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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刘备笑道:“正是掘鲤淀。”
千里之国,九河下梢。如督亢、雍奴、文安等大泽,悉被圩田分割。唯剩东西掘鲤淀,水面宽阔。泽深水大,不利圩田乃其一。为蓄洪储水,有意留存乃其二。
东西二淀,商船往来,亦多良港。
蓟王泛舟而来,只为饱览泽中风光,携娇妻美人,共度蜜月。
无需靠岸。





刘备的日常 1.155 果然民贵
三足踆乌,水上巨坞。
王旗不张,群舟绕行。
多年前,蓟王命将作寺良匠,于东淀内,距益昌西二十五里之武平亭,新建东港。因位于武平亭,故又称为“武平津”。有渔户三千家,船户三千家,农户三千家。计万户。
凡蓟都所辖,城港破万户,实属平常。诸如容城、益昌、平曲等,掘鲤东西二淀,周遭城邑,圩田大成,城池横竖七里,各有民三万户。再加客(庸)籍,不下三十万众。蓟王圩田二十载。早有青壮长大,分户外迁。饶是如此,各城亦足有三万户。只因督亢秋成,稻谷飘香。每到稻秋时节,掘鲤淀中,日入千帆。更有岭南大舶,远行万里至此。贩运本季新谷。
一石三百钞。童叟无欺。蓟国官田,有增无减。八月按比,已破二千万亩。人手足备,圩田不断乃其一。流民日稀,盐府分润乃其二。二千万亩良田,单一季稻作,足可得三百六十亿钞。蓟国高薪养廉,正因底气十足。
除去稻作。淀中网屉密集,渔田遍布。渔田,类海田也。渔户与船户,并不相同。渔户多滨水而居,渔猎为生。船户随船而居,僦船为生。亦有渔田或海田。若僦船出港,则交由宗亲邻里代管。
稻秋在即。各城吏民,如临大敌。又皆知,王上新婚出游,不欲叨扰。故各级官吏,谨守岗位,已被稻收开镰。
无论自幼相伴之张甯,还是半路来投之甘后。皆被千里稻田美景所震撼。楼桑八景之霜晚稻浪,无怪引名流齐聚。乘云霄天梯,登十万楼台,凭栏远眺,把酒言欢。
民以食为天。丰收在望,焉能不喜。尤其黄巾乱后,群雄并起。人吃马嚼,耗费无数。虽有屯田,却杯水车薪。流民过少乃其一,屯兵不足乃其二。
究其原因,天下流民,皆投蓟国。再加佃户皆被豪门大姓豢养于坞堡之内。苦无人可用。曹孟德《抑兼并令》,明知遗祸无穷,亦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关东州郡,竞相效仿。足见缺衣短食,民情急迫。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解燃眉之急,再除后患无穷。
试想。蓟国千里白泽,别无寸土。楼桑邑落,不足千口。到如今四百城港,月起十万楼台。二百二十万户,千六百万民。民众多拖家带口,迁徙至此。此消彼长,天下何来人手可用。
时黄巾四起,播乱八州。州郡皆视流民如洪水猛兽。时大别山蛮,举族北迁。凡过路州县,皆如临大敌。唯我蓟王,海乃百川。天下徙民,积少成多,涓滴成海。如今再看,实则大利于国。
诚如许子远由衷慨叹,果然民贵。
汉民之贵。绝非只因人口等同于生产力。亦是星星之火,为蓟王焚尽蛮荒。迈向帝国时代的蓟人,与海外荒洲上的岛夷。从文明而言,无有可比性。
海外寄田,之所以迅速兴起。除去寄田券,暴利所驱。蓟国农人,言传身教,令岛夷迅速开化,才是本因。
兰沧苑中,蓟王家,二千万亩美田。正因有十万新野流民迁入,方才大兴。户户给予美田一顷,亦是王道使然。为王客庸,亦足领庸金,不少分文。新野流民,如何不感激涕零。以死相报。
所谓王道,内圣外王之道也。“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
两汉四百年,释其意为:儒皮法骨,无为而治。
蓟王却以为,以王为方,家国天下,上行下効。
