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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思及此,孟华文又暗想,这些人到底只能站在门外,待会儿他道歉必定要在府里,这些人到底也是看不见的。

    孟华文想着,心上便也没那么紧张了。

    故作姿态,扬开扇子,走上前去。

    众人嘴里骂骂咧咧,却也并未有真的将他如何,反而是让开一条道来给他走。

    孟华文自得地摇了摇扇子,到底他父亲也是官身,这些刁民,根本什么也不敢做。

    殊不知,众人让开是嫌他腌臜,生怕碰脏了自己。

    而臭鸡蛋烂菜头,自然是要留到宫小姐出来再砸,得让宫小姐亲眼看着,出了这口恶气。

    戏文里的常珏那么惨,而宫小姐甚至比戏文里还惨,这能不惹人怜惜叹惋吗

    更何况,听说那宫小姐才貌双全,艳比洛妃,清贵胜硕人,这般如天仙一般的姑娘居然就被这等子癞蛤蟆给侮辱了名声。当真是人神共愤。

    孟华文顶着众人的目光,叩响了大门。

    但是,孟华文拍门许久,里面都并未有半点回应,更别说开门了。

    孟华文不回头,也能感受到那些钉在自己背后的灼灼的目光,他只好硬着头皮再度叩响了大门,仍然毫无回应。

    梳妗替宫长诀梳着头发,道,

    “小姐,那孟华文敲了数回门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铜镜中映着宫长诀清丽然却毫无血色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盈盈的水眸,平白叫人心生怜惜。

    但仔细看,那双眸中盛着的阴翳却步步逼人。

    宫长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启朱唇,

    “不急,还不是时候。”

    镜中的她仿佛如前世一般。

    但前世这个时候的她,早已身败名裂。

    她仍然记得那一天,阴雨绵绵,青石板路被雨浸得颜色变深。

    一路的桃花全都被暴雨打落,她穿着披风,用锥帽和面纱把自己一层又一层地藏得严严实实。

    她去敲孟家的门,小心翼翼地轻叩,生怕大动作引来旁人围观。

    孟家的门许久都未开,她一直敲,敲得手都在抖。

    终于,里面出来人了,却是拿着一把大扫帚。

    她上前去,求见孟家公子一面,那小厮

    道,“敢问是哪家的小姐”

    宫长诀低声道,

    “你告诉他,我姓宫,他必定愿意见我。”

    小厮闻言,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我说这位小姐,您觉得您配吗我们公子可是刚考上举人又在圣上面前露了脸,前途无量,而小姐您,名声恶臭得不堪入耳,你寻我们公子,呸,你可做梦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要我是你,早就一条白绫吊死了。哪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走走走,别耽误我扫地。”

    梳妗站在那儿,苦苦哀求道,

    “这位小哥,求求你,就进去通传一下吧,我们小姐真的有要紧事寻你们公子。”

    小厮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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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18)
    退婚(18)

    宫长诀用衣袖捂着自己的脸,挡着那些不善的视线。

    孟华文的小厮还在叫道,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婚前失贞的宫家大小姐,她自己失贞在前,如今便将这满腹怒火发泄在我们公子身上,可怜我们公子心善,还从未为难过她,她竟这样恩将仇报!太没天理了!”

    梳妗满从地上爬起来,挡住宫长诀,将不善的视线阻断,梳妗急得快哭了,

    “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们小姐是清清白白的,都是孟家在背后捣乱,辱了我家小姐的名声,我家小姐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孟华文的小厮道,

    “你们小姐清白当真是这长安城里最好笑的笑话,如今长安城里谁不知你家小姐人尽可夫!”

    梳妗扑上去就要打那说话的小厮,众人将梳妗团团围住,

    小厮大叫,

    “大家看,打人了啊!”

    “哎呦,疼死我了!”

    “你们看看,我家公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我家公子大度不与这宫家大小姐计较,没成想还被好心当做驴肝肺,将我家公子打成这般模样,大家可要为我们公子做主啊!”

    梳妗想扒开人群,去护着宫长诀,口中大喊着,

    “你们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们孟家做了坏事,还倒打一耙颠倒黑白,污蔑好人!”

    梳妗说完,死命地推着拦着她的小厮们,宫长诀上前去想帮忙,却被推倒在地。

    她的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她捂着手,下一刻,一颗石子却砸在了她头上,

    “这毒妇害惨了孟公子,如今还要动手打人,当真是太恶毒了!”

    “咱们打死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不断地有东西砸在宫长诀身上,梳妗拼命地上前护着宫长诀。

    “小姐,小姐你别怕,梳妗护着你!”

    耳边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长得这般狐媚,难怪婚前就与人无媒苟合,当真是一个狐狸精模样!”

    “自己的错还怪孟公子,真不要脸呐。”

    “宫家世代忠烈,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个辱没门楣的东西!”

    梳妗拼命地护着她,但还是不断有东西砸在她身上,砸得她生疼。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耳边的骂声仍是不断。

    宫长诀拼命地撑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梳妗身上都是秽物,却拼命地护着她,哭着道,

    “我们小姐什么也没有做,我们小姐是清白的。”

    “清白清白个屁!”

