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绾心
“月在房顶,窗子根本无法透射,地上何故会泄下这么大一片光亮来。”段长歌敛眉惊疑,抬起头朝着屋顶看去。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心有灵犀,快步走出屋内,展臂纵身一跃便到了屋顶之上。
他二人无声无息落在了琉璃瓦片上,随即轻踏瓦片紧走几步, 最终停在了屋脊下最不惹眼的地方。
“这瓦片……”白寒烟俯下身,伸出手指细细摩挲着,诧异道:“竟然是透明的。”
段长歌眸色幽深,沉声道:“这是西域的白琉璃,月光从它身上泄下才会在地下投下一片光亮,只是王锦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不如,我们去拜拜佛像。”白寒烟站起身向他提议道。
“拜它”段长歌显然不愿意。
“神佛长跪目虔诚,午月胧明鸡正啼。王锦既然这么说,我们不如就听听他的。”白寒烟看着他笑靥清浅。
“我们”段长歌陡然拉长了尾音。
白寒烟端跪在神像前面那片光亮地砖上,皎洁的银光,也流泻在她的身上,渡的她脸色微暖。
白寒烟恭恭敬敬的朝着神像三叩首,段长歌站在身后双手抱胸,玩味的勾了勾唇。
跪伏在那片被月照亮的地上,白寒烟感觉到手下的地砖似乎有些不同。
她凝神细细打量,微微抬起两指曲起敲了敲,砰砰砰几声清脆的响声从地下传来,她急忙看向身后的段长歌,见他也是一惊,这片砖下竟然是空的。
段长歌连忙从靴子里拿出一柄小刀,走到她身旁,用刀尖撬起那块地砖,二人不由得震惊,原来这下面竟然是一个机关。
“这个王锦还是真是费尽心机。”
段长歌嗤笑一声,抬手将机关向一旁拧开,嘎吱嘎吱沉闷的声音在佛龛下响起,只见它缓缓的向后退去,而佛龛下赫然出现一块四寸见方的空洞。
二人急忙起身向那空洞探出头去,原来此处竟然是个暗道,他俩对视一眼皆是一喜,撩袍便要下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阵低沉浑厚的琴音骤然响起,远远的仿若从地下九幽之地传来,动人的旋律却夹杂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寒杀意。
白寒烟忍不住看向外面,眼中腾起利光:“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段长歌眯着眼看她,冷声道:“是你引来的。”
白寒烟抿紧嘴唇,看着黑黢黢的洞口,并未否认,抬腿便要下入暗洞里。
可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啼恸哭喊,再次打断了她的动作。
白寒烟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声音竟是涟儿的。
“段仙人,韩公子,求你们救救我家相公!救救我家相公!”
马镇丙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有些无奈道:“段仙人和韩公子此时正有要事,不方便相见,张家娘子,你有事也得明日再来!”
“不行,再晚一会我家相公就没命了!马管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让我见段仙人,和韩公子吧。”
涟儿噗通一下跪在马镇丙身前,眼泪涔涔,不断的向他磕头祈求,马镇丙伸手去扶她,同情道:“张家娘子,不是我不带你去,他们真的有要是……”
“发生什么事儿了”白寒烟一下子推开主屋大门,看着跪在地上涟儿,走上前问道。。
涟儿一下子扑向白寒烟脚下,抓着她的袍尾不断的摇着,哭求道:“韩公子,求你快救救我家相公吧,方才,他刚从邻村回到家还未走到门口,忽然就出现个抱着一只狐狸的女人把他抓走了,她还说,一曲琴音落,若见不到你和段仙人,就立马放火烧死相公。”
段长歌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双眉紧锁笼了一丝寒意,低声道:“灵姬
第四十七章 惊现(三)
她盯猎物般的盯住了段长歌,抬头阴恻恻地桀桀冷笑,一双凤目中射出几分阴寒。
忽然,她转眸看着河水里的白寒烟道:“还有你的命,这场赌局你输了,既然与我们赌命,就得愿赌服输,欠我的我统统拿回来。”
“你和人赌命”
段长歌眼波一转看向前方水里的白寒烟,唇角绽放绝美笑容。
白寒烟偏头看他,红唇抿唇出一抹笑纹:“是啊,这场赌局,我输了。”
段长歌抿了抿唇角,唇边漾出浅笑,深不见底的眼带了抹浅淡的温软,道:“好,我陪你一起输。”
白寒烟微愣。
段长歌此时已经抬眼看着灵姬,一刹那目光却仿佛是痛楚,叹道:“灵姬,五年前,终是我对不起你,现下你要讨回来,我也无话可说。”
灵姬怒目看着他,眼泪却止不住流下,她忿忿的一甩头,喝道:
“废话少说,你们今夜都得死!”
