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毓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璧月堂
话虽如此说,但作为自幼一同长大的姐弟,赫金芸还是感觉到了弟弟这时有些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而为了不让她察觉到这丝不安,弟弟也在努力压制着自己。
她下意识地把赫成瑾的手抓住,放在自己膝上,轻声道:“怀玉,不用担心,无论你做什么,阿姐都是支持你的。”
看着面前女子的笑靥,赫成瑾心中温暖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
即便阿姐不是他同胞所出,这么多年对他的呵护和照顾却不是假的。
他暗暗下定决心,永远将姨娘和阿姐作为亲娘和亲姐姐孝顺。
“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只是……要阿姐帮忙。”
赫金芸笑了,伸出肉肉的手指在赫成瑾脸上戳了戳,“阿姐才嫁出去几年呢,你就这么生分了,要说快说,不然你姐夫又要来催我睡觉休息了。”
赫成瑾瞧着她有些丰满又略有些短的手指,再垂眸看到还放在她膝头的自己的手。
丁姨娘的手也是丰满而短粗,和阿姐果然是相似的。
自己的手却骨节分明,劲瘦有力,尤其远比一般人的手要修长得多。
这样的一双手,在以往认识的人中,似乎没有相似的。
若从姨娘和阿姐类推,莫非自己的生母也会有这样一双修长优雅的手么
“怀玉想什么呢”见他明显走神,赫金芸心中疑惑,便出声提醒。
赫成瑾猛地回神,立即缓慢而沉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他的话,赫金芸抿唇,忽然笑了出来,“好,你倒还是和儿时一样调皮……双管齐下,一定有用。”
赫成瑾起身一拱手,眨眨眼,“所以,这就拜托阿姐了。”
赫金芸抬手打了他一下,“还在这装蒜趁早回去卫所罢,接下来就等着看你姐的本事好了。”
赫成瑾故意嗷嗷呼痛,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回到东宫应了卯,正是那位秋太傅在为太子授课,瞧见他来,面孔越发冷了。
而看到赫成瑾,太子的心思便离书本远了,起身道:“赫指挥,方才言深来报,说是校场有些麻烦事,需要你过去一趟。”
赫成瑾略微诧异,尉迟默有多少本事他是知道的,加之这少年又很是倔强好面子,断不会这么突然求助。
看来事情有些严重
他立即拱
第二五二章、护短就护短
后面跟随的小太监终于赶上来了,冲过去大喊一声:“太子驾到!”
原本簇拥在一起的少年们立即四散,赶忙都跪倒在地,“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成瑾扫了一眼,见场中有两人脸上带伤、衣服凌乱,应该是刚刚打过架。
而尉迟默跪在他们身边,似乎并未参与打架,脸上却是通红一片,不知为何刚刚会吵起来。
太子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冷冷道:“戚捷,方才这话,你是认真的”
尉迟默旁边的少年抖了抖,求饶道:“殿下恕罪!属下……属下只是……”
听到这个名字,赫成瑾便认出了,这刚刚打了架、又骂了尉迟默的少年正是兴国公世孙。
当初京城少年们被掳上金山,兴国公世孙戚捷也是被掳的人之一。
后来赫成瑾听西陵毓说,下山时,戚捷主张大家不要帮她、先逃命要紧,他从此对这个少年生出异样之感。
最后查出兴国公世子竟是罪魁,甚至为此也掳走自己的儿子戚捷排除自身嫌疑,赫成瑾更是对这一家人心生忌惮。
奈何,兴国公世子夫人恰是石皇后的亲妹妹,戚捷便是太子的表兄,选拔羽林卫时也只能将他也选进来。
但看到太子此时嫌恶的表情,赫成瑾赶紧挺身而出,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言深,你先说。”
尉迟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吭声,眸光也有些黯然。
赫成瑾心中奇怪,只能再点了跪在戚捷身边的少年,“你来说,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巧了,这个和戚捷打架的少年,也正是那天被一并掳走的之一,乃是兵部尚书的孙子,名叫荀安仝。
被点了名,他怯懦地抬起头,看了看戚捷、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尉迟默,最终看到了太子阴沉的脸。
赫成瑾冷笑一声,“在羽林卫中还敢如此放肆,当真是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如此,羽林卫也不需要这样的人,不用殿下费心,末将先将他们通通踢出去!”
