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夏忆
而在对道教弟子作为戒律的道门十规里更是规定了:圆光、附体、降将、附箕、扶鸾、照水诸项邪说,行持正法之士所不宜道,亦不得蔽惑邪言,诱众害道。
这些玩意都是邪说,道士不能靠这个去诱惑信众。这是针对道教神职人员的戒律,所以碰到这样的事情,大家就当看戏当神经病去看待就行了,千万别被其骗了钱财受了损失。
而那个袈裟大师已经是七十多岁的年纪了,打了一辈子光棍。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把家里的房子都给输了,实在没地方去,就搬到了山沟里一处废弃的破庙里暂住。为了躲债,就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给剃了,对外号称已经出家,他又花了点小钱买了几尊菩萨泥塑放在里面,其实那庙里头原本供奉着的是山神爷。
有了泥塑,这一来二去就有人去烧香,他也就能捞俩香火钱。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本书,上面记载了一些所谓的法门和符咒,他就依葫芦画瓢开始以大师自居。慢慢的也就有些人开始找他搞一些丧事和风水上的问题,而查文斌说,那本书他见过,叫作道教入门知识,其实就是一本粗糙现代的印刷品,售价一毛两分五。
这两人平日里就素来谁也不服谁,甚至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平日里就为了争夺客户而互相攻击,今日得此擂台,那更是大有不分胜负罢休的意思。
说来这老天爷也是凑巧,大概是为了让这场决战增添一下气氛,竟是开始上了乌云,起了大风,不远处的上边隐约还有电闪雷鸣。
那袈裟大师见状,更是手持桃木剑将那自己的袈裟迎风一扬,举剑向天吼道:“五雷荡凶大元帅,慈悲接引护送超升这位师妹,今日老衲要开坛做法降妖除魔,法术无情,万一误伤了你,可不要怪罪为兄”
那红花师太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手中的扇子骨一摇,嘴里开始“嘛咪嘛咪轰轰轰”,接着仰面往下一倒,俩白眼直翻,就开始了一阵抽抽口吐白沫,引得众人是一阵惊呼。那些个小孩纷纷都被大人捂上了眼睛,更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不敢看了。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师太在地上忽然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袈裟大师,用一种和她平时说话完全不同的音调阴冷的喝道:“朱三,我是你师祖三藏法师,见到师祖还不下跪”
“跪、跪”那些看着热闹的人顿时开始纷纷起哄,惹得那袈裟大师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他全然没想到这老娘们完全不按照套路出来,居然给自己来这么一手,上来就是一王炸
那袈裟大师脑子转的倒也快,马上改口道:“呸,我师傅是西天佛祖”说罢,他竟是撑着自己那把老骨头爬上了那张贡桌,随手一把扬出怀里的符纸,然后拿起酒瓶灌了一口,又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纸在那蜡烛上燃起,接着放在嘴边用力一喷,“呼”得一下,一道火光是直冲那师太而去,只见那老娘们的头发顿时烧了起来,痛得她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哭喊着:“妈呀,救命啊”得亏旁边的人拿了衣服盖在她头上才给灭了火,饶是如此,却也已经是烧了个大花脸。
那师太哪里肯就此作罢,稍稍回神后就直冲那贡桌而去,嘴里叫喊着:“朱三,你敢烧我头发,老娘今天跟你拼啦”
这老娘们别看平日里病恹恹的,但真要打起来,那战斗力可是不俗的,直接冲上了贡桌就是和那袈裟大师扭打成在了一起。
抓、揪、掐、咬,这一套传承了千百年的农村妇女单挑绝技被她使的是出神入化,打的那袈裟大师竟是连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不一会儿,那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已是全部挂彩,那件地摊上买来的袈裟也瞬间成了破布条子,一个好端端的大师就硬生生给挠成了丐帮帮主
第82章 斗法(二)
话说这二人打成了一团,也是惹得那些看热闹的人开心不已,各种叫好声此起彼伏,当二人被拉开之时已是各有损伤,这第二个回合算是勉强打了个平手。
从初亮相到初次交手,二人不分胜负,这可怎么行于是这二位选手稍作休息之后,马上就准备上演第三回合的终极决战。被分开的二人仍是在互相叫嚣着,袈裟大师号称要招个雷电劈死师太,而师太也得不承让,嚷嚷着要请孙悟空下凡把大师剁成肉酱。
