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秽留颤声道:“大美人你救我…性命,我….万万不敢…与大美人你…”
沈水道:“夜尸妖毒源自将首迷宫,在我国颇有发作,我自以为见得惯了,可你所中的毒是皇上亲自施加,其烈其强,我前所未见。眼下我暂且将此毒压制,可迟早还得发作。或许唯有魏风能设法治好了你。”又看了利歌一眼,道:“利歌法王也是如此。”
利歌说道:“公爵夫人放心,我们已下定决心,会去拜见魏风前辈。”
沈水道:“如此甚好。贺儿,你和他们说说规矩,我得早些走了,决不能使庇护院怀疑我与你们走得太近。”话音刚落,她已消失无踪。
扶贺朝沈水离去方向拜了拜,对四人道:“大人与我狂蜂军的关系是我方重大机密,如今被你们得知,可见大人对你四人何等信任。你们不得泄露给任何人知道,听到了么”
黄羊儿苦笑道:“消息越灵,死得越快,我这人听到的消息太多,便是死一千次也不够。”
扶贺对她一笑,道:“姐姐不必担心,我对你可信得过。”说罢,她看了利歌一眼,走到洞窟一角,打开一密门,从中取出伤药,敷在曲老毒掌所伤之处。
黄羊儿见秽留目不转睛地看着扶贺袒露香肩,嗔道:“再看挖出你的眼睛!”秽留吓了一跳,忙扭头不看。
扶贺再取出些泥膏浆糊,涂抹自己与黄阳儿脸颊,两人面目全非,成了两个圆脸的猥琐汉子,又取出庇护院军服穿上,如此易容成了寻常至极的万夜国士兵,已无法辨认出本来面貌。
秽留精神奕奕,顿起护花之心、逞勇之意,道:“两位何必如此麻烦如今我伤势好转,便一路闯过斩将,谁能阻我”其实他不过暂且保住性命,功力不及原先五成,若斗得厉害,仍有复发送命的危险,只不过在佳人面前,他是万万不肯失了颜面的。
扶贺叹道:“我们狂蜂军近来势头越来越大,官兵围捕得紧,能够蒙混过关,才是上上之策。而且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总军营所在。”
她命利歌等也换上万夜**装,在洞穴另一头找到沈水公爵所留的五匹亡灵马。众人骑下了山,朝西北进发。
万夜国领土着实不小,五人途经城池,行过村镇,穿山越岭,渡河渡江,饶是骑行飞快,但也赶了足足十天的路,方才临近那‘总营’。
其间,黄羊儿见多识广,不停向利歌等人介绍地名山名,风俗风貌——这是临潼门,那是北青山,眼前是大陵墓,远方是百里坟…路过城关时,又见官兵查得极严,所有百姓,无论是亡者生者,若稍有可疑之处,立即被押入大牢,严刑逼供。好在利歌他们是官兵打扮,又有庇护院的通关令牌,方才顺利过关。
利歌说道:“难怪狱万占领纲州时,竟迟迟未有救兵。一来是庇护院想借狱万之手杀了义兄,二来是庇护院正全力围剿狂蜂叛军,腾不出手来处置外敌。”
扶贺点头道:“庇护院统治万夜国数千年,已经老迈腐朽,病入膏肓,罪恶罄竹难书。若非他们搞得民不聊生….连亡灵鬼魂都活不下去,我们狂蜂军也无法如此风生水起。”
黄羊儿说万夜国江山共分十二州,如今狂蜂军已得三州,虽都是些荒远之地,但山丘众多,道路崎岖,可谓天险。叛军站稳脚跟之后,国内英雄豪杰、武林人士纷纷投奔,声势越来越大,前景也令人满怀热望。
众人至一陕峡关,再往外去,就是叛军占据的三州领土。只见关内随处可见亡灵士兵,时而响起号角之声,局面甚是紧张。
扶贺眉头紧簇,低声道:“有些不对劲,怎地这等阵仗”
利歌曾见过骨地长城的紧绷模样,问:“大敌就在关外,关内自当戒备不懈,这气氛本就该如此,又何奇之有”
