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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安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酌颜

    清雅斋刚刚开门,裴锦箬交代车把式将车赶到阴凉处等着,便扶了绿枝的手,进了门。

    余掌柜忙不迭迎上来,将两人引上了二楼。

    约在这里见面,也是季舒玄设想得周到。

    季舒玄就坐在二楼临窗的方几旁,裴锦箬有些恍惚,这个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不就是那时,他们一道去通衢码头接季舒雅,在茶楼上时,一般的模样吗

    只是,外边儿没有下雨,他也没有如同那日般闲情雅致地沏茶。

    只是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想起她今日来的目的,裴锦箬的心口有些发堵,什么叫物是人非这就是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她这才继续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径自在他对面坐了。

    看着桌上放着的茶壶和空置的茶碗,将茶壶拎起,果真是满满当当,斟了两杯,居然是凉茶,这样的天气,喝着倒也舒坦。

    将当中一杯往季舒玄的方向推了推,才道,“你怕是很忙,只我也是情非得已,只能约你见上一面。”

    季舒玄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只目光静深,却沉默着没有言语,端起那碗凉茶,轻啜了一口。

    裴锦箬目下闪了两闪,她在这个不合宜的时候,约见他,可不是来与他相顾无言的。

    “前几日,舒雅姐姐来了靖安侯府,我才知道李家大爷的事儿,我今日寻你,自然也是为了此事。”

    “既然是为了此事,你缘何却来见我,而不是我姐姐,莫不是心虚,不敢见她么”季舒玄终于开了口,语调淡冷中带着不容错辨的嘲弄。

    裴锦箬却是面色如常,“我为何要心虚”

    季舒玄皱了皱眉,狐疑地看她片刻,“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是……”

    “要心虚,也该是旁人心虚,为何要是我凡事,有因才有果。”

    季舒玄听罢,顿了顿,却是倏然勾起嘴角冷笑,“你果然都知道。知道还觉得没什么,觉得理所当然,如此看来,我从前还真是错看了你,原来……你与燕崇还真是天生一对,真正的冷血自私。”

    “就算这件事,真如你所想的那般,那又如何若非有因,何来的果”

    “那也不该牵连无辜!”季舒玄脸上的冷沉终于被扭曲撕裂,他一掌重重拍在几面上,咬着牙,目光锐利如箭地将裴锦箬紧紧盯住。

    裴锦箬低头望了一眼晃到几面上的茶水,神色如旧,“什么叫无辜难不成,我便不是无辜难道只因为,我嫁给了燕崇,而叶准没能娶了舒雅姐姐,我便是死有余辜,而舒雅姐姐便是无辜,便是牵连了季岚庭,有什么不同不过以




320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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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这所两进的宅子此时才响起了开门声。

    即便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被人拆了又重组一般,叶准的腰背仍是挺得笔直。只,步履却比平常要慢了一些,却也只是一些。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瞧见候在花厅中的季舒玄时,叶准愣了愣,继而眼中极快地掠过一道亮光,“可是那件事,有消息了”

    “有时候,我真是不懂你。”明明为了李建生,暗地里殚精竭虑,偏却要装出一副冷血无心,不管不顾的样子。要说他无情,却又着眼细微处,总能让人察觉到一丝微妙。

    叶准方才眸中一瞬的晶亮刹那间深敛,他抿紧了唇角,“你见过裴锦箬,她不肯帮忙”他问,语调淡淡平缓,却好似亲眼所见所闻般的笃定。

    带着一丝失望,却好似并不怎么意外。

    “她说,有因才有果,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季舒玄问,语调里带着一丝凉,是从他心底透出。

    “这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叶准淡淡应道。

    “可这件事儿,已经牵扯到了我姐姐姐夫,你还说无关”季舒玄的语调骤然激动起来,无需再问了,叶准定然是做了什么事儿,动了裴锦箬,这才得罪了燕崇,招致了今日之祸。

    想起前些时日,凤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他和裴锦箬的传言……季舒玄突然心口发寒,难道是……或者是还不只如此

    他抬眼望着叶准,白了嘴脸。

    叶准沉黯下双目,沉默了良久,才叹息一般道,“非我所愿。”

    他承认了,承认是因他之故,燕崇才布下了这个局。所以裴锦箬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季舒玄刹那间,连呼吸也觉痛。

