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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剑(谢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赵晨光
    月天子神色一变,剑招愈发凶狠,但毕竟不敌七月流火,须臾,他右膝上又中了一剑,身形逐渐慢了下来。

    他虽然性情骄傲,却也识得轻重,不再恋战,三剑连刺,随即转身,向如天楼内一掠而去。

    朱雀哪肯放过,他展开月明千里轻功,紧随其后。

    一阵风起,一轮明月逐渐被云遮住,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夜空下,一道青衣身影御风而行,正是谢苏。

    他终于也违背了一次自己的原则,他对朱雀说“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即可”,却并没有答应自己不会去帮忙。

    然而当他赶到梅镇东南一隅的时候,却甚么也没有发现,这里哪有甚么如天楼,芦花荡荡,涟漪阵阵,甚是清冷。

    谢苏心中一紧朱雀,你不该骗我!

    朱雀曾对他言道如天楼位于梅镇东南,而自己将于戌时动手。眼见如天楼并不在他所说位置,只怕戌时动手一事,也是虚假!

    谢苏料想的没错,朱雀计划动手时辰乃是酉时,比他对谢苏所言的戌时足足早了一个时辰。

    这一件事上,谢苏瞒了朱雀,朱雀却也瞒了他。

    他心中焦急十分,头脑却反而冷静下来。暗忖朱雀性情洒脱骄傲,纵然对自己有所隐瞒,大抵也不会编一个毫不相干之处,以此推断,朱雀说是梅镇东南,自己不妨前往西北一探。

    谢苏没有猜错,在通往梅镇西北的路上,他已经发现了数具朱雀手下的尸体。

    他心中愈紧,不敢耽搁,疾向西北江畔而来。

    尚未到江畔,他已看见江畔火光冲天,半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

    他脚下加快,转瞬之间,已到了如天楼下,只见那一座二层小楼已被火光包围,轰轰烈烈烧的十分热闹。

    正在此时,又听寒江江面上传来一声长笑,谢苏一惊,向江面望去。只见一叶轻舟顺水而下,遥遥望去,只见一个月光白色身影伫立船头,虽看不清面貌如何,却觉那人风神实是如月皎洁。

    那人长笑过后,既而长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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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苗人,而他方才那一道剑光,显然并没有伤害到他。

    四个人慢慢包抄上来,而谢苏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他识得这四个人。

    靛色身影是东海明光岛的岛主左明光,手持弯刀之人是苗疆高手察察,左手边的衣着华贵之人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富贵侯隋护花,右手边一脸笑意的中年人则是金取帮的前帮主仇亮。

    这四个人,无一不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谢苏以一对一,可以取胜;以一敌二,已经吃力;若以一敌四……

    后果直是不可想象。

    谢苏虽数年不出江湖,却曾听闻这四人当年曾欠下生死门日月天子的师父一个人情,他们亦曾发过誓,除对石敬成直接出手外,他们愿为生死门做任意一件事,以偿当年之情。

    这也正是月天子敢于先行离去的原因。此人狂妄之外尚是十分缜密,如天楼机关险恶他尚且不放心,更埋伏下了如此高手。

    如天楼上木制地板被烧得“扑剥”作响,间或传来吱吱的声音,想是铁板已被烧得扭曲断裂。

    朱雀身处如天楼上,此时已是片刻也耽误不得。

    谢苏握紧手中的银丝软剑,这一刻能帮到他的只有这把剑,而这些年来与他不离不弃的,也只有这一把剑而已。

    身后刀光回旋如雪,察察已是第一个出手。几乎与此同时,左明光手中一道黑光如灵蛇出洞,攻向谢苏下三路,原来是一条长鞭。

    二人出手之后,隋护花与仇亮亦是同时出手,他二人顾忌身份,故而稍缓一刻,借这一刻之时,谢苏浩然剑法如白虹贯日,两道剑光已分别袭向察察与左明光二人,虽是先后击出,但因他出剑速度太快,竟如同时而发一般。

    剑招出手,他展开千里快哉风身法,疾向如天楼中冲去。

    四人身法一展,兵刃交错,风声呼啸,却又将他拦在了正中。左明光衣衫被银丝软剑割裂,靛色衣衫颜色虽暗,谢苏眼尖,见得隐有血痕渗出来。

    ——却也只是隐有血痕而已。

    方才两剑、轻功身法,谢苏已用上了十成功力,但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身后轰然声音渐响,不知何时,如天楼便会坍塌,谢苏一语不发,冷静若他,此刻几已无法控制情绪。

    他手指扣紧剑柄,心中已下决断。

    另一面,围攻他的四人,只有更为惊讶他们虽已料到面前这人应是个高手,但方才四人各出极招,非但未能将他格杀当场,反被他剑伤了左明光,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隋护花眼角瞥到谢苏手中银丝软剑,不由叫道“青梅竹,你是青梅竹!”

