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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怀空

    “去吧。”

    大元帅李铁转过身,又狐疑地扭过头看了一眼,林祈年还是面带微笑,他先是慢跑了几步,发现确实没人追自己,才发足狂奔,转眼间消失在林木深处。

    吴县令在林祈年身后突然出声“林将军放虎归山,将来必然是大患。”

    林祈年回头横了他一眼“你丫闭嘴吧你,你这县令是买来的”

    “不是买,而是捐。”

    林祈年没操理他,管崇豹在旁边问道“主公刚才给他们封官许愿,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位天下兵马大将军真能说服庞伦投降”

    “谁知道呢”林祈年畅快地笑了笑“像这样能在深山中称帝的人,都脑回路清奇,我根本不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先放一个烟雾弹把他给稳住。”

    林祈年说这两句话,管崇豹都听不懂,什么脑回路清奇,什么烟雾弹,这并不妨碍他做出一副恍若大悟的样子点点头。

    这最后一次的卢龙山剿匪,算是林祈年给划上一个轻松的句号吧,他不需要殚精竭虑,也不需要冒险出奇兵深入敌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万一这庞伦跑到了这岱县的莽莽群山中,耗费人力找他的确是个麻烦事儿。

    他带的兵力不足,无法将整个卢龙山团团围住,那庞伦想要逃走还是能轻而易举突围的,他不想把宝贵的时间花在一个称帝的妄想症患者身上。所以要抓住对方,还得想点儿办法。

    林祈年从袖口撕下一节布条,对着山风吹来处举起手,布条在微风吹拂下笔直伸展,指向了东南方向。

    他对管崇豹和吴县令下令道“带所有的人围着卢龙山砍树,除西北方向外,别的地方都给砍出七丈宽的隔离带来。”

    管崇豹拱手应喏,立刻带人去执行。吴县令虽然心有疑惑,但林祈年此人脾气不好,不敢违抗,立刻指挥所有县勇乡勇,绕着卢龙山的山麓砍树。

    山上的人看见山下在砍树,也不知是做何感想,林祈年在山中放出斥候,没有注意到山上伪唐的君臣有何异动。

    砍树过程进行了一天一夜,三班人轮番休息值夜砍伐,星夜里山间的鸟兽都被粗壮树干的断裂声惊吓逃走。从山上望向山下,山麓间明火涌动,忙碌的劈砍的声音,仿佛啄木鸟清晨敲击树干那样的清脆悠远,却也有世人活动的嘈杂庸碌。这让山上的山匪们误以为,官军在修建一座几十里的连营。

    连营确实没有,后半夜山麓西北方火光明亮了许多,山匪们以为是山下在点火把砍树,没有及时警醒,直到熊熊的火焰顺着西北风往山上蔓延,有整根树的树冠都被大火所淹没噼啪作响。

    林祈年在晨曦微光亮起时开始率部列阵,熊熊的大火已经烧到了山顶上,他抱着不确定的念头等待。如果那庞伦稍微精明一点,昨天晚上就应该率领山匪们逃下山。

    前山的那些大旗开始随着火势到来开始活动,林祈年的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狡猾笑容,他扭头对管崇豹下令“传令下去,别把称帝的庞伦给杀了,我要抓活的。”

    管崇豹疑惑不解“此人虽然是反贼,但主公你准备活捉他,押着回云都让他受酷刑么”

    林祈年抬起剑鞘在管崇豹的头上敲了一下“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我就是想问问他,造反是个什么感觉,是火中取栗还是如坐针毡,还是心脏像在油锅中煎一样焦躁。”

    管崇豹笑容略显憨厚“主公,我觉得都不是,我觉得他每一分钟都在梦想自己颠覆大周,君临天下。”

    “是吗”林祈年的心情更加愉快。

    火头越过了山脊线,开始向山这一面蔓延。有许多杆补丁黄旗不再移动,却倒伏在了松林间,在这些旗帜的下方,似乎有许多人在集合,随着最后一杆九龙墨旗的倒下,山腰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旗杆再次被竖起,上面悬挂的不再是黄色的龙旗,而是用白被心做成的白旗,这杆旗缓缓地向山下走来,终于在坡头上出现三两百人影。

    那位天下兵马大将军李铁走在最前面,手中端着一面托盘,上面用黄布盖着东西,里面一定是颗人头。




第九十三章 剿匪宣告结束
    这里面有书生,有老人,也有中年人,还有一堆的亡命之徒和真正的山匪,他们都默默地低着头,有些人是在惊惧担忧,有些人或许是悲伤感怀。他们在下山的同时,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满脸厌恶的表情像是在和这场闹剧告别。

    这些人来到林祈年的军阵面前,齐齐地跪了下去。李铁把手中的托盘高举起来,满心期待。

    林祈年给管崇豹使眼色,他立刻下马去掀开了那黄布。一个书生的头静静地座在托盘上,他的脸失去血色变得苍白,嘴唇紫青,眼皮浮肿,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宁采臣式的文弱青年。他的头颅旁放着一顶简朴的十二旒冕冠,旒珠是用山里的某种野果子串成,看上去花了不少心思。

