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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安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酌颜

    “你若是伤得重了,此时,也不能好端端站在我面前了。何况,我看你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好得很。”裴锦箬端得是冷静、冷漠。

    燕崇一噎,心口有些发闷,脸上那些浮夸的表情也一一收起来,端出难得的正色,却也有满满的郁气,“绾绾,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对你,我自认用心,可是,不管是男女之间,还是夫妻之道,对于我来说,都是头一回。你不能一开始就对我要求过高,因为我没有达到你的期许,你便对我失望了,你总得给我时间,更得清楚明白地告诉我,否则,我如何能够知道你的心思”

    这几日,燕崇不是不气。如同绿枝所猜测的那般,他燕二公子自出生起,便是被人宠着、惯着,几时被人如同裴锦箬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甩脸子。可是,因着他喜欢她,心里有她,所以,他甘愿宠着她,惯着她,甚至觉着,她发脾气炸毛的样子生机勃勃,甚是可爱。

    但那也不是全部。比如这回,他就真的有些生气了。

    很多事,他是没有告诉她,却也并不是刻意瞒着,只是觉着,没有必要罢了。毕竟,告诉了她,除了让她担心之外,她也帮不上任何的忙。谁知,她不只生了气,他拉下脸也哄不好,还说了那般刺耳刺心的话,什么叫做,嫁,也有不同的嫁法她的意思就是,他们是陛下赐婚,她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嫁给他。只是,却可能因着这件事,便要跟他离心,往后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么

    燕崇自认在她身上没有少花心思,他费尽心机娶她,可不是为了跟她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的。

    他更气,她这么轻易,便能说出舍弃他,舍弃他们好不容易走到如今,他自认还有的相知。可是,他生了几日的闷气,今日,却还是来了。

    燕崇想,他或许该认命了,到底是旁观者清,洛霖在边上看得更清楚些,大抵,自己这辈子,都要在她面前低头了吧不过,兴许是想通了,真正对自己坦诚过后,好像接受起来,却比想象当中,要容易了许多。

    情之所至,甘之如饴。

    “燕崇,你这并不公平。你只要求我要遇到什么事儿,有什么想法,都要向你坦诚,却从未想过,要将你背负的东西,与我一起分担。”

    “不过,你今日肯来,我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说明,你是想与我好好过日子的。”裴锦箬面上的淡漠总算稍稍收敛了些,望向燕崇时,神色柔和了两分。

     




269 添妆
    用过了点心,签字画了押,燕崇的心绪好得半点儿不受影响,拉着裴锦箬,让她带着他光明正大地将竹露居逛了个遍,然后,燕二公子才挂着心满意足,又有些依依不舍的笑容,被送出了竹露居,又转而去给长辈们告别。

    而裴锦箬,在他走之后,看着手里那张墨迹未干,签着燕二公子大名的纸笺,愣了半会儿神,好一会儿后,才笑了起来,扬声让绿枝寻个匣子来,郑重其事地将之叠好,然后,放进了匣子里。

    那匣子本就是是孔明锁的,倒用不着另外寻锁去了,绿枝果真深知她心。

    “姑娘这下,可安心了”绿枝望着她家姑娘脸上,已经好些时日没有的明媚笑容,笑问道,话语里,带着两分戏谑。

    姑娘虽然表面上,沉静一如往常,瞧不出什么异样,可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哪怕是最细微的差别,也能瞧出来。

    这样的笑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瞧见过了。

    姑娘……心里其实一直担心着燕世子的安危呢。

    “还行吧哪怕是假的,他如今,还能这般哄着我,也是不错。可是.......回头如何,还得过着日子才知晓。”总归,她会好生经营,走出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来。

    绿枝也是一扫连日来的阴霾,笑着请裴锦箬示下,“这匣子姑娘想放在何处”

    “就放在箱子底层吧!”裴锦箬道。

    绿枝应了声,捧了匣子,转而进了内间。

    裴锦箬微微勾着唇角,抬眼四望,眼中,却带了一丝微微的酸涩。

    她的闺房之中,该收拾归拢起来的,都已经收拾完了。她平日爱用的器具,爱看的书,衣裳、首饰,都被袁嬷嬷带人一个箱子一个箱子装好了,就等着过两日便抬去靖安侯府。如今看着,到处都是空空的。

    就跟她此时的心情一样,既有酸楚不舍,也有忐忑期待。再过几日,她便要离开她熟悉的一切,嫁到靖安侯府,开始人生的另一阶段了,往后,是好是坏,犹未可知。

    燕崇却是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出了裴府大门。

    洛霖望着他,像是看个傻子,“公子方才签了那么些东西,如今却还乐得很”

    燕崇朝着他,呵呵笑,“这算什么,只要她开心便行啦!你呀,往后若有了意中人,便自然会明白的。”拍着洛霖的肩头,燕崇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末了,却是苦恼地一皱眉道,“不过,你这么一张冰块儿脸,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着这一天。”