扶贺指着一面大旗,说道:“看,那旗帜上写着什么
八十四 浮生如幻境
扶贺喝道:“驾!”催促马儿沿着谷道狂奔。她深知庇护院杀手无数,莫说四大公爵,就算是与那曲老相若的强敌也有许多。唯有行踪不定,才能保全平安,故而她那总军营一直于各城镇间不停迁徙。众人冒着险阻,跃过一座山脉,行了足足三百里,才至总军营目前所在的盲州血学城。
总军营在城墙边上,近万座帐篷间兵强马壮,整齐严密。扶贺靠近,一群将领迅速外出迎接。扶贺手指斜指天空,向众人行了军礼,众人齐声说道:“大元帅,恭迎归来。”
扶贺问其中一血贵族将领道:“我在关内见到谢无伤的旗帜,眼下战况怎样”
那血贵族叫作沈铸,曾是庇护院中一子爵,因遇上朝廷不公,被扶贺救出,就此加入狂蜂叛军。他道:“元帅所言不错,谢无伤确实亲至,他蠢蠢欲动,可雷声大,雨点小,行军缓慢,至今只攻克了陕峡关方圆十里内的三座城池。”
另一叫武深的将领道:“咱们都是庇护院出来的,怎能不知他们的德性朝廷**几千年了,兵马调度不利,行军速度缓慢,士兵军纪松散,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善。”
扶贺摇头道:“四大公爵,岂同寻常你们千万不可轻敌。咱们还是用老法子,与他们游斗周旋,尽量莫要正面冲突。”
武深道:“不如示弱,诱那谢无伤前来,动用魏老的法宝,一举将这魔头杀死。”
扶贺道:“此事需从长计议,我师父人呢他要找的人我已带来了。”说罢指了指利歌,众将士皆神色冷淡,连点头致意的也没有半个,反而一齐摇头长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形骸心下不快,道:“是你家主帅千里迢迢请我徒儿来此,这就是尔等待客之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铸冷冷道:“咱们行军打仗,一天到晚,连血都顾不上喝一滴。什么待客之道哼,我等也懒得顾及。”
武深道:“元帅孝敬魏老,这心思大伙儿都懂。可请来这小子又有何用能帮我们打赢谢无伤,打赢庇护院么元帅,我有话直说,魏老近年来像是….中邪了似的。”
形骸道:“俗话说的好,得民心者得天下。贵军若待客热诚,天下英雄自然从者如流,这道理再简单不过了。扶贺姑娘,你这群将军本事料来不错,可只知打天下,不知守天下,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了。”
此言一出,众将皆怒,扶贺淡然道:“你在行军打仗之处,大谈治国治世之道,未免有些吹毛求疵了。”
沈铸表情阴沉,道:“大元帅,听说这三人是狮国的大敌”
秽留摇头道:“这话可错了,敌之敌,为友也。咱们与庇护院作对,与诸位算是朋友。”
一女血贵族喝道:“庇护院是内敌,你们是外敌!虽然同样都可恨之极,但也可算作一丘之貉!”
利歌说道:“如此也好,待我见了魏老前辈之后,就会离去,绝不会烦扰诸位。”他体内始终残余夜尸妖之毒,只盼这魏风能救他与秽留。
扶贺道:“我再问一次,师父人在哪儿”听她语气极不耐烦,显然也想早些结束此事。
众将一惊,不敢造次,沈铸道:“魏老多半在老城楼上。”
扶贺指着黄羊儿道:“黄姐姐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军潜伏在前线的夜魔使,你们好生安置她,绝不许稍有怠慢!”
