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绾心
乔初轻声一笑,叹息道:“段长歌,我可并不想这么快暴露。这回可就要看你了…”
段长歌两只拈着白玉酒杯,淡淡的酒香无声地萦出,他的目光愈见柔和,微微一笑:“别看我,找出证据的人可是她。”
黑云阴沉,直有黑云压城的气势,迷雾罩城,冷月拨开墨黑的云层,撒下一瀑刺目的白光,森森地吞没人心。
白寒烟身子贴在窗侧,只觉惊讶的可怕,没想到那个蒙面的装成是常凤轩的人,竟然也是个女子!
刘胭惊睁双目,看着眼前缓缓摘下蒙面巾的女子,满眼惊骇,不可置信得道:“是,是你……竟然是你……”
那女子一张脸在烛光暗影中,美丽异常,只是脸上的神色却阴狠诡谲的很,最终都化为唇边一抹冷笑:“刘胭是吧,看来今夜又来一个受死的。”
“你是常凤轩的新过门的妻子,你会武功!”刘胭凝眸而视,审视着她。
窗外的白寒烟也忍不住变了脸色,没想到那人竟是常凤轩刚娶进门,那个漪澜苑的清倌!可直觉告诉她,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这常府的大院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会不会武功,又怎么样只要他常凤轩爱我,就足够了。”那女人挑起细长的眼梢,眼波流转,妩媚横生,刘胭脸色凝沉,她记得常凤轩成婚之时,她曾去找他寻仇,与这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的她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你究竟是谁”刘胭握紧的手指,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那女子妖娆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猛然旋身而转,手中的柳叶刀向窗外斜刺而去,寒光一闪,电光火石间穿破窗纸,像隐匿在窗侧的白寒烟刺去!
白寒烟足尖踏在墙壁之上,纵身游弋,如壁虎攀墙向上蹿去,那女子两汪乌黑的眼珠,寒气逼人,身形一闪便如风一般夺门而出,顺势扶摇而上,转瞬就朝着屋顶之上的白含烟的方向掠去。
白寒烟足尖踏在破碎的瓦片之上,忽然朝着房下俯身,双臂一展,无声的落在地上,对着屋内仍然发呆的刘胭和那仵作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刘胭被她这一喝,猛然回过神来,不由得惊呼道:“扶疏!”
“快走!”白寒烟又喊了一声,
刘胭点了点头,珉紧嘴唇嘴唇抓住那仵作的手臂,撒腿就朝着门外跑去,只是在院子里没跑出几步,那女人在屋顶上长袖飞舞,手腕一转,又一柄小刀到如光一闪,笔直的破风而去,嗤的一声没入了那仵作的小腿之中!
&n
危机
刘胭咬紧牙关,手中拽着那已经吓得呆愣的仵作,没命的在血色弥漫惨淡的巷子里向前跑着,门楣上的红灯笼被风撞的摇曳不定,映着深夜里两条影子飘忽的像虚弱的鬼魂。
那仵作小腿之上仍然插着一把柳叶弯刀,他双目怔然,机械的任由刘胭拉着他向前,好像已经忘记腿上的疼痛。
直到他二人身后忽然有一个黑影窜了上来,足尖在巷壁之上轻点几下,转眼变欺身而上,轻巧的落在二人身前,那仵作好像才猛然醒悟,在这一刻才感觉到腿上入骨一般的痛楚,当下他扯着嗓子惨叫了一声,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彼时,他们还没有跑出巷子的一半。
刘胭像夜猫一样,就如同在醉花楼里她跳上勾栏台掐着辛桃的脖子时一样,朝着那黑影窜了上去,口中还大喊着:“趁机逃吧!”
