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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圣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午后方晴

    “汝不知道”梁小乙说了原委。

    “二哥,解开吾绳子。”

    刘二根小心地将刘四根的绳子松开,刘四根开始打大娃:“汝比苗苗大了几岁,为何打苗苗!吾让汝打,吾让汝打!”

    刘昌郝从刘仲臣房里抱着一大堆菜,说:“四叔,别装疯卖傻,汝做了何事,汝孙子做了何事,吾清楚,汝也清楚。若下次汝再对吾家不诡,吾便会将汝往死里打!”

    然后带着大伙回去。

    王叔说:“此人能软能硬,委实可怕。”

    那是,若是简单人物,就是鲁氏手把手地教,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内,治出如此大的家业。

    但就是刘四根不惺惺作态地装软打孙子,刘昌郝也不会再打下去。

    回到家,灾棚里跳蚤虱子什么玩意都有,刘昌郝让武平与王叔的老娘烧盐开水,将十户人家带来的衣被放在盐开水里淖上一两分钟,再与其他的妇女一道洗出来。刘昌郝又拿来几根丝瓜瓤子,不但衣服要洗,到了晚上,还要烧热水,人人里里外外都要洗上好遍,换下来的衣服明天继续用盐水淖着洗。

    不讲究的无所谓,但东家要求了,也是好心,大伙只好听从。

    刘昌郝从梁三元家借来一辆车子,他自家还有一辆车子。

    让梁小乙带着武平的儿子武兆麟、韦大头的弟弟韦小二先在村子里买粮食、买草,再去乌头渡买油盐、各户人家必备的生活用品,几十张嘴巴要用要穿要吃饭,什么都得买。家里农具不足,特别是铁锹、锄头、扁担、镰刀、柴刀、斧头、箩筐、麻绳、舀勺、各种耙子,这些常用的农用品,必须一一备齐。

    十户人家将就地住在刘昌郝小叔家,家家户户都有小孩子,有的小孩子闹,有的小孩子哭,即便隔壁邻居就是薛勇家,与刘家关系一直不错,也不是办法,得必须尽快地将房屋建设起来,还要买盖房子的材料。

    刘昌郝又将大伙带出来,让他们熟悉一下自家田地的状况,将各种活计布置下去。他抱着苗苗,谢氏也跟在后面,先来到小河边。

    “此河名黑水河,村子架了几座木桥,吾家地全在河彼边,然几座桥皆不大好,来往只好用担子挑着,不能行车子,还有一个桑园子,孩童喜欢到里面玩,或摘桑堪吃。吾准备修路,直达田头,此桥亦要修,至少能让它承重十几石车子,两边亦要有护拦,孩童们在上面跑来跑去便不会有危险。”

    这时代没有马路汽车拖拉机,但也有一些交通与运输工具,南方的舟,北方的车。

    很简单的,就像从刘梁村到乌头渡,就算平时没有买卖,两税时最少去乌头渡交税吧。

    若是用担子挑,四里路力气再大的,也挑不起两石,但有一辆车子,一趟最少能拉五六石,效率提高,人也省了不少力气。

    刘梁村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一辆车子,区别就是车子的好坏。不过没有谁想将路修到田头,一是修路会占地,二是想通车子必须修桥,得花钱。

    刘昌郝家东边不远就有一个路口,通向孙岭村、刘梁村出去的大路,但从刘昌郝家到田头还有好一段路,明年种甜瓜,不是小米与縻子那点可怜的产量,三百多亩甜瓜,一旦上市时一担担地挑,那会挑死人的。瓜还是小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头,肥料!因此第一件事便是这个桥与路的安排。

    庄木匠看着黑水河。

    黑水河只是一条小河,窄处只有几米宽,宽处不过十几米,庄木匠家那边水系比较发达,类似的小河在庄木匠家那边不叫河,而叫“沟”,连称河的资格都没有。

    刘梁村在黑水河上建了五座桥,这是西边的第二座桥,这段河面仅有几米宽。刚好是汛期结束时,别看它不宽,此时最深处能有近丈深,大人还好说一点,若是孩子不会水,掉下水准得溺死。因为不宽,即便刘昌郝提出一些要求,也容易修。

