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沈兮和
一众小厮都谄媚地笑道:“文哥儿说的是,只你伺候公子,不知我们的辛苦,还望您能在公子面前美言两句,若能离了这苦海,便给你立长生牌位也使得。”
青衣小厮摆摆手:“我可不敢做公子的主。”
近来阮乐正事务缠身,不得空闲,竟丝毫不曾留意到白府内俨然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府中下人完全被掌握,内宅已经彻底成为白檀的天下。
只是,白檀一热血男儿,岂能甘心屈居一隅早已上报了名讳,准备参加科举会试一展手脚了。
白檀虽然被自家香药生意分走了大半精力,想要获得状元确实有些难度,但赢过阮青松那个西贝货,还是轻而易举的。
何况,十月中旬的殿试上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他呢,白檀当然不愿错过。
因此,当阮青松无意之中听到下人们的讥讽,受不得这份气,气势汹汹地来找白檀理论时,对方正在书房内苦读呢。
阮青松见白檀手中拿着书册,蓝色封面上写着银钩铁画的“左传集注”几个字,正端坐在书桌后面,神态认真地阅览着。
这几个字用笔遒劲,锋芒尽露,恰是出自号称“三绝书生”的韦骄之手。
韦骄在儒家典籍上见解独到,体悟颇深,每每开口,必有惊世言论,之前阮青松就曾被此人吸引,欲引为知己,继而向对方多加讨教,可惜被一再推拒。
阮青松仰仗着麒麟才子的身份,被人吹捧惯了,向来自视甚高,倒也拉不下脸面攀交,就此成为心中一件憾事。
只不过文人相轻,如今又科举在即,京中举子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巴不得多搜寻些旁人没有的锦绣文章,即便是临时抱抱佛脚也是好的,哪里肯轻易让别人知道。
何况韦骄又心高气傲,阮青松再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慷慨到如此田地,在这种时候,还肯把自己做的集注借给白檀看。
如果是在现代,这简直相当于在高考前拿到了学霸的笔记本,至于能得到的好处,自然不是一星半点儿。
见到阮青松嫉妒到双眼发红的表情,白檀笑得开心,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找我有事”
反正,只要见到阮青松不高兴,白檀就高兴了。
阮青松原本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此时却把指责对方苛待自己的事压下,轻蔑地说道:“你一介商贾,地位低贱,读什么书”
白檀摇了摇头,心道阮青松好歹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怎么观念也如此陈腐,谁说商贾就不可以读书识字了
他微微扬起下巴,神态高傲地说道:“我读书,自然是因为要参加会试。”
阮青松心惊,强自镇定道:“你当会试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没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只怕连贡院都进不去,当心被人赶出来!”
白檀翻了一页书,闲闲地说道:“谁告诉你只有举人才能进场”
阮青松皱眉思索。
白檀好心提醒:“你忘了吗我可是特权阶级,上个月,锦城姨母劝着我母亲,带我拜见了国子监祭酒章大人的夫人,眼下我正和韦骄他们一起在国子监读书呢。”
阮青松恍然大悟,俄顷又阴沉了脸色,国子监是由国家设立的最高学府和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又称“太学”,非贵族子弟及官宦之后不得入内进学,在读学生称为“监生”,可略过科举考试当中的院试和乡试,直接参加在京举行三年一次的会试。
况且在国子监当中任教的,上至祭酒,下至博士、助教,都是才高八斗饱读诗书之士,非寻常私学可比。
早些年,阮青松未尝没有进国子监读书的奢望,也求了阮乐正递了名帖,只可惜现任国子监祭酒是真正的清贵名流,看不上阮乐正的做派,连带着也不喜阮青松这个庶子,终是将其拒之门外。
没想到,他求之不得的东西,白檀却动动嘴皮子便有了,让人焉得不恨
不过,阮青松的反应倒也快,冷静下来,直接说道:“即便得了这个虚名又能如何论才学,你胸无点墨;论品性,你骄纵蛮横。何况还从商多年,熏染了满身的铜臭味儿,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沽名钓誉!”
