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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连百姓中都有为楚世子立冢的,而陛下明知定王一族不可能有人能为楚世子奔丧办白事,却无动于衷,最要紧的是,这都是由瓮喻牵连而来,瓮喻是陛下的女儿,犯了错事,陛下竟然一点愧疚之心也没有。

    至少,不为定王一族,也该为这份愧疚,为楚世子立冢,找到尸体,为其安葬。

    可是陛下没有。

    直到现在,仍旧没有半点动静,似乎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对宫家的体恤,岂非不是真的

    那宫家是真的被贬官,被无缘无故贬为庶民,而不是所谓陛下同情体恤。

    那姚将军从边关传回来的急报中,指名道姓只有宫家才能救大周,姚将军在关外,必然最是清楚怎么才能翻盘,姚将军说必须是宫家,就必需宫家无疑了。

    可是如今宫家被无缘无故地贬为庶民,必然心寒。

    而且宫家不再是将门,怎么还会挂帅出征,怎么还能救大周于水火之中。

    众人的心不断的下坠。

    如果宫家不挂帅出征,西青必然直破鄞州,攻入青州,到时,便是直取长安!

    西青是会屠城的。

    他们这些人,到时全部都要亡命!

    众人跌跌撞撞地跑向宫府。

    而宫府前,早已聚集大批民众,跪在门口,高声道,

    “宫将军,求您救救我们吧。”

    “宫将军,求您救救我们吧。”

    百姓们跪在宫府门口,老少男女皆有。

    呼声震天,还夹杂着哽咽的声音。

    面色哀凄,痛心疾首地一次次呼唤。

    众人看着那扇朱红的大门,却久久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宫将军!”

    “救救我们吧。”

    “若是您不救我们,长安必然会被西青屠尽,大周就要完了,我们全都会没命啊。”

    “宫将军,求您救救我们吧。”

    没有说是哪位宫将军,百姓们心中却知,宫将军三个字,是一个符号,是一个图腾,从前到现在,无数位宫将军用鲜血铸成这个图腾。

    这个图腾,是守护大周的图腾,唯其才能够守护住大周千秋,可是他们从前忽视了这三个字,把其当成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于是,这个图腾离去了,大周的守护神骤然消失,他们还不觉,唯到危难时,才知道,这个图腾对他们,对大周来说,有多么重要。

    有几个头上带了伤的人,跪在最前面,是被西青的细作所伤,

    几个受了伤本该虚弱的人却是呼唤得最大声的。

    西青的细作都已经把手伸到长安里来了,可见如今,若是再不及时制止,西青就真的要攻入长安,占领大周。

    如果宫将军真的不救他们,他们还怎么活。

    呼声震天,且跪在宫家门前的人不断地增多。

    “宫将军,求您救救我们吧。”

    “宫将军,救救我们吧!”

    “只有您能救我们啊!”

    百姓跪拜,整整跪满了宫府前的那条宽街。

    人人呼喊,哭泣,崩溃,请求。

    众多的声音中,宫将军三个字不停地被齐声呼唤。

    只是三个字,却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每个人都在喊宫将军,声音混杂,不分你我。

    却达成同一个祈愿,他们希望大周的守护神再度回归。

    大周的守护神,是从前那五十七座牌位的风骨,是一脉相承的忠烈气概,是为民拼死搏杀,纵横沙场无敌手的宫家郎,是杀伐决断,万民敬仰的宫将军。

    从不论生死,从不论功绩得失,百姓质疑,不气不恼,百姓不知其功绩,亦不急不躁,从不计较。

    从始至终,将百姓放在第一位,对于百姓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地保护和原谅。

    去,一身白衣盔甲红缨枪。

    回,则扬戈断崖,高头大马,战旗烈烈飞扬,万民欢呼。

    死,纵马革裹尸,亦天下缟素,铺白千里,万民送葬。

    宫将军三个字,从来都不是特指哪一个人。

    而是这个




浣纱自苎罗(11)
    浣纱自苎罗(11)

    在震天的呼喊声中,那扇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形高大却面目憔悴的中年男子从门内出来,缓缓跨过门槛。

    众民惊呼,

    “宫将军!”