    林祈年不能想象,这样一个文弱的书生,怎么可能会在这山里造反称帝。他难道不知道,这很容易被人当成一个玩笑吗,但这样重的玩笑,最终是要付出性命的。

    看看跪在地上的这些人,有杀人犯,山匪,屠夫,每个人都比他更有威慑力。

    林祈年嘴角咧起一丝笑容,指着盘子里的头颅问“这就是称帝的庞伦吗”

    “是的,”其中有个穿着神棍服饰的道人说“称帝之后他给自己改姓了,姓了李。”

    林祈年眼皮猛烈地跳了一下,他熟读这方世界的史书,还从未出现过国号为唐的政权。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改姓为李,难不成这只是巧合

    “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官位”

    道人难为情地低下头,他不明白林祈年为啥对官位感兴趣。

    “草民,草民在伪唐担任西台右相一职。”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发言。

    林祈年一个个脑袋都指下去,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把官位给报上来!”

    这些人开始老老实实地念叨被封的官职,有东台左相,中书舍人,骠骑大将军,太常伯,六曹尚书等等,感情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大唐官僚体系,因为有些官,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惜啊,这个姓庞,却改姓李的家伙死掉了。

    林祈年觉得他特别憋屈,就连他这颗头颅脸上的表情,也都是憋屈的。

    “他只是一个书生,你们怎么会推举他做皇帝”

    林将军的问题越来越古怪,搞得这些山匪也很头大。

    “他可不是一般的书生,肚子里是有货的,他本来是准备进云都赶考,被李铁他们给劫到了山上去,稀里糊涂入了伙,又稀里糊涂地称了国号。”

    林祈年顿觉失望得很,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答案。跪在最前方的李铁举得手臂都酸困了,露出舔狗的笑容大着胆子问“将军,我们把伪唐皇帝的头颅献上,算不算戴罪立功,能否被朝廷册封官职。”

    “你们还想要官职”林祈年冷冷地反问道。

    众人面色惊愕,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失望,感觉像掉进了骗子的陷阱。

    林祈年一板一眼地正色说话“我有个建议,可以让你们都成为大官。”

    众人的脸上露出希冀表情,变化可谓是峰回路转。

    林祈年的最后一句话,将他们集体送进了地狱“你们集体殉国吧,你们的皇帝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们成为他的臣子。”

    “将军饶命!我们不当官了!”

    “求将军放过我们。”

    哀嚎声顿时响作一片,林祈年看都不看这些坑货,扭头对管崇豹下令“把这些人都给我埋了!”

    有几人挣扎着起来要逃命,被管崇豹带刀扑过去,一刀一个斩下了头颅。弓箭手站成排将这些人围在中间,谁也没敢再逃命。

    林祈年骑着马缓缓而行,心中思虑万千,他仿佛一个孤独的流浪者,坚持认为同样的状况也会出现在别人身上。庞伦的出现让他确认,这不是巧合,但他偏偏就被那些人给杀掉了。

    吴县令骑着马赶上来,喘着粗气拱手“将军,匪首既已伏诛,其他胁从应当从轻发落,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全部处死,也太过残忍。”

    吴县令打断了林祈年的思路,激得他回头骂道“滚蛋,老子杀人还需要你来过问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给活劈了!”

    这吴县令没敢再上前找不痛快,只是在背后瞪着青绿眼低声咕哝“你官阶高又能如何,本县写奏疏送到朝廷告你一个滥杀无辜!”

    ……

    第二日,林祈年清剿了卢龙山附近的一些小股山匪,凑足了五六百人的苦力,前往丰县把庞伦的头颅交割给了陈光耀。

    他在凤西地区的剿匪算是宣告结束,在归往九曲关的路途中,分别写了一道奏疏和一封长信,算是剿匪的工作报告。大致的内容是,末将数月奔波,连番征战,各地匪患逐渐平息,不负皇恩浩荡,太师重托。庞伦、张继、杜漳三匪已枭首献于左毅卫先锋陈光耀帐下,余增桑、弓小婉二匪也已溃败实力受损。吾皇钧鉴,末将已率所部归往九曲关修整,如有敇命,必当披盔戴甲驱驰疆场,以报吾皇厚恩也。

    二月十四日,林祈年率五百兵卒回到安曲县城,他先是去看望了姨娘和妙之,还有安曲王爷殿下。王爷还是对他非常冷淡,爱理不理,二人的某种分歧不会时间推移而淡化。但王爷却不拒绝自己的儿子跟他在一起鬼混,看来安曲王的真实态度还有待商榷。

    他又去看望了余增桑的家眷,进门后林祈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史江的安排还算周到,宅院两进两出,又有几十名兵卒扮作家丁保护。不必担心余增桑千里奔袭把自己的儿子老婆抢回去。

    院子中安排了十数名仆妇,伺候余家三口的饮食起居。老太太的日子过得挺惬意,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还有人在旁边扇扇子。

    林祈年张口笑道“老太太,还是这边儿的日子舒坦吧,好过跟着你儿子在山中奔波躲藏。”