    他点了点头。

    来到河那边,刘昌郝放下苗苗,让她带着几个不大的孩子到桑园里玩,他将其他的人带到菜地。

    菜地更挑剔,能蓄水、肥沃、碱性也不能太重,村子里的菜地多在黑水河两边,也有人家将菜地放在其他地方,那则需要更多的浇灌与肥料。

    刘昌郝指着一块稻田,刘昌郝带回来十户人家,不能只提供粮食,还要提供蔬菜。蔬菜不能买,农村消费少,原因就是大多数能够自给自足,若是全靠买,那就糟糕了。

    本来刘昌郝小叔家菜地上还有一些菜,能偷走的让刘四根偷走,不能偷走的让刘四根给糟蹋了,实际也无所谓,刘四根不讲理,刘昌郝是讲理的,那些菜确实是刘四根种的。刘昌郝生气的原因,是大娃不该打苗苗,别看这小子,很是邪乎,村里梁得田的儿子似乎就是被大娃推到黑水河给溺死的。

    不偷那块小菜地的菜,也不能提供十一户人家充足的蔬菜。

    这块稻田一亩九分大小,暂时就拿这块稻田做未来的菜地。不过眼下稻子还未成熟,只能先在刘昌郝小叔家菜地上播上种子,稻子收割后,正好移载菜秧子,不然就会错过过冬蔬菜的播种。

    谢氏在后面听着儿子的安排,这一刻她想哭,自己熬来熬去,终于将儿子熬大,熬得懂事。

    一行人又来到池塘边,六七亩,面积可不小,大半塘的水,波光粼粼,水草荡漾,煞是可爱。

    “大伙尝尝这水。”

    大伙用手捧了一口水喝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昌郝。

    “其水是来自山上溪水,虽有些清甜,




第三十四章 山塘
    “月季花……”月季花刺多,仍防不了贼,不过刘昌郝随后做了解释。这片岗陵虽没有什么大山,然而广大而贫瘠,一直延伸到中牟西南角、郑州境内,也长着许多带棘刺的灌木。

    只要稍给一些钱,便会有人替刘家将它们挖来,用棘树与月季花组成两道棘墙,将刘家的田地围起,派人轮流守夜,偷的人就会少。

    这仅是小事,下面的才是正事。

    庄稼收割后,刘家只有两头牛是不够的,还要雇几头牛,将所有旱地翻耕出来酥冻,一个冬天冻下来,大多数草根与害虫会被冻死,土壤也会更融透,来年作物能扎得更深,吸收到更多的养分。

    刘父与小叔比较好说话,许多地让租户几乎给种死掉,不但要翻耕,还要深耕,因此刘昌郝又设计了一种重犁。

    “大伙看看需改进否,定型后,庄叔父,汝将桥修好,则要着手打造此两台重犁。”

    刘昌郝说着,拿出一张图纸。

    犁的种类有很多,如地犁、单犁、手犁、深松犁、水田犁等,或者分为铧式犁、圆盘犁、旋转犁。中国古代多是直辕铧式犁,唐朝出现了曲辕铧式犁,它的出现几乎是一场农业革命。但就是曲辕铧犁本身,也有许多种类,有的适合旱田,有的适合水田,有的适合山区的梯田,还有人力拉的曲辕犁,造型皆不一。

    欧洲那边早先则多是扒犁,然后出现了轮式重犁,对于欧洲来说,也是一场农业革命。

    但轮式重犁适用于草地与低洼地,不适合于刘家这种旱田,刘昌郝改成了重型铧犁,下面由三台重铧组成的铁铧组,这个需要请铁匠打造了,上面是用木头打造的立体三角直辕,须五到六头牛拉,然而耕深能达到50-60厘米。

    “好古怪的犁。”

    犁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会有许多许多的“古怪”。

    武平抄了一把泥土说:“少东家,地力极弱。”

