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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司马朗,字伯达。淳朴宽惠,忠厚君子。年十六被举出仕。替田畴为葛城令。千石出仕,轰动学坛。司马朗就任,常粗衣简食,俭以率下。不行鞭杖,而民不犯禁。治政满载,境内白波皆服。

    时有城中爵民,迁徙都城。后蓟王征各城百姓造船。迁走爵民,唯恐人手不足,于是彼此相邀,同返相帮。遂令司马朗,声名远扬。

    蓟王闻之,遂将所造新式大海舡,取名“白波”。海市白波大舡,遂相沿成习。又加封司马朗王宫行人,以为嘉许。

    凡有宫职傍身,皆可获门籍。出入宫廷,面君奏事。

    所谓南橘北枳。无恶劣之壤,如何能滋生劣果。蓟王不信。司马八达,此生会背主篡逆。

    蓟国豪商田韶,因贩运辽东盐渍木,积财万贯。后又造船一万丈,为大海商。闻象林百年巨木,极利造船。遂上疏蓟王,求开山林之禁。

    象林多丛林。正因植被茂盛,故林邑无良田。蓟王重开象林县,五十年来,历代林邑王四面征讨所得,未列入县境。遂被蓟王划归象林苑所辖。其中多为广袤雨林,皆可供开伐。然象林苑乃蓟王家所有,无诏不得砍伐。

    造大舡龙骨,唯取百年大木。正因如此,田韶这才斗胆上疏。

    蓟王欣然允之。由水痕都尉府,酌情收取假税。“假,犹租赁。”

    皆大欢喜。

    王母言,中夏地薄。待南州物产,源源不断,贩抵国中。国人感同身受。方知此言不虚。更有甚者,白山黑水之苍海郡。冰雪之下,黑土丰镐。太守李进,试种蓟稻多年。驯田毕后,肥力尽显。季季大熟,取名“渤海寒谷(卢城稻)”。其米重如沙、亮如玉、汤如乳、溢浓香,被誉为稻中极品。一时闻名遐迩。与蓟国长粒香,并著于世。

    引周遭野民,纷纷出山稻作。不出数载,已聚拢十万农人。其境内大小城邑,皆蓟国营城术所造。采暖保温,稻作育种,各式机关齐备。

    再加南倚半岛珠链,背靠北乌稽港。兼有水运陆运之便。不出数载,渤海当大治。

    太守李进,一代名守,文武兼备。更加老当益壮。年近七旬,耳聪目明,健步如飞。待任职期满,蓟王当上表,调入国中。加封少保。与恩师一道,辅佐诸王子。四方馆长朱建平言,有百岁之相。

    又言,人活到老,必有神助。

    有无神助,两说。蓟王爱才之心,足见一斑。

    苍海郡,扼边陲。与北海东宫,互为犄角。知苍海稻作大成,蓟王都护漠北之雄心,再无掣肘。无需经由蓟国千里转运,都护府就地取食。六氏高车,亦可就近贩来足量青储饲料。如此,逆进冰原,驯化毛人。源源不断贩来蓟国。不出百年,北疆遂成铁板一块。

    蓟王可将汉境,由长城向北外扩数千里。直抵冰原。这片广袤无垠,被漠北各部称为“鲜卑利亚”之地。“利亚”乃地方之意,即鲜卑人之地。后鲜卑南下,高车西迁,据拥此地。鲜卑既灭,高车顺势南下。剩下六氏,难舍故土,世代所居。

    《神异经》有载:“北方有层冰万里,厚百丈;有溪鼠(海象)在冰下土中,其形如鼠,食冰草,肉重千斤,可以作脯。”

    南下北上,开荒拓土。稻作不及,还有青稞麦。只需诸多防寒技艺大成,何愁无地可耕。蓟国《圩田制》,最饱受质疑之处,便在“地有尽时”。

    “以有尽之地而逆无已之求,此所谓市怨结祸者也。”