    说罢,摇着头,继续往前走,脚步仍然轻快。

    也不管身后洛霖的冰块儿脸,抽了两抽。

    只是,走了没几步,洛霖却瞧见某人停下了步子,连口哨声也停了下来,反而望着某一处,皱着眉,很是不痛快的样子。

    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洛霖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往上挑了挑,“哦!那好像是季大人的小厮,那么一大个箱子……莫不是来帮季大人给裴三姑娘送东西的”

    回过头去看,燕崇的脸色实在难看得紧,咬着牙,便是大步走远了。

    好浓的醋味儿。洛霖嘴角似是勾了勾,然后,便是面无表情地大步跟了上去。

    这会儿,裴锦箬正在裴锦枫的陪伴下见修文。

    “这箱子,是我们姑奶奶让人从江南送来的,我们姑爷家里,便有绸缎庄,就开在杭州,这都是江南那边最是时新的料子,是我们姑奶奶听说三姑娘您的婚事定下之后,就特意让人备下的。只是,因着有一种新出



270 铺妆
    这份用心,裴锦箬自然动容。何况,她看到的,还有裴锦枫的成长。心里,既是欣慰,又是酸涩。

    本来还想着,这两日要找个机会,与裴锦枫好好谈谈,跟他嘱咐一番往后的事儿,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

    好似自己一直精心呵护着的小树苗,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便是悄然茁壮了起来,如今,已是能自己砥砺风雨了。

    来日,还能长成参天大树,那时,便换作他,成了她的依靠。

    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又是双胞胎,他们是彼此之间最最亲近的人,好像,再多的话,也不必说了。

    倒是裴锦枫有些放心不下一般,见裴锦箬接了银票,大大松了一口气,神色开怀不过一瞬,便又忧心起来,说起,尽是往后的事儿。到底,裴锦箬要嫁人了,往后,便要为人妻,上孝公婆长辈,下贤夫君叔姑,再不如在家做姑娘时的金贵自在,裴锦枫自然是有满腹的担心。

    最后,还是裴锦箬受不了了,三言两语将他打发了出来,这才觉得耳根清净了些。只是嘴上嫌弃着,心里,却是暖意融融,仿若这样的时节,也置身春日一般。

    “姑娘......”绿枝抱着两只匣子,从外进来,脸色,却是有些复杂,“这是夹在李二奶奶送来的那只箱子里的。”

    李二奶奶,便是季舒雅。既然已经嫁了人,便不能再如从前一般,一口一个季姑娘的称呼了。李建生在家中行二,因而,绿枝她们已是改了口,称季舒雅为李二奶奶。

    裴锦箬愣了愣,看着绿枝将那两只匣子打了开来。

    大点儿的一个匣子里,装着几本书册。都是些山水志、地方志、游记什么的,有江南的,有闵地的,居然还有西北边陲的。也不知道是费了多少工夫才寻摸来的。

    另一只小点儿的匣子里,却是满满一匣子小额的银票。

    绿枝数了数,加在一起,居然足足有一万两。

    比起裴锦枫的那一千两,不只胜在数量,更胜在周到。

    初入靖安侯府,要想站稳脚跟,上下打点的地方还多着呢。哪怕是笼络、打赏下人,也不知要用多少银子,这样小额的银票使起来,自然要方便了许多。

    裴锦箬眼底闪了两闪,最终叹息了一声,低声嘱咐绿枝,“收起来吧!”

    他既然这般大费周章,借了季舒雅的名义,悄悄送了来,便是不想给她惹麻烦。倒是她若反应太过,怕是会白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是。”绿枝得了吩咐,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照办,将匣子捧进了内室,寻着放贵重物品的箱子,将东西放了进去。

    裴锦箬则呆呆坐在那儿,发了会儿呆。

    小袁氏那边便是差了人来叫她去正院。

    小袁氏已经给她选定了几家陪房,今日便是让那几房人进来认主的。这几房人,都是小袁氏精挑细选出来的,有那精明能干的,也有老实本分的,还有那思维灵活的,各有各的用处。小袁氏也是带着裴锦箬管了一段时间的家了,也看出她是个心有成算的,想必如何用人,也是心中有数。因而,小袁氏不过粗略地说了两句,便让人下去了。

    毕竟,靖安侯府到底如何,还得裴锦箬自个儿去过日子。

    燕崇回来了,好似裴府的最后一丝顾虑也去了,整个府里,登时,都变得喜气洋洋了。那喜气,几乎将整个宅子都笼罩起来了一般。

    本来事情大都已经筹备好了的,如今不过就是等着到了时间,按部就班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燕崇回来了,总觉得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已到了铺妆的日子。

    一大清早



271 相顾
    “那可是凤京城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当年,英国公府那位姑娘嫁到裴府时,可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呢。”

    “原来是英国公府的外孙女,这就难怪了……”

    看着那绵延了整条街的送妆队伍,围观的百姓们都是又羡慕,又嫉妒。

    但到底百姓淳朴,都没有怀揣着什么恶意,反倒越是热闹,对于新人和男女双方府上来说,更是无形的祝福。

    临街的某家酒楼内,楼上雅间的窗户半敞,季舒玄正坐在窗边,望着窗下街上热闹喜庆的送妆队伍,眸色深幽,举起手里握着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转头又满上一杯,刚要举起,酒杯上,却是多了一只手,将那酒杯紧紧压住了。

