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宝鹿道:“桃琴姐姐退下,你真气不足,挡不住这毒血!”说着双足连踢,三角连顶,众教徒不是她对手,弹指间皆倒在血泊中,死状无不惨烈绝伦。
只一会功夫,红袍教徒只剩下最初那发号施令之人。宝鹿身上浴血,绯目闪烁,昂首而立,足踏血池,颇有元灵神祗的风范。那红袍教主略一点头,道:“多谢姑娘,令教徒们化作血水,供奉血魔神。”
宝鹿冷笑道:“谢什么我也顺手送你一程。”她想起宝石王奴役她的兄弟姐妹,更对这群邪魔外道莫名憎恨,倏然一动,一脚踢出,去势迅猛,足可裂石碎地。
那人抬起手掌,动作甚是缓慢,忽然间,宝鹿只觉他那手掌危险至极,吓得一个冷颤,缩回了脚,愣愣看着敌人。红袍人踏上一步,左手如掀起窗帘般拂动,柔顺的红光顺着他手指流向宝鹿。宝鹿瞪大妙目,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又仿佛被黄鼠狼盯上的毒蛇,更像是坠入了噩梦中的凡人,身子因惧怕而迟缓至极。红袍人动作虽不快,但这一掌仍打在了宝鹿胸口,饶是宝鹿身躯健壮,仍口喷鲜血,摔倒在血池里。
利歌赶忙冲出,想扶起宝鹿,但稍一靠近,惧意攫住心神,脸色惨白,红袍人袖袍一拂,利歌双膝穴道受制,跪在地上,地上的血似有了知觉,慢慢上涨,没过腰际,似想要拥抱他。
宝鹿神智不清,低吟一声,地上的黑血涌入她嘴里,宝鹿咕噜咕噜,挥手挣扎,却起不了身。利歌与拜桃琴同时喊道:“宝鹿!宝鹿!”但利歌动不了,而拜桃琴吓得浑身酸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红袍人将宝鹿提起,走向祭坛上的野兽头骨。宝鹿怒骂道:“放开我,你....你解开你这邪法!”但对血的恐惧仿佛绳索,将她死死缠住,身子不听使唤。
红袍人不答,拔出锯齿刀,嗤地一声,刺入宝鹿脖子,宝鹿血脉中的血霎时喷出老远,随后如同溪流,源源不断的流下。宝鹿惨叫着,呜咽着,闭上眼,脑袋耷拉下去。
利歌霎时只觉天旋地转,又如坠冰窟,他大声喊道:“不!不!饶了宝鹿!”
红袍人不答,凑近闻宝鹿的血,满意的点点头,又取过一根锯齿刀,刺进宝鹿的大腿,红血如洪,倾泻而下。宝鹿没了知觉,连叫都不叫了。
利歌心如刀割,只想:“宝鹿死了么不会,不会,她是元
二十六 海上显威风
在河间漂流数日,小河汇入大河,白雪儿见水面广阔无边,气势若海,心胸也为之一宽。这时,只听利金沼大声呼喝,旗舰上大旗来回舞动,船只往一大片礁石后躲去。
白雪儿问道:“师父,怎么啦”
形骸道:“劫掠勾当。”
白雪儿运轻功,跳到一块礁石上,目光透过水雾,只见远处一只船队朝此驶来。那船只皆好似穿铠甲的士兵一般,船帆上有长矛与宝剑的图案。
她不禁喊道:“露夏王朝”数百年前,露夏王朝国小兵精,以百分之一国土,抗拒龙国大军十余年,龙国竟未能将其攻克,这是龙国扩张战争中唯一的败仗,从此以后,圣莲女皇便再未对露夏王朝用兵。但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动用手段,在露夏王朝周围多树强敌,露夏王朝被环环包围,仍屹立不倒,只是其商船往往便遭了秧。
金鱼战团中响起号角声,鱼旗飘扬,一百艘小船从藏身处冲向露夏王朝船队。白雪儿不禁骇然,跳回形骸身边,道:“师父,他们....他们要滥杀无辜,捕捉奴隶么”
形骸神色鄙夷,道:“这是自然。”
白雪儿道:“你难道不管”
形骸愣了愣,走向利金沼,利金沼正用千里镜筒遥望战况,身旁满是武将。形骸道:“战团长,你受托护送使节,当以赶路为主,为何节外生枝”
利金沼冷笑道:“使节,你可是怕了”
形骸道:“我自无所畏惧,但不想耽搁行程。”
利金沼哈哈大笑,道:“龙国的龙火贵族都是软蛋,见不得危险,听不得战吼,惹不起露夏王朝。但咱们离落国就不怕。龙国在露夏王朝那儿吃了败仗,便让咱们离落国帮你们找回场子。”
形骸哼了一声,心中暗骂:“一群狗强盗!”但离落国为友,露夏国为敌,友方对敌方杀人放火,他有公务在身,委实不可多管。他生平多经历艰难之事,深知国事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决不能鲁莽轻断。有些战事在百姓眼中残酷邪恶,但对家国而言却难以避免,势在必行,甚至算得上英勇之举。
白雪儿见形骸相劝未果,反而令战团众人对己方指指点点,暗中嘲笑,心下大怒,道:“师父,你演一手功夫给他们瞧瞧!”
