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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绾心

    白寒烟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正巧迎上,二人相视良久,白寒烟浅浅的向他露出一个微笑。

    段长歌一怔,急忙将视线落在别处。

    纪挽月一扬马鞭,啪的一声,响彻千里,率先骑马疾驰,身后带着锦衣卫队伍扬尘离去。

    段长歌骑在马上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渐行渐远,深沉的双眼如鹰目射出犀利的光。

    苍离在身侧骑马凑近,微附身抱拳道:“末将一路尾随,待他们出了贵阳地界,趁机动手,将灵姬姑娘救出。”

    段长歌猛地侧眸冷眼甩了过去,苍离一惊,急忙微低下头,:“末将愚钝。”

    段长歌冷冷的勾起唇角道:“在半路上截杀,他纪挽月的罪行哪里比得上在锦衣卫诏狱里丢了人还大。恐怕,那时他纪挽月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可在诏狱里劫人难如登天……”

    段长歌目露鄙睨地睇了苍离一眼,冷哼道:“这世上还没有我段长歌办不到的事。”

    苍离点了点头,旋即转头眺望远方渐行渐远的人群,很难辨别出哪个会是白寒烟。

    只盼这一行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好。

    这一路风吹草扬,日头毒辣,不知道哪里来的残叶,在细风中轻轻飘荡,随风在眼前旋转掠过,枣红色的马背上,白寒烟素白的袍子轻轻随风拂动,有几缕黑发,贴在她雪白的腮边。

    乔初驱马离的她稍近了些,偏头看她,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怎么样,日头太过毒辣,你还受得了么”

    白寒烟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被晒得晕红的脸颊亦扬起笑靥道:“还好,我只是没想到乔大哥也会一起随行。”

    “怎么,你不愿”乔初瞧着她半开玩笑道。

    白寒烟怔了怔,旋即浅笑道:“怎么会,寒烟求之不得。”

    乔初只是勾唇淡淡的笑了笑,忽而,他突然凑近了她压低了声音道:“这些日子,在段长歌身旁可是查到什么关于白大人之案的线索”

    白寒烟低低一叹,不免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不知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与父亲无关。”

    乔初闻言不着痕迹的深了瞳孔,忽然偏头又望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仿佛是异样的一缕笑意:“到了京师就好了,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白寒烟凝眸,惊疑问他:“乔大哥如何得知京师会有线索”

    乔初看着她,眸色微深,沉声道:“你别忘了,白大人所贪的赋税款至今还没有下落,京城之中又有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这笔银子的动向,若有一丝别样的风吹草动,恐怕就是湖中落石,在也无法平静,藏着的鱼也会露出马脚来。”

    白寒烟细细揣摩着




第五十四章 入京(二)
    灵淼靠在铁牢之上,身影消瘦神色萎靡,几天滴水未进使得他面色苍白,嘴唇干瘪,他眼皮未挑一下,张嘴便啐了她一口。

    身后的锦衣卫见状,皆忍不住一阵嘲笑了起来。

    白寒烟感觉他的唾液飘在自己的白袍上,当下怒从中来,转身对着锦衣卫一甩袖子,一抬眼便看看王曦双臂环胸的一副看戏的架势,不由得面色冷冽,哼道:“本官要问这犯人几个案情的问题,王百户怕是不易听闻吧。”

    王曦仍是一副看戏的样子,淡道:“韩大人,这恐怕不和规矩吧。”

    “本官便是问他几个问题,好他日在朝堂面圣向陛下陈述,怎么就于理不合”白寒烟脸色由于愤怒,明显有了一丝晕红。

    王曦挑眉看着她,知道这个韩推官是怕在锦衣卫面前,被这两个犯人弄的下不来台,当下就想拆穿拆穿。白寒烟此时却道:“王百户莫不是瞧不起在下是贵阳推官,我就在你们的眼皮下,只要退后一丈便可,还是不愿意信任我”

    王曦想了想,微抱拳道:“韩大人可要快些。”

    白寒烟含笑点头,王曦一摆手,锦衣卫各自退后一丈,却各自抽出腰间长刀,皆对准了她。

    白寒烟脸上笑意未变,缓缓转过身看着他二人,慢慢踱步在他二人身旁,摇头叹息道:“就算不吃不喝,纪挽月也有办法让你们活着到京师,你们又何苦遭这罪。”

    灵姬微微扬起杂发中的脸,瞥了一眼她,不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若真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们。”

    白寒烟低笑道:“就算我同意,恐怕段长歌和涟儿也不会同意的。”

    此话一出,她满意的看着铁笼子的二人身子微微一颤,她知道挫到二人软肋了,她勾唇笑了笑道:“人活着就有希望。”

    “你没有将涟儿的事告诉锦衣卫,我很感激你。”灵淼忽然抬起眼,眸里一片死气,白寒烟不由得想起,涟儿看见假扮成灵淼的程潇被烧死时,也是这副神情。灵淼轻轻扯了扯唇角,吐出几个字来:“告诉她,让她改嫁吧。”