白檀忍不住笑了起来。
阮青松若是有真才实学,说出这话也就罢了,自己分明都是靠抄袭才获得“麒麟才子”的称号,究竟是哪来的底气嘲讽别人
白檀深深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沽名钓誉我不懂,偷梁换柱眼前却有活生生的例子。”
阮青松心虚,“你这话何意”
白檀眼眸明净无波,仿若能洞察世事,阮青松心脏不由微微提起,正担心他说出什么惊世言论,对方却神态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淡淡说道:“没什么意思,有感而发罢了。”
阮青松还欲同他理论,但转念一想,白檀既然进了国子监,那么参加科举取士基本已成定局,再说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再一个,自己能阻拦他一时,焉能阻拦他一世
阮青松自认对白檀还有几分了解,他虽不喜欢对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绝非庸碌之辈。眼下年纪小,学问浅也属正常,但是对方毕竟师从名家,又有韦骄和张蕴伯从旁辅助,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与其以后看着对方飞
22.一梦千秋(二十一)
清风拂来,白檀又清醒了几分,他自斟自饮,一时诗兴大发,站起身来,扬着手腕,遥遥冲月宫嫦娥示意,“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说完竟还豪爽得一饮而尽,然而身影却更加摇摇欲坠了,踉跄着撑住石桌,软倒在上面,因着袍服衣袖宽大,一枚玉佩不慎掉了出来,眼看就要跌碎在花岗石地面上。
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出其不意地伸了过来,恰好将玉佩接在掌心。
姜戎低头看了一眼,见那玉佩莹润通透,触手生温,花样款式都眼熟得很,分明是自己十年前送予对方的,却不想被珍藏到现在,脸上不由露出点恍惚之情。
与此同时,本该酣然沉睡的少年早已睁开眼睛,黑眸灼灼,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琸看,满天星河落在他眼底,璀璨生辉,再加上唇畔噙着的几分甜醉,当真十分好看。
姜戎如同被火焰灼伤,动作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侧身对着的白檀,露出的右半张脸眉目高挺,五官俊美,眼神幽深,线条流畅而锋利,纤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露出慑人的寒意。
仅仅是一张侧脸就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白檀真心赞叹道:“楼主龙凤之姿,日月之表,若是整天藏身暗处,倒真是辜负了。”
“龙凤之姿,日月之表”姜戎表情阴冷,语气讥讽地重复了一遍,十五岁之前,这八个字于他而言当之无愧。
至于十五岁之后的姜戎,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每每午夜梦回,总不免忆起自己满手血腥,肮脏不堪,着实惹人厌恶。
久而久之,竟连自己的影子都不愿见到了。
自打在燕子楼结识姜戎以来,白檀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对方的退避,心中很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实在不想再与他周旋,今夜如此也是有意逼他一把,好歹是生死同盟,总不能以后始终让自己以黑色缎带蒙眼吧
再者说,他们的计划可是谋朝篡位,姜戎是注定要当皇帝的人,无论如何都必须现身人前,这样才能凝聚民心,赢得百姓们的支持。
优柔寡断绝非帝王该有的特质。
垂在石桌下的手悄然握紧,圆润整齐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白檀知道姜戎有心结,也一直试图帮他解开这心结,只是一直不得要领,说到底治病总归需要对症下药。
因此尽管心中明白这么做很有可能触碰到对方的逆鳞,白檀还是没有出现任何退缩情绪。
开玩笑,他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姜戎身上,甭管对方到底有什么心理阴影,这大夫白檀是客串定了!
想到此处,白檀不免仰头笑道:“没人夸赞过楼主容貌远胜他人吗”
少年眸光清澈如水,涤荡人心,姜戎只觉得自己在对方的目光下简直无所遁形,顿觉狼狈不已,身形一晃,却是打算远远地逃开。
幸而白檀见机快,动作灵敏地拉住姜戎的衣袖,“这算什么我既邀了你来赏月,楼主现身此处,想来必是已经允诺,我没向你讨要手信也就算了,楼主竟还想不告而别须得罚酒三杯!”
