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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莺梭忆江南

    莫小奴不太情愿地放下了手,低头避开他的目光,退后半步便要转身:“我去泡茶。”

    “不许去!”林珮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莫小奴大惊失色,本能地回转身来,屈起手臂试图用力挣脱。

    对方却借了她这一挣之力,伸出左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右肩,臂弯一动,莫小奴便身不由己地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酒气扑面而来。莫小奴只觉眼前一阵发晕,一口酸水堵住喉咙便要往上冲。

    “放开!”她咬牙怒吼,“不然吐你一身!”

    林珮似乎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终于慢慢地放开了手。

    莫小奴立刻推开他,三步两步冲到门外花坛边,按住胸口不住地干呕。

    林珮跟了过来,在她身后三步之外站定,迟疑着问:“没事吧”

    莫小奴不理他,自己扶着花坛石砖在地上坐了下来,仰头看天。

    心里有些委屈,却不敢哭。

    寄人篱下就是要受委屈的,又不是在自己家。

    自己家断断不会有这样的事,林珵不会这样对她的。

    林珵一向很愿意迁就她。哪怕她任性耍脾气不许他喝酒,他也二话没说就叫人把府里的酒全都砸了。

    林珵从来不会突然拽她,甚至不会突然在背后喊她的名字,就怕她防备不及摔了痛了。

    林珵舍不得让她委屈、更舍不得让她疼。那一次——

    “芸娘。”林珮忽然低低唤了一声,跟着在旁边坐下来,伸手搭上了莫小奴的肩头。

    莫小奴吓得一颤,身子立时僵住了。

    林珮迟疑着,慢慢地放开了手,许久才低低叹道:“对不住,我……失态了。”

    莫小奴强把自己的心绪从回忆中拉回来,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林珮站起身来走到她前面,郑重地躬身施礼:“芸娘,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礼。”

    莫小奴不敢受他的礼,只得站了起来,侧身避过:“王爷不必如此。酒后犯浑,也是人之常情。”

    林珮直起腰来,忽地又笑了:“你骂人还真是半点儿也不客气。”

    莫小奴扶着花枝跺了跺脚,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又冷笑道:“我觉得我挺客气的了,好歹没吐你身上。”

    林珮知她余怒未消,只得讪笑着跟了两步,急道:“芸娘,我是有正事跟你说!”

    莫小奴走回房中去取了茶具出来,闷声道:“去廊下说,别熏坏了我的屋子。”

    林珮从她手中接过茶壶捧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到廊下,在石桌旁相对而坐。

    莫小奴泡了茶,递到林珮面前:“我不会煮醒酒汤,喝点茶水压一压吧。”

    林珮接过茶碗,顿了一顿却又放在了桌上:“芸娘,我没醉。我只是……心里不太好受。”

    “我觉得你应该是身上不太好受,”莫小奴淡淡地道,“带着伤喝那么多酒,你是不要命了!”

    林珮端起茶碗来挡住了半张脸,目光有些躲闪。

    好在莫小奴也没兴趣看他。她只管低头饮茶,放下茶碗便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描摹石桌上棋盘的纹路,一副并不打算主动聊天的样子。

    林珮踌躇良久,终于叹道:“芸娘,我的事也瞒不了你,我就直说了——如今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想拜托你一件事。”

    莫小奴头也不抬:“不敢,王爷请吩咐。”

    林珮放下茶碗,坐正了身子:“我在东郊有一处园子,养得一片好荷花。我想以你的名义发帖子邀请




19.争端
    到了既定的日子,莫小奴看着园门口迤逦而来的马车,依然觉得有些恍惚。

    居然,真的有人肯来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趁人不见,她急急走到林珮面前,低声质问。

    林珮今日穿的又是一袭白衣,手中折扇轻摇,面上笑意浅浅,端的就是“温润如玉”四个字。

    莫小奴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满心的躁意不知怎的就消了下去。

    她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按了按鬓边摇晃的金珠,缓步走上前去:“王爷,我觉得您有点儿不厚道了。又要用我办事,又要瞒着我!”