    “你混蛋!”白寒烟当下怒不可揭,眼神瞄着一旁用来将铁笼捆绑在马车上的碗口粗的绳子,随手抄来朝着铁笼子里狠狠的抽了一下,灵淼身子吃痛的颤了一颤。

    白寒烟脸色越发阴沉,满面怒容,双眼直直地盯着他,怒火仿佛随时都会从眼中喷出来:“这些话你有本事当着她的面说吧。”

    灵淼心口微疼,将头靠在铁笼上苦笑一声:“今生怕是无缘在见了。”

    “我说过,人活着总得又希望。”白寒烟扔下手中的绳子,转身就走,方走出一步她又回头瞧着灵淼,抿了抿唇道:“我已经安排了船只,将涟儿已从水路来到京师。”

    灵淼的眼睛随着他的话倏地正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白寒烟满意的勾了勾唇,微凑近他接着道:“你还不知道吧,当日她滑下一胎肚子里还有一胎,是段长歌开药保住了那个孩子,涟儿现下已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不想看见灵淼满脸震惊的神色,只听见他倏地起身,将手伸出牢笼里,抓向白寒烟,然后便是一声怒不可借的吼叫:“你说什么,你站住,韩烟,你给我站住!!”

    王曦看着缓缓走来的白寒烟,弯唇笑了笑道:“韩推官的性子还挺暴躁。”

    白寒烟挑眉看他道:“辛苦王百户好生看管他二人了。”

    回营帐的路上,白寒烟看着灼灼其华的星子不禁想了想,若此刻在给灵淼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毁了那张充满野心的地图,而选择好好珍惜涟儿母子,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白寒烟随着锦衣卫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三天的路,纪挽月仿佛对一路畅通感到很满意,白寒烟心里却也有些拿不准,不知段长歌究竟打算如何救下灵姬。

    终于在一行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行程下,第三天夜幕降下时分便到了京师脚下。

    纪挽月却忽然停下马,回眸对着一行人吩咐道:“安营扎寨,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再入京师。”

    白寒烟倒是不解为何到了京师脚下却要在耽误一夜,乔初却笑了笑道:“锦衣卫的规矩,除非紧急情况,从来不交夜差。”

    白寒烟当即了然,他们是直接向皇帝交差,深夜扰驾,只怕皇帝不喜。

    六月的京师草木正盛,白寒烟独自走到一处高坡上极目远眺,竟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虽说她在京师出生,可从小便被父亲放在师傅那养大,白寒烟也曾埋怨过父亲的无情,可长大后她才明白,京城官员家的女儿大都命运不由人,不是招进来了宫,便是与哪个王侯结了亲。

    终究不能自己做主。

    如此,还是江湖快意更为自在,父亲也是想她活的更自在些。

    “韩推官在想什么呢”

    身后一道浑厚的嗓音将白寒烟拉出了思绪,她不由得身子一僵,没想到竟是纪挽月。

    白寒烟缓缓回身,对v他躬身施礼道:“下官拜见纪大人。”

    纪挽月伸手扶住她的手臂,热络一笑道:“韩大人不必拘礼。”

    白寒烟感觉手臂她的掌心略微用力,想来是想试探自己是否会武,她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臂,淡淡道:“下官只是久为进京,只想领略下京师的风光。”

    纪挽月缓步踱到她身旁,负手站在她身旁,也望着夜色里的京师,灯火通明,



第五十五章 试探
    入午门,过朝殿,白寒烟越来越感觉自己是如履薄冰,步步危机。这一路上,那宫阙巍峨、侍卫威武,旗幡招展,皇家气派显露无疑,白寒烟此刻才觉得自己的渺小。

    随着踏着石阶的尽头,太监一声高喊:“宣贵阳推官韩烟觐见。”

    白寒烟从正门走进,走到正殿百官之中,伏地叩首道:“贵阳推官韩烟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响,殿上头传来一声威严浑厚的声音:“王锦的案子是你破的”

    白寒烟面朝红砖,想着这是父亲曾经走过的砖石,不觉高声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微臣所破。”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不容置疑。

    白寒烟缓缓抬起头,却不敢直视,眼前的金銮宝座仿佛极高极远,上面的人仿佛也高不可及。

    九五高台之上的人间至尊,永乐皇帝已经年过五旬,身穿明黄龙袍,象征着权力的颜色,双眼矍铄如鹰眼,好像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内心。

    他垂目睥睨,目光似在打量着白寒烟,殿内文武百官开始窃窃私语,白寒烟因着他们的话皱眉,大抵就是这推官竟如此年轻,真的这般有能力,这种质疑的话。

    而皇帝任由他们议论,半响他才道:

    “王爱卿,众官所议你如何看”

    话落,在白寒烟身旁跨出一位三十左右的文官,手持玉圭,大红袍上补绣孔雀,白寒烟见其站位,便知晓此人就是正三品按察使王昕。

    王昕面朝皇帝,一脸肃色躬身答道:“微臣以为,查案捉凶应不分年纪,凭的是胆识和谋略。”