    刘昌郝苦笑。

    大伙眼下所在的还是低旱地呢,到了前面高旱地地力会更弱。

    所以肥料是为关键。

    其实地力不弱,想要种好瓜种好花,也要准备许多肥料,区别就是多少问题。

    大伙来到那个废弃的山塘。

    “儿,不行哪。”谢氏立即说,不是她拖后腿,当年鲁氏为了挖这个山塘可是花了很多心血的,最后却失败了。

    “阿娘,当年大母失败,一为请人舍不得,工程量跟不上,二为漏水。”

    “人力无妨,家里须多人呢。漏水亦易办,所以漏水乃是砂性土与沙性土,冬至时孙岭村堵河……”

    “堵河”张德奎好奇地问。

    刘昌郝也做了解释。

    黑水河是季节河,入冬后渐渐干枯。

    也不是河水干到底了,河中心仍有一些水,然后担水便成了问题。

    非是河岸有多高,纵高不过三米高度,挖一个斜坡就行了,主要是河床两边有许多淤泥,因此到了冬天后,担水须满足两个条件,有斜坡可供上下挑水,这个容易满足,比较深的河床段,那么只要下了河,在河边上便可以舀到水。就近的还好一点,远的便多担不少路。

    原先刘梁村还好些,上游的孙岭村更困难,毕竟黑水河才从“山里”流出来,多数河床狭窄而陡峭。

    宋朝安定,刘梁村人口增加,孙岭村人口也在增加,随着开拓出来的旱地离黑水河越来越远,冬天时浇灌变得越来越困难。

    于是十几年前,孙岭村有人想出一个办法,因为河水不宽,他们打下木排桩,入冬天担来泥包,将河水堵起。

    这一堵,他们村河段的河水立马抬了起来,都不用下河了,人站在河埂边上便能舀到水。甚至地势不高的,直接挖一条引水渠,便将河水用水车抽到地头。

    堵河后,对下游村庄也有影响,影响不大,还有其他的溪水注入。

    但刘梁村入冬的浇灌便苦了,两个村子为此打了好几场群架。最厉害的一场架是在刘昌郝祖母快要过世的那一年,连妇女都上阵了。刘梁村比孙岭村多了十来户人家,然而是一个杂姓村子,没有孙岭村人心齐,结果那一架打下来,刘梁村没有占上风,反而伤了十几个人。

    看到事情越闹越大,官府只好来调解,也只逼得孙岭村做了一个小让步,将入冬堵河改为冬至后堵河。因为此事,两个村子都快成了生死仇敌。

    刘昌郝说的不是两个村子的恩怨,而是淤泥。

    本来到了冬天黑水河变得很浅,加上孙岭村堵河,一般得到春节时,孙岭村段河水才会抬起来,才会有少量河水漫溢下来。

    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刘梁村黑水河段几乎干涸见底,河床多是砂土与细沙,然而两边与水流平缓的弯口处,也有许多淤泥,到时候路也修得差不多了,及时将淤泥抛上岸,用车子拉到新山塘倒下去,真不行,也能出钱请人过来帮忙,就着淤泥,将塘底与塘壁搅抖成泥糊状。

    刘家下面的蓄水塘自刘父出事后,好几年未清淤了,由于水质好,里面长着不少苦草、菹草、金鱼藻、黑藻,这些水草十分泼皮,清淤后顺便将淤泥也运过来,淤泥里带着水草的草根,一沾水便活。

    明年开春,再从外面买来菰种、藕种,移载下去,进一步改变水底的土质,起到积淤定淤的作用。

    三条措施等于是三保险,新塘便不会漏水。

    似乎有道理,谢四娘问:“当年阿婆为何想不到”

    “大母有无想到,吾不清楚。然想到了,修路,挖塘,筑堤,捞泥运泥,皆需许多人力,请人须花钱,大母舍不得。”

    “当初吾家人力不足,舍不得投入成本,只能倚居此条小溪建山塘,格局亦小。”

    刘昌郝又带着大伙转了七八个土山,让大家看着大棘溪,然后返转,继续说:“诸位且看,山洼呈半月形,黑水河自洼头至紫峰口,曲折几达十里长,沿途陆续有二十多条山溪注入,然多数是小溪……”