    “我姐在等你。”沉默片刻后,季舒玄才哑着嗓道。

    叶准一愣,那沉黯的目光似是定住,好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慢慢挪动着步子往季舒玄抬手指的方向走去,腰背,仍是挺得笔直笔直。

    这房子本就不大,转过一道垂花门,几乎是抬眼,叶准便瞧见了背对着他,站在一棵紫薇树下的季舒雅。

    她穿一身素淡的颜色,掩映着那树开得灿烂的紫薇,便愈发显得清瘦。

    他的步履微微一顿,才又继续走了过去。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季舒雅蓦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刹那无言。

    叶准的眉心却是轻轻攒了起来,她怎么瘦成了这样不只瘦,还苍白,好像刹那间便成了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思虑间,季舒雅似是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走上前来,在距他两步之遥处站定,这才低声道,“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叶准的目光下移,挪到她的手上,她总是这样,一紧张不安的时候,就会自己掐自己的手背,这个习惯,到现在还是没有改。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明明已是再清楚不过她来的目的,这一刻,叶准却还是选择了装傻。

    “我是听岚庭说,你或许,可以帮着我救建生。”季舒雅迟疑片刻,终究是咬了咬牙,道。

    叶准的目光,从她已经被掐红了的手背上移开,转而重新直视着她。

    他的眼睛自来深邃,犹如看不见底的深海,此刻将她望着,她不由得,便觉得呼吸紧促。

    “所以,你便来求我了”叶准问,语调清幽而冷淡,“我以为,你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为了李建生,居然会特意来求我,向我低头。”

    他的语调平淡,季舒雅却听得心底揪疼,深吸一口气,才平稳了心绪,没有发作出来,“我七岁时,救过你一命。”说着,她已是平静地回视他,



321 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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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深了,燕崇跟往常一般,在内书房冲了个凉,轻手轻脚回了上房。

    进门时,往临窗大炕上一瞥,瞧见了那炕上一片狼藉。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对于他的目力来说,还不成问题,将那些造成狼藉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不由微微蹙了眉,继而再度迈步,进了内室。

    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裴锦箬若是醒着,他也不觉得奇怪。可是,撩开帘帐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裴锦箬确实醒着,不只醒着,还就靠着拔步床的床栏坐着,一双眼直溜溜地瞪着他,眼里流露出几许怨念。

    “你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开口,便又是委屈,又是心酸,竟带了些哭音,眼圈儿也有些泛红。

    燕崇的心尖便是一揪,有些酸楚的滋味,昨夜的事儿在两人之间造成的隔阂,好像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翻身上了床,同时长臂一展,便是将她拥在了怀里,“对不起,绾绾。若是我知道你在等我,我一定早些回来的。下次……你要做灯笼,早些告诉我,我回来陪你一起。”

    “你看到了”她在他胸口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都不缺,声音还有些发闷。

    “嗯。”燕崇点了点头,方才那炕上的一片狼藉,他又不是瞎了,自然看得清楚,不过……“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灯笼了”

    “不是做灯笼,是想做孔明灯。”裴锦箬闷声纠正他,“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讨好你啊!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可是,没能做成……”

    暗夜里,燕崇眸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欣悦,蔓延成一片璀璨的星光。

    “你笨手笨脚的,有没有把手弄伤啊!”

    “说得你手多巧似的,上一次,割伤手的不知道是谁呢。”裴锦箬哼道。

    燕崇难得的好脾气,“好好好!我们两个都挺笨手笨脚的,所以吧,这个孔明灯一个人怕是做不成的,还是得我们这两个臭皮匠,一起来顶半个诸葛亮才是。”

    “而且……你若想讨好我,倒是用不着做什么灯笼。”他的嗓音带着魅惑人心的笑。

    裴锦箬听得莞尔,半晌才抽了抽鼻子,“那要怎么讨好你啊!”

    燕崇将她从胸口推开了些,目光灼灼望着她,而后,凑上前,轻柔却异常慎重地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再将她深拥进怀里,满足地叹息道,“什么都不用做,就现在这样,就挺好。”

    她还以为,这匹饿狼又要趁机,谁知道却是这样……

    裴锦箬猝不及防,心里暖涨,鼻间又是一酸,她将脸埋进他胸口,讨厌!又来逗她哭!

