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庸城南
“我看到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离熄答他,
“是离火劫。这本应该是在宿主死后自行消散而去,可他体内的,却没有。这离火劫封死了他身体里的生气,不让之脱出体外。这么做就相当于,虽然这具身体没有了灵魂,但离火劫却强行让这具身体‘活着’,永远重复地被离火劫折磨…”
“又是离火劫!”
九尾狠狠拍在石壁之上,利爪深深地插进石壁之内。
夏茶在重伤之时耗了生命之力极力调集离火,原本存在赤萧铭体内的那一部分离火,正在消散之时又受了召唤,便又重新腾起,可还未等脱出赤萧铭的身体,夏茶就被离熄捏断了脖子。
在临死前夏茶对九尾的恨意影响到了存在赤萧铭体内的离火劫,而赤萧铭身体上还留着九尾的气息,离火劫便自发地封死了赤萧铭体内的生气…
常言道,人死后魂魄最先散出归于泰山。
而在魂魄离开后,被留下来的这副躯体里还残存着一缕生气,要等到尸体消亡后,这缕生气才会散开归于天地。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缕生气对于已故的人已经没有半分关系了,可独独赤萧铭这是个意外。他没有经过轮回去转世重回,而是由外力为他重塑了一副新的躯体,这样一来,原来的身体中的生气得不到解脱,那么这副躯体终归是残缺的,这也就是赤萧铭不能醒来的原因。
这些话离熄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看到现在这样,九尾应
曦,晨曦的意思
自从毕方闭口不再言声后,山洞中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珠儿明显感觉到九尾握紧不更的手在止不住地剧烈抖动着,纵使心中有诸多的不解,还是乖乖地呆着,没有问出口。
“她复活,能救他是吗。”像是做了个很大的决定,九尾的声音放的很缓。
“能还是不能,非是我能够决定的,待茶醒来,你好生求求她,若她开恩怜悯与你,自然是能解了这具尸首的离火劫,不过呢”毕方神色一变,又径直咯咯咯地自己笑起来,如女子娇羞时一般起袖掩面道,“如果茶不能复活,你们,永远也别想解开这尸体里的离火劫,他只会一直是这副恶心的样子,永生永世,无休无止!”
“给我。”离熄向毕方伸出手。
“不行,这是要给他的,茶她那般疼惜你,定是不舍得。”毕方拍开离熄的手,摇摇头,转而对九尾道,
“哎,你!考虑好了没,你要是不要”
离熄脸上有些愠色,虽是沉着脸未说话,但手上已经去抢夺了。一阵柔力击在离熄腰眼上,在他没有防备的背后下将他推开了去。
九尾一声不吭地从毕方手中摘走了那块灵石,反手便放进了背篓里,控着法力找了个隐蔽的空间将它锁了起来。
“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我等着你们回来,”毕方像是大功告成一般地拍了拍手,,也不管掌心的那几道深深的伤口随着这几个动作重新撕裂开,鲜血一股股地冒出来,淌到小臂上,浸入衣料中,接着将双手交握在背后,转身状若孩童般一蹦一跳地往外走去。
“等等,你还没说要如何救!”九尾不解地喊他。
毕方头也没回地走了,只留下一句话答他,
“问离熄吧,他比我更清楚要怎么救。”
不速之客离开后,气氛有些奇怪。
“把石头给我。”离熄道。
“不用了,欠赤萧铭的是我,要救他的是我,我自己来就行,”九尾摇摇头,将不更从左手转到右手,道,“不过呢,还是要麻烦你告诉我。复活朱雀需要做什么。”
“给我。”离熄伸到九尾面前的手并没有收回,固执地说。
“真的不用你去冒险。”
离熄还是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九尾依旧摇头。
那是九尾第一次在离熄的眼睛里看到了怒火,叫嚣着从漆黑的眼底深处冒出来,肆无忌惮。
“那就依你。”
清冷的四个字,完成了从少年音到男子音的转变。
将藏着晶石棺的石室门关上,离熄弯腰随手捡了一块石片,握在掌心捏的粉碎,再扬手撒开,石沫散尽后便就在眼前带出了一道石门,石门轰然开启,视线所及,尽是一片漆黑。
“你可知,这是哪”
九尾好像从来没有细细地听过变作男子身形的离熄说话,与少年身的他比起来,只是声音更低沉了些而已。
“我不知,”九尾茫然,不明离熄所指。
“这道门,才是五周门。”离熄本是背对着他,忽然转过身来,眸色幽深。
“是吗,”九尾只是应答
“万千年来,没有人从这道门里走出来过,”离熄强调,“没有人。”
“是吗,”九尾见离熄一脸严肃,气氛很是凝重,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只好故作轻松地笑笑挑开话题,“异北城中不是有传说道是天后娘娘就是从五周门里闯出去后,得了造化才得以一跃飞升的呢。”