姜戎沉默,身影在月夜下几乎被凝成一尊雕像,过了许久,他终于不再躲避,彻底转过身来,覆盖在左脸上狼牙面具完全暴露在白檀的视线下。
那面具形状怪异,色泽幽深,雕刻的花纹繁华而诡异,依稀是长久不见天日的青铜所铸。
浓浓的黑暗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狠狠攫住了咽喉,白檀呼吸都为之一窒。
姜戎像是刚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浑身缠绕着不容忽视的阴郁气息,宛若带着剧毒的藤蔓,几欲择人而噬。
白檀腹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
姜戎气势凌厉,一步步逼近,皎洁的月光从斑驳的叶片缝隙间洒下,打在诡异的獠牙面具上,扭曲成恐怖的形状。
男人停在白檀面前,声音古怪喑哑,如同夜枭悲泣,“你看着这张脸,仔细看着,告诉我,恶心吗”
青铜面具几乎将他左侧脸颊完全覆盖住,但因为身高的缘故,白檀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下颌,狰狞凌乱的伤疤从面具边缘延伸而出,细细密密,纵横交错,像是白牡丹发达的根系。
这是怎样一张脸啊,一半俊美如神祗,一半丑陋如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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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一梦千秋(二十二)
中秋这晚白檀与姜戎放肆喝了一场,两人开怀畅饮,纵情高歌,倒是难得的痛快。
直闹到子夜时分,姜戎才道自己次日早起就要星夜赶往蜀州,参与当地施粥放粮等事,也好借此机会树立威信,为大事做筹谋。
再一个,为防止流民生变,姜琸几天前刚调了一支劲军前往蜀州驻守,统领全军的骠骑将军袁少平,昔年曾在姜戎生父平西王帐下做事,私下里与姜弘毅来往甚密,关系很是亲厚。
姜戎深知人心难测,原也没指望仅凭往年那点子交情就网络住对方,但他虽联络了一些平西王府的旧部,自己也栽培了一些势力,到底数量有限,为今之计,只有兵行险招。
毕竟,姜宏端膝下子嗣众多,无论是太子姜琸,还是其他诸位成年皇子,目前都对皇位虎视眈眈,明争暗斗没完没了,更有几位心急的,私下里早已开始拉党结派,笼络人心。
夜长梦多,姜戎有意避出京城,远离这边是非之地,只管坐山观虎斗,然后趁此时机将兵权拢在自己手心里,于各地大行善举,获得民间支持。
白檀醉醺醺地点头:“我懂,不就是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吗”
姜戎聪明绝顶,一听就明白此中深意,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白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你只管去,等到诸事了结,我再请你喝酒赏月。”
姜戎做了个手势,三名身形相似,黑衣铁甲,蒙面佩刀的夜行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庭院中,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神态极为恭敬地说道:“主人。”
白檀目瞪口呆:“咦,我喝醉了怎的出现幻觉了……”说完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越揉越是眼晕,“奇怪,这到底是几个”
姜戎心生莞尔,扶他坐好,转过身来,面对影卫时却立刻冷了表情,声音冷冽地说道:“从今日起,白檀才是尔等的主人,他毫发无伤地活着,你们才有可能继续活下去,明白吗”
三名影卫齐声应是。
姜戎微微挥手,三人像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从头到尾竟为惊动任何人。
白檀盯着几人消失的方向,惊讶赞叹道:“好厉害!”
姜戎有点不痛快,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心,状似不经意间问道:“方才那枚玉佩,你很是珍爱的样子,可是有什么特殊缘故”
白檀迷迷糊糊地皱着眉头,非常苦恼地思索了片刻,“这,这是一位小哥哥送的……”
姜戎放轻了呼吸,“什么小哥哥”
白檀软声道:“时间太久,记不大请了,仿佛是一位极好看的小哥哥,只是那以后,却再没有见到过。”
姜戎摩挲着自己左侧脸颊处的青铜面具,陷入沉默。
将喝得烂醉如泥的人抱回清风楼,细心安置好,姜戎从白府告辞,回到自己的燕子楼,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隐隐的,还带了几分忐忑。
这般患得患失,还是之前那个雷厉风行铁血手腕的燕子楼楼主吗
姜戎心绪不平,难以长眠,夜风送来木芙蓉的香气,耳边有柔和婉丽的曲调,似有若无地飘荡着。
作为近些年刚刚崛起、供文人名士谈诗论画的风雅场所,燕子楼在京城士子间颇受赞誉,但是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毗邻燕子楼的妙音坊也是姜戎的产业。
不同于一般的烟花之地,妙音坊无论是布置装修,还是伶人的容貌技艺,都远胜于其他同类花楼,更难得的是,妙音坊里的女子大多都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其中诸人,或擅长琴筝,或精于萧笛,或喜欢箜篌
24.一梦千秋(二十三)
白檀酒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由单手捂着胀痛的太阳穴,嘶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无忧脆生生地应道:“已经巳时了,公子真是好睡。”说完自去小厨房端温在灶上的碧梗粥和几样小菜。
房间里安静下来,白檀的眼尾无意间扫到枕畔,看到那枚打着大红色如意结的玉佩正躺在褥子上,不由讶异道:“怎么放在这里”
皱眉思索了片刻,脑海中有模糊的残影一晃而过,有十年前的,也有昨夜的,到底没能看真切。
忽然起了一阵风,姜戎赠予白檀的一名影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跪在床前,低声道:“公子,清风楼里的书房昨夜失窃了。”
白檀笑了起来,“是阮青松做的”
黑衣影卫道:“不错。公子可需属下将东西再拿回来”
白檀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狡猾神色,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狸,“随他去吧,我知道丢了何物。”
岂止是知道,从裁减下人,到缩减月例银子,一切都是白檀早就算计好的,就连阮青松会狗急跳墙也在白檀意料之中。
所幸白檀一番辛苦筹谋总算没有白费,眼下所有主次人物全都到位,“请君入瓮”的戏码也该开演了。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一个月后,三年一次的会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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