口水战过后,骂着骂着又是新一轮的对打,查文斌觉得这场闹剧实在是够了,他从不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便打算带着河图回去算了。
只见那袈裟大师举着桃木剑一剑劈向师太,师太一扇子骨也同时砸向了大师的脑门。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道雪白的闪电瞬间炸裂,霎时间起了一阵大风,刮得那现场是冥币横飞,就连贡台上的蜡烛都给打翻在了地,“呼”得一声,现场原本的一片灯火通明忽然全暗了
“咦,怎么停电了”“雷把电给打没了,赶紧的点亮”
好在现场人多,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找到了原来是跳闸了,等到重新通上电,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再看那台上的二人。那师太正躺在地上一边吐着白沫一边在抽抽,那大师呢也同样是满脸是血的倒在一旁
“起来在打啊”还有人在起哄着,他们以为二人是不是正在运功休息,只有查文斌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只见他一个箭步跃了上去,用手一探那师太的口鼻。好家伙,那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再抓起那大师的手腕一看脉搏,全然已经停了。
被送进医院的二人很快就传来了消息,一个脑溢血,一个心脏病,都没有撑过当天夜里便去了,生前斗的你死我活,死后二人还并排躺在同一个停尸间。
一场闹剧又变成了一场悲剧,三天之内连死三人,六大派们一看闹出了人命也就都纷纷做了鸟兽散,这才让那些看热闹的人终于意识到这座棺材铺子是个实打实的不祥之地。转眼间人脑非凡的丧事场就变得冷冷清清,人人都唯恐沾染了晦气避之不及。
他们走了也就该查文斌上场了,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内有隐情别人问他,他总说是个意外,因为一旦说事出有因,那又会引发更大的恐慌。只是当天夜里,没有按照之前的习俗过仙桥,而是决定就地封死次日一早就送去火化,这是因为期间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大约是夜里十点左右,查文斌和河图正在灵堂里布置着,忽然河图听到了灵堂里飞进来了一只黑色老鸹。那老鸹也不怕人,不偏不倚的站在棺材头上冲着查文斌“吱吱”乱叫,河图见状就随手抄了个木头疙瘩丢了过去,不料那鸟竟然是飞到了棺材里头。等二人再去查看,眼前的一幕竟然是让人目瞪口呆,只见那只老鸹正在啄食何老西的眼珠子
这何老西死后一直是睁大着眼睛的,右边那只已经被这乌鸦啄的血肉模糊,查文斌赶忙用木棍试图把它从棺材里赶走,不料那鸟儿却和它玩起了游击,只在那棺材里头蹦来蹦去,丝毫不怕。后来,还是河图找了个鞭炮点了,才把那畜生给吓跑了。
查文斌的脸都已经是青的发紫了,因为自古老鸹这玩意就被视为是不祥之物,因其喜欢吃腐肉,所以能够闻到死尸的味道,最喜欢出没的地方便是乱葬岗子。而它和黑猫一样,若是惊扰了尚未入土的死尸,是极为容易引起尸变的。
“河图,拿我东西来”
只见此时的查文斌已经换上了那身资金道袍,一手拿着三清铃,一手拿着净水盅用手沾了几滴后向四周轻轻弹了三下,然后借着那长明灯的火顺势把那长香就给点起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炉中就势盘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右手捏了一个发决口中念道:“以灯为魂,以香为魄;香灯不熄,直应天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同时左手拿起的三清铃轻轻一摇晃,接着右手指向那香炉不停的抖动着,好似是要引导那烟雾朝着某个方向走,接着他再次喝道:“今日六乙,野道急出,六丙六丁,野道自刑,六甲将军六丁之神斩杀野道,不得近人,天师神咒,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香忽然猛地一亮,像是有人叼着香烟猛地大力吸吮一般,那香的燃烧速度瞬间增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下沉,而此时查文斌的额头上也开始落下大滴的汗珠,显得十分吃力的样子,口中不断念念有词。
等到那香烧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候,查文斌再次睁开眼睛,然后忽然站立起来,于此同时,手中早就多了一份折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纸符,上面写着的是何老西的名字和八字。