“太泽、天后从未进过五周门。”离熄语意微微有些顿。
“你怎知道”
“听人说的。”
“听谁”
“芒楼。”
话说到此,好一阵安静。
“哦、”九尾率先打破了这安静,发出这一个单音节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离熄手掌合拢,往前推出,凭空在面前又推开了一道石门,与五周门并排立着,门内是延至悬空平台一条石道,再望过去便是一片虚无。
“拿着这四块晶石进去这道门,它会给你想要的东西,然后你可以安全离开,”离熄掌中摊放着四块色泽暗淡的晶石碎块,递与九尾。
九尾问他,“给我想要的东西它可以复活赤萧铭吗”
“…”离熄答他,“不可以。”
九尾只笑着看他。
离熄知道九尾在想什么,沉吟后开口,语气里尽
初为人时见你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中原之地的一个叫寿张的小城郭,城中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家中饲养着一对白猫。
一日,白猫产崽,产出的除了两只白色的小猫外,竟是生出了一只纯黑的猫崽。一只闭门家养的白猫竟是生出了只黑猫,家主人大为惊奇,赶忙令家仆请来城中的一位外姓修士前来瞧看,这名修士只看了一眼便道是不妙。
两只白猫怎会生出通体黝黑没有一点杂色的猫崽子,母猫一贯圈养在家中,从未出过院门,即使是出去过,可不仅是寿张城,即便是周围百里的城郭都不曾有过黑猫的踪迹。
这定是天降异象,是为大不祥,需得速速将祸害请出城去。
家主人一听,吓得直哆嗦,悲天动地地出重金恳求修士帮忙,这修士收了银钱,也认真办事。
一手提剑,一手揪住母猫的后颈将之提起,未睁眼的黑色小猫被脐带拴在母猫身上,母猫不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悲恸,不断地发出哀求般的喵喵声,修士不为所动,众目之下,修士拎着白猫在寿张的四道城门前各剁去母猫的一只爪子,深埋在城门脚下,再用剑尖点沾上鲜血在每个城门旁侧都画上一道符咒,每道门的符咒都各不相同。
做完了这些后已经日落时分了,修士提着母猫御剑去了荒岭,把母猫和小猫扔在一处小山丘上,母猫挣扎着要去护住小猫,却被修士一脚踢开去。修士使了丹砂涂在小猫的四只爪垫之上,接着将小猫四爪拢起,不知念了什么咒使了什么法术,在四爪前燃了张符纸,接着又用一根红色丝线缠了小猫的脖子,将之拴在巨石之上,丝线极细,系的又是死扣,只要小猫长大一点点,就会被丝线活活勒死。
母猫只能奄奄一息地趴在一边看着修士做了这些事,浑身因为剧痛不断地痉挛。
修士离开后,小猫慢慢的发出细微的叫声,一边扭来扭去寻着妈妈的味道想要往母猫这边想要爬过来,却只能微微摆动身体罢了。绳子牢牢地系在小猫的颈间,随着小猫的扭动跟着晃来晃去,好在刚生出的小猫不能够爬动,若是动的厉害了恐得被牵紧的丝绳生生削掉脑袋去不可。
母猫竭力扭动残肢爬蹭过去,小猫贴在母猫怀里大口大口的喝着,母猫如有灵一般流着眼泪为小猫咬断脐带,舔干净了身上的污秽,它也尝试过要弄断丝绳,可丝线系得太紧,无计可施。
天黑透后,荒岭里到处都是凶兽的低吼声,忽大忽小,时远时近,奇怪的是并没有一只凶兽靠近这座不算高的小山丘。
小猫喝饱了奶水,蜷缩在母亲的肚皮下安静的睡去了,这时的小猫最是嗜睡,睡醒后就喝奶,喝饱了接着睡,睡醒了接着喝...渐渐的,小猫可以喝到的奶水越来越少,后来就干脆断了。
没有了奶水充饥,小猫饿的喵喵直叫,并开始努力地睁开眼睛,但也只堪堪掀起一道缝隙而已。
还没来得及看看周身,小猫就被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吸引了去,眯着缝眼左右寻着声源四处张望,接着就被揪着尾巴倒拎起来了。拎住小猫的是一个未着寸缕的**男子,相貌极美,披肩的长发倾撒在背后,一双桃花眼瞪得大大地盯着手里的小猫,眼尾上挑让他的好奇看起来似乎有另一种意思。
男子发现自己抓反了之后,支支吾吾地哼哼了几声,又将小猫调转了头尾放在掌心看着,小猫无力撑住自己的脑袋,只能软软的歪趴在男子的掌心,眯睁的眼睛只看清了男子的一双眼睛,小猫小声地叫唤了一声,伸出小粉舌舔了舔男子的掌心,像是讨好般又小声地叫唤了一声。
男子掌心收紧,握了握这具小小的身体,突然眉开眼笑,决意将这只小猫带走,察觉到拴在小猫颈间的红色丝线,只嘟了嘟嘴,食指一点,指尖似是有火苗一般把那丝线烧掉了去。
可丝线触火后立刻化作了一道黑烟,霎时卷住了趴在男子手中的小猫,小猫发出嘶声惨叫,四爪乱舞,爪下的肉垫被涂上的丹砂此时若烧红的铁水一般烫得肉垫滋滋作响。
“raaww!、raaww!!!”