那仵作登时一愣,他知道她说的是他。
刘胭却像小鸡一样被那黑影拎到了半空中。
他站在巷子墙壁之上,一手提着她的一条腿,目光睥睨又带讥嘲,刘胭头朝下脚朝上,双手无力地低垂,全身的血液自四面八方冲向了头部,整个人仿佛溺水窒息一般,精致的五官纠结在一处,呼吸异常困难,眼底涌出泪水。她挣扎着伸手扒住那黑衣人的腰想要翻转,只是她腰部尚未发力,小腹已经挨了狠狠地一捣,整个人就像一个破布口袋一样摔到在地上,口中顿时涌出甜腥。
那黑影从墙壁上跃下,一步一步踏在石子路上,哒哒的好像索命的铃铛,他没有理会刘胭一眼,径直向那仵作走去。
那仵作瘫坐在地上,看着头上的暗影,只觉心都快跳了出来,他一点一点蹭着地面,不断的向后退去,那黑影似乎冷笑了一下,似乎是嘲笑他的无能,目光幽幽地看着他,那仵作浑身颤抖认命的闭上了眼,只觉的他是此命休矣……
可就在此时,他感觉身前忽然窜出一个人,抬眼看去,确是一个女人柔弱的身子,挡在他的身前,然后她的声音也传过来,那仵作只觉得的心颤了一下。
“你想杀他,就先杀了我。”刘胭的话从嗓子里嘶哑的漫了出来,带着一抹决绝和不服输的倔强,朝她走来的黑影,忽然脚步顿了一下一双眼朝着刘胭身上扫了过来,眼底带了一抹轻蔑和玩味。
这是这一眼,刘胭就认出了那双眼的主人,身子一震,似乎是立刻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手握的紧紧的,此刻她这胸腔里满满的全是恨意,她咬碎了银牙冷声道:“常凤轩…! ”
那黑影闻言立刻阴森森的笑了出来,随即笑声便不可节制的在巷子里扩散开来,他一把拽下脸上的蒙面巾,轻蔑的笑道:“哎呀呀,刘胭呀刘胭,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也是个这般不要命的烈性女子!”
刘胭听着那人阴冷的声音,只觉这一颗心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让她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她咬着嘴唇,看着他不用以往的阴沉的神色,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眼底一片死灰,艰难的开口:“常凤轩,我问你,你从一开始你从醉花楼里不顾他人闲言碎语迎娶紫嫣,然后,又对我求欢,利用我逼她下堂,这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为了做实你纨绔子弟的名声,让京城朝堂,坊间都认为你就是个沾花惹草的浪子,而目的…是为了他日迎娶那个女子所做的手段,对不对”
刘胭的话音一落,常凤轩此刻却带着赞赏的眼神看着她,眼底却悄然划过一抹讥笑的厌恶,讥笑道:“你倒是学的聪明了些,我也不妨告诉你,你也好,紫嫣也好,不过都是个玩物罢了,贪几天新鲜还可以,可比起绿绮的冰清玉洁来,你们可差得远了!”
“绿绮…”刘胭忽然笑出了声,这一颤抖,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好半天她抬起袖子狠狠的抹掉腮旁不争气的眼泪,冷成道:“常凤轩,你究竟有什么阴谋!如此费尽心机的陷害我,杀我儿,不只是为了娶她这么简单吧!”
刘胭双眸如刀,狠狠的扎在常凤轩身上,似乎想看透他这张面皮下究竟是怎么样肮脏的心思。
“不要枉费心机的揣测我的心思,这辈子你也想不明白,想知道就去阎王殿里问阎王吧!”常凤轩忽然大喝一声,反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一挑,直朝着刘胭咽喉刺去!
刘胭双目怒睁,瞧着那抹寒光逼近,她却不认命,弯身拾起身旁的石子,木棍,便向他身上砸去,可终究只是螳臂挡车,并没有让他的剑顿下半分!
刘胭睁着眼看的那一弯寒光,无奈的认命,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斜刺里一把长刀忽然转出,将那剑身斜劈了出去,刘胭急忙抬眼看去,却见头戴斗笠的林之蕃从黑暗中跃了出来!常凤轩就看见半空中人影一花,刹那间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自己肩上被来人伸手重重一按,随即身子便被他一把扔了出去!
常凤轩几个旋身才站稳,愤怒的看这半路杀出来的人,眸子燃起熊熊烈焰,灼红了他的双眼,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杀了那仵作!