后世“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便是所谓“市场(资本)主导”。然,政府引导,不可或缺。换言之,凡华夏复兴,皆王道治国。古往今来,无有例外。
洛阳,北邙。
程璜大墓。
“报,地宫已开。”便有门下游缴,出墓来报。
“万勿轻动。”队率庞舒,急忙上报翟美人。凡大墓地宫,必设机关。轻则中毒,重则殒命。
释比翟姜,乃出上古仙门。机关暗器,消息埋伏,无有不精。更加久居深山,行走密林。虫蛇虎豹,皆敬而远之。足见道法高深。唯一积弱,便是房中之术。然自侍寝夫君,亦突飞猛进,补足缺憾。
得庞舒上报,翟姜遂领游缴中,善此术者,亲下地宫。
避开机关暗器,抵达棺椁所在。
程璜位高权重,历经数帝。以长信太仆终。故窦太皇特赐东园秘器,珠襦玉柙,荣宠下葬。“东园秘器作棺梓,素木长二丈,崇广四尺”。足见其阔。
珠襦玉柙,便是玉衣殓服。
“帝崩,唅以珠,缠以缇缯十二重。以玉为襦,如铠状,连缝之,以黄金为缕。腰以下以玉为札,长一尺,广二寸半,为柙,下至足,亦缝以黄金镂”,“诸侯王、列侯、始封贵人、公主薨,皆令赠印玺、玉柙银缕;大贵人、长公主铜缕”。
棺中程璜,铜缕玉衣,尸身未腐。
取呼吸面具佩戴,翟羌亲自查验。
“玉柙完好无缺,当无人发丘。”便有门下游缴言道。
“不可大意。”翟姜素来谨慎。细查铜缕编纂,终见破绽。
取银钩探入,轻轻一提。铜缕崩散。玉衣自腹部,裂成两半。
程璜尸身,竟被人开膛破肚。五脏六腑,皆不见。
“勿动棺椁,将尸身抬出。”翟姜言道。
“喏。”
抬尸出地宫,送入草庐。便有门下游缴,除玉柙验尸。
“禀美人。程璜尸身,乃葬后被戮。行凶之人,似别有所图。”队率庞舒,稍后来报。
类比先帝陵园。洛阳北邙,乃京都勋贵家族墓地。进出皆有兵卒把关。各陵寝亦有守卫。正因翟美人,奉命而来。故才放行。
“何故草庐无人。”翟姜又问。
结庐坟前,乃为守丧。程璜死后,三养女各奔西东。然毕竟还有黄门子弟,代为守墓。何故无人。
庞舒答曰:“京师屡遭兵乱,黄门十不存一。更加朝廷东迁,黄门子弟,如鸟兽散。坟茔无守,必是此因。”
“何人守丧,再去察问。”夫君授命,翟姜自不会善罢甘休。
“喏!”




刘备的日常 1.156 定鼎关中
“禀美人。卑下等,皆无所得。”待游缴返回,庞舒惭愧上报。
“贼人必有万全之备。”翟姜并无意外:“殡殓复葬,重封地宫。”
“喏。”庞舒领命。
待程璜尸身,入土为安。翟姜又领人祭拜,这才离去。
朝廷东迁,黄门离散。见南北二宫,无人主持大局。蓟王遂命硕果仅存中常侍,钩盾令宋典、并掖庭令毕岚,分掌南北二宫。洛阳内外,皆由洛阳令司马防掌管。京师所辖,皆为河南尹司马芳治政。政令所出,皆为司马兄弟。前有典故,三马同槽。其父司马儁,蓟王举为大鸿胪。随朝廷东迁甄都。
待天子甄都立朝,力保关东。洛阳宫人,纷纷出奔。顺下大河,前去投靠。更助黄门离散。洛阳四郭,十万黄门,十不存一,不复先前。洛阳百姓,又何尝不是如此。
十里函园,已纳五十万众。九坂悬楼,歌舞升平。十里函园,安居乐业。朝廷忽然东迁,令二百年帝都,归于平凡。被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所熏染的逼人京华,凌人盛气,亦渐淡去。寻常巷陌,贩夫走卒,烟火渐浓,喧嚣市井。助长鲜活民生。
爱恨皆以入土,生活仍要继续。
无朝中权贵掣肘。河南尹司马芳,筑路通渠,大兴屯田。
建武十五年(39年),光武帝,改河南郡为河南尹。下辖,雒阳、河南、梁县、荥阳、卷县、原武、阳武、中牟、开封、苑陵、平阴、谷城、缑氏、巩县、成皋、京县、密县、新城、偃师、新郑、平县,计二十一县。治洛阳周王城(河南城)。
一郡民生,大有起色。
南閤主记蒋干,如实上报。蓟王感触颇多。为何朝廷在时,民不聊生。朝廷东迁,民生想好。何也?
