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左丰唯有硬声答曰:“蓟王奉献不减,心意已决。先帝前后二诏,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皆是祖宗家法。陛下名正言顺,即大汉皇帝位。奴婢窃以为,实不作他想。为宜。”
刘备的日常 1.261 寄神免祸
“谢将军。”麋竺称谢落座。
“我与别驾乃是初见。何以受如此重礼。”吕布笑问。
“卑下,虽初登门拜谒,然仰慕将军久矣。”麋竺答曰。
吕布面露欣然之色:“别驾亦闻(吕)布之名乎?”
“徐州虽远,将军大名,无人不知。”麋竺笑赞。
“不知别驾此来,所为何事。”吕布言归正传。
“卑下此来,别无所求。如前所言,心生仰慕,特来结交。”
“哦?”吕布微微一愣。携重礼登门,竟无所求。麋竺此人,不可小觑也。
吕布毕竟武人,索性明言:“据我所知,谓‘无所求’,别有二意。”
麋竺笑问:“请将军赐教。”
“今日无求,明日有求,乃其一。”吕布细观麋竺表情。
麋竺儒雅依旧:“其二又如何?”
“小事不必求,大事无须求,乃其二也。”吕布又道。言下之意,二人结好,引为知己,乃至相交莫逆。遇小事,可自行了结。逢生死大事,无需开口,必会倾力营救。
麋竺这便心领神会:“诚如将军所言。事小不求,事大无求。”
吕布轻轻颔首:“既如此,吕布当以酒会友。”言下之意,愿与麋竺结交。
麋竺再拜:“固所愿也。”
吕布遂夜宴麋竺,推杯换盏,通宵达旦。
罢筵后,麋竺醉卧客舍。吕布自入后院安寝。
翌日,麋竺辞行。
吕布,依依惜别。
“东海麋子仲,有湖海之风。”吕布笑叹回府。
麋竺所为,亦是时人之日常。谓“意气相投”,“慕名而来”。用后世话说,不为其他,只为“交个朋友”。然,比起后世狐朋狗友,酒肉之交。时下为朋友者,非同小可。
《易·兑》:“君子以朋友讲习。”疏曰:“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朋友聚居,讲习道义。”
君子间,相交朋友,讲习道义。
麋竺深谙交友之道。此来洛阳,奉命上计乃其一。说严佛调回乡宣佛乃其二。趁机结交天下豪杰,亦是真性情使然。所为,便是“事小不求,事大无求”。
畏董卓淫威。四方使节,多入住函园客堡。不去鸿胪寺国宾馆。麋竺亦不例外。除结交吕布,亦登蓟国邸,求见门下主记,九江蒋干。
麋竺之所以出仕陶谦。乃受陈登所荐。果不其然。陶谦仰赖东海麋氏巨富,拜为别驾。先开徐州港禁,又与曹兖州合力讨贼。通商蓟国,一州大治。
四战之地,富甲一方。为人眼馋,可想而知。尤其先前七国大水,皆有灾民流离。徐州刺史陶谦,内忧外患。甚至无力讨境内下邳贼。不得已,外借兖州牧曹操之力。
后得麋竺为首,境内豪商相助。陶谦这才足有余力,招募丹阳劲勇。加之先前遣使贡献,拜左将军、徐州牧,封溧阳侯。遂封丹杨人曹豹、许耽为中郎将,各领数千丹阳兵,守卫要津。震慑泰山群贼。
内忧外患,稍得缓解。
奈何淮泗诸国并关东群雄,多心向淮南,觊觎之心不减。尤其常有细作,散布流言,蛊惑人心。陶谦为收拢民心,遂纳下邳相笮融之言,说严佛调回乡宣佛。假佛门之力,笼络人心。
不料却被严佛调窥破,未能如愿。笮融自是愤懑不平,心有不甘。然糜竺却心平气和,既来则安。寻亲访友,日程满满。
更加临行前,陈登面授机宜。结好蓟王门下,以备不时之需。糜竺如何能不心领神会。
一言蔽之。徐州终归是四战之地。非雄主不可以守备。
陶谦,非雄主也。
开立港津,引海市常驻。与蓟国互通有无。便是深算远谋。蓟国因水而兴,横海舰队所向披靡。纵远隔千里。扬帆旦夕可至。
徐州百姓,当如南阳,得蓟王庇护,乱世偷生。
二崤城官堡,蓟国邸。
闻东海糜竺登门,门下主记蒋干,亲出相迎。
与吕布不同。蒋干博闻广记,尤其蓟国豪商荟聚。糜竺之名,自有耳闻。
“莫非‘寄神免祸(注1)’糜子仲乎?”蒋干名士自风流。
“糜竺见过主记。”糜竺亦温文尔雅。
“且入邸一叙。”蒋干下阶相邀。
“主记请。”
二人共入国邸。糜竺却未先呈礼单。
蒋干亦谈笑自若,不以为意。
少顷,糜竺先问:“主记不问糜竺失礼乎?”