&
波澜起
夜色依旧昏暗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今晚的月像是蒙了一层雾气,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那些街巷、小道、树木、房屋,都朦朦胧胧罩在一片灰色的流动的雾里,让人看不分明。
刘胭一路向常府狂奔,脚下的青石板被鞋底砸的砰砰作响,这条路她却整整走了一年多,熟悉的让她恼怒生恨。
终于跑到常府大门时,她微微扶腰喘息,即便此刻眼前被黑夜遮挡看不清,她似乎依然能感觉到门楣上常府两个大字罩着金光。
以往刘胭觉得这两个字,是给她带来无上的荣耀,无论是青楼姐妹还是府中下人,乃至平头百姓,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少夫人,走起路来都是趾高气昂的,只不过才一年而已,这梦便碎了,竟让她从神坛跌下凡间,摔得她遍体鳞伤,多么讽刺!
刘胭自嘲地笑着,眼神一片凄苦,抬腿跨过石阶,伸手对着那刷了红漆的铁门用力砸了上去,声音急而促,匡匡的声音犹如夏日惊雷!
没一会儿管家带着府中侍卫,提着灯笼快步走来,刘胭听到脚步声放缓了手下动作,然后她隐在门旁的暗处,准备伺机而动,她听见嘎吱一声,大门被人从里推开,缓缓露出一个缝隙,刘胭看准了时机,一瞬间,单薄的身子便从门缝里滑了进去,待管家发觉是刘胭闯进来时,她已经窜出老远,他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招呼侍从,惊声喊道:“快,快把她给我绑了丢出去,别惊着的老爷和客人!”
可为时已晚,刘胭像野猫一样蹿进常府大院,发足狂奔,一路轻车熟路的闯进客房,站在回廊下,对着一众一模一样的客房精舍,大声吼道:“段大人,救命啊!段大人!快来救命啊!”
她的声音又尖又脆,一下子就穿透了老远,段长歌的房间立刻亮起了灯,身后的侍从急扑了上来,将她押跪在地下,伸手去捂着她的嘴,急急忙忙的将她向外拖去,刘胭拼命的摇头的挣脱,口中仍不放弃的嗯嗯的叫着…
段长歌在床上听到刘胭的声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夜闯常府难道是寒烟出了事!
当下他霍然跳起,一掌推开屋门,看着回廊上被拖走的刘胭,疾声喝道:“给我住手!”
刘胭看着段长歌的出现,顿时一阵热泪盈眶,拼命的挥舞的手臂摆脱了侍卫的束缚,两步蹿到段长歌脚下,扑通的跪了下去,抓着他绯色的袍尾哭着道:“段大人,求你快救救扶疏,绿绮要杀她!”
话音落地,段长歌只觉如遭雷殛,当即脸色转为煞白,晃了晃倒退了一步,他一把提起刘胭的衣襟,咬牙问道:“她在哪儿”
“向云巷就在破作坊那儿,可她人已经不见了……”
刘胭的话未说完,段长歌已经如风一般冲了出去,而在段长歌隔壁的纪挽月也砰的一声踢开大门,他一脸慌急的启唇刚要说些什么,而此刻常德父子也闻声赶来,常凤轩看着地上刘胭,眸光一凛杀气在眼底肆虐开来。
段长歌立刻停下步子回眸看了一眼纪婉月,眼中警告之意明显。
纪挽月登时闭上嘴没有言语出声,他知道,他不能当着常德父子的面将对扶疏的关心表现出来,这样会让常德起了疑心,会将白寒烟再次置于危险之地!
“纪大人,你就在常大人府邸查清这女人口中的绿绮是谁,扶疏我会救她出来,”
说罢,段长歌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常凤轩,感觉到他的注视,常凤轩抬眸回视着他,扯唇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
段长歌哼了一嗓子,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纪挽月凝视着你段长歌歌离去的方向,手掌在身侧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常德悠悠的走了过来,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地上哭泣的刘胭,恼怒的拂袖道:“来人!把这个夜闯常府的毒妇给我丢出去!”