    白寒烟心中轻笑,此人为人耿直正义,却不圆滑,父亲在世便说王昕此人是个好官,可惜却是个不合群的官。

    ”王大人此言差矣。”

    忽然,在白韩烟身前跨出一抹红色绯袍,衣上补子绣了一个仙鹤,这一身官服忽然像一把刀一样刺进她的眼,白寒烟咬紧牙关,指尖深深插入皮肉当中,却感觉不到疼,深吸一口气,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身衣服,每每父亲上朝之时,都会穿的一品户部侍郎的公服,如今,却整整齐齐的套在了别人的身上。

    “哦江爱卿,你有何不同见解/”皇帝在龙椅上换了一个姿势,微微扬起眉头问道。

    “下官认为,这年轻好是好,只是气盛时容易办错事,误入歧途,倘若是在不良之人的影响和教唆之下,这种可能更甚,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么”

    户部侍郎王作农一说完,文武百官齐齐附和,连声说是,金銮之上的皇帝并未言语,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白寒烟,仿佛在看着她的反应。

    白寒烟心底冷笑,这就是摆明了设套来试探她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不就是段长歌唆使她包庇了芜族逆犯之事,只要自己稍一胆怯,自然会露出马脚,那时皇帝就会趁机钻空子套出她的话。

    思及至此,白寒烟抱拳作揖对眼前的王唯农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我贵阳百姓身浴大明福泽,日日感念陛下恩德,段指挥使更是效仿遵从陛下仁念治世,事事皆以百姓之安为己任,更何况段大人手下精锐将士更是太祖高皇帝亲自训练的三十万将士的后裔,岂会有上梁不正下梁歪之说”

    白寒烟此话一出,却将皇帝和太祖帝都搬了出来,张作农方才的一番指桑骂槐直接扣在了皇帝头上,言下之意便说是太祖和皇帝的上梁不正才使得白寒烟这个下梁歪了,当下他脸色大变,冷汗直流,一下跪在地上叩首道:“罪臣惶恐。”

    大殿之上陡然沉寂,连百官的呼吸声似乎都听不见。

    良久,殿上的永乐皇帝却仰头哈哈大笑,面带和蔼之色道:“王爱卿无妨无妨,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顿了顿,皇帝忽然收了笑意,面上仍是和蔼一片,声音却骤然冷了几分,道:

    “不过,朕倒是好奇,这芜族逆贼奸诈狡猾,神出鬼没,王锦之死也几乎毫无破绽可言,你未动用衙门的一兵一卒,是如何将他二人制服,难不成爱卿可是武艺非凡”

    皇帝的神情很和善,白寒烟偏就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怀疑,探究,和狠厉。

    锦衣卫指挥使纪挽月身披护卫之职,在金銮椅下皇帝身旁,身穿斗牛蟒袍手放在腰间虎头刀柄上,此刻正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寒烟知道皇帝正试探她,自始至终这位人间至尊都未相信过段长歌的奏折。

    白寒烟俯首叩首后抬眼,字字铿锵有力:“回皇上的话,微臣以为芜族虽狡猾,可他们此行的目的不仅是逼死王知府,还有设计陷害段指挥使大人,所以下官与段指挥使相商,以段指挥使亲自做饵,吸引逆贼现身刺杀,而段指挥使武功卓然,一举将其擒住,下官才能将案犯缉拿归案。”

    “如此说来,这都是段爱卿的功劳了。”皇帝的声音没有喜怒。

    白寒烟应道:“是段大人忠心可昭,却也防不住那贼子陷害。”白寒烟言下之意,这匿名信说不定就是逆賊的陷害。

    半响,皇帝没有言语,白寒烟低眉垂目,却感觉头顶有两束灼灼的光,好像要把她灼烧。袖中汗湿的手掌紧紧地攥住,极尽全力让自己沉静下来,使得目光清明,脸上毫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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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得罪
    白寒烟李成度乔初三人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聚仙酒楼。

    挑了个临窗的座儿,三人坐在窗下,白寒烟抬眼看着窗外街巷开阔, 香车宝马,京城的繁华无处可比,从清晨荡在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歇下。

    李成度抬手喝了两杯酒才从震惊中走出,指着白寒烟的脸,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白寒烟听着他的训斥,依然将视线落在窗外,抿唇不语。

    乔初也抬手握着杯盏,看着她的侧颜,直摇头道:“你委实不该这般冒险,恐怕整个锦衣卫都被你给得罪了,纪挽月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唉!林之番这案子你非但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弄不好连性命都丢了。”

    李成度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抓着白寒烟的手臂,急道:“走,我们立马回贵阳去,最起码有段大人在,锦衣卫不敢拿你怎么样。”

    白寒烟被李成度扯得手臂有些疼,将他的手掰开,对着他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我已经在皇帝面前立下军令状,这个案子不破,我便以欺君罪论处。”

    李成度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倏地仰头又是一杯酒,将被子扔在桌案上,看着她双眼愤愤道:“你呀你,这条命迟早要死在你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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