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若安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酌颜
“倒是难得见你这副模样,这般乖巧,倒是不像狐狸了,像兔子,还记得我们那回在上元灯节上买的那盏兔儿灯么简直一模一样!”
“手松开!”她顾不得羞了,瞪着他,眼里冒火。
他迫不及待松开了她,还捻了捻手指,一脸的嫌弃,“这到底是抹了多少粉看我这手指都给抹白了,还是快点儿让人来帮着你梳洗吧!”
他倒还敢嫌了虽然她也不怎么待见这妆容,可是她自己嫌弃是一回事,他嫌弃又是另一回事了。
“还有这珠冠……再不取下来,只怕颈子都得折了。我来帮你!”燕崇兴致勃勃伸手上前。
却不过片刻……
“嘶”一声,裴锦箬倒抽了一口凉气,抬手便是用力拍开了某人的手,他真是笨手笨脚的,故意扯着她的发丝好玩儿么
燕崇也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被她冒火的双瞳瞪着,咳咳了两声道,“要不,我还是让人进来帮你。”
说罢,也不等裴锦箬反应,急急起身要去唤人了谁知道忘了他们两人的裙角和袍角上打了个结,抬步,便又被扯了回去,重重地跌坐在喜床上。
有些狼狈,尤其是对于一贯身手矫健的燕二公子来说。
尴尬地笑了笑,燕二公子极力地想在自个儿的新娘子面前挽回面子,“我一时忘了……”说着,忙低头去解那个结。
绿枝和红藕听得动静,从外间转过屏风来时,燕崇刚刚手忙脚乱地将那结解了开来,急急忙忙站起。
有丫头在前,倒还站得端正,清了清喉咙道,“我还得出去敬酒,让丫头们帮着伺候你梳洗了。”说着,便是急急迈步走了出去,那背影,带着两分仓皇。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忙垂下头去,有些不敢想,方才,她们家姑娘是做了什么,居然将姑爷吓成了这样
绿枝想到的是那次姑娘在望江楼喝醉,调戏了自己,又调戏了燕二公子的事儿,抬起头,偷偷瞟了裴锦箬一眼,难不成,方才一杯合卺酒,便让姑娘醉了不成
裴锦箬想起方才某人的狼狈样,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心情甚好地连头顶上那沉重的珠冠也觉得可爱了许多。
绿枝和红藕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将那珠冠从她头上取了下来,熟稔得没有半点儿扯痛她,果真比某人的笨手笨脚好上太多了。
绿枝一边帮她拆发髻,卸妆容,红藕则去帮她准备热水。
裴锦箬借机打量着这处新房。
这房子是新翻修过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做工也是精细,粉饰一新。
加上她家送来的家具,木料是从她出生起,袁婧竹还在世时,便已经慢慢帮她积攒起来的,一水儿的紫檀木。
老英国公动用关系,找
277 洞房2
她本以为,他怎么也要再过一会儿才能脱身的。
她可还记得,前世,他们大婚之夜,他回来时,可也比现在这个时辰晚多了。
“今天可是我的洞房花烛夜,谁敢可劲儿地灌我谁要敢,便要有往后被我灌死的觉悟,再说了,我身上还有伤呢,他们谁敢灌我”燕崇狂狷地一挑眉,扯着嘴角,斜斜一笑,望着她道,“最最要紧的是,我可不敢让我的新娘子独守空房啊!”
裴锦箬额角抽了两抽,这人从前说话便没个顾忌,如今,名正言顺了,怕是更肆无忌惮了。
“你还坐着不动”燕崇见她只是坐着,没有反应,不由挑起眉来,望着她的目光,多了两分指控,一双手臂缓缓平举了起来。
表示得这般明确了,裴锦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额角的青筋蹦了两蹦,她望了他两眼,后者却只是定定望着她笑。
她终于是叹息一声,将自己手里捏着的书缓缓合上,放下后,起身走了过来,为他宽衣。
外边儿那么多丫鬟,也不见他使唤,非要使唤她。
她手绕到了他身后,去解腰带,整个人便犹如靠在他怀里一般,他一低头,便能瞧见她的头顶,倒像是她投怀送抱一般。
若非他们就算关系不是那么亲近,也已算得“老夫老妻”了,裴锦箬只怕羞都要羞死了,偏生这人却是个没脸没皮的。
这样的事情,裴锦箬前世时,倒也做过那么几回,虽然生疏,但不过一会儿,便也做顺了。倒是比燕崇想象得要快地脱了他的外袍,燕崇有些可惜,怎么就这么快呢
燕崇自幼习武,身强体健,就是在西北时,他亦是穿得甚少,何况是在凤京城了。
喜袍里,不过一件夹棉衫子,再就是内衫了。
裴锦箬也横下了心,左右又不是没见过,何况,他们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她若露了怯,还要让他笑话,没准儿他觉得有趣了,往后还要更逗着她玩儿呢。
因而,将喜袍挂到一旁的架子上时,她又伸手过来,如法炮制将那夹棉的衫子也给脱了,正待伸手去脱最后一件时,燕崇却是一闪躲了开来。
“这件我自己来啊!你等等,我先去洗洗啊,一身的酒味儿。”说罢,竟是脚底抹油一般,便往净房溜了。
裴锦箬挑眉,旁人说,这夫妻之间,也逃不过你强我弱之局,诚不欺她啊!