话音一落,忽然从树林,激流里窜出近十条巨蟒,扭曲着身体,携带着让人作呕的腥味,不断散出。
“段长歌你不是会治蛇患么,这几条巨蟒便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灵姬将他震惊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勾了勾唇角,低笑了声,缓缓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在唇边吹亮,一抹红艳耀着她的双目血红,她抬眼对他们道:“不过你那药粉好像不好使,你们慢慢享受成为这巨蟒的口中餐,最后……谢谢你们帮我拿回地图。”
那些大蟒已过了林间,就在他们不远处,停止前进,把身体盘作一堆,将蛇头昂起,朝着他们叫了两声。
白寒烟将已经浑身颤抖的涟儿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匍匐而来的巨蟒,心中也是忍不住颤栗。
灵姬握着火折子,轻轻笑了笑抬手就将火折扔向脚下的麻袋上。
“相公!”涟儿在白寒烟身后大声叫嚷着,向对岸冲了上去。
可更快得是那巨蟒,脚下水流激荡,巨蛇弹身,眨眼间蛇尾便裹住了她。
蛇头巨口已张,腥气猛涨,涟儿被压倒在水里,游曳艰难,水面淹没了她,可她那双眼仍死死地盯着对岸上燃成火球的张望,凄厉绝望的惨叫让她心如刀绞,闭上眼任由巨蟒对她张了大口咬了过来。
白寒烟大惊失色立刻飞身而起,而另一条河里隐匿的大蛇早已经蓄势待发,朝着她兜头盘来!
段长歌大喝一声,抽出腰间凌波长剑,在半空一剑劈下,那蛇头立被震开,脑袋硬生生的被凌波剑劈下一块肉来,那蛇仰头怒极,冲着段长歌横冲直撞张口咬了下去。
白寒烟顾不得许多,朝着对涟儿张着大口的巨蟒飞身扑去,一把抱住蛇头,拔下头上束发的簪子,对着蛇眼扎了下去,顿时,一股猩红的鲜血喷射而出。
巨蟒痛苦的长鸣,身子一甩,白寒烟和涟儿便向个破布袋子一样甩飞了出去。
后背狠狠地砸向水里,白寒烟顾不上痛,急忙在水里也如蛇身游曳,将砸向水里的涟儿抱在了怀里。
身后又一条巨蟒闻声冲来,白寒烟看着怀里的涟儿眼如死灰,呆呆的看着对岸已被烧焦的人,却是没了生机。
感觉巨蟒的腥气就在脑后,白寒烟立刻拖着她的身子向岸旁甩去,而自己却被长蛇身子卷在蛇腹当中。
蛇腹在她身上越收越紧,白寒烟咬紧牙关,感觉骨头被它勒的咔咔做响,。
忽听一声清越的剑啸平地而起,白寒烟眼角睨见远处一道寒光疾飞而来,罡风纵横,剑身直直插入了巨蟒七寸,巨蟒痛的仰头长鸣,蛇腹陡然失了力气,白寒烟从中滑了出来。
巨蟒在水里抖了两抖,便没了声息,白寒烟抬头看去,见岸上的段长歌手持短刀,正和三条巨蟒缠斗正酣,脚下已有三条巨蟒已然奄奄一息。
段长歌的耐性到了极限,身上迸出强烈的杀意,却见那巨蟒也不甘下风,倏地齐齐仰头长鸣,身子如离弓长箭向段长歌射去!
“段长歌!”
白寒烟担忧的喊出他的名字,俯身从蛇身上拔出凌波长剑,鲜血流溢在剑刃上,她纵身拔地而起,身如旋风,一抬掌将凌波甩给段长歌。
“接着!”
段长歌从巨蟒头上侧身略过,长臂一扬,三尺青锋长剑已然在手,手腕接连挽振,凌波剑花流转,逼得长蛇不得不退了三步。
“畜牲,受死吧!”
段长歌怒斥一声,灰蒙的夜色里倏然显出一线青芒,紧接着嗡声大震,凌波剑身寒芒不断的流转,在三条昂身巨蟒身上破声大作,白寒烟只见长剑寒芒随着他长臂而下,已是破势如竹无物可挡。
转瞬间,那三条长蛇刷的被拦腰而断,鲜血崩裂,腥气扑鼻,巨蟒砰的倒在血泊里仍不断扭着两截儿的身子。
段长歌啐了一口,看向灵姬消失的地方,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
而麻袋里的张望已经燃成焦尸,火星子仍在噗哩啪啦的做响。
“涟儿!”
白寒烟抱着倒在岸旁的涟儿,见她双眼没了焦距,只是征征的看着张望的尸体。
“涟儿,你腹中还有他的孩子……”
白寒烟双眸凝起水雾,俯下身她耳旁不断的安慰着:“就算是为了孩子,你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涟儿死灰的眼中腾起一分微光,渐渐的泪水凝聚在眼眶,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相公!”