“别驾何曾无礼。”蒋干笑道。
“未呈礼单,如何不失?”糜竺反问。
蒋干笑答:“韩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礼。’盖诗人之旨,当节取一善,勿以其根之恶而弃其茎之美。(蒋)干,窃以为,毋使根茎倒置也。”
“根乃本也,茎乃梢也。本梢倒置,可乎?”糜竺反驳。
“然也。”蒋干笑道:“故礼为本也,单为末也。”言下之意,与人相交,在乎礼节,而非财物。
“麋竺受教。”
闻东海糜竺登门,门下主记蒋干,亲出相迎。与吕布不同。蒋干博闻广记,尤其蓟国豪商荟聚。糜竺之名,自有耳闻。
“莫非‘寄神免祸(注1)’糜子仲乎?”蒋干名士自风流。
“糜竺见过主记。”糜竺亦温文尔雅。
“且入邸一叙。”蒋干下阶相邀。
“主记请。”
二人共入国邸。糜竺却未先呈礼单。
蒋干亦谈笑自若,不以为意。
少顷,糜竺先问:“主记不问糜竺失礼乎?”
“别驾何曾无礼。”蒋干笑道。
“未呈礼单,如何不失?”糜竺反问。
蒋干笑答:“韩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礼。’盖诗人之旨,当节取一善,勿以其根之恶而弃其茎之美。(蒋)干,窃以为,毋使根茎倒置也。”
“根乃本也,茎乃梢也。本梢倒置,可乎?”糜竺反驳。
“然也。”蒋干笑道:“故礼为本也,单为末也。”言下之意,与人相交,在乎礼节,而非财物。
“麋竺受教。”
“然也。”蒋干笑道:“故礼为本也,单为末也。”言下之意,与人相交,在乎礼节,而非财物。“麋竺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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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1.263 羌煮貊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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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一路无阻,奔冲出城。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便是守门军士,亦不敢多问。万岁坞,本是罼圭苑。耸立南郭,数里之遥。
火龙驹风驰电掣,转瞬即至。
不料坞门大开,并无守军。
吕布门前勒马,眺望堡中鱼梁高台。心中急切,可想而知。董贼夜宿龙床,奸淫宫女。得“寄豭之猪”污名。夫人年轻貌美,且已有身孕,迟恐为老贼所害。心念至此,吕布亦顾不得许多。取三石鹊画弓在手,杀入园中。
本以为,门旁必有伏兵,沿途重兵重围。岂料偌大坞堡,竟全无防备。大门洞口,旁若无人。吕布万夫不当,为救发妻,又岂能望而却步。
“老贼故弄玄虚!”吕布愤而收弓,又摘方天戟。只手提缰,直冲鱼梁台而去。
竟也无人?