    分户不析产。助推天下流民,蜂拥而至。家中诸子长成,必得美田一顷,良宅一座。千里国土,如何够分。不出三代,地利尽矣。

    然自蓟王立开拓车队,开荒舰队。荒洲诸情,广为人知。尤其开造掠海大舡,封海外诸王子国。国中大儒,涣然冰释。

    加之,本为千里冰封,不化之地的苍海郡,竟亦可稻作。重重利好,更助人心。

    反虑千万国民,不足人手。更忧王上百子,力有未逮。

    无妨。蓟王春秋鼎盛。螽斯衍庆,绵绵瓜瓞。何愁膝下无子。

    婚期既定。罗马皇后自非外人。

    诸多礼祭,皆邀其列席。人前人后,言谈举止,并无失仪。

    国人皆赞之。

    春华秋实,四季交替。从立春后,整备水田,到育秧,插秧。再到碧水青禾,一望无际。肉眼可见的收获,滋养着蓟人,从容自若,谋定后动的泱泱大国风貌。

    自并六县为国,到今日横亘幽冀。蓟国千里国土,欣欣向荣。与日薄西山,江河日下,仍内斗不休的今汉朝廷,成鲜明对比。

    四方馆虽无人升顶黄金阙。然良才不断。再加太学、大学,士林学子,学优则仕,足补吏治之缺。

    及六月淮泗大水。

    蓟国万舟齐发,接回百万流民。蓟王声名之隆,旷古烁今。

    当真“解百姓于倒悬,救黎民于水火”。

    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只差天时并地利。

    凡蓟人,皆如此想。

    经由各处大营,调养生息。百万流民,分批安置安北、辽海二郡。蓟国人口,悄然破一千三百万。

    二郡再兴大建。

    引国中青壮,齐来客庸。毗邻辽东,盐渍木足量供应。月起重楼千栋。

    蓟国营城,便是如此神速。

    楼桑,陆城侯府,后院大马厩。

    自白龙双目生疾,家马令苏双,便亲自看护。不敢有一日之疏。麾下属吏亦知此马兹事体大。竭尽所能,生怕疏漏。

    饲料调配、坐卧起居,皆由苏双亲自掌管。

    渡过了初始的不适,白龙似也习惯了朦胧透光的世界。目力受损,听力必然增强。嗅觉亦变灵敏。

    诚如青駹马虽砂一目,实无大碍。马之平衡,皆靠“耳水”调节。并不影响奔逐。

    甚至骑兵冲锋时,还需佩戴眼罩。且白龙并非目盲,尚有光感。

    当不误骑乘。




135 四时充美
    蓟王都,北宫无极殿。

    天光微亮,宫人便早起忙碌。三餐菜品,先已订立。少府胞(庖)人长,庖人丞,领庖宰、庖人,烹煮美味。“廪人继粟,庖人继肉”,“庖宰烹杀胎卵,煎炙齐和,穷极五味”。翩翩衣袖,跹跹罗裙。皆是少府女吏。

    海味山珍,珍馐美馔。顺下白粥一碗。百吃不厌。

    天光三殿,美人齐聚。蓟王后宫,终于齐整。美人天南海北,八方乡音。众口难调,汇聚一堂。菜品丰盛,适量供应。

    无极殿一重,美人陆续光临。三三两两,各就各位。“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而望幸焉”。蓟王七幸。妃嫔更迭,并无固定。彼此坦诚相见,久而久之,芳兰自成。论姐妹情谊,蓟王后宫,亦是和合之风。

    僧多粥少才需抢。巧妇终难为无米之炊。于是群雌粥粥,后宫无宁日。哪像无极殿中美人,各个鼓腹含和,撑肠拄腹。安时处顺,四时充美。

    眉飞色舞,喜笑盈腮。

    蓟王与王妃,相伴入殿。王妃逢休沐,行“上食礼”。与王同宿。先前,王妃力所未及,常唤副伏罗妃等,同侍寝。

    自蓟王觉醒真我,随心所欲,收放自如。不再强求。故上食礼日,只与王妃双宿双栖。恰逢五日一休。餐毕,蓟王当与众美同游御苑。期间还有机织、女工、击鞠,剑击、赛马等诸多博戏。同去东宫,伴诸王子,亦不可或缺。

    偷得浮生半日闲。少时,刘备掌理万机,夜课日日不缀。不敢有一日之疏。今位极人臣,南面称孤。治下千万之众,如何敢懈怠半分。

    幸得左右国相,八大谋主,三守五尹十七令,双壁四辅一垒十一校。领一众属吏,鞠躬尽瘁,为王分担。

    若非吏治高效而清明。

    蓟王恐半日浮生,亦不可得。

    “拜见夫君,拜见女君。”众美起身行礼。“妾谓夫之嫡妻曰女君。夫为男君,故名其妻曰女君也。”

    “免礼。”刘备携王妃,欣然落座。

    所谓“钟鸣鼎食”。钟响,即可取餐进食。围绕大殿,已陈满美食。但凭所需,任意取用。无极殿“负阴抱阳,冲气为和”。坐席呈同心环状。蓟王、王妃居中,次第环绕。虽“食不语,寝不言”,然秀色可餐,惹人垂涎。

    若遇美味,蓟王会命宫婢,取来分食。诸妃亦好奇,何味竟能激起夫君口腹之欲。遂竞相品味不提。

    好夫君之所好,恶夫君之所恶。夫唱妇随是也。

    炎炎夏日,冷饮瓜果,不可或缺。青铜冰鉴过于笨重。蓟王遂命将作寺,以双层中空青瓷烧造。与双层保温陶管工艺类似。待泥模造毕,晾晒至软硬适中,钻孔抽出腔中余气。再密封入窑。烧制成青瓷冰鉴。效果远非青铜重器可比。刘备又相,若结合鎏金铜内胆,再行密闭抽空,效果当更好。只是鎏金铜内胆,代价不菲。专供王宫用度,上可承受。若广为民用,实太过奢侈。