    一颗石子猛地砸出,撞在宫长诀的鬓角,登时,她血流满面,鲜红的鲜血越来越多,滴在她的衣襟上,她眼前天旋地转,但却一声不吭,终于,她倒在了地上。

    耳边的叫骂声还是不断,她倒下前,能看见的唯有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众人,那些人,凶神恶煞,面上带着极尽厌恶的表情。

    满地的鲜血流淌,她闭上了眼。

    世界终于一点一点地熄去了所有光芒。

    宫长诀从回忆中睁开眼,铜镜重倒映着她清丽的面容。

    宫长诀缓缓撩起自己的鬓发。

    那次受伤之后,她的鬓角留下了一个疤,平日里碎发挡着看不见,但那个疤,却是烙在她心上的。

    每当深夜,就会一遍遍撕裂,她耳边一遍遍响起那些不堪入耳的骂声,梳妗的痛哭,她自己身上流淌而下的鲜血。

    如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回到了开始的时候,她的鬓角仍是干干净净,光洁平滑。

    宫府外。

    孟华文敲了数遍,终于有人开了门,孟华文欲进,里面出来的人却拿着一把大扫帚出来,

    “哎呀,依小的说,孟公子,您就别拍了,我们小姐受了重伤,每日大半的时间都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你如今打扰我们小姐休息,万一气着了旧伤复发,伤口撕裂,那可就都是您的错了啊。”

    孟华文怕眼前小厮拿扫帚赶他,忙后退几步,却又想到如今众人看着,他决不能后退,只得硬着头皮再道,

    “本公子可是奉旨而来你们小姐不见本公子,那就是抗旨不遵。”

    小厮被搬出的圣上震住了,一时如鲠在喉,反驳不出什么来。

    却听门后响起一道声音,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走出门口,

    “哟,这不是孟公子吗”

    小厮往后看,忙道,

    “梳妗姑娘,这姓孟的不要脸,小的轰不走他。”

    门前的众人深以为然,点头表示赞同。

    梳妗摆摆手,小厮忙往后走,

    梳妗道,

    “孟公子,别怪奴婢没有提醒您,您是奉旨前来,但是,别想着拿陛下压人,陛下是不是向着你,你只当我们眼瞎看不明白不是”

    “陛下的旨意,明明就是命你三跪九叩,行大礼参拜,对我们家小姐道歉!”

    梳妗高声道,

    “圣上的意思,是我们小姐不原谅你,你就不能起来,这跟我们小姐出不出来可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小姐一直不原谅你,你就得一直在这长跪不起!”

    “孟华文,你听清楚了吗!”

    她最后一声高呼有如惊雷一般将众人惊醒。

    众人精神一凛,孟华文只觉得自己背后似有无数的眼刀子落下,背后阵阵发寒。

    梳妗的眉目温和,说出的话语却如箭破人心,寸步不让。

    梳妗步步紧逼,

    “圣上命你三跪九叩道歉,是因为你婚前违约,欺辱小姐在先,命朱氏对小姐下毒手,欲置小姐于死地在后,圣上是要你诚心实意地给我们小姐道歉,而不是赐旨意给你当令箭使的,你这般歪曲圣意,是对陛下不忠,对天家不敬,于民众不信不义,孟华文,你如今这般举动,是要违抗圣旨,藐视国法,践踏天家威严吗!”

    孟华文连连后退几步,不知为何,在这小小的一个丫头身上,他竟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且咄咄逼人



退婚(19)
    退婚(19)

    众人大骂着孟华文,烂菜叶和臭鸡蛋砸了孟华文满身。

    孟奉常站在众人后面,半遮着眼不敢看。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不让百姓们发泄这一下子,这件事只怕是一直难了了。

    孟奉常正欲转身离开,人群中忽有人大叫道,

    “这不就是那个包庇朱氏的狗官吗”

    听见的人都回过头来,孟奉常瞟了一眼满身污秽的孟华文,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是谁先说的人一句,

    “就是他包庇姓孟的和朱氏!”

    “抓住这个狗官!”

    而后众人都向着孟奉常的方向而来。

    孟奉常忙跑,但是跑不过众人,还是被围了起来,看众人来势汹汹的样子。

    孟奉常忙道,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打我是要坐牢的。”

    一把菜头撞歪了孟奉常头上的冠,

    “我可去你的吧,你这样的人也是朝廷命官,估计这件事没爆出来之前,一定做了不少坏事!”

    “对,要是好官谁会去包庇两个作恶这么深的人。”

    “就算他是朝廷命官,法不责众,就是打了又如何!”

    见众人举起了拳头,孟奉常忙用手捂住脑袋。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且慢——”

    众人回头,梳妗缓缓走进人堆里。

    梳妗看着孟奉常,行了一个礼,标准规矩得挑不出任何错来。

    孟奉常以为梳妗是来阻止众人的,忙道,

    “本官可是九卿,若在你太尉府前被打,你太尉府必定脱不了干系。”

    梳妗不急不慢道,

    “孟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孟奉常心里一咯噔。

    梳妗道,

    “当初,陛下是说,要孟奉常亲自上门道歉,要孟华文三跪九叩道歉,但如今只有孟华文在宫府前跪拜,您却不见踪影,您这般模样,难不成是忘了陛下的金口玉言吗”

    梳妗态度从容,众人才觉出一丝不对来。

    是啊,孟华文错在个人,尚且三跪九叩,一个奉常,利用自己的势力遮掩罪行,作恶岂不更深

    怎么可能孟奉常一点事都没有。

    梳妗缓缓道,

    “大人,您说您是来道歉的,还是偶然路过啊”

    “若是来道歉的便罢了,若是偶然路过都不愿停留下来道歉,那您可就是抗旨不遵了。”

    “孟大人这般苦心经营,甚至攀上朱家以解决棘手之事,若是功亏一篑,岂不是可惜了”

    孟奉常大惊,眼前女子是怎么知道他攀上朱家的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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