    他抬起头,撞见对面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睛,默了默,终究还是将握住酒杯的手,松了开来。

    来人也跟着将手挪开,转而蜷握在唇边,掩住了两声轻咳,敛襟在季舒玄对面坐了下来,招手让人来将酒撤了下去,换上茶来。

    “今日便喝闷酒,明日,岂不是要醉死了”不过只是送妆而已,他便自苦若此,明日,可才是人家的大喜之日呢。

    “叶大哥这可算得过来人的忠告”季舒玄抬眼望向对面的人。“我从前便在想,能让自律如你,都控制不住,酩酊大醉才能暂且忘却的,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深痛,直到如今,方才领悟。”

    对面的人穿得厚实,里面穿着絮了棉花的直裰不说,外面,还罩了一件大毛衣裳,裹得严严实实,却也越发显出他瘦削的身形,还有,微微泛白的脸色。

    正是叶准。

    此时,他要的茶刚好送了来,他正拎了茶壶在往茶碗中倒茶,闻言,微微一顿。但也只是一顿,那茶水,又再度倾注进了汝窑白瓷茶碗中,白烟腾袅上来,扑漫上他的眼睫,越发显出两分云山雾罩般的神秘来。叶准将两只茶碗中的一只,推到了季舒玄跟前,嘴角似是浅浅勾了起来,然后,似是叹息一般道,“你和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季舒玄皱眉,“你可是说,我要娶别人,而你,不会”

    叶准倏忽一笑,“你往后,自会明白。”

    季舒玄望着他,眼眸深处,却好似翻涌起了暗潮,“有的时候,我真是想不明白。我是无能为力,你又是为何”问罢,不等叶准有什么反应,季舒玄却是一摆手道,“罢了,问什么问了,你也不会说,左右还不过就是那些语焉不详的敷衍。叶大哥......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总是让人看不明,摸不透,不管怎么说,你没能与我姐姐走到一处,我虽有惋惜,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你这样的人,与我们,实在隔得太远了。”

    “你喝醉了。”叶准目下闪动,嘴角的笑纹却是自始至终未曾变过,这话,平淡,却也笃定。若非喝醉,这样的话,季舒玄是不会出口的。哪怕,他已憋在心中许久。

    叶准说着,侧头往边上一瞥,东河立刻会意地低声回道,“清早过来便喝起的,小的们也不敢劝。”

    清早过来,那怕就是连早膳也未曾用过,又喝的是闷酒,难怪会醉了。

    叶准叹息一声,转头看了看对面的季舒玄,他好似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目光又落到了窗外,去看那些一抬抬从眼前送过去的嫁妆。

    “去结账吧!咱们送你家公子家去。”好在今日不当值,否则,这个模样,可如何是好

    东河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是。”他们知道公子心里不痛快,知道不妥,却也不敢拦。好在叶大人过来了,公子



272 前夜
    到得入夜时,小袁氏和裴老太太商量过后,专门从族里请来的二房三婶娘回来了。这位三婶娘可是出了名的有福气,父母健在,夫妻和美,儿女双全,富足安乐,是真正的“全福人”。小袁氏是真正将裴锦箬的婚事看得极重,这才事事设想周全,专程请了这位三婶娘去靖安侯府铺房。

    三婶娘回来后,满面的笑容,说起靖安侯府备下的新房,更是赞不绝口。

    “那院子很大,足有三进,东西两个跨院,一排后罩房。都是才翻修过的,用料我也瞧过了,都是上乘,做工也是精细。就是园子里的景致,也是好得很,还引了活水,我瞧着,倒有些江南园林的意思。”

    “那新房,自然更不必说了。你们早前送去的家具都是合适的,按着袁嬷嬷的话,已是依着姑娘的习惯重新摆放了。我瞧着宽敞得很,处处都是用心,咱们家三姑娘日后嫁了过去,自然是享福的。”

    裴老太太和小袁氏听了自然都是欢喜,办喜事,不就求着事事顺心么

    袁嬷嬷回了竹露居向裴锦箬回话,裴锦箬反倒有些诧异,“池月居不是明霁堂吗”

    袁嬷嬷满面笑容道,“往后,自然便不住明霁堂了。听说,本就是世子爷的意思,这池月居也是照着他的意思,重新修整过的。老奴瞧过的,那池月居四周种了不少品类的竹子,咱们未来的姑爷,这是按着姑娘你的喜好规整的这园子。”

    裴锦箬自然明白袁嬷嬷的意思,袁嬷嬷是以为她知道燕崇住的是明霁堂,所以理所当然以为她嫁过去了,也是随着燕崇住明霁堂。却是不知道,她前世,嫁去靖安侯府,也分明就是住的明霁堂。

    倒是这池月居,竟是从未听过。

    不过,裴锦箬很快释然了,也是,今生,许多事都改变了。一个住处而已,变了,也没什么稀奇。反倒是好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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