    林珮微笑摇头,仿佛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本王何曾瞒你是你自己不问。”

    莫小奴一时无言以对。

    她确实没问。但这也不能怪她呀,她哪里会想到王爷酒后的胡言乱语也可以当真

    林珮用手中折扇轻点桌角,笑道:“这件事,说来也简单。我在帖子里面说了,今日挽月园赏荷赛诗,夺冠者可得晋中古秀才所制螺钿漆盒一件。”

    “就这样”莫小奴更惊讶了。

    一只漆盒,就值得那些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们在这种天气跑出来见人还赛诗

    林珮收起扇子看了她一眼,又摇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位古秀才……他本身不是漆匠,但他的名头便是晋中漆器的招牌。自从去年他辞世以后,存世的几件遗作已是万金难求。”

    “这样……”莫小奴若有所思。

    林珮微微一笑,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当今太后雅爱漆器,且素日最为推崇的便是古秀才的螺钿。”

    太后

    莫小奴立时挺直了脊背,双手不由自主地攥住了衣角。

    林珮依然含笑看着她,仿佛完全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莫小奴只觉得耳边“嗡嗡”乱响,心里乱糟糟的又恨又怒,要控制脸上的表情已是极为不易,哪里还有余力去想别的事!

    静默许久之后,她终于勉强压下了胸中那股躁意,努力地扯了扯唇角:“王爷,芸娘鲁钝,还是不明白。”

    林珮笑了一声,折扇一敲,站起身来:“想不明白就慢慢想。这会儿,你该出去招待客人了。”

    “喂……”莫小奴立时心头火起,气得脸都红了。

    此刻她已经十分确定林珮是在耍她玩的。

    绕来绕去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还让她独个儿去招待客人!

    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她从来都没见过什么千金小姐!她也不懂什么诗词文章!

    他就不怕她给搞砸了

    林珮显然一点都不担心。他看也没看莫小奴一眼,轻摇折扇优哉游哉地走了出去。

    莫小奴盯着他的后背狠狠地剜了两眼,最终还是只得忿忿地抱怨着,扶着兰儿的手慢慢地出了亭子。

    一下台阶便看见丫鬟婆子引着燕瘦环肥的千金小姐们陆续进了门,园中处处莺声燕语,听得人……有点发懵。

    莫小奴前面十八年见过的人加起来,只怕都不如这会儿一眼望过去看见的多。

    尤其是园门口,乌泱泱一片总有三四十人,团团围成一圈——

    不对!

    莫小奴神色一凛,立刻加快脚步走向园门:“前面出什么事了”

    一个婆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急道:“是程相爷的九小姐和楼侍郎的四小姐吵起来了,丫头们劝不开,让去找王爷……”

    女



20.羞辱
    程家的小厮侧身挡在马前,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太合适……畜生身上臭得很,熏着您就不好了。”

    莫小奴往他脸上看了一眼,淡淡道:“没事,以前我家是养马的。”

    小厮微微一愣,脚下不知怎的就让开了。

    莫小奴走到病马身旁蹲下来,细细查看过眼睑、鼻尖,又伸手掰开马嘴看了一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那小厮在旁边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忽然转回来低声道:“或许真的是中暑了,小的叫人去打一桶冷水来试试……这儿太阳大,侧妃还是快进去吧。”

    莫小奴从兰儿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恐怕不是中暑……”她迟疑着,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这时身后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叫道:“王爷来了!”

    莫小奴慌忙回头,林珮已快步走到了她的身旁,开口便道:“既然中暑了,还不快浇些冷水,拉到树荫底下去!”

    “不行!”莫小奴扯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不是中暑,是中毒!”

    “那又怎样”林珮拽回自己的衣袖,沉声反问:“你要彻查凶手把事情闹大了,你担得起”

    莫小奴一呆,攥住帕子垂下了手。

    林珮转身面向程九小姐,郑重地施了一礼:“马匹在挽月园门口中暑,便是我康郡王府招待不周。还望九小姐海涵。”

    程九小姐敛衽低头,怯生生地道了声“不敢”。

    于是林珮便吩咐了挽月园的小厮们帮忙将病马抬到树荫下,后面自有仆役帮着各家的车夫将马车赶进凉棚。

    莫小奴在旁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终于醒过神来,忙喊婆子们进去抬了椅子来请楼四小姐坐下,又叫小婢们去取了冰块来给她冷敷。

    楼四小姐倒也没有为难谁,只管揣着手坐在椅子上,由着小婢们折腾。

    不消片刻,有小厮回来报说那匹马好些了。

    林珮回头向程九小姐微微一笑:“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程九小姐轻移莲步走到楼四小姐面前,怯怯地施礼道:“不管怎么说,确实是我家的马惊着了楼姐姐,小九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请姐姐看在畜生不懂事的份上,担待这一回吧!”