一旁随立的侍从立刻得令,应声便大步向刘胭抓缚而去,刘胭在地上向纪挽月的身后退去,抓着他的裤管,怯声道:“纪大人救我,他们要杀我。”
纪挽月冷冷的瞥了一眼疾步而来的侍卫,冷声喝道:“当着我的面抓人,当我纪挽月是死人么”
侍卫闻言一惊,慢慢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常凤轩也缓缓走开,唇边掠开一抹讥讽的轻笑:“纪大人,这是我常府的家事,好像和纪大人无关吧。”
“无关”纪挽月凝视着他,双眼锐利的好像毒蛇一样,他嗤笑道:“是关杀人案,怎么常公子还要和我说是常府的家事么”
夜里,一股寒流瑟瑟,漫的人心慌。
段长歌这一路行掠的极快,如风一般,可他的手却颤抖了起来,心里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此刻龙虎在前,危险至极,他明知常德父子有着不为人知的心思,怎么就让她一个人跟着长风轩去了!
他到了刘胭口中的作坊时,段福还跪在那滩血迹面前,老泪纵横,安暗卫手中的火把,将整个作坊都点亮。
段长歌眼里只有那滩刺目的红,揪的他心口痛,好像四围已是暗了他看不清楚,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秋夜,风的啸声被檐角劈开,拉长,就好像什么地方有人在哭泣。段福闻声回头看
暗涌生
常凤轩闻言勾唇笑了起来,缓步走到跪在地上的刘胭身前,微俯下身用细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轻声道:“刘胭,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刘胭被迫仰起头,看着他毫无感情的眼底,用力向一旁一甩头,挣脱了他指尖的束缚,冷笑一声道:“当然。”
常凤轩眯着眼看她,刘胭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良久,常凤轩轻笑,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手腕被冰凉的抓住的那一刻,她猝然受惊,再抬眼看去,发现他那双黑眸更加深沉了,那种深沉之中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火焰。
那是杀意,也是警告。
刘胭没有迟疑,也没有害怕,启唇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证据,你和绿绮皆是我亲眼所见,这难道还不够吗”
常凤轩闻言松开她的手腕,仰头大笑,好一会儿,他才停下笑意,转头确是对纪挽月道:“纪大人,这毒妇妒心如蛇,怀恨当日被我休下堂,心存报复,便来污蔑我与绮儿,绮儿自小就体弱,昨夜不甚染了风寒,现仍在寒热之中昏迷,而刘胭这毒妇,竟平白的污蔑我妻,当真是恶毒!”
刘胭闻言急忙对纪挽月道:“纪大人,常凤轩撒谎,方才民女亲眼看见绿绮手里拿着一把柳叶弯刀,想要杀人灭口,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污蔑了她!”
“就凭你一张红嘴白牙,这么一句莫须有的话,就想指控一个人,刘胭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常凤轩讥讽道,她再抬头,便瞧着他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似乎讥嘲她的不自量力,刘胭一怔,身子缓缓跌坐在地,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够了。”纪挽月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开口,目光从常风轩脸上慢慢滑到刘胭的身上,凝思了一会儿,他微挑眉,四两拨千斤的道:“既然两位都各执一词,本官觉得倒不如去看看少夫人的病,虽男女有别,于理不合,可万事从宜,此番真假却也能够知晓了,少夫人若是无罪,本官也不会凭白的冤枉了她。”
纪挽月的声音淡淡的,常凤轩手微微一顿,听见他又道:“可若刘胭的话说的是真的,我也绝不会手软。”
常凤轩皱眉迟疑一会儿,刘胭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对常凤轩冷笑道:“怎么,莫不是常公子不敢了”
常凤轩眯着眼看着她,一甩袖子,轻笑一声:“有何不敢!”
刘胭随着一众人来到常凤轩的卧房,足尖一踏进屋门那一刻,她便想,原来爱与不爱,全在男人的眼里和心上。
这个男人眼里若有你,这房间里的摆设自然也会用心,刘胭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满嘴的苦涩,曾经她无数次吵闹着,要将卧房的纱幔换成粉色的,可常凤轩总是漫不经心却拒绝,他说他喜欢白色,粉色太过绕眼,可如今……这房内全以粉色来装饰,就连床幔被罩也是粉色,想来,他真是爱极了她!
常凤轩坐在床边替床上的女人盖好了被子,满脸的柔情,而纪挽月负手站在床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女人,瞧着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泛着青紫,的确是重病的样子。
他对身后略摆了摆手,一个老头肩上扛了一个药箱,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对常凤轩略一拱手,道:“常公子,让老夫为尊夫人瞧瞧病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