“殿下饶命!大人饶命!”荀安仝吓得连连磕头,“只因为,当初发生那起掳人案子时……属下和戚世孙被关在一处,后来得知这一切原是兴国公世子所为,属下……属下越想越气!”
他说到后面,忽然激动地抬起头来,“哪怕属下现在在家,只要一时半刻不见人影,爹娘就会到处呼喊我的名字,娘甚至还会半夜惊醒后,特地又跑来抱着我继续睡……”
荀安仝越说越气,伸手一指戚捷,“矿洞里待的那几天,属下吃不好睡不好,这人还在洞里作威作福,最后还叫我们抛下县主逃命。”
“你……闭嘴!”戚捷涨红脸,又爬了起来似乎想动手。
赫成瑾出手如电,一把擒住戚捷的手腕,抬脚踢到他小腿,戚捷登时痛得重新跪倒下去。
见此情景,荀安仝的底气就更足了,挺胸道:“属下是没本事,所以当时才只想着保命,可现在属下愿意投身行伍、将功折罪为殿下效忠。可是这种人,他又哪里配待着这儿,简直是侮辱我们羽林!”
“对,侮辱羽林!赶出去!”
“侮辱羽林!侮辱羽林!”
“……”
一时间声音嘈杂,根本听不清谁在说话、谁在说什么。
戚捷这下真的吓到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想为自己抗辩,也不知从何说起。
忽然,赫成瑾的声音压过了所有人:“但是,你们打架为何牵扯到尉迟镇抚使”
所有人一下安静了。
赫成瑾没有提名字,而是强调了尉迟默如今的官职——正是要告诉这帮少年,尉迟默年纪虽轻,却是羽林卫里说话有分量的人。
这回,还没等别人说什么,尉迟默出声道:“我只是去劝
第二五三章、腹黑小太子
赫成瑾躬身,“但请殿下吩咐。”
太子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狠狠跺了几脚,小脸上满是怒色,“当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是仗着母后和皇祖母的缘故,现在越发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怎么偏叫这人进了羽林卫!”
赫成瑾垂着头,无声地咧了咧嘴。
当初案发,兴国公世子一力揽下所有罪责,世子夫人又跑到姐姐石皇后和姑母太后面前轮番哭诉委屈,信誓旦旦地说会与世子和离,这才没让母子二人牵扯进这案子里。
后来选拔羽林卫,石氏频繁进宫、积极安排,总算是让她的儿子戚捷进了羽林卫。
如今石氏已经携了儿子回了娘家吏部尚书府居住,只是和离手续尚未办完。
说着话,太子与赫成瑾已经渐渐走到东宫一处偏僻的角落。
太子挥手让内侍们站远了点,皱着眉头看向赫成瑾,“赫卿,先前的案子你应当也有些线索罢难道如此大事,真的只是兴国公世子一人所为么”
“殿下……”赫成瑾好不意外,东宫突然问这话是为了什么
太子一吐舌头,无辜地眨眨眼,“本宫可是很记仇的。把本宫害得这么惨的人,本宫可不会像父皇那样判个案就结束了。”
他顿了顿,“况且,这等大案背后,必定有更深的缘故。”
赫成瑾几乎立即想到了同临王世孙之死。
这两天,同临王父子已经启程回了封地,仍是留下了淳安郡主在京城,或许对于世孙被害一事,他们也已经接受了那个结果。
但在赫成瑾心里,总有一个念头:同临王世孙之死并非意外,而是刻意为之!