接着他便把那香炉捧在手里走到院子中恭敬的放在地上,然后轻轻一晃铃铛口中喝道:“三清散晖,垂光紫青,来入我魂,照我五形”接着把那三角符往长香上面一套,瞬间那东西就被烧穿了一个孔然后落在地上,以那根香为中心开始烧了起来,纸的烟和香的烟则开始在半空中慢慢混合起来,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招魂压根不是那些神棍们大喊某人名字的做法。
看着那腾起的烟,查文斌缓缓回到堂屋内,在那棺材的正前方有一碗米,米上插着一面红色的三角小旗,若是等下何老西的魂魄有感知,这面旗子便是会有所反应。
果然,不到一根烟的功夫那小旗开始抖动了起来,查文斌告诉河图,“旗子对应的位置就是现在魂所在的位置,这种归魂法是可以把鬼魂从任何地方拽上来的,霸道至极,所以它必定会有所反应,这面旗子什么时候倒下了,何老西的鬼魂就是进来了。”
这话才落下,只见那小旗子已经倒下了,还不等查文斌反应过来,才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快”就感觉迎面忽然来了一阵阴风,吹得那灵屋里头是呼啦作响,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瞬间跌倒,满屋子的香灰纸钱开始乱飘起来
第83章 恶斗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查文斌此时很难睁开眼睛,事情似乎超过了他的预想,大喝道:“你快带他俩进屋”
那老太婆哪里肯走,只抓着那棺材边上哭喊道:“老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怎么死的那么惨啊,把我老太婆也一起带走吧”
他一手御着七星剑,一手拉着那女人,根本是分不开身来。那风也是越吹越大,就连那灵屋上方的帐篷都快要撑不住了,查文斌情急之下是一脚踹飞了那烧纸钱的铜盆,对着河图道:“还愣着干嘛,拉走啊”
河图与她那女儿女婿三人合理,生拉硬拽总算是把那老太太给带走了。在这几人离开后,他也根本来不及思考,七星剑直接从自己的中指上抹过,然后朝着那棺材盖头写着“寿”字的地方就用自己的血就画了一道天师符
这时,灵屋的气氛已经到达了诡异的顶点,等到他画完符回身过来的时候那长眠灯和蜡烛已经先后熄灭。查文斌额头上的汗大把的在往外冒着,他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双手各粘着一片柳叶在胸前来回交叉,食指和中指竖起缓缓贴向眼皮,然后口中念道:“尘秽消除,九孔受灵;使我天眼,无所遁形,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开”
再次睁开眼后,只见灵屋后面那把太师椅一摇一晃的,上面正坐着一个人。此人衣衫褴褛,面目十分狰狞,随手便拿起那贡桌上的烧鸡塞进嘴里啃了一口便丢在地上,又拿起酒壶一通猛灌,全然不把查文斌放在眼里。
“何老西呢”
那人拿着酒壶猛地往那地上一砸,起身道:“就是你在招他的魂魄吧一个小小的道士也敢管我的闲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罢,一阵阴风吹了过来,那灵屋原是用竹子扎的,此时房梁上的一根竹子“嗖”得一下就朝着查文斌飞了过来,直取他的胸口而去。
查文斌也不退让,反倒是将那剑立在胸口,只见那剑锋不偏不倚的从竹子当中劈过,那竹子顿时开成了两半向着他身体左右两边分开而去。
接着便是轮到他出手了,他挑起地上放着那三叠纸钱凌空一撒,接着剑尖落地随手一划,一道火光燃起在空中一通剑舞,竟然把那余下飘荡着的纸钱全部引燃,同时脚下天罡步左三右九,进退各三,在那原地一阵比划,口中念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只见他从那乾坤袋里挑出一张符来准备直刺那人而去。
那人全然不知眼前这道士是有本事的,竟然是伸出手掌去硬接,只见一阵青烟过后,他的手掌被穿了一个大洞,那剑顺着又直直扎进了他的胳膊里。查文斌并没停歇,但凡是一鼓作气继续往前顶,直到把那人带剑一块儿扎进了那灵台的一根柱子上
那人一手扶着胳膊一手盯着查文斌恶狠狠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查文斌单手再掏出一张符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查文斌我唤的是何老西,为何是你前来,我看你煞气冲天定是谋害他的妖邪,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
正待他预起符动手,忽然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回头一看,那剩着一只眼珠子的何老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正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在咬。鲜血顿时染红了手臂,查文斌无法,只能抽剑回身,一剑拍在那何老西的身上,那厮一吃痛这才弹开,等到回身再瞧,先前那人已消失的是无影无踪。
