
林姑娘都敢动,英国公世子也该有点觉悟!魑风对于自家主子的足智多谋与有荣焉,嘴角不由上翘。
汪泽约了余嘉在祥德酒楼见面。
三楼的雅间里,两个长相俱是得天独厚的男子相对而坐。
余嘉穿着一件玄色毛领斗篷,一只手搭在轮椅的把手上,纤长的手指青竹般骨节分明,另一只手轻轻晃悠着茶杯,好整以暇的等着汪泽开口。
“她们在哪里”
汪泽开门见山,目光灼灼的盯着余嘉的脸,不愿意错过余嘉任何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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