秽留道:“是啊,谁怠慢了羊儿,就算扶贺妹子饶他,我也绝不饶。”此言得众人白眼,险些又惹出争执。黄羊儿笑着谢过,随一侍从离去。
扶贺又道:“你们三人跟着我。”离了军营,赶往那老城楼处。
利歌见那老城楼,果然名副其实,又旧又老,色彩油漆几乎褪尽,屋檐屋墙犹如死灰一般,空中有风一吹,整座楼沙沙作响,仿佛很快便会承受不住。街上行人皆绕道而行,似乎此楼极为不祥。
形骸由衷叹道:“果然是前辈高人,清高绝俗,心如止水,就如这老旧高楼,他纵然品行崇高,历史深远,却早已不贪慕世间任何欢愉了。唉,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达到老前辈的境界….”
忽听楼上有女子欢笑道:“魏老,你好坏,别摸人家那里啦!”
一苍老的声音叹道:“不摸你那里,又摸你哪里老….老夫年老糊涂,姑娘你快教我。”
随后,众女子齐声欢笑,好一片莺歌燕舞。扶贺道:“这老城楼自古以来就是青楼,你看此刻人迹罕至,是因为师父花钱包了场子。”
形骸大失所望,面红耳赤,恼道:“好一个为老不尊的色鬼!扶贺姑娘,你师父也太不像话了。”
魏风老人道:“何人大放厥词老夫是临老死前做做善事,赏光这些姑娘的生意。”
众女子叽叽喳喳地嚷道:“是啊,下头是哪个乌龟王八再吵”“他定是自己老婆偷汉子,这才嫉恨魏老艳福无边。”“魏老雄风难挡,一柱擎天,和他好别提多舒服啦,楼下那王八如何比得上魏老”“魏老,你别理他,快亲人家这里….啊,那里也要亲…”
形骸大怒,道:“这等藏污纳垢之地,瞧本仙一把火烧了它!”
众女子听得更恨,与形骸隔空对骂,造诣之精,用词之奇,直至出神入化,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形骸招架不住,险些拔剑斩楼。扶贺面露微笑,似鼓励他快些动手。
魏风笑道:
八十五 大军突袭来
形骸见利歌久久不出,质问道:“那老色鬼...魏风是否设计害我徒儿了”
扶贺愣了片刻,答道:“我也不知师父意欲何为。”
形骸眉头一扬,正想一探究竟,却听一声欢呼,一个衣衫不整的老者从楼中跑出,他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像是脱缰的小马。这老者当是魏风,他喊道:“我终于解脱了!亡神终于放了我!”
形骸道:“什么解脱了我徒儿呢”
魏风喜不自胜,道:“你徒儿是利歌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把亡神给我的念头忘得干干净净了!”
形骸怒道:“原来你是将疯病给了我徒儿!好个老贼,果然不安好心!”
秽留道:“喂,那我身上的毒何人能解”
魏风道:“这还不简单你盘膝坐下。”
秽留将信将疑,依言而为。魏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银针,先上后下,从前绕后,走人身奇经八脉,插进秽留身躯。秽留见银针上黑影流动,突然间有黑水从插针处朝外喷溅。秽留张大嘴巴,惊讶过度,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多时,黑水转为鲜红的血,魏风嗅了嗅,手指一沾,放在嘴里品尝,笑道:“味儿对了。”
秽留骂了一声,一运功,银针全数离体,叮叮当当坠落在地。魏风又取一枚丹药,笑道:“这画影丹价值连城,本来老夫藏着掖着尚且不及,不过看在利歌的份上,便让你这小子服用。”秽留服下之后,原先身子里的沉重寒冷顿时好转,自知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他心情大好,但脸上仍全无感激之意,道:“是你家皇帝把我打伤,现如今你虽治好了我,可我仍不欠你们恩情,最多算是握手言和。”
魏风冷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毒若要痊愈,少说仍需养上数月,否则一辈子落下隐患。你眼下自以为无恙,就对老夫嚣张跋扈了”