    “哟!”楼四小姐修长的脖颈一扬,冷笑起来:“刚才不是还哭得说不成话吗这会儿嘴皮子变这么溜了怎么着,这是有人给你撑腰了”

    程九小姐刚刚擦干的眼泪“唰”地一下子又淌了下来。

    林珮微微皱眉,紧走几步站到程九小姐身后,向楼四小姐躬身施礼道:“程家马匹中暑生事,归根到底是我挽月园的过错。挽月园愿以蜀锦两匹、玉钏一副为楼小姐压惊,请小姐莫要迁怒无辜之人。”

    楼四小姐长眉一竖,“啪”地一拍椅子站了起来:“林珮!你欺人太甚!”

    莫小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颤,心脏都险些跳了出来。

    林珮却依旧不慌不忙,面上神情温和平静:“楼小姐言重了。挽月园素来不敢欺人,尤其不欺无辜之人。楼小姐知书达礼、温雅端方,想必也不愿为些许小事伤了和气。”

    楼四小姐扶着椅背站着,气得脸色铁青。先前替她敷脚踝的小婢还半蹲在地上,一时手足无措。

    僵持中林珮的小厮已跑去取了蜀锦和玉钏过来,用盒子捧着交给婆子,婆子又跪着奉到了楼四小姐面前:“楼姑娘,这是我们郡王的心意,您就……”

    “哗啦”一声大响,是楼四小姐将婆子手中的东西狠狠地拂到了地上。

    现场的小婢和几个远远站着看热闹的千金小姐



21.嫡庶
    送了楼四小姐回来,莫小奴觉得自己应该把刚才发生的事捋一捋,脑子却木木的转不动,满心里想的都是“不要落到程九儿手里”。

    然后居然就真的没有见到程九小姐。

    这时天色已经近午,该来的小姐们也都来得差不多了。几个小婢迎上来陪着莫小奴往园中荷塘去,却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走不动路。莫小奴索性放慢了脚步,扶着兰儿的手闲看园中景致。

    小婢们一闲下来便免不了要吱吱喳喳说个没完。这会儿虽是在莫小奴面前,却也没人怕她。

    茉儿一边走着,一边扯了树上的柳条在手里编着小花篮,口中笑道:“我倒挺佩服那个楼四小姐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没给程家小姐留脸,解气!”

    兰儿只管扶着莫小奴的手小心看路,闻言便皱眉道:“你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那个楼四小姐……程相爷本来就容不下楼侍郎,再加上今日这么一闹,楼侍郎罢官都有可能!谁不知道程相爷宠爱九小姐如珠如宝,你看今日来的那些小姐们,谁见了程九小姐不是客客气气的”

    莫小奴先前从不知道这些事,此刻不由得听住了。

    惊异之余,她心里仍有几分不信:两个女孩子口角而已,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这时旁边一个婆子摇头叹了一声,附和着兰儿的话道:“年轻的女孩子家,沉不住气总是要吃亏的。你看,发了一通脾气当时倒是痛快了,可是有什么用连挽月园的门都没进就灰溜溜地回去了,这不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吗!”

    茉儿跳起来狠狠地扯下一根柳条,冷笑道:“不发脾气怎么办忍气吞声吗她今儿要是收下了王爷送的东西,那才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呢!一个没许婚的姑娘家,收男人的东西,这算什么下聘吗咱们做奴才的都看不上这种事,何况她好歹也是个三品官的小姐!”

    婆子“嘿”地笑了一声,颇为不屑似的:“要真是金尊玉贵的小姐,今儿也不来了!你没看见今日来的满园子都是庶女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嫡出小姐可有一个来的没有我告诉你吧:凡是今日肯往挽月园来的,一个比一个穷酸,都是在家里抬不起头来的,指望着赢下了漆盒献给太后好一步登天呢!”

    莫小奴听到此处微微一顿,心里的疑惑终于解了大半。

    但她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婆子一眼:“不至于吧刚才兰儿不是说程九小姐深受相爷宠爱吗”

    婆子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大变,立时便要下跪。

    莫小奴忙伸手扶住,笑道:“你别慌,我没有多心。我是真不懂得,所以想问一问。”

    婆子擦了一把汗,赔笑道:“庶出的儿女在家中当然有受宠的,只是尊卑次序摆在那儿,再怎么宠也不敢僭越分毫,所以那些官员家的庶女多有日子过得艰难的。即便是程九小姐这样家世显赫又极受宠的,最多也不过是衣食用度上宽裕些,婚姻大事依旧很难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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