查文斌无法,只能祭出一张镇尸符贴在何老西的脑门上,又忍着痛再把他拖进棺材里。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操起那斧头脑就着钉子“啪啪”就是一通钉,直接把那棺材给封了个严严实实。
方才那一幕,何老西的一家人透过窗户是看的真真切切,他们亲眼看到了老爷子从棺材里像僵尸一般直立了起来直扑查文斌而去。所以现在纵然有万般不舍,也只能依了查文斌的建议。
按照常规,人死后之后要停留三日,一则过去宾客路途遥远来回不便,二则是为了防止死尸出现复活的事情,给予充分的观察时间。家中惹出这般祸事,查文斌主张连夜把何老西送去火葬场。安县殡仪馆的馆长姓金,与查文斌又是老相识,只打了个电话,那头便安排好了灵车,查文斌又担心路上出事,亲自坐在棺材旁一路押送。
那金馆长倒也讲义气,因为这火葬场一般是早上五点烧到下午两点就结束了,因为通常骨灰拿回去后就会即刻送入公墓,得是在白天下葬。这大半夜的,金馆长又差人特地烧了炉子,只等把何老西送进那红彤彤的火化炉他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这边忙活完再回到家已是快要天明,等到家后查文斌脱下外套只见那胳膊上几块肉都差点让那何老西给咬烂了,敷了药又去给胖子上了香添了油,这才艰难的爬上床去想小睡一会儿。不过躺在床上他又睡不着了,因为他判断,何老西的魂魄应该是在那个妖邪的手里,若不把它给除了,这就是个祸害,他思来想去把这一系列事情又都给捋了捋,忽然发现整桩事的源头似乎还是在那状元岭他越想这人就越是精神,为了不夜长梦多,他索性又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披了件衣裳又把河图和叶秋两人给叫了过来。
河图被查文斌派去了县文史档案馆,他要他去查查看状元岭一带有没有曾经出过什么怪事。因为从昨晚遇到的那个东西的衣着装扮看,这应该是个死了很久的人,并依稀能从他的服装上看到明朝年间官服的痕迹,所以他要河图着重查询明朝年间在这一带的逸闻轶事。
而叶秋则随他直接去了状元岭,这朗朗乾坤,他倒也不担心家中会出什么意外。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叮嘱冷怡然道:“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听到了楼上有什么动静,千万不可上去,要是觉得害怕,就到桥头张婶家那个小卖部里去坐着,那里人多,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
第84章
状元岭,王长寿家,前几日的丧事场已然撤去,这个小院却又注定宁静不了,依旧是有人在进进出出。查文斌绕过他家直取那日认识的指客,从他那得知,村民们每日都带着猎狗进山搜索,连续几日依旧没什么收获,长寿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这一来二去的这话匣子就打开了,见查文斌打听这里的历史,那指客便说了起来,他说这村子祖籍基本都是当年从安徽安庆一带逃荒过来的,那还是清末的时候,到处都在打仗抓壮丁,老家实在没法活下去了,才一路逃到这儿。
而这些村子基本都是原址后来重建的,而在他爷爷那一辈道这里的时候,整个村子空无一人的,但农具、种子等却一应俱全,据说有些人家后来还在老房子里找到了不少金银。同时期,因为太平军的关系,安县基本十室九空,而据他说这个村子他们占了也就占了,后来并未曾有人来寻过亲。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土地却也肥沃,在农耕时代只要有劳力都饿不着肚子,又因为地势的关系躲过了最乱的那个时期,所以民风素来也很淳朴。这里的人平均寿命都要活到75岁以上,因为人口少又有点沾亲带故,所以邻里也很和谐。
“那你们这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查文斌想了想道:“我是说这荒山野岭的,有没有什么鬼怪一说”
“鬼怪倒也没有,”那指客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地方倒是有个挺邪门的事情,那就是我们这儿的新媳妇过门后的很多人的第一胎基本都保不住。”
查文斌道:“夭折”
“也不是夭折,”那指客道:“一般都是七八个月,马上要临盆的时候,肚里的孩子就没了。我头一个是个儿子,八个月了生下来是个死胎,再后来生的又都正常。”说罢,他撇了一眼那院子正在洗衣服的一女人道:“那个是我大儿子的媳妇儿,也是这样,七个月的时候没了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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