听着净房内的水声,裴锦箬心中反而生出一种难言的安宁来,复又躺回了窗边的大炕上。
细碎轻盈的脚步声中,绿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上却是一碗鸡汤面,两个小菜,并一壶酒。
裴锦箬有些奇怪。
绿枝不用她问,便是低声道,“方才进门前,世子爷吩咐送来的。”
裴锦箬点了点头,想必是他在席上被人不停地敬酒,没有吃什么东西吧!“放下吧!”
等到绿枝出去时,燕崇正好也从净房里出来。
“你方才在席上没有吃东西”
“是啊!所以,有些饿了。”
“那快些过来吃吧”裴锦箬说着,已是起身帮他摆箸,回过头来,便见得燕崇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了”她脸上有东西否则,他的笑,怎么那么古怪呢
燕崇却是一伸手,便轻轻揪住了她一侧的脸颊,“我是觉得,我真是有福气,居然娶到一个这么贤惠的媳妇儿。”
裴锦箬一愣,立刻撒了手,“你慢慢吃。”转身便要走,却被燕崇拉住,她转过头,望着他星亮的眼。
“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方才怕是不小心沾了水。”说着,已是拉起她到了一旁坐下,从一旁方几下取出一只匣子来,打开,里面有不少瓶瓶罐罐,也有剪子、白布之类的。
 
278 新婚
“好吧!绾绾说不喝,我便不喝,都听你的。”燕崇倒是很爽快,爽快得让裴锦箬都有些不适应。只这一句后,他蓦地转过头来,望着她,笑道,“我不喝,绾绾喝”
裴锦箬嘴角翕动,正要说什么,他已经理直气壮道,“我们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没有点儿酒助兴呢”
“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裴锦箬狐疑地望向他。
“跟别人喝自然是不行,在我跟前,怕什么”燕崇说得理所当然,见得裴锦箬皱眉,他便已经笑呵呵自取了酒瓶,一边斟酒,一边道,“这酒是我在江南偶然寻得的,是一个妇人所酿,以梨花入酒,风雅情趣,这酒味也是清淡,适合女子喝。天气又冷,少喝一点儿,暖暖身也挺好。”
言语间,酒已斟好,他很是随意地端起,递给了她。
裴锦箬便也接过,果然,便闻得一股淡淡的清香,还真是梨花的味道。
“来!我以汤代酒,敬你!绾绾,我今日,是真高兴!”燕崇豪迈地端起了他的面碗,目光灼灼,将她望着,眼里的热度好似能够将她灼伤一般。
裴锦箬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神案上燃得红火的龙凤喜烛,心下一慌,便是抬起那酒杯,一饮而尽。
那酒果真酒味清淡,没有什么辣味儿,入喉只觉甘冽,还挺好喝的。
抬起头,便见得燕崇的笑脸,裴锦箬不由得便是脸上一热,“是你让我喝的。”
“是是是!是我让你喝的,我说什么了今夜高兴,再来一杯。”燕崇说着,已是又给她斟了一杯。
等到燕崇一碗面吃完时,裴锦箬已是三杯酒下了肚,别的不说,这周身却已被酒气熏得暖烘烘的了。
燕崇扯了扯窗边的摇铃,便有丫鬟进来,将碗碟杯盏都收了下去。
屋内烧着地龙火墙,热气一熏,酒气便有些上头,裴锦箬半倚在水红色蔷薇花的锦缎迎枕上,觉得有些晕沉,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燕崇回过头来,见得她的模样,眸色却是不由得一深。
一头未束的青丝铺展在她脑后,衬着她如雪白嫩的面容,此时,两颊飞上了两朵绯红,正如那海棠艳色,她眯眼望着他,因着微醺,眸色有些迷离,让人不由想到媚眼如丝四字。
燕崇喉间轻轻一滚,好似方才在席上喝的酒,此时才发酵出来一般,周身都在发着烫。
他欺身上前靠近她,嗓音有些喑哑,“困了上床去睡”目光轻轻一瞥,她身上那一袭蔷薇花色的锦缎寝衣,在他眼中,顷刻间,已是成了无物。
他伸手去拉她,衣袖软软滑开,他的指尖便是触及了她臂上的肌肤,滑腻一如上好的陶瓷。
她却是轻轻一晃,躲了开来,“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是故意灌醉我的”她脑袋有些转得慢了,说话亦是有气无力。
“对。”谁知,燕崇却是承认得异常爽快,言语间,他已是凑上前,几乎半压在了她身上,沙哑带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声道,“绾绾醉酒时风情万种,这样的绾绾,可不能让旁人瞧了去。”
他的手,已是抚上了她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上她的唇角,眸色越来越深。
“你……登徒子!”裴锦箬瞪着他,骂了一声。
却不知落在燕崇眼中,那瞪圆晶亮的眼儿,却带着灼人的火,媚人的醉,不知不觉,让他陷溺其中。
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海棠胭脂色,绾绾这样,真好看。”
(以下省略两千字,明明已经写好的,却要删掉,谁能知道我的心痛,泪目.......)