安顿好涟儿,段长歌和白寒烟立刻
第四十八章 怀疑
顿了顿,他忽而却又不解的皱眉,道:“只是下官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守卫的衙差说过,并没有见人离去,那冒充王大人的一行三人是如何出去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去。”
白寒烟沉声低语:“偌大的县衙藏几个人还不难,他们是在我们离去之后才走的。”
李成度恍然:“原来如此。”
段长歌一挥手示意他退下,李成度睨了一眼白寒烟,见她蹙眉不语,不着痕迹的皱眉躬身退了出去。
“你怎么看,怀疑王徒就是藏在暗处的第三人”李成度走后,段长歌忽然开口。
白寒烟缓缓抬眸,眉心锁着怀疑,却是摇了摇头,道:“他的嫌疑是有,但充其量只是个小啰啰。”
“想知道真相还不简单”
段长歌轻笑出声,白寒烟疑惑看去,见他垂头摆弄着腰间的凌波长剑,眉目间悄然多了一丝寒意:“好好审审不就知道了”
白寒烟微微顿住,他的狠厉让她皱了皱眉没,微微点了点头,却将目光落在别处,轻叹道:“我的确是要审王徒,但去武乡县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段长歌盯着她的侧颜,见她眼低敛,神情微沉,那侧颜清泠的眉目,让人恍惚她和他剑上那块清透的玉佩很像。
第二日,细雨洗过的空气似乎格外清新,连头上的日头都没那么灼人了。
白寒烟走到张望家时,见涟儿已经在院里支好了灵棚。
说是灵棚也不过是一口棺材和下方一个火盆罢了。
涟儿一身素缟跪在棺材前,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慢慢点燃手中黄纸,一如脸色般苍白的手指晕开了几许火光,细碎的银屑落满肩头,她一张一张的烧着,厚厚的纸灰在脚旁已经累成一个小山。
“涟儿,你,你是一夜未眠么”白寒烟走到她身旁,看着她这个样子,不觉有些心疼。
涟儿闻声回头,勾起嘴角对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相公活着的时候,便每日为了生计发愁,我不想他死了以后还要在阴间受穷。”
白寒烟微叹息,常言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可在她身上,白寒烟却瞧见了这十丈红尘里用情至深这四个字。
“涟儿,你进去休息会,我来替你烧。”白寒烟作势要接过她手中的纸钱,涟儿却固执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瞧着棺材,无限细致:“韩公子,让我……在陪他最后一会。”
白寒烟手缓缓垂下,她点了点头。
张望葬在她家不远处的小土丘上,土丘下便是一弯小溪,那里草木繁盛,依山傍水,涟儿笑着说,这样他就可以日日看着她,看着她们的孩子。
直到张望下葬,涟儿在未流下眼泪,白寒烟心口颤了颤,她脸上痛苦的微笑,是脆弱中的坚强,涟儿是个值得她佩服的女人。
回去的时候,白寒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张望的坟墓,心底只觉得他的死有些蹊跷。
王家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特别小,为何灵姬偏偏要挑中了刚刚回到家的张望,还要烧的他面目全非,难道,真的是凑巧
——
昨日段长歌便先行离开去了武乡县,白寒烟因为要陪着涟儿张罗张望的丧事耽误一天,李成度便说留下和她一起离开。
在去武乡县的路上,白寒烟和李成度打马路过城西,她忽然勒紧缰绳,马儿抬啼一鸣停下脚步,她转头看着乱葬岗的方向微微皱眉。
李成度见状也急忙勒紧缰绳,侧头不解看着她道:“你怎么了”
“你回贵阳府的那夜,那个所谓的阴间执法者在这里差点杀了武乡县的老仵作。”白寒烟回忆起那个身穿丧服的男人,耳边依然能记起他故意伪装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程潇要杀他,是因为老仵作提及在程潇诈死前夜,向他问过关于死后尸体的事么”李成度揣测着。
“你怎么知道那阴间执法者是程潇”白寒烟忽然转头盯着他问道。
“难道不是么”李成度被他问的莫名其妙。
白寒烟淡淡颦眉,是啊,连她都认为是程潇。忽然,她眸底精光乍现,猛然抬头,对李成度急道:“李大人,王徒就交给你了,我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不等李成度开口,一扬马鞭扬尘而去。
白寒烟敲了敲老仵作家破旧的大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良久,屋内才传出老仵作颇为苍老又胆怯的声音:“谁,谁啊”
白寒烟轻声道:“老人家,是我。”
老仵作轻轻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眯起褶皱的眼看清楚了来人,才将木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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