中丞贾诩,进言道:只因朝廷在时,权贵多如牛毛。尤其河南二十一县,海量田产,皆被权贵,巧取豪夺。朝廷东迁,各个如丧家之犬。纷纷举家外逃。田庄便有仆从留守,关中再无可依附。俗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意猫儿雄过虎,落坡凤凰不如鸡”。岂敢与蓟王相争。
于是乎,唯将血泪券书,双手奉上,物归原主。佃户失地复得,焉能不倍加珍惜。至于甄都权贵,洛阳八关锁固,皆握于蓟王手中。天子移位,无从仗势。如何敢,只身上洛,对质当面。活得有,多不耐烦。唯忍气吞声,以待来日。重归帝都,再收拾家业,不迟。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东迁辟祸,本是一着妙棋。更加叔侄逼宫,董侯被废,板上钉钉。有曹孟德暗通曲款,自当一拍即合。奈何曹孟德临危弄险,令大好局势,一朝崩散。曹吕之争,旷日持久。然吕布败相已生。曹孟德枭雄之姿毕露。恐再难为纯臣。若学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甄都恐成黄金龙,天子锁成金丝雀。
二崤城,瑶光殿。
“奴婢拜见美人。”掖庭令毕岚、钩盾令宋典,双双入殿来见。
“二位大人,免礼。请上坐。”翟姜虽位列千石美人,确是主母。二人乃汉室家奴,自当先礼。
“谢美人。”二人称谢落座。
“二位大人当知。”翟姜言道:“夫君大婚。娶甘后,收阿斗入家门。二程美人,为媵从。”
“奴婢等,略备薄礼,仅为王上贺。”二人急忙上呈礼单。
函园妃,转呈翟姜。
“二程美人,心牵亡父。闻我上洛,遂请代为祭拜。”翟姜话锋一转:“不料草庐竟无人。何以至此?”
“回禀美人。”钩盾令宋典有口难言:“自天子东迁,宫人离散。便是历代先帝陵山,亦时有宫人出逃。何况北邙乎。程老大人所豢小黄门,多已无踪。”
“出奔何处?”翟姜随口一问。
“或入巴蜀,或赴关东,亦有人渡江,去投合肥侯。”掖庭令毕岚苦笑:“正如这,天下三分。”
树倒猢狲散。
十万黄门,傍树而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难拉下颜面,与贩夫走卒争食。末世浮生,何其艰难。唯有另投新主,苟且偷生。
汉末长卷,一笔难尽。
自二人所呈礼单,便可窥见一斑。平日营生,必寡水清汤,寡淡无味。困守二宫,再无油水可捞。
万幸,宫俸皆足月领取。衣食尚未短去分毫。更加二宫空置,西园毁于大火。四郭百姓,屡遭兵乱,老宅多有损毁。蓟王命将作寺能工巧匠,重造洛阳城。如今,洛阳内外,框架林立。旧都重造,如火如荼。不出数载,当可浴火新生。
那时。蓟王迁都与否,皆在一念之间。
见黄门下落,二人无从所知。翟姜遂放其离去。
临别又赠言道:“洛阳帝都,王上既命人重建,必不会令其荒废。二位当恪尽职守,他日必有重赏。”
“奴婢等,敢不从命。”二人终露喜色。
目视二人出殿,翟姜表情微变。搜遍程璜残尸,制命法器,一无所踪。料想。必为人所夺。事不宜迟,翟姜遂传书夫君,细说详情。
五千西园妃,摇身一变,成函园妃。
瑶光殿,人满为患。
奈何甘后新生,宜当与旧我,一刀两断。五千宫妃,如何安置。蓟王并无万全之策。拥居二崤城,亦非长久之计。
唯有等二宫修毕。再分批迁回。黄门离散,宫人出奔。二宫十室九空。能得五千宫妃充填,当有气色。
蓟王以蓟国营城术,内外重筑京师。究竟为谁做嫁衣。亦或是收归己用。函园百姓,议论纷纷。叔侄相争,天下三分。今蓟王又收麟子阿斗入家门。
若假以时日。蓟王易县为京,立麟子登基。亦或是轻车上洛,自立为王。更有甚者。自驱长安,定鼎关中。三兴炎汉,指日可待。
君不见,蓟王纳诸夏名女仙入家门。日夜苦修,长生不老之术。若能如穆天子,在位百年。
何愁天下不定。
俯瞰园中车水马龙,街衢纵横。翟姜一时,神游天外。
若能为夫君诞下一子,此身无憾。




刘备的日常 1.157 耕云播雨
掘鲤西淀。
蜜月之期,除去夫妻恩爱,两情相悦。如胶似漆,密集受孕,传宗接代。亦是主因。蓟王勃勃生机,如汤灌雪。新妇夜夜承欢,如何能不珠胎暗结。名女仙,事出有因。如甘后、郑美人,皆曾生养。风华正茂,岂无所出。
“黍稷盛茂,多获藳稻”。深耕易耨,丰沃膏壤。前因后果,瓜熟蒂落。