如前所说。汉式督造,左磩右平。左为台阶,右为斜坡。吕布疾驰台上,举目四望,唯见一人披挂全身,矗立鱼梁殿前。
正是中郎将牛辅。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吕布电射而至。长戟破空,直取牛辅咽喉。
牛辅怒目圆睁,全无还手之力。
一息之后,万籁俱静。
戟尖正悬于喉结,三寸之外。锋芒吞吐,寒气逼人。
“董卓何在!”宛如杀神降世。
牛辅滚动喉结,艰难出声:“丞相正在殿中,将军自去便是。”
“哼!”便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踏马而上,直撞大殿。
一眼扫过,金碧辉煌。
居中坐榻,董卓背身斜卧,鼾声如雷。
座下置一御用上林方炉,有一仆正燔炙乳猪。
环视大殿,别无遮拦。一主一仆,不过二人。亦不见严夫人。
吕布纵马上前,正欲拿下董卓,逼还发妻。
不及抵近,便听榻上人言:“可是奉先。”
老贼果有防备。
吕布猛然勒马,咬牙言道:“正是吕布。”
“哦。”董卓翻身而起,虎踞榻上,竟全然无惧。
“炙豚将熟,何不下马。”
炙豚,类后世烤乳猪。取法于貊炙。
‘炙豚之法”,乃取整只乳猪,开膛洗浄,塞以茅茹(茅草团),穿以柞木,“缓火遥炙,急转勿住”,涂以清酒,并不断拭抹猪膏并麻油。其成品“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即消,状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
食指大动,唇齿留香。
吕布翻身下马,持戟逼近。
隔上林方炉,与老贼对视。
“敢问丞相,何故掠我妻(子)。”
“哦。”董卓不置可否:“即来则安,胡床就坐。”
仆人闻声起身,让出胡床。
吕布看得真切,炙豚之人,正是好友庞舒。
“枉我待你如兄弟。”吕布切齿生恨。
庞舒却无动于衷,只顾涂抹猪膏。
“奉先?”董卓笑容不减。
吕布牵挂妻儿,不敢造次。这便浑身紧绷,胡床落座。丝毫不敢大意。
“丞相,炙豚已熟。”少顷,庞舒刀割金黄肋肉,呈送董卓当面。
董卓大快朵颐,满嘴流油。
连吃半扇,这才掷骨盘中。
又旁若无人,取白绢擦拭。
便是珍馐美馔,食前方丈。吕布心急如焚,亦食欲全无。强忍焚心之急,待董卓食毕。这才言道:“求丞相放过我妻。”
“奉先且稍安。”将拭手白绢,弃如敝屣。董卓龇牙一笑:“某出(身)西凉。西州豪强,尚用胡床貊盘,及为羌煮貊炙。贵人富室,必畜(蓄)其器,吉享嘉会(逢盛会),皆以为先。羌胡见客,炙肉未熟,人人长跪前割之,血流指间。”
言罢,董卓居高下看:“既食貊炙,岂无羌煮。”
吕布如何能耐烦。正欲开口,忽见董卓击掌为号。
果有刀斧手。
吕布豁然直立。四溢杀气。
不料并无刀兵,只有数苍头,合力抬入一巨大貊盘。
盘内并未堆满鹿头,而是五花大绑一妇人。妇人浑身赤裸,身怀六甲。虽披头散发,不见相貌。然肤白如玉,必是难得美人。看身形,似与严夫人,三分相像。
吕布目眦尽裂,心乱如麻。试想,发妻将将孕身,尚未显怀。必不是盘中妇。
“羌人好鹿头,纯煮令熟。著水中洗,治作脔,如两指大。猪肉,琢,作臛。下葱白,长二寸一虎口,细琢姜及橘皮各半合,椒少许;下苦酒、盐、豉适口。一鹿头,用二斤猪肉作臛,是为羌煮。”董卓又道:“然,幼鹿(头)虽鲜,却不如孩头。”
言罢。便有一苍奴,手持尖刀,欲将孕妇剖腹取子。
“儜奴敢尔!”寒光一闪,断首冲天。
持刀苍奴,血喷数丈,伏尸殿上。
热血如雨落。
盘中孕妇,浑身浴血。凄美异常。
吕布仗戟直立,任凭血打:“老贼,纳命来!”
方天戟破空而出,可斩神鬼。
“奉先?”忽闻娇呼入耳。吕布如遭雷击,僵直当场。
“夫人。”正是严夫人。
见严夫人衣衫齐整,不改妆容。吕布终是心安。
“丞相以礼相待,奉先何故冒犯。”严夫人柔声相劝。
闻此言,董卓眼中厉色减褪,掷刀座下。
“羌煮待客,请夫人入座。”
庞舒闷声捉刀,便要再行剖腹。
“助手!”吕布一声断喝。
庞舒身形一顿,又捉刀迫近。
“求丞相开恩,放过孕妇母子。”吕布抱拳相求。
“此妇与奉先,‘无亲无故’。何以求情?”董卓明知故问。
“常闻罪不及妻子。杀母食子,禽兽不如。”吕布咬牙答道。
“好一个禽兽不如。”董卓并指一点:“奉先目无尊长,罔顾尊卑。见上公无礼,捉刀兵谋逆。又该当何罪?”