    青瓷内胆足以。烧造不易,非良匠不可为。若用龙窑一体烧造,再行抽气,如何。

    刘备遂命将作寺试造。

    餐毕。蓟王美人相伴,共赴北宫三重顶上御苑赏花纳凉。

    稍后,忙里偷闲。还将观摩后宫美人,击鞠、剑击、赛马、骑射等博戏。奖品亦十分可观。皆是蓟王南征所得。价值连城乃为镇国之宝,不宜轻动。便是掌中把玩之物,亦弥足珍贵。

    非为争强好胜,只为添彩增光。

    蓟王后宫,高手如云。尤其胡妃众多,乌莲、白卓等,更是长于马背。西域众妃,亦不逞多让。击鞠、赛马、骑射,皆不弱男儿。

    剑击皆出王妃越女剑派。可想而知。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十里函园,遗芳里。原尚书令曹节别馆,今为尚书令许攸宅邸。

    自执掌尚书台,许攸名声大噪。车马盈门,门庭若市。

    洛阳权贵,齐来攀附。许攸来者不拒,广收钱货无数。好友陈琳,见其志得意满,恐乐极生悲。这日遂登门来见。

    宾主落座,屏退左右。陈琳密语道:“子远,初受雄职,便敛财无数。恐非长久之计。”

    许攸笑答:“区区钱货,岂能动我心志。乃有意为之。欲令洛阳轻视也。”

    “何必自污?”陈琳忙问。

    “董卓其人如何,孔璋焉能不知。所谓一丘之貉,‘同恶相助,同好相留’。若不自污,授人以柄。董卓焉能言听计从。”许攸悄声答曰。

    “原来如此。”陈琳恍然大悟:“今董卓执掌朝政,权倾朝野,指日可待。当如何行事,子远可有定计。”

    “然也。”许攸笑答:“王莽无篡,光武不兴。董卓虽位列太师,然距篡汉之王莽,差之远矣。当再进一阶。”

    “位居上公之首,如何再进?”陈琳惊问。

    许攸眼中精光毕露:“再行废立。”

    “嘶……”陈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思前想后,仍心惊胆颤:“卑不谋尊,疏不间亲。子远切勿弄险。恐至引火烧身。”

    “无妨。”许攸信心满满:“董卓不过西凉一匹夫耳。焉能窥破此局。”

    心知苦劝无用。陈琳欲言又止。

    许攸宽慰道:“孔璋且安心。董卓与少帝,早晚势如水火。只需顺水推舟,大事可成。必不会延祸你我。”

    “如此,甚好。”陈琳稍得心安。



136 甘心如荠
    典出《诗经·邶风·谷风》:“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婚),如兄如弟(注1)。”

    如前所说,古人以茶叶为野菜。熬成菜粥。荼菜虽苦,然与心中之苦相比,反觉与荠菜(甜菜)一样甘美。后喻人只需心安理得,即便承受再大痛苦,亦不觉其苦。

    何苗用在此处。可谓一针见血。

    明知与虎谋皮,大将军不过虚衔。然即便如此,心中仍觉甘美。

    何苗之心,何后焉能不知。

    诚如今汉,三公之权,大不如前。然不知多少名士,为之折腰。更有诸如崔烈、樊陵、曹嵩等,为求其位,争相买官。

    虽说徒有虚名。然虚名亦是名。

    不然汝南袁氏,因何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

    没错。三公开府,握徵辟大权。先辟为府吏,再举荐朝堂。如此,历经四世并三公,门生故吏焉能不遍及天下。试想,史上袁绍与董卓交恶。出仕渤海太守。若非乃袁门故吏,韩馥焉能举州相让。

    史载。

    韩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骑都尉沮授,共谏曰:“冀州虽鄙,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

    然,韩馥却斥曰:“吾衣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诟病)焉?”

    大将军位极人臣。何苗一步登天,焉能不甘之如荠。

    然何后,却思长远:“今董卓手握十万大军,扼洛阳八关。朝野上下,无人能与其争。且暂避其锋。待徐徐图之。假以时日,必令大将军,名实相符。”

    何苗大喜:“不知太后,计将安出?”

    “天机不可泄也。”何后并未说破。

    何苗虽心痒难耐,却也不敢多问。

    南郭东罼圭苑。太师府,鱼梁台。

    董卓并一众亲信党羽,莺歌燕舞,置酒高会。志得意满,颐指气使,莫过如此。

    与会嘉宾,心知肚明。唯一能制衡董卓之人,唯有蓟王尚父。奈何蓟王恪守臣节,无诏不离封国。无贼不征四方。何况不久之前,从南阳没顶之灾中,将百万黎庶就回。自顾不暇。

    传闻当日,帆樯遮天,万舟齐发。犹如神助。沿岸淮泗百姓,亲眼所见。皆唤蓟王东父。东王父也。

    “扶桑在碧海之中,地方万里,上有太帝宫,太真东王父所治处”。先前不知扶桑究竟位于何处。却被某游方术士,一语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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