    燕崇感觉到胸口衣襟处又热又湿,不由苦笑了一下,迟疑着,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再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人的抽泣慢慢平复下来,安静得好似睡着了一般,燕崇才想起来,轻声问道,“你做孔明灯,想在上面写什么……”

    怀里人没有声息,燕崇有些哑然,难道真睡着了

    燕崇正无奈又好笑时,却听着怀里传来呢喃般的低语,轻轻吟念,恍若某种古老而又神秘的咒语,带着难言却又神奇的力量,轻易地将他的心,困牢……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燕崇胸腔处咚咚咚地促响,眼角微微泛湿,唇角却是牵了起来,“这样酸儒的情话,也幸得你家夫君我还是个读过书的,能听懂……”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他还不满意了

    裴锦箬不满了,抬起头来,正要怼他,却见着眼前压下来一片黑影,转眼,她的声息便已被尽数堵住……

    天将将要亮时,燕崇便是睁开了眼,转头望着还在酣睡的



322 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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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添个一坛‘雪沁’。”

    店小二笑眯眯应声出去了,燕崇这才转头笑望向叶准道,“说起来,上次来这得月楼还是与穆王殿下一道,对了,这‘雪沁’还是穆王殿下请我喝过一回,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再品尝,今日,倒还是托了叶大人的福啊!”

    这个时候提起穆王,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叶准抿了嘴笑,“今日,冒昧请燕世子来,燕世子想必也该知道所为何事。”叶准却是并不怎么想与燕崇打太极,反倒直切主题。

    燕崇嘴角的笑微微一敛,“不怎么清楚,不如请叶大人明言。”说罢,好整以暇地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相对于叶准端正如松的坐姿,他却慵懒随意得没有个正行。

    可叶准却丝毫不敢轻瞧了眼前这个比他年岁轻了好几岁的年轻人,哪怕看似慵懒随意,那也不过只是表象,实际上,他是一头猛狮,这会儿,不过是在舔着利爪罢了。

    叶准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叶某会如燕世子所愿,亲自去向荣王保人,还请燕世子看在尊夫人与李大奶奶的交情上,高抬贵手,莫要再插手此事。这盘棋局,纵横捭阖,却与局外人,无关。”

    “好一个与局外人无关。”燕崇倏忽笑开,“我也原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可却是叶大人先越了界。”

    “叶某自认并非光风霁月之人,这名利场上,不过各凭手段罢了。燕世子莫要自欺欺人,尊夫人本就是局中人,至于李大奶奶,却早已被我推出局去。燕世子当初既然将尊夫人带进了这局中,便该有此觉悟,成败输赢,起手无回。”

    “那我也同样回叶大人一句,既然是我布的局,用什么做棋子,便不劳叶大人操心了。叶大人很清楚,你与我之间,早已结了死仇,我的底线,你一碰再碰,那我自然容不得你。今回,看在我夫人的面儿上,便暂且到此为止,好歹让你尝尝这切肤的滋味,却也不错。”

    “往后如何……便还请叶大人与我,各凭手段了。”

    燕崇虽是笑着,眼中却是冷沉锐利,与叶准对视间,一如锐芒,一如深潭,刹那间,好似将风声也停滞了。

    正在这时,店小二已是将燕崇要的“雪沁”送来了,平日里达官贵人见得多,这店小二也算见得世面的,最是乖觉,觉出屋内气氛不对,脚步声都放轻了许多。

    将那坛酒放下,便是一刻不停,赶紧溜了出去。

    门开了又关上,叶准突然低低笑出声来,“这回,算得叶某棋差一招。只是,往后,燕世子还得多加小心了。”

    “多谢叶大人提醒。今日,承蒙叶大人设宴款待,燕某赶着回家看夫人,饭便不吃了。但也不能全然拂了叶大人的一番美意,这坛酒,燕某便笑纳了,让叶大人破费,多谢了。”说罢,已是一手将那酒坛子抄起,抱在怀中,朝着叶准斜斜一扯唇角,也不等叶准有什么反应,便是利落地站起身来,脚跟一旋,便抱着酒大步朝外而去。

    门关上,叶准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双眼犹如飘荡着薄冰的湖面,刹那间,如三尺寒潭。

    燕崇却是脚步轻快,出了得月楼,便是打马径自回了靖安侯府。

    难得的,还在天光大盛时,便回了府。

    就是裴锦箬瞧见他,都愣了愣神,甚至还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你今日怎的这么早”

    “早点儿回来陪你啊!怎么绾绾不高兴”燕崇笑呵呵凑上前,深邃的眸子睐着她,好似带着些别样的意味。

    裴锦箬蓦地便是心领神会,昨夜,那什么的时候,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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