“吕布愿以死谢罪。只求丞相放过我妻,并此妇人。”
董卓目光阴沉,缓缓摇头:“不可。”
闻此言,庞舒猛挥刀。
“义父!”
“且慢。”
刀尖堪堪划破小腹。血痕殷红,触目惊心。
“奉先何所呼?”
“义父在上,请受吕布一拜。”九尺虎躯,轰然跪地。
榻上董卓,志得意满。一旁严夫人,已泪流满面。
“哇哈哈哈……”
鱼梁台上,笑声震天。惊起园中,寒鸦无数。
九天神皇
刘备的日常 1.265 大有玄机
以己度人,刘备自无从反驳。
然事关安素,断不可掉以轻心。
刘备转而言道:“朝堂之变,牵连甚广。贵人力所不能及也。”
安素答曰:“妾,此去洛阳,不为朝政。只为对问当面,了却心中疑惑。”言下之意,此去乃为私事。
刘备本欲再劝。乎心起一丝波澜。阿斗之母甘夫人,名传当世。然安素真名,尚未出也。换言之,董卓之变,或是命中注定,不可更改。
此去洛阳,乃安素化茧成蝶,浴火新生之契机。终将得偿真名。
少时三墩,今日刘备。少时公孙岚烟,今日公孙长姐。少时七婢,今日七妃。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名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安素真名为何,唯刘备心知肚明。
“如此,也罢。”虽明知此去危机重重。稍有不慎,薄命红颜。然刘备亦不好横加阻拦:“当遣观天(阁)美人同往。”
“何人同往。”士贵人问道。
“冥蝶骆晹、幽姬卢暒。”刘备已有定计:“此去少不了暗中行事。二人深谙此道,当有大用。”
“遵命。”安素并无异议。
“临行前,且去披香殿,寻中书令织造行装,已备万全。”刘备又道。
“喏。”夫君珍爱,诸贵人感同身受。
事不宜迟,由飞阁入灵辉殿,升七重琉璃顶阁。寻来骆晹、卢暒,三人结伴入南宫披香殿。
南宫仅此一殿。自立少府,周遭机构不断增筑、扩建。少府所辖众多署寺,皆次第有序,环抱左右。
披香一重大殿,乃为女官治政之所,类后世办事大厅。二重殿,为各署寺长吏官治。三重、四重,或陈文书集簿、或列各式造物,皆有其用。
“见过贵人、美人。”中书令赵娥先礼。
“见过中书令。”安素领二人回礼。
“主公已遣人告知详情。”赵娥言道:“且随我来。”
“请。”
凡宫殿,皆设内部独立楼梯。自成一系,上下便利。不与外梯相接。众人移步二重殿。长廊两侧署寺,窗明几净,整齐划一。
沿廊道一路行来,共入尚方署。属官有尚方令、丞。秩六百石。职掌制造兵器及宫内器用。今汉分置中、左、右三尚方。
鼎鼎大名,尚方宝剑,便出此署。
三尚方分掌、兵器、用器(含养器,即:饮食器)、礼器。
《周礼·夏官司马》:“司兵,掌五兵、五盾,各辨其物与其等。”注云:“戈、殳、戟、酋矛、夷矛。”
《礼记·王制》:“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注曰:“用器,弓矢、耒耜、饮食器也。”
礼器,即宗庙之器。细分生器(祭器)并明器(殉葬器)。
“凡家造,祭器为先,牺赋为次,养器为后”。如此,亦知三丞尊卑。
三丞皆出墨门。乃女墨中佼佼者。
“敢问贵人,并二位美人,欲造何器?”尚方中丞问道。
“我等皆有图卷,一观便知。”卢暒、骆晹,遂取师门图卷。绢上所绘,长短兵器,皆为女刺客量身打造。先前,卢暒陪许师钟瑷,登大震关首云霞殿。欲行刺蓟王。反被骆晹生擒。随身搜出诸多暗器,皆为图卷所绘。蓟国技艺,远非天师道可比。重新锻造,自当无往不利。
“贵人可有图卷?”中丞又问。
“机关袖箭便可。”安素言道。
“如此,三日后可取。”
“多谢。”
“不敢。”
出尚方署,再入考工署。考工规模甚巨,有各式作坊若干,属吏多名。另有东织、西织二令,成帝和平元年(前28年)省东织,更名西织为织室。蓟王立少府时,将织室令独立。
考工署内,能工巧匠汇聚。因皆是女官,故亦多出墨门。蓟人称“女墨”。