    宫韫抬眸看向面前的上千民众,一双老眸不由得有些湿润。

    有女子带着孩童上前,跪在台阶上,冲着宫韫磕头,

    “宫将军,求您救救我们吧!”

    女子泪如雨下,孩子虽懵懂却也跟着磕头,声音软糯,在凄切的恳求声中,孩童懵懂的声音如一泓清泉入浊泥。

    “宫…将军,救救…救救我们吧。”

    宫韫忙要扶起女子和孩童。

    女子却又磕头,泪落如雨,

    “宫将军,求您救救我们。”

    女子拉过孩子,拉开孩子的衣袖,上面的触目惊心的被火烧过的伤疤,看样子,是刚受伤不久,还在溃烂发炎。

    女子哽咽道,

    “西青将细作派进长安,孩子他爹是长安里第一个发现细作的,却因此被那些西青细作害死,连全尸都没留下,在西青细作纵的那场大火里被烧得一干二净。孩子也差点死在火场里。”

    女子泣不成声,抓住宫韫的衣角,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宫将军,求求您,帮帮我们吧,西青如今已经这般堂而皇之地侵入长安,若他日屠城,我们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孩子还那么小,甚至都可能没机会长大,不只是我的孩子,还有整个长安的孩子,求求您,帮帮我们,至少让我们的孩子能活下去吧。”

    女子声泪俱下,而宫韫面色沉重,眸色复杂。

    宫韫扶起女子和孩子,

    “先起来,起来再说。”

    女子却道,

    “宫将军,若是您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

    宫韫面色为难,眸中更是纠结。唇上冒了胡茬,眼底青黑,整个人的精神远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好。

    他艰涩地开口,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

    宫韫只留下半句话,剩下的半句话便留在喉咙里,



浣纱自苎罗(12)
    浣纱自苎罗(12)

    夏日的风向来不甚温柔,总是大而宽,有力地席卷而来。

    宫家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被风孤零零地吹起,黄色的灯穗在空中不断地飘晃,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似秋叶飘零。

    恰如宫韫给人的感觉一般,萧索,无奈,彷徨。

    透过宫韫的身影,人们似乎能看见那满地鲜血的战场,那立剑半跪在风沙中的将军,生青苔的城墙似云般摇摇欲坠,而新芽染血,血缘着叶子滴落,秃鹫食尸,风沙凄寒,战鼓的敲击声在肃杀的秋日中一声又一声,敲落苍穹。

    不是宫将军不愿意救他们,而是他已自身难保。

    提携玉龙,为君百战,数次从战场的生死搏杀中活下来,本该是加以信任,赞扬封赏,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宫家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凯旋归来,死里逃生,而坐享其成的皇帝,却将宫家一贬再贬,直至贬成庶民。

    如今,为了取悦一个妃子,收取不可计数的赋税,仅仅是为了造一座无用的庙宇,说是庙宇,其实与商纣王为妲己所造的酒池肉林有何区别

    一样是色令智昏,一样是祸及百姓。

    细腰争舞君沉醉,白日秦兵天下来。

    外敌入侵时,他们的君主却在榨尽百姓的血,锱铢不放,却用来贪图享乐,挥金如土。

    真正有救国之能的将士被贬褫,老来平民策如无用涓埃,甚至换不得东家种树书。

    宫韫见到这么多的百姓跪于宫府前,是感动,宫家在百姓心中尚有一席之地,这上百年的拼命守护并未白费。

    却骤然又是心酸,若非姚远那份非宫家不可的信,若没有长诀之前的铺路设计,百姓们还会不会这么敬仰与依赖

    宫家一向对百姓从不计较,功过不知也无所谓,只是一直坚定着守护着黎民百姓。却是因此与百姓却长时间隔着一道鸿沟,百姓不知宫家的咬牙坚持,宫家也不说自身艰苦,从未有过交心之时,若非长诀当初设计流言,让长安百姓知道宫家的举步艰难,只怕眼前,并不会有这么多人能理解宫家。