形骸冷冷道:“一群蛮子,我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这句话说得极响,被离落国众人听见,纷纷横眉竖眼,脸色不快。
突然间,出击的船队炸裂开来,烈焰升腾,士兵“哇哇”乱叫,身上着火,摔入水中。白雪儿拿起一根千里镜,朝那边望去。只见露夏王朝船上出现一群极高大的武士,各个儿皆在十尺左右,全身包甲胄,那甲胄呈栗色,看似轻盈匀称,精巧雅致,头盔有如猎鹰,又似猛虎,手持长矛,长矛上燃起火光,转动时化作火圈,环绕周身。
这三十个勇士将金鱼寨战团好手杀的人仰马翻,死伤惨重。金鱼寨的兵刃伤不得他们分毫,而露夏国的兵刃数招能将小船劈沉。
形骸听孟轻呓说过,露夏王朝精研飞灵真人一脉道法,用翡翠与乌木改良甲胄,即使不会龙火功的凡人也可穿上这华亭战甲作战,威力不逊于龙火觉醒者。这华亭战甲之密正是当年龙国难胜露夏王朝的主因。当成千上万的甲士出现在城头,便是龙火贵族也难以攻入城中。形骸曾屡次与铁甲**交手,自身也穿山墓甲,深知其厉害之处。
他又看到露夏王朝船队中央坐着一群长袍道术士,众道术士盘膝入定,身前浮着一个个小球,船外罩着一层罡气。形骸暗忖:“这群道术士将真气遥遥送至战场,才令凡人有掌控华亭战甲之能。若当真交战,需得先将这些道术士铲除。”但那地方防备森严,想要突入,谈何容易
利金沼见数百人奈何不得敌方三十人,怒道:“传令下去,放火烧船!”海盗劫掠,本是为财为人,放火烧船实是认栽泄恨之举,将来还得费力气去打捞财宝。
形骸轻蔑说道:“果然是硬汉子,与咱们龙火国软蛋不同。”
利金沼脸色阴沉,道:“孟使节,我对你一直客气,你可别不知分寸。”
形骸道:“我劝你早些撤离,以免越陷越深,亏光了棺材本。”
利金沼面色如土,大声传令,战团小船中放出燃烧冲船,撞向露夏国船队,同时火箭如雨,射向敌人。
敌方施展道法,轰地一声,水面中升起巨浪,将火船火箭一齐熄灭。露夏王朝船上也有人张弓发矢,他们那弓箭设计巧妙,威力强劲,箭头上依附真气,似比弩弓更快更猛,金鱼战团登时死伤无数,船只散漫,陆续逃开。露夏王朝船队加速冲破缺口,越来越快,越来越远。金鱼战团指挥失灵,不敢追近,任由敌人远去。
形骸暗暗心忧:“以单兵之力而言,露夏王朝更在我龙火**团之上。”但他明白自己对兵法军情所学粗浅,倒也不愿妄自菲薄。
利金沼怒不可遏,将出击的小船召回,将几个指挥使绑了,立于他身前。利金沼来回走动,目光盯着犯人,又凶又冷,偶然间会望向形骸,显得颇为恼怒。
他问道:“你们玷污了我金鱼战
二十七 蜘蛛织仇丝
白雪儿随形骸来到舱外,川卉三人赶到,各自惊慌而负伤。白雪儿见地上遍布这妖魔死尸,形状可怖,有不少穿金鱼寨兽皮。白雪儿颤声道:“是....是金鱼寨的人,他们想要害我们为何离落国人会变成这幅模样”
形骸摇头道:“我正要查个明白。”
白雪儿嗔道:“师父,你怎地什么都不知道”
形骸道:“你为何这么多废话”
白雪儿心下稍安,娇声道:“人家是和你亲,才全心依靠你嘛。”