蓟王耕云播雨,来年必丰收在望。
甘后母凭子贵。唯恐甯姐姐心生冷落。刘备倍加呵护。话说,二人自幼相识。甯姐姐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然单凭一道婆娑玉影,刘备便可笃定。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彼此早已,铭心刻骨。然当新婚之夜,刘备亲手挑开幂篱。饶是司空见惯,亦惊为天人。
音容笑貌,悄然融合记忆。少时种种,忽历历在目,无比清晰。记忆中的女刺客,蒙面忽化为碎羽。如同觉醒真我,又好似修成正果。蓦然回魂,皆已泪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彼此。
都说,“情到浓时情自薄”。只因“多情却被无情恼”。
两情相悦,死生契阔。何言浅薄。
洗漱更衣,用餐毕。入爵室,夫君依旧早起。
“洛阳传书,外舅地宫被盗,法器不翼而飞。”蓟王实言相告,亦有所隐瞒。若知养父被人戮尸,五脏皆无。二程美人,如何得安。
“敢问夫君,留守黄门何在?”饶是如此,二程美人亦难掩怒气。
“朝廷东迁,黄门离散。留守人等,皆已不知所踪。”蓟王宽慰道:“美人毋忧。为夫已命掖庭令毕岚,另择黄门入山。”
“谢夫君哀怜。”二程美人,盈盈下拜。
“美人请起。”人死为大。毕竟程璜养女,蓟王自能体会。
“发器不在,必为盗取。”待二程美人起身,甯姐姐问道:“为今之计,刚当如何。”
“制命之术,可另有万全之法。”蓟王问道。言下之意,不伤及无辜,破解此术。
甯姐姐亦出太平道:“此乃女师,不传之秘。外人,皆不得其法。”言下之意,并无万全之策。
事实上,如大秦圣祭,东西合璧黑暗驱魔术,亦是破而后立。属于“混乱(混沌)疗法”。将现有人格,粉碎重构。新我与旧我,泾渭分明,判若鸿沟。更有甚至,如幼兽初生,认主强者。如同精神成瘾,此生难以戒断。正因旧我粉碎。故而,被人施加的精神锁链,亦一同破碎。待人格重塑,羁绊新生。
诚然。于新我而言,埋葬旧我,乃是必然。对蓟王精神依赖,亦是因情生爱。故丝毫不觉有异。换言之,言行举止,皆与常人无异。
黑暗驱魔术,蓟王居功至伟。
只因身体是精神的容器。强烈的感官刺激,最终将悉数作用于精神。持续亢奋之下。会引起大脑皮层,异常放电。神经元产生“击穿效应”。类似于电器短路。那些原本蛰伏于潜意识之中,或是梦境之中隐藏的精神疾病,会被激发。而令醒意识警觉。激活自我防御机制。
正如梦游之人,不知梦游。精神分裂,不知分裂。一旦被自我感知。意识之争,随即产生。精神如同肉体。亦有自我防御,自我修复机制。
不是新我取代旧我。便是隐主抹去显主。亦或是如公孙长姐并刘备这般。灵神相合。
核聚变(灵神相合)之威力,远超核裂变(斩三尸)。明隐二主,合而为一,便成真我。
二程美人,被人制命。料想,合肥侯身侧,程贵人,亦无例外。
如此,问题来了。
且不说,合肥侯,能否与蓟王不灭雄风,相提并论。给予程贵人“足以破立”之亢奋。人力不足,必借外力。过度依赖药物致幻,会不可逆,损伤中枢神经。轻则脑残,重则毙命。
触器可乎?
不可。
幼兽初生,必行认主。若要功德圆满,必当全无破绽。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正如后世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及历代邪教组织所证明: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若不趁幼兽初生,一举驯服。待幼兽(新我)急速成长,乃至野性难驯。为时晚矣。
“是否,如实相告?”蓟王问道。
见众人目光来看,二程美人,齐声言道:“夫君明见。宜当速遣人告之。”
“也好。”蓟王从谏如流。终归有备无患。即便无万全之策,合肥侯亦可先行提防。
二程美人,既除隐患。然蓟王仍旧如临大敌。只因,二人回忆往昔,对何时被制,又是何人出手,浑然未觉,一概不知。
能有此通天手段,必是世外高人。非一般游方术士。论举重若轻,随风潜入梦,神鬼不知。诸如史道人“摄魂术”之流,完全不值一提。
若非阴差阳错。纳程氏姐妹入宫。蓟王犹蒙在鼓里!