    刘昌郝家废山塘边这条山溪很小了,然而若是排名,水流量都能排到前十位。而且八成与这条山溪一样,是季节性溪流,眼下还好一点,再过一段时间,包括这条山溪也会渐渐干涸。

    规模大四季不断流的山溪只有五条,水流量最大的便是刚才刘昌郝带着大家所看的大棘溪。其之是孙岭村的围山溪,再次之是两村东边的朱岭溪,但它直接插入了外围的岗陵,注入盖村东边的小湖里,又绕了很长一段路,才注入黑水河。

    真论水流量,朱岭溪才是最大的,然而在这个山洼的溪段中,它只能排在第三位,然后是南边的野狐溪,最后是围山溪北边的后山溪。

    刘昌郝的计划便是直接从大棘溪截水过来。

    有了大棘溪的溪水,那怕建造一个一百多亩大的山塘,也有足够的水源。

    “儿,大棘溪下面有许多耕地,各户不会同意吾家截水。



第三十五章 韩大虎
    “成熟亦收不了几石粮食,吾即要用地。”

    这是刘昌郝要做的第一件事。

    正好这几天天气晴朗,立即将这几亩作物收割除下来,大多数未饱米,以后喂鸡了,不能喂鸡,也要尽快腾出地。然后就着这几块地挖出十几个长方形四尺深的池子,就着挖出来的泥和着草秸做土坯,用土坯做池壁池底,否则就会漏水漏肥。

    但这些池子不是一道挖,而是抢先挖出第一个池子。

    刘昌郝家东南边有一个大方塘,塘外面就是黑水河,连在一起的,以前吃的洗的皆用这个塘里的水,由于水土恶化,浑浊的河水注进来沉淀泥沙,导致大方塘越来越浅。然而每天都会有菜叶子淘米水的扔进去,于是现在大方塘要么是浑浊不堪,要么是臭味难闻。还有不少人家在里面淘洗,但没有人敢从里面担吃的水。

    万物有好的一面,就必有坏的一面,有坏的一面,就有好的一面。如同苍蝇、蚊子,人人都讨厌,却不知它是许多鱼类与鸟类最重要的食物链。

    大方塘里几尺厚的淤泥让刘梁村的人憎恨无比,然而在刘昌郝眼中,却是一个巨大的宝库,马上就要用上了。

    之所以挖池子,是用来做沤肥的,但不是随随便便地丢一些东西沤一沤就是沤肥,首先得要准备沤基,第一个池子建好后,立即将刘家那船捞泥船拖到黑水河,引入到大方塘,用它来捞淤泥,用这些淤泥来做沤基。

    再修一道引水渠,直接就可以用水车将水抽到沤池里。这是眼下的,只要山塘做好了,就能搬到山滩上,不用占良田。

    水注进后,立即购买草秸、牛粪,富钾缺磷缺氮的土地,种植庄稼会有一个结果,只长杆子不结果,刘梁村不缺少草秸,除了挑一些草秸回去喂牲畜、烧锅与交纳赋税,余下的基本上在田间一把火烧掉。因此,草秸在刘梁村不值钱,若是刘昌郝出到两文钱一担,都不用上门的,自发地就会有人将一担担草秸挑到沤池边上。

    牛粪在刘梁村也不值钱,多数人嫌牛粪羊粪肥力不足,和着草秸贴在墙壁上,冬天用来取暖。

    当然,这种认知可不对,牛粪非是肥力不足,得要将它处理,或做堆肥、或做沼肥,也能做沤肥,那么不但将里面的氮磷钾保留下来,经过细菌的发酵,会诞生更多的可利用的有机质,特别是刘梁村这种贫瘠的土质,有机质得有多重要不过是在宋朝,还是在刘梁村,谁有这个认识

    刘昌郝还打算出十文钱一担,让乡民去到山里捡来掉落的松针、杉柏叶子扔到沤池里,这些针形落叶沤烂后会让沤肥呈很浓的酸性,正是改良刘梁村这种碱性重的土壤最大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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