    如果姚远并不与宫家一心,不相信宫家能力,不想着帮宫家一把,就不会写下那样的急报,或许也就没有眼前的满街而跪,苦求庇护。

    他虽感动,却也是几分害怕与心寒,若只是为了自己能救他们的命而跪拜敬仰,宫家到底也不过是当初一样被牵扯着走。

    只不过,当初是满心利用的元帝,现在是他们发誓庇护的百姓。

    宫韫垂眸,其实就算是百姓只是为了活下来,才求宫家,他和宫霑也一定会出战,因为百姓是宫家的软肋,宫家要守护的第一顺位。没有任何条件,不求任何回报。

    任玄机站在楼台上,看着街上密密麻麻的人,悠悠道,

    “你不恨百姓吗,上辈子,百姓都那般对你们了,甚至可以说是害死宫家的凶手。”

    宫长诀苦笑,望着楼下百姓,

    “我恨过的。”

    “他们间接造成了宫家的死,我怎么可能不恨。”

    她眸色怅然,面上的笑也凄楚,

    “可是,我渐渐明白了,真正对我们下手的是元帝和瓮喻,不是他们。”

    “若我是百姓,眼睁睁看着那只带着纸条的鸽子飞入宫家,又知道宫家有通敌叛国的证据,还看见自己一向信任的皇帝真的降旨意处罚了宫家,连朝廷众臣都毫无异议,估计我也会相信吧。”

    她眸中有淡淡的泪光,迎着日光闪烁。

    “这些百姓,他们是无辜的。到底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们。”

    “前世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们被愚弄,被当成刀,去刺向任何想刺向的人。上辈子,他们终归是被人愚弄了,我们保护了他们的生,却没有保护他们的灵,导致他们被别人随意戏弄,无法判断真相。”

    “我们宫家发过誓要代代守护百姓和大周,却只知道杀敌,忘记了关心他们,融入他们,了解他们,忘记了让他们了解宫家,明白宫家的苦心。”

    “若我们如这一世一样多关心他们,融入他们,像这一世一样,他们就不那么容易被愚弄了,是我们没有做好,怪不得他们。”

    宫长诀看向任玄机,

    “任前辈,你看,这满街的百姓,如今都在相信我们,换作如今,元帝和瓮喻再把那些所谓证据丢进宫家,就算百姓们不能完全确定,但也不会那么确定,毫不犹豫的就都跑到皇宫外面去拦我们,踩断我们的脊梁。对我们下死手。”

    她垂首,轻叹一声,

    “终究是我们没有做好。”

    任玄机扇着葵扇,缓缓道,

    “丫头,你要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

    宫长诀转眸,再度看向百姓,轻轻一笑,

    “我也知道不是我们的错,但错的就真的只是元帝和瓮喻吗

    “我们真的太疏忽了,一直高高在上地做我们的大周守护神,以为这样便可以了,却忘了多看看他们,多了解了解他们,让他们也了解我们。”

    宫长诀道,

    “前辈或许知道关无忘吗”

    任玄机道,

    “是关家留下来的那个小子”

    宫长诀点点头,

    “您知道,关无忘说过我什么吗”

    她回忆起当时自己有些好笑的举动,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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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自苎罗(12)
    浣纱自苎罗(12)

    夏日的风向来不甚温柔,总是大而宽,有力地席卷而来。

    宫家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被风孤零零地吹起,黄色的灯穗在空中不断地飘晃,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似秋叶飘零。

    恰如宫韫给人的感觉一般,萧索,无奈,彷徨。

    透过宫韫的身影,人们似乎能看见那满地鲜血的战场,那立剑半跪在风沙中的将军,生青苔的城墙似云般摇摇欲坠,而新芽染血,血缘着叶子滴落,秃鹫食尸,风沙凄寒,战鼓的敲击声在肃杀的秋日中一声又一声,敲落苍穹。

    不是宫将军不愿意救他们,而是他已自身难保。

    提携玉龙,为君百战,数次从战场的生死搏杀中活下来,本该是加以信任,赞扬封赏,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宫家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凯旋归来,死里逃生,而坐享其成的皇帝,却将宫家一贬再贬,直至贬成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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