形骸直往外走,又有妖魔堵路,前仆后继,杀向形骸,但都被他一招一式所杀。川卉三人震惊之余,愈发佩服,都想:“他武功道法只怕比咱们高明百倍。”
来到甲板上,二十多个妖魔一齐回身袭来,形骸手臂连振,雷电成环,连续五招,将船上妖魔杀得干净。白雪儿见四周皆是死尸,是被妖魔开肠破肚,活生生咬死的。
她不寒而栗:“有些人变成了这食人妖,有些人没变,变得那些吃掉了没变的那些。”忽然间,她犯恶心,哇地一口呕吐出来,船上本就一片狼藉,臭不可闻,她吐出之物倒也算不得什么。
形骸走上甲板的舱室,见舱门紧闭,用力一掌,舱门登时粉碎,猛地一柄大刀斩落,形骸双指一夹,火光亮起,那人手掌发烫,厉声哀嚎,忙不迭退到船舱里头。
形骸道:“利金沼,我有事要问你。”
舱内共有三人,一人是战团长利金沼,其余二人是利金沼的左右指挥使。利金沼脸色惨白,道:“行海使节,你....你还活着”
形骸问道:“下方那些妖魔是什么”
利金沼抹了抹汗,道:“那些叫尖牙鬼。”
形骸走上一步,道:“尖牙鬼我看全是你族人所变。”
利金沼神情倒不显得如何惊讶,但恐惧之情溢于言表,他道:“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以往可从未这样过。”
那左指挥使怒道:“都是这人不祥,惹恼了神灵,神灵不保护我们,才有这般状况。”
白雪儿、川卉等人一齐喊道:“真是一派胡言,血口喷人!”“你们自己人突然变作妖怪,怎能怪咱们”
左指挥使指着形骸道:“都是他说:‘我劝你早些撤离,以免越陷越深,亏光了棺材本。’咱们正与敌人交战,这种丧气话是万万说不得的。他说出这话,非但累咱们打了败仗,还使得神灵降罪。”
形骸答道:“若那神灵会因区区小事而大开杀戒,我便连他一齐铲除了。”
左指挥使朝形骸怒目而视,缓缓摇头,闭口不言。
形骸又道:“咱们都是觉醒者、神裔族,方才幸免,这是什么咒语,这般厉害”
利金沼道:“这并非咒语,而是尖牙病。咱们离落国的人,自古以来就常常有人患上这病,成为杀人吃人的疯子。”
白雪儿吓出一身冷汗,远远躲开,道:“离落国的人竟这般邪门”
利金沼道:“你怕什么,那病数千人里头只一人患上。”
白雪儿怒道:“胡说!这船上少说三分之二全成为尖牙妖怪啦!”
利金沼忙道:“是啊,这件事大为古怪,所以咱们猜是行海使节带来的厄运,令咱们的金眼神不眷顾咱们,撤了祝福,尖牙病趁虚而入。”
形骸环顾河面,其余船只中有的已然沉没,有的原地打转,每一艘船上都传来惨叫声,杀戮无休无止。他道:“这尖牙病能治么”
利金沼道:“可以,可以,只需将患病之人绑住,送到巫师那里就可以了,不过一下子多出这许多...许多病患,千万莫要带到城中,只要被咬上一口,极容易被传上此病。”
川晨骇然道:“怎地这般厉害那可是灭国灭族的大瘟疫!”
利金沼忙道:“这病发作不急,只要被咬了后立即去找巫师、巫婆,就能治愈,通常隔上十来天都不打紧。但若变得太久就无法治愈了。”
白雪儿指着窗外道:“放....瞎说!这病明明急得很,片刻也不延误!”