    余老太一见是林祈年,顿时青了脸色,从藤椅上站起来怒怼“你拿我一个老太婆来威胁我儿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林祈年笑眼坦然说道“光拿老太婆威胁还是不够分量的,还得加上婆娘和儿子。”

    “我干儿子到哪儿去了快来让干爹抱抱。”

    余夫人抱着孩子站在门边,她虽然对林祈年施以脸色,却不敢不把儿子给人家。这个女人比较能看清形势,一家人被姓林的握在手中,还是不要惹恼了此人为好,嘴上痛快两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有可能处境更糟。

    林祈年把孩子抱在怀中,啧啧夸赞道“你看,这不是长个儿了吗还是跟着干爹伙食好啊,呆在深山里能长这么快吗”

    老婆子在旁边继续叨咕“你不是他干爹,别在这儿假惺惺的,我们余家人绝不认贼做父!”

    林祈年不理会她,抱着孩子继续说道“等孩子七八岁了,我给他到县里找个最好的教书先生,教他读书写字,将来指不定能当大官。”

    余夫人脸上流露出喜悦感激之色,但碍于婆婆在旁边,却不敢流露得太明显,只好深深地低下头去。

    老婆子这次却没有呛怼,只黑着脸不言不语,可能是觉得这话无法反驳。

    林祈年把孩子送回到余妇人怀中,挥挥手说道“走啦。”

    老婆子黑着脸说道“不送!”

    林祈年信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刻意大声吩咐管家说道“看住她们,平时多派几个人盯着,若是跑了余增桑的家眷,我拿你的项上人头。”

    再回头看那余老夫人的脸色时,已由愠怒变成了惴惴不安,果然不出所料。老人家年纪一大把,还真敢想敢干,居然想要潜逃。



第九十四章 九曲内关建设
    林祈年返回时路过县衙门口,县令正坐在堂上审案,特意挤进人群去看了看,坐在大堂上的是个身材微微发福的小胖子,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鸟,安曲县的县令简直是一任不如一任。

    林祈年没有在安曲县多耽搁,前往鹿鸣山大营稍作休整。管崇豹趁机向他告假,林祈年也欣然应允。剿匪一连三月,管崇豹惦记家里女人,回去**是人之常情,这种事情应当尽量给予方便。

    他在亲兵的服侍下卸下头盔,披甲,顿觉整个人轻松自如,换装了一身粗布衣,在营中散步。

    来到赵独的营房外,看到里面正围着几个兵卒和郎中,他们正在给赵独换药。

    他走了进去站在一旁,赵独正被六个兵卒牢牢按住,医生正拿着小刀,清理他断臂上的坏死的肌肉组织,这个过程很疼痛。赵独嘴里咬着布革,脸上满是汗水,他的独眼瞪得大大的。看见林祈年进来,那痛楚的表情中多了些喜悦欣慰。

    以赵独的力气,再来六个人也是按不住他的,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直到痛得休克过去,郎中在他的肩膀上撒上了草灰,重新用细麻布包裹。

    林祈年悄悄退了出去,能保住赵独这条命,他心里的负疚感就能够减轻一些。

    第二日,林祈年把管崇豹和四百兵卒留在了鹿鸣山大营,让他负责曲门外和安曲县一带的防务。他只穿了件布衣,身边带一百亲兵前往九曲关,对内关的建设进度颇为期待。

    沿着曲门官道往深处走,可以看到两边的山头上有民夫在伐树,又行出几里地,两座丘陵被挖出缺口,有数千壮丁在山上采石,烧制石灰的窑洞沿着山麓排列,连升腾而起的青烟都缭绕着相似的云卷。

    另一座山丘被揭开了厚土层,半山腰墙上凿了数十眼窑洞,有黑色浓烟伴着火焰从窑洞中喷出,下方被挖出的黄土堆积成另一座山丘,民夫们正端着竹筛子筛取细土,筛出的细土和成泥后,压坯送到窑洞中烧制青砖。

    官道上肩挑背扛运送青砖石料的壮丁越来越多,林祈年骑马靠边行走,命令兵卒排成一长列,给往来民夫方便。

    林祈年越看越是心惊,运送石块的队伍中不止有花甲老人,还有尚未束发的孩童,他们身上背负百斤重的石块,赤脚在官道黄土上缓慢行走。

    一个披甲军汉手中捏着马鞭站在道旁,双目瞪得铜铃一般,瞅见哪个走得慢些,带着响亮的鞭花声抽了过去。

    老人喘着粗气摇摇欲坠,麻绳将他的腰背和石块捆缚在一起,不到终点是无法卸下休息的。

    “快点儿!说你呢!老东西,忍你半天了,走这么点儿路,磨磨蹭蹭的!”

    鞭花带着风声抽打在老人的身上,这一记抽得又响又痛,仿佛抽掉了他的脊梁骨,石块带着他摔倒在地上,疲累到连疼痛的喘息都没了声音。

    “嗨!装死是吧!给我起来!”

    林祈年的马蹄声转瞬而至,看到此情此景,顿时怒得一声暴喝“住手!”

    “你是哪里来……”

    军汉一激灵转身,先是看到马上一袭布衣,等抬头看到林祈年的脸后,霎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主公!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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