试想,若有一日。耳畔法器奏响。程贵人梦中制命。杀合肥侯于床笫之间。江东乱矣。那时,袁绍必杀母立子。扶立新帝。趁江东民心大乱,军心不稳。汉中史侯、关东董侯,必群起来攻。战乱再起,民不聊生。
蓟王鲸吞河北四州,尚未及消化吸收。冒然出兵,更伤民生。一旦不可速胜,又与先帝二子,刀兵争锋。骤失辅汉大义,河北变数恐生。
一言蔽之。三分天下,乃不得已而为之。之于如今时局,利远大于弊。
通俗的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猛虎驱群狼。群狼驱群羊。待鲸吞四州,大兴东境。
天时地利与人和。
天下传檄可定。
蓟国谋主,早已窥破时局。
蓟国上下,“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我主“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侯权力且十此者乎”!
“诸君,且满饮此杯。”鸾栖馆,许子远,三日大酺,如何不罪。
才智得舒,风发意气。莫过许子远。
贾诩并众谋主,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且问子远,当以何为期?”高朋满座,必有陈琳一席之地。
许子远落杯言道:“与孔璋,定三年之期。”
“此言当真?”陈琳离席相问。
许子远,大笑三声,坐卧不起。




刘备的日常 1.158 北面称臣
“当真,三年之期?”许子远,酩酊大醉,陈琳屡唤不醒。这便骑求问座上谋主。
“子远,大醉戏言耳。”贾诩笑道:“孔璋,一笑了之。”
陈琳正欲追问。忽见贾诩笑中,别有意味。猛然醒悟。再观众谋主神色,如何还能不醒悟。许子远,得意忘形,亦或是性情所致,故一时道破天机。这才佯装醉卧。
众谋主心领神会。为其遮掩。
欲盖弥彰,者也。
虑及此处,陈琳亦知难而退,不再追问。推杯换盏,众人皆醉。无人独醒。
“为何三年期。”公车出馆,陈琳扪心自问。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更何况,陈琳虽不善治国,然毕竟饱学之士,文章见长。论行文缜密,可比谋主谋国。
苦思之下,终有所得。
东境圩田尚未大兴乃其一。尤其大小辽泽,稻作之利,堪比雍奴,督亢。辽西走廊,扼碣石道,直通塞北草原。可经长城外道,西连居延外道,东接苍海郡。东境大兴,足可再活民千万。四裔举家来投,岛夷泛舟北上。再加蓟人,子弟分户。三年之内,人口可破二千万。
蓟钞尚未通行天下乃其二。三分天下,各铸铜钱,币制势必混乱。且为防备彼此,而大肆募兵。乃至蓟国兵甲、军马、机关器,供不应求。税赋所出,大半输往蓟国。更有甚者,流民不足,又大肆募兵。人手奇缺,屯田不利。少数粮谷,杯水车薪。唯有向蓟国购粮。蓟国新谷,一石三百钞。可以预见,三国币制,势必被蓟钞取代。
吞并河北尚未向化乃其三。幽冀并凉四州,虽多蓟吏,却非主官。公子王孙,名门豪右,如过江之鲫。蓟国衣食住行,皆与《二十等爵》相匹配。正如曹孟德强推《抑兼并令》。可想而知,必遭抵触。只因忌惮蓟王虎威,蓟国兵强马壮,不敢造次。然心中积怒,可想而知。对豪强大姓,行分化瓦解,亦需时日。待宗亲乡党,悉数分户,另起炉灶。豪强大姓之祸可解。
故许子远,所言“三载”,乃“三才”也。谓天时、地利、人和,齐聚。
待东境圩田大成。河北悉数归心,蓟钞通行四海。
蓟王传檄天下。叔侄三人,北面称臣。三分天下,归于一统。水到渠成,指日可待。
心念至此,陈琳豁然开朗。
“我主威天下,从不以兵革之利。”
言罢,大醉。
掘鲤西淀。
三足踆乌船宫。
二程美人,创伤未愈。新婚之夜,并未侍寝。泛舟蜜月,刘备亦浅尝辄止,另辟蹊径。又是缠绵悱恻夜。纱窗外,泽风送爽。华盖内,水沫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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