男子龇牙咧嘴地怪叫着,手中也没有停下施开术法,一层有一层的光罩贴上小猫乱舞的爪子,好一会才撞了应对的术法,解了丹砂之锢。
修士下的术法倒是解了,可小黑猫四爪焦黑,瘫倒着再也没动了。
“raaww”
男子平摊着手掌左右摇晃着,小猫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男子就地盘腿坐了下来,把小猫搁在腿上,笨拙地掰开小猫的嘴,将食指划破贴了上去,让血珠一滴一滴地流进小猫的嘴里。
好一会儿后,小猫微微地动了一下,扭了扭身体,两只小爪子无意识地抱住了男子的食指,自己吮吸起来,喝饱了后伸了舌头舔了舔男子的掌心就睡了过去。
男子把小猫握在手里,离开了那座小山丘,去了附近
欺人太甚,铲草除根!
在村子里住了数月有余,有一日,哑巴突然觉得这种清淡如水的生活没什么意思,就找了个清晨,用一只钱袋把曦和一些散碎的银钱一起装了系在腰间,同村里的人们辞了行。
“都说人世间有趣的玩意儿多的都数不过来,在村子里也没见到有多少,二叔说要论好玩,还是城里头多些,离村子最近的就是寿张城,傻姑老是跟着打猎的北叔叔去那里卖东西,她说那里的市集可好玩了,哥哥也带你见识见识去!”
哑巴叼着蒲公英的长茎,手里头还不停的忙活着,一路上摘了不少开的正好的山花,为自己编了个漂亮的花环。
嘴里嘀咕着,摸摸曦探露在钱袋外面的脑袋,觉得光秃秃的除了几根软毛以外什么都没有,着实不太好看,出于情谊,也就顺手给它也编了一个戴上,手指忙活着,嘴里依旧没个停歇,
“我们族里的晚辈都是没有名字的,要等到成年时候才能取名,可如今我出远在外,也是无法向阿娘要个名字,可与人交谈起来,还是应该有个名字的好。嗯...我这儿倒是想好了几个,比如说霸天啊,雄霸啊,威武啊,这几个名字倒是响亮也有气势,不过笔画数太多,不太好写。嗯...甲乙,丁辛什么的倒是好写也好记,又好像没什么内涵...还有木棉呀、芙蓉啊、百里香啊,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花,可却显得女气,不合适我这样正儿八经的大汉啊...”
哑巴把装着曦的钱袋提起来,给它把花环戴好,顺带着把这些话统统都倒给了它。哑巴说的认真,曦只是圆了眼睛看向他,待他停了声,乖巧地附和着叫了一声。
他们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说着一个听着,至于听的那一个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他也只是想要一个说话的对象罢了。
哑巴和着钱袋把曦抱在怀里,摸摸它油光水亮的皮毛,自顾自地接着说,
“上次在学堂听的先生讲了个救世仙人的故事,那位仙人有着通天的本领,以一己之力灭了反叛的军队,解了皇城之危,救无数百姓出水火,后来这个英雄便飞升为仙了。我也想成为像他一样被大家尊重的人,他叫做木祟,你说,我也起个和他相近的名字,就叫...叫不祟,先生说祟这个字寓意不好,但是负负得正,不字正好可以抵了祟字寓意中的邪,我觉得不错曦曦,你说如何”
说到这哑巴眼睛一亮,兴奋的问它,自己这个灵机一动的点子确实很赞。
曦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的答他。
像是非要得一个回答一样,哑巴左右摇晃着曦,嘴里一直问着,
“怎么样嘛,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曦被晃的晕乎,喵喵直叫,被迫表示了赞同。
如愿以偿地得了回应,嘴里念着不祟这个名字,高兴的步子都快了不少,很快就翻过了七八个山头,终于到了寿张城。
“这城也不如二叔说的那般气派,连铺地的玉石路板都没有,路上尽是沙土,这般规格,在我族城之中都算缀不上个城的名号。”不祟在门前打量着这城门,啧啧着,一副瞧不上的模样,
“走吧,去看看人的族群里是有多少好玩的东西。”
正要踏进城门,挂在腰间的曦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四爪剧烈地在钱袋里挣扎扭动起来。
不祟不知曦为何突然这般反应,赶忙解开钱袋将它放出来。袋口刚松,曦挥舞着爪子就窜了出来,划伤了不祟的脸和手臂,远远地跑开了。
“你干嘛去!你给我回来!!”不祟对自己的容貌极为重视,曦莫名其妙地花了他的脸,怒火蹭地就冒了出来,大声斥责道。
曦跑的远远地对他弓起了脊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冲着他龇牙咧嘴的,喉咙里发出凶狠地叫声。
这家伙把自己给挠了气焰还这么嚣张活脱脱一个白眼狼!真是白救它,白养活它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