秽留大惊,急忙说道:“前辈,我一时糊涂,切莫放在心上。”又对扶贺说道:“扶贺元帅,黄羊儿与我两情相悦,情深似海,本就是一家人,我愿助狂蜂军对抗那庇护院,不计生死,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扶贺叹道:“谁说的黄姐姐未必瞧得上你。你问过黄姐姐了么”
秽留立时紧张起来,道:“情到浓时,心意不言自明,我又何必多问”
魏风施针之时,形骸闯入老城楼,震惊于地上横陈的女子,他甚是恼怒,可看清她们并未死去,怒气稍减。他找上二楼,并无所获,又到了三楼,见利歌直挺挺地躺在那张高台大床上。
形骸上前探利歌鼻息,似没了气,吓了一跳,可又看见利歌眼皮跳动,正在做梦。他探利歌体内真气,惊觉那真气渐渐增长,奔腾跳跃,极为有力。形骸暂且不知是好是坏,但知决不能惊动利歌。
他心想:“我去找那魏风问一问,非要他给出个交待不可!他想要装傻充愣,我就用青阳剑烤他一烤。”
返身来到楼下,喝道:“老头!你给我如实招来....”忽然间,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天际。
形骸不明所以,可扶贺与魏风皆身子一震,脸上表情好似大难临头。扶贺道:“是敌人来袭!是庇护院的么他们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那号角再度吹响,魏风急道:“他们在呼唤你我!军情紧急,不妙了,不妙了!”
扶贺道:“快些随我来!”施展身法,急奔向军营处,遥遥望见城墙上人影奔波,来去匆匆。各将领大声下令,布置城中守势阵型。
她问道:“沈铸,怎么回事”
沈铸在高墙上,他眉头紧锁,目中惶恐,喊道:“元帅,大事不好,是谢无伤!谢无伤来了!”
扶贺飞身上了城楼,见城外庇护院大军集结,如山如海,旗帜好似云毯,刀枪像是丛林,离城已不过三里远。她们这总军营每隔三月便挪巢换窟,行踪难以捉摸,多年来从未有过大军压境的局面,想不到一时疏于防范,竟被敌人找上门来。
此时,黄羊儿也已赶到,她道:“为何....为何会这样”
魏风一扭头,抓住黄羊儿手腕,内力一震,黄羊儿身子剧痛,跪在魏风面前。
秽留如何不心疼厉声道:“你放开她!她绝非奸细!”
扶贺道:“是啊,师父,黄姐姐也险些死在庇护院手上。”
魏风道:“是她不对,但她并不知情!你们都中了谢无伤的计!”他在黄羊儿掌心一点,一道红线顺着她手肘直至眉间,黄羊儿大叫一声,眉间破开一小洞,从中钻出一只极小的水蛭。
扶贺将那水蛭斩碎,咬牙道:“黄姐姐,你何时被此物入体”
黄羊儿惨声道:“我也不知道啊!”
扶贺望向城外,登时醒悟,道:“莫非在陕峡关内,那军官谢忠军开门放行,都是故意的就在黄姐姐与他靠近说话时,他暗中布下这邪物!”
敌军之中,有一将骑出,他朝前三十丈,昂首笑道:“反贼扶贺,还认得我么”
形骸看清此人正是那谢忠军。
扶贺故作镇定,说道:“无名小卒,我并不认得你。”
谢忠军哈哈大笑,说道:“无名小卒也
八十六 群僵撼铁山
狂蜂军众人见这绿焰威力无穷,皆心头一震:“是何方神圣前来相助”又瞧见形骸手中一柄璀璨夺目的绿色长剑,心中暗呼:“原来是他出手!”
扶贺惊魂未定,魏风喊道:“小心,又来了!”谢无伤将剩余半座小山扛起,再度投向此处。众叛军心跳到了嗓子眼,心中都喊:“这魔头老怪,当真叫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形骸长剑一振一劈,剑芒如一朵绿云,把那小山也一击消了,只剩下一些沙粒缓缓飘落。众叛军见了这开天辟地般的神剑,直是遍体生寒、呼吸不得,有人喃喃说道:“那边若是魔头来临,这边只怕是亡神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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