“赫卿,以你看来,兴国公世子做这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太子忽然道。
赫成瑾从自己的思索中抽身,沉吟道:“听说戚世子在堂上的供述,是要在京城制造恐慌,为其父兴国公出气……”
“……什么”太子现在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由。
赫成瑾搓了搓手指,有些拘谨地道:“只因,去年出征东海,陛下弃兴国公而选庆国公,这两家本是一直互相不对付的,所以……”
“噗嗤”一声,太子笑了出来。
“赫卿,你当真信这个理由”
见到小太子的笑容,赫成瑾也不由笑了,一字一顿地道:“不信。”
制造恐慌为父亲“出气”
若是如此,为何没有绑架尉迟默,而是绑架这群都不超过十三岁的少年
这个拙劣的借口,也不知是谁想听到的。
太子脸上笑容更盛。
二人对坐片刻,凉风习习,渐渐吹散心头的积郁,赫成瑾也感觉到,和自己的主子之间似乎更亲近了些。
这样最好不过,他欣慰地想,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守护东宫,更不至于被别人离间。
忽然,太子的声音又悠悠响起:“既然兴国公世孙挨了打,本宫还是先去请罪吧,以免让母后和皇祖母为难。”
说着是请罪,声音里的笑意却掩不住。
赫成瑾也勾了勾唇角,皱眉道:“微臣理应同去……”
“那你一定会挨骂。”太子终于憋不住笑,起身拍了拍赫成瑾的肩膀,老气横秋地道,“赫卿,回去卫所等本宫的消息罢。”
赫成瑾恭敬地拱手,目送太子远去,心中颇为感慨。
养心殿里,光远帝正忙里偷闲与时若光对弈,忽然听得内侍总管童恩来报,太子求见。
光远帝挑眉,手中的黑子迟迟未落下,“这时节,他不是该在读书么”
时若光垂眸,童恩忙上前道:“殿下说是来‘请罪’的。”
“
第二五四章、红袖添香
“既然如此,打就是应该的。”光远帝严肃地道。
太子瘪了瘪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可是……可是儿臣怕姨母指责儿臣冷酷无情……”
光远帝眉头皱得更紧。
石氏进宫向皇后和太后求情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因为皇后毕竟只有这一个妹妹,也就随她们去了。
没想到,戚家这小子真是胆大妄为,竟敢直接说起了沁安!
虽然寿宴那天发生的事,的确是沁安做的不对,但现在好容易压下去了,竟然被戚家小子给记住了、还拿出来说三道四
尤其还当着尉迟默的面!
光远帝想到早逝的好友尉迟兴,便对尉迟默更有几分怜爱,当即沉下脸来,“此事太子做得对,朕会交代皇后,不会再……且住。”
光远帝忽地想起一事,看向了对面静静坐着的时若光,“时卿,方才你来时,跟朕说的是什么”
太子好奇地抬起头,这事难道和钦天监还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若光拱手一礼,淡声道:“只是微臣昨日观星,偶尔所得。”
光远帝点头,“朕不大记得了,你且再说一次,也教太子听听。”
听父皇语气凝重,太子爷不敢怠慢,收起了原本的小算计,凑到光远帝身边坐下。
时若光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本簿子,翻动后道:“以微臣昨夜之见,有流星入紫微宫,宫中定有变故,然因填星所居,中天难以变动,故而毋须担忧。”
听到这话,光远帝父子才略略松了口气。
“流星入紫微……只是不知这是如何一个来历”太子皱起眉头。
虽然他对星象之说不大懂,但知道这位时监副的观测极少出错,因此才会被父皇格外信任和倚重。
时若光垂头,“回殿下的话,笼在迷雾中,依稀不可见。”
太子撇嘴,“如此,防范岂非也不得法时监副应该想办法再看得清楚些,不然有什么用处”
时若光只是低头称是,没有辩驳。
“这话当真轻率。”光远帝责备地看了太子一眼,“天象如此,但终究事在人为,朕为天子,当要日月星辰为朕辟路!”
此言掷地有声,太子心中颤了颤,知道父皇说的并非玩笑话,忙起身连同时若光一并拜下,“吾皇万岁!”
光远帝露出笑容,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又道:“但是,时卿方才说‘填星所居’,莫非是指事情还有转机”
时若光沉吟片刻,“流星入宫,应当清理;填星镇宫,应当保留。”
光远帝眸光闪了闪,没有再开口。
太子把自己该说的说了,见光远帝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时若光的话里,便主动提起告退。
太子一走,时若光也准备告辞,却被光远帝叫住。
“长容,朕和你这一盘棋还没下完呢。”
时若光无奈一笑,重新坐了下来,执起棋子。
虽然继续棋局,光远帝的心思却显然不在棋局上了,淡淡道:“先前朕可是做主要送你一些美人,你却是一个都不要;如今你倒从别人手里抢了一个来,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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