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阿黎她,她不能去北陈啊!”
“你混账!”
“要是把阿黎送到北陈去,朕才是真的混账!”
“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公主的命!就是如此!”
“那就不能给她一个好的”
“靖宗!”
艾太后打断了延稷帝的话,抖开了手中的画卷,将南天远的画像撑在延稷帝的面前。
“你跪下!”
延稷帝看了一眼,慢慢的看着自己父皇的遗像,一点一点的落下膝盖。
艾太后端着龙杖。
“你好好想想!十九那年,天远重病而去,哀家知晓群臣之功高,为了你不受欺负,哀家首先就假天远之手,召来木衷,可是当时失手了,木衷之神勇,是没想到的,可是当年是你,是你以幼主之躯挡住,你让木衷臣服了,你让木衷看到了你的决心,他才为你扫平了后路,你是君王啊!你是大昊国的皇帝,你的威风,你的坚毅,你的果决,哪儿去了!”
延稷帝愤恨地抬起头。
“可我还是一个父亲啊。”
“那你还是南织的弟弟呢,当年安抚木衷时候,是哀家一手促成的,逼着南织去了木家,难道你就能说你没有一点儿责任么?你比母后还残忍,因为你给过她希望!她又是为了谁的天下!”
听到这里,延稷帝羞愤的垂下头,回想起但是南织哭着求自己,你是皇帝啊,只要你去和母后说,母后兴许就罢休了,延稷帝当年答应了,但是最后南织还是嫁出去了。
艾太后看着犹豫的延稷帝。
“怎么?想起来了,我可记得,你没说,你到南织嫁出去的时候,也没跟哀家商量过,你以为哀家就不知道了,你让你的姐姐屈服了命运,你把责任推给了我,我啊,我是你的母后,替你背负着所有的责任,你自己倒活的一干二净了!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
艾太后冷哼了一声。
“你是君王,你是大昊的主人,你得残忍!比所有人都残忍,因为你肩负着一个国!”
延稷帝跪坐在地上,泄了一口气。
“阿黎必须嫁,还得风风光光嫁出去,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也成不了妾,到时侯作为皇后膝下的长公主出嫁,以国礼去,我谅他陈旸也不敢怠慢,北陈的礼法也容不得他胡来。”
延稷帝叹口气,有气无力。
“全听母后意思”
“左小燕任皇后,你亲自去威远侯家拜访,老东西,一个比一个精,你信不信,左乾震就等着你找他呢,他既是作为国丈又是制衡木衷的,就想体现自己的重要性,行,都依他,都给他。”
说完,艾太后将南天远的画像裹了起来,拉着延稷帝的胳膊。
“快起来吧,你要记得,你是皇帝,你比他们都高,他们都得听你的,就算是木衷,你也得给他个下马威。”
艾太后又接着说道。
“有了制衡,木衷才会没有顾忌,正好,他也等着母后去找他呢,哀家老了,去给他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没关系,要不要这张老脸都无所谓了,但是你不行,你必须要他知道,你才是皇帝,就像,当年你站在母后身前拦住他一样,南织啊,我也得去看看了,有些过错,犯下了,就犯下了,没必要忏悔,所有发生的,都是必须发生的。”
延稷帝连忙上前。
“母后,您”
“你别管我。”
“靖宗错了!”
“咱们孤儿寡母的,要和这般群臣斗,可真不容易。”
说完艾太后杵着龙头杖,慢慢的回过身去,准备离去。
“对了,靖宗啊,你要是不忍心,阿黎的事情,我去安排,做了一辈子的恶人,也不介意再恶一些了,你呀,别忘了年号的由来,延稷,延续江山社稷。”
一直送着艾太后走出了书房门,艾太后才招呼道。
“回去吧,大臣们还在殿前等着你呢,找个机会,把几个重要的叫过来,好好说道说道就行了,让他们心里也有个底。”
延稷帝点头应承着,目送着艾太后的离去。
艾太后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顺安啊,这纸条,还没闹清楚是谁留下的?”
“启禀太后,奴才查遍了所以行走,都没有发现。”
艾太后皱着眉头。
“这人能想到这个层面,留下这三件事情,不简单呢,但愿不要对大昊为敌,不然后果不堪。”
顺安接着话说道。
“他能给留下这些良策,已经说明他在替大昊谋划,太后不必多想。”
“哼,你别看这些人表面上,背地里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那他为了什么?大概是想谋职吧,但他没留下名字啊。”
“别管他,想好了自然会来的,就好比小六子,看起来本本分分的,来告诉哀家,靖宗盯上了本家那些人了,小六这混小子,也开始有想法了。”
“太后,那冉王殿下这是说的不好看着亲人犯错呢。”
“花言巧语,你拿了凌宇什么好处?”
顺安连忙跪在地上扣头。
“太后,顺安不敢啊,顺安自从跟了太后,可一直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顺安绝对没有。”
太后停顿了一下,回过头蔑了一样。
“行了,哀家又没说你什么走了。”
“是,太后一定要相信奴才啊!”
第六十六章 后宫妖言起
看着满脸欢欣的伍良序,宁鸿甫忍不住疑惑了。
“你怎么这么高兴?”
“嘿,就不告诉你!”
说完伍良序就一个空翻到院子里,又一阵雀跃着往城里跑去。
宁鸿甫指着伍良序离去的背影,愣愣的。
章休正好出来,看着宁鸿甫这副模样。
“怎么了?”
“章先生,良序,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章休笑着说道。
“今天托他办了件事儿,当了回差使,回来就这样了。”
“什么差事还能高兴成这样,真是看不透。”
“对了,鸿甫,你陪着殿下去了,你这回来了,殿下他们也朝会结束了?”