“绾绾,绾绾……”迷迷糊糊的,听着耳边有人在轻唤,伴随着鼻间的痒酥,裴锦箬在睡梦中皱着眉,不堪其扰……那人却是锲而不舍,一直唤着她,她终于是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睁眼便见得一双晶晶亮的狭长黑眸,闪烁着戏谑的笑意,将她望着,手里一缕发丝轻轻晃了晃,正是她方才鼻间痒酥的因由。
裴锦箬双眼还有些迷离,望着他,木呆呆的模样。
那副样子,看得燕崇心都软了,笑道,“我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可是,今日我们还得进宫谢恩,回来,还得见亲,若是迟了,我是无所谓,但就怕你觉得丢了脸,回头又要怪到我头上。”
经他一提醒,裴锦箬蓦地反应过来了如今的境况,一个激灵之下,睡意跑了个无影无踪,身子一弹,便要坐起。
谁知,一动,便是扯痛了身下某处,“嘶”地一声,便是倒抽一口冷气,僵住了。
“你慢点儿!”燕崇连忙去扶她。
她却是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
想起昨夜,裴锦箬真是觉得臊得慌,耳根都又泛起热来,她真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一面。也
279 俪人
裴锦箬的唇角已经弯起,他当时那话,还真不是哄她的
谁知,眼角余光瞥见燕崇正不错眼地望着她,笑意到了唇边又被她抿平,淡淡应道,“马马虎虎吧!”想用一件披风就让她原谅他,门儿都没有。
扶了绿枝的手,她径自往一旁候着的马车走去。
靖安侯府的马车规制不同,自然比之裴府的要宽敞舒适许多,裴锦箬却并没有什么生疏之感,毕竟前世她嫁给燕崇数个年头,进出都是这样的规制。
车内设了软座,她堪堪坐下来,便见得车帘子被人掀起,燕崇却是钻了进来,绿枝则识趣地立刻避了出去。
“你怎么进来了”她皱眉看他,他不都喜欢骑马的吗上回,从西北回京,也不过是因着有话与她说,这才钻进马车与她同乘了一段,难不成,今日也有话交代怕她在宫中贵人面前失礼,丢了靖安侯府的颜面
谁知,裴锦箬却是全然想错了,燕崇还真没那么多理由,从西北回京的这一路上,他倒是想时时与她待在一处呢,不过是因着彼时他们到底尚未成亲,他还得顾及她的清誉。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名分已定,她,已是他的,谁还能说什么么
燕崇朝她咧嘴一笑,“绾绾好狠的心,这才新婚头一天,便开始嫌弃为夫了,莫不是……为夫昨夜表现得不好”后面一句,他已是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的,音调压得很低,外边儿的人是听不见的,裴锦箬却是听得又羞又恼,抬手便是猛捶了他胸口一记。
谁知,手却是被他紧紧按在了他胸口。
她想抽又抽不回,只能恼恨地瞪他,“你真是口无遮拦!”
燕崇却是满不在乎的狂肆,“怕什么两口子之间的私话,还怕谁听了去不成”眼见裴锦箬别过头去不理他,他话锋一转而轻柔,“好了!从这儿到宫门还有一段路,你靠着我歇会儿。”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膝头。
裴锦箬狐疑地看他,他是为了这个才进马车来的
“快点儿!你不想一会儿去进宫谢恩时没有精神,惹人笑话吧昨夜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燕崇说着,已是不由分说将她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膝头上,力道不至于弄疼了她,却也不容拒绝。
也不想想,她是因为谁才没有休息好。裴锦箬无声地哼了哼,略一迟疑,倒也安之若素了,她确实有些累,从靖安侯府到宫门,怎么也还得走上半个时辰,哪怕闭着眼,养养神也好。
马车晃晃悠悠中,她枕着他的膝头,倒是还真迷迷糊糊了起来。
燕崇低头望着她的芙蓉面,还有眼底隐隐可见的黑影,心里却是又满足,又心疼……
他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娇弱成那样,昨夜看她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的模样,可是吓坏了他,赶忙去将喝得半醉的庄老头从被窝里挖起来,寻了他那儿最好的祛肿散淤的药,及时给她涂抹了,方才,她沐浴时,泡了药汤,又交代了袁嬷嬷再给她抹了一回,偏偏,他方才瞧她走路时,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过是强撑着端雅姿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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