利金沼粗壮的身子微微颤抖,道:“我也不清楚了,以往从未有过这般急症。”
形骸略一犹豫,道:“战团长是否要救人我远来是客,悉听尊便。”
利金沼道:“我看大伙儿都没救了,咱们先设法驶出重围,这儿离最近的港口不过三十里水路。从岸上走要安全一些。”
忽然间,舱外有人轻笑一声,形骸听到这笑声,眉头一皱,快步来到外头,只见一女子立于船头。形骸看那女子容貌,霎时整个人如石像般僵住不动了。
白雪儿微觉奇怪,细看那女子,她大约十七、八岁年纪,不扎辫子,长发披散在两侧,眼睛大大的,脸蛋瘦瘦的,肤色似患病已久,惨白而有些透明,穿一身紫色长衫,紧贴身躯,倒也算颇有风情,玲珑有致。
形骸掌中伸出冥虎剑,深吸一口气,蓦然斩出一道雷光,这雷光惊天动地,光芒夺目,迅猛已极,那女子微一抬手,将那雷光捏在掌心,雷光巨震,开枝散叶,女子手一挥,雷光飞上了天,喀嚓一声,照亮了云层。旁人见两人这等功夫,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女子微笑道:“为何你竟未死,功夫还比以往更胜一筹”
形骸森然道:“你还未死,我如何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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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逃入梦境中
河水声拍打河岸,沙、沙、沙,不断传来,似催促形骸下手。形骸每走一步,都愈发觉得自己并非单单只是复仇,而是朝圣,而是救赎,他从骸骨神那儿学到了教训,又将借此令自己灵魂重新升华,回复人的情感。
但如今这样不好么在心爱的人面前,形骸像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在敌人面前,形骸无情的如同僵尸,杀伐果断,残忍干脆。如果杀了缘会,形骸会重归人性,是不是自寻烦恼,又堕入愚昧与疯狂里了
缘会目光中恐惧渐消,她张开嘴,里头满是红血,她笑道:“爹爹,你杀了我哥哥小爪子,今天终于又要杀我啦。”
形骸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缘会道:“其实这样挺有趣的,你追着我,我想法害你,你在明,我在暗,你陪我做游戏,像几年前那样逗我开心,让我发笑,让我不孤单寂寞,让我事事如愿,牵挂着我,思念着我....爹爹,其实你一直喜欢我,对不对”
形骸神色冷漠,恰如他心中不曾有半点波澜,他道:“今天之事,绝不会让你如愿。”说罢凝聚力气,此处冥虎剑芒,指向缘会咽喉。
突然间,那剑芒在缘会面前瓦解,好似蜡烛融化一般,形骸身子一震,只觉长剑沉重,体内骨头好似千斤,血液咕噜咕噜的翻腾,有如水银,毒害全身经脉。形骸竭力呼吸一声,声音如破琴一般。
紫色的影子笼罩了河岸,一切景物都仿佛染上了紫雾,阳光变得飘忽不定,幽冥冷寂,缘会的身影变得扭曲、缠绕、模糊、狰狞。形骸眼中的她变得高大,威严、纯洁无暇,不容冒犯,而形骸则显得渺小、卑微、低贱、懦弱无力。形骸不能杀她,不能伤她,仆人怎能伤害主人凡人怎能伤害神仙盗火徒怎能伤害人类
形骸摇摇晃晃,全力催促心中的恨,但他心情烦躁,神智不清,令他心脏的伤疼痛难忍。那痛是对他的惩罚,是他意欲加害缘会的代价。嗤地一声,冥火剑钻入身躯,形骸心想:“她诱发了冥火诅咒,令这诅咒加剧,这是断翼鹤诀教给她的”
缘会叹道:“你功夫比我想象中更高,我险些失算,不过你伤不了我啦。你以为我会那么蠢,光明正大的来找你么小爪子尚且懂得布置陷阱机关,用巧取胜,我怎能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形骸颤声道:“你的伤足以致命,你....你也动不了,我总能设法破解这....这陷阱。”
缘会用手捂住嘴,血液喷涌,她举起鲜红的手掌,在那紫色阴影中,令她手掌呈现出忧郁扭曲的美。她道:“如果我只有自己一人,自然算我输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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