诸如琉璃罩、夜行衣,软鳞甲、潜水服、飞仙索、鸾铩翼,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便是见多识广如安素,亦不禁瞠目。许多造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不知其用。少府造器,大有玄机。
中书令赵娥,为众人解惑:“署中诸器,多为函园姬并云霞卫武备。且因人而异,各用奇效。今为贵人并二位美人所用,主公全护之心,足见一斑。”
“”南宫距灵辉殿,不出半里。我等,竟不知有此奇物。”卢暒亦慨叹。
“此中奇物,集蓟技之大成。可谓不惜工本。”赵娥必有感而发。一言蔽之,此乃特殊武备。类比后世特种装备。
如此说来。少府之功用,已远超时人所知。
“此是何物?”骆晹自清钢琉璃展柜中,取出一鎏金铜圆筒。
铜筒不大,可握于掌心。
“此乃打火机。”考工令答曰:“轮下燧石,迸射火星,引燃鱼油麻蒸(灯芯),覆上盖,则火熄。”
“何人所造?”依次试过。十有八九,妙用无穷。
“乃主公手绘,令我等造之。”考工令又答。
“夫君果然,灵秀天成,应运而生。”安素不吝溢美。
本以为万事俱备。不料中书令又引安素等,入佽飞署。
佽飞令,掌弋射凫雁,以供祭祀宗庙,兼造部分兵器。佽飞原名左弋,武帝太初元年改为佽飞,设九丞十二尉。
佽飞令遂取一机关竹笼视之。
“此中何物?”笼中似有鸟鸣。
“此乃信鸽。”佽飞令答曰:“只需将书信,封于细竹节内。此鸽,便可自行飞回。譬如信风,来而有信,故名信鸽。”
“多久可达。”安素问道。
“千里一日回。”佽飞令语出惊人。言下之意,一日可往返千里。诚然,飞鸽传书,乃是借归巢本能。只能趁飞鸽回巢,顺便捎个信。如需频繁往返两地。只需将两地飞鸽,先行换位即可。至于时效,尚不得而知。蓟王还未曾试验。
谓举国之力。人物齐备,纯熟技艺。不出三日,各人武装,皆已打造完毕。
安素遂与夫君依依惜别。领卢暒、骆晹,轻车上洛。
饶是如此,蓟王亦丝毫不敢大意。已先行传令函园,门下游缴,听命行事。
万勿有失。
九天神皇
刘备的日常 1.266 惊悉隐秘
稍后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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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玉堂前殿。
“左中郎将?”
吕布闻声止步:“你是何人?”
“奴婢吴伉,特来传语。”便有一小黄门,掩人耳目,低声答曰。
“为何人传语?”吕布又问。
“乃为王太仆。”
“不见。”时至今日,吕布还有何颜面,再见王允。
以己度人,刘备自无从反驳。
然事关安素,断不可掉以轻心。
刘备转而言道:“朝堂之变,牵连甚广。贵人力所不能及也。”
安素答曰:“妾,此去洛阳,不为朝政。只为对问当面,了却心中疑惑。”言下之意,此去乃为私事。
刘备本欲再劝。话将出口,乎心生波澜。阿斗之母甘夫人,名传当世。然安素真名,尚未出也。换言之,董卓之变,或是命中注定,不可更改。
此去洛阳,乃安素化茧成蝶,浴火新生之契机。终将得偿真名。
少时三墩,今日刘备。少时公孙岚烟,今日公孙长姐。少时七婢,今日七妃。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名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安素真名为何,唯刘备心知肚明。
“如此,也罢。”虽明知此去危机重重。稍有不慎,薄命红颜。然刘备亦不好横加阻拦:“当遣观天(阁)美人同往。”
“何人同往。”士贵人问道。
“冥蝶骆晹、幽姬卢暒。”刘备已有定计:“此去少不了暗中行事。二人深谙此道,当有大用。”
“遵命。”安素并无异议。
“临行前,且去披香殿,寻中书令织造行装,已备万全。”刘备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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