宁鸿甫摇了摇头。
“我在宫门等了一上午,这天也怪,还突然下了一阵子雨,我这不回来避雨么,顺便将马车叫去,免得骑马淋雨,结果刚到府上,这雨就停了,你说这怪不怪?”
章休点了点头,宁鸿甫离开后,手掌微微的颤抖了两下,尤其是看着伍良序回来后的兴高采烈,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良序,她不属于你。”
又默默地看着地上的常青藤,捂住胸口,嗓子都哽咽了。
“也不,属于我。”
皇宫里的故事,从来都是热闹非凡。
稍微有点儿动静,就鸡飞狗跳,所有的消息,都像瘟疫一样蔓延。
“什么!她,她,她要被册封为皇后!”
“不可以!不可以,她没子嗣,怎么轮也轮不到她!”
景妃拉着杨妃的手,皱紧了眉头,恍若多年深情的姐妹一般。
“绝对不可以让她爬上去,她算什么?走,我们一起去艾贵妃哪里!凭什么也轮不到她!”
“就是,肯定是皇上鬼迷心窍,我就说这段日子里,圣上一直往贤妃那里跑,那妖精肯定是施了什么迷幻术,不然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走,去找皇贵妃一起商量,去找太后,去找宗正,在还没宣布之前,一定要阻止皇上!”
这些言语,自然也传到了贤妃耳中,虽然贤妃向来与世无争,宫中没有什么耳目,但也是奴才婢女们可就机灵了,老早就来到贤妃的宫中表现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包括司内阁令顺安,都亲自笑着来看看贤妃住处的,说是过来瞧瞧宫里的设施和配置,笑着转悠了两圈,还对贤妃点头哈腰的样子,下面的人更是一眼都看得出来,司内阁令是太后一手提携的,连皇贵妃都得礼让三分,这下作的模样,分明就是心里有主子了。
然而贤妃宫中,却并没有关注到这些,贤妃一直在哄着泪花闪烁的南懿黎。
“阿黎,别哭了,他们这些奴才们造谣,母妃自会好生惩处,你也别哭了!”
“母妃,凭什么啊,凭什么父皇就能染指我的人生,我要去找父皇,他凭什么替我决定的!而且他答应过我,许我一件事情的,我要去找父皇,我告诉他不去北陈!”
“阿黎,阿黎,别闹!”
“我没有闹!我只是想问问,他凭什么啊!”
“阿黎,这些都是下人们道听途说的,你别信,母妃,母妃去替你问问。”
“母妃,他们没有骗我,你看见没,顺安都来了。”
“阿黎,你要相信母妃,这一定是谣言,他们还说母妃将要册封了,这怎么可能,荒唐,礼法上都说不过去,你说是吗?”
南懿黎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点点头。
“母妃,这一定是谣言,阿黎相信!”
南懿黎使劲的点着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其中,多少夹杂的是自己的希望。
“走,和母妃去找皇贵妃,让贵妃娘娘做主,将这散播谣言的奸佞小人给惩处了!”
南懿黎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光,她清楚,她不能在皇贵妃这些人面前认输!
皇贵妃的宫里也乱做了一团,但皇贵妃依旧强装着镇定,维持着宫中的秩序。
尤其是南懿嫣,更是荒唐的怒吼。
“母妃,您瞧瞧,这是啥呀,凭什么?”
“哎呀,嫣儿,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在这儿问我,我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能不能别问了。”
“不行,母妃,准是那个狗奴才造的谣,非的割了他的舌头才行!”
“够了,你别说了,有人来了!”
说完皇贵妃又恢复了平时的端庄仪态。
皇贵妃拨开内室的帘布,轻言细语的问道。
“怎么了?这是?”
景妃拉着杨妃的手,走到皇贵妃跟前。
“你们俩,这么急急忙忙的,干嘛呢?”
杨妃看着景妃脸显得有些迟疑,景妃回头蔑了一眼。
愤恨的拍了一下杨妃的手臂。
“真没用,你不说,我来说,贵妃,你可是暂定的后宫之主,你说说,她凭什么,就直接立后了!”
皇贵妃抬了一下眼角。
“二位妹妹,你们,再说什么?什么立后的话?”
杨妃连忙上前拉住皇贵妃的衣袖。
“您还不知道呢,宫里都传遍了,说要立左家那个为后,她又没子嗣,立妃还说得过去,这立后,也太不符合礼法了,您说,是不是陛下头昏了,被拿妖妃蛊惑了?”
“大胆!”
皇贵妃连忙呵斥道。
“这些话是随便说出口的?”
杨妃这才身躯一震,连忙退后了两步。
“贵妃勿怪,方才是我糊涂了,口误口误,我没有说陛下的意思,只是说怀疑那贤妃…”
“这些话,最好不要再传,适可而止。”
杨妃连忙点了点头,景妃眨巴着眼睛。
“贵妃姐姐,您看,这宫里妖言四起,无风不起浪,要不?”
皇贵妃也微微蹙眉,随后依旧坦然的说倒。
“行了,你们知道这是宫里,就别乱揣测了,既然你们都说到了妖言惑众,那就处理一下那个惑乱后宫的谣言者,本宫自会去查,你们也别乱说了。”
左贤妃带着南懿黎,碎步疾驰在宫内,顺着道路一直走到了皇贵妃宫门处,正好看见个小姑娘蹲在门口,左顾右盼。
南懿黎一眼就看出来了,喊到。
“絮儿!絮儿,你在这里干嘛?”
南懿絮很礼貌很甜的回道。
“黎姐姐,贤妃娘娘。”
“絮儿真懂事儿,在干嘛呢?”
“我啊,在等我母妃。”
南懿黎指了指皇贵妃宫。
“你母妃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