    他话音未落,谢苏却已揉身而上,左手小擒拿手逼向隋护花咽喉。

    这一招虽然凶狠,但自身亦有破绽,隋护花转身避过,手中金如意运了十二成功力,向谢苏砸去。

    金如意挥过,却见谢苏不避不闪,他心中诧异,暗想青梅竹素以剑法轻功闻名,却未听说他何时又习了金钟罩一类护体功夫

    想到这里时,他已与谢苏十分接近,金如意不偏不倚,正击中谢苏前胸,谢苏面色苍白,后退一步,那一招小擒拿手自是递不到他身上,隋护花不由大喜,戒备一时放松。恰在此时,他忽觉咽喉剧痛,一低头,却见银丝软剑已穿过了他的喉咙。

    纵使他方才放松戒备,但以二人所站方位,那一剑怎能从这里刺出

    他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倒地而死。

    那一剑,却是缅甸的“缠腰剑”,刁钻毒辣,防不胜防。但隋护花武功极高,若非谢苏方才拼着先中一招,绝不可能一剑致隋护花于死地。

    这却也是因为隋护花出身富贵,江湖经验较少之故,若换了另外三人,谢苏再挨上十招,亦难一剑奏效。

    仇亮与隋护花交情最好,见他倒地,面上笑意顿收,第一个冲上来,双掌一合,喝道“青梅竹,拿命来!”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他忽觉气海穴上一麻,全身气劲空荡荡的没了着落,四肢百骸竟如融化一般。

    “不……不可能……”

    气海穴是他罩门所在,青梅竹怎会知道他连身子也未转,这一剑是如何刺过来的

    仇亮已无机会再想,谢苏从自己身上抽出银丝软剑,一剑已削下了他的首级。

    那一剑是倥侗的绝技之一“玉碎昆冈”,乃是同归于尽之式。谢苏并未转身,他一剑刺入自己身体,穿出的剑尖点中仇亮罩门,一招废了他武功,随即取其性命。

    顷刻之间,变化非常,左明光一时竟不敢上前,他本是擅长远攻,手腕一抖,长鞭如黑龙出海,劈头盖脸向谢苏砸去。

    他快,谢苏更快,暗夜中一点银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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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换来的一线生机。

    他刚奔出两步,忽然惊天动地一声响,眼前金蛇乱舞,烟尘纷飞,如天楼拦腰断成两截,二楼被炸得粉碎,砖瓦、铁板一并被炸飞出去。

    月天子留下的埋伏不止是如天楼上的机关,四名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他还留下了炸药。

    “朱雀!”

    爆炸声连绵不断,这一声已被湮灭在烟火之中。

    “朱雀!”

    他再喊,声音连自己也听不清,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高楼被炸得粉碎,灰飞烟灭,一切都不见了踪影。

    他忽然长笑出声,谢苏一生,从来没有,今后也再未这般大笑过。

    他手拄半截断剑,踉跄走向寒江江畔,一手拿出前些时日朱雀赠他的抑云丹“朱雀,朱雀,你既过世,我要它们何用”

    他手一扬,那枚抑云丹连着半截银丝软剑在空中画一道弧线,一并落到了寒江江水之中。

    这一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身上最后一分气力,谢苏再忍不住,方才所受的伤一同并发,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就此晕倒在江畔。

    昏厥之前,一块不知甚么物什从楼中迸飞出来,恰落在谢苏面前,谢苏手指紧握,无意识中恰是将它握紧。

    那时谢苏尚且不知,那正是他前些时日赠予朱雀的金刚玉。

    大爆炸中,朱雀尸骨无存,那是他最后留下的痕迹。

    第十七章 天下

    那天夜里,江南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四月飘雪,是有冤情,还是老天也看不过人间那一幕惨剧,以这一场漫天飞雪来纪念那如天楼中逝去的烈烈英魂

    那一晚,谢苏重伤晕倒在寒江江畔,江风凛冽,飞雪将他整个人盖住,一直到次日傍晚,谢苏才被邻近的村民发现,拣回了一条命。

    内伤沉重,急怒攻心,风雪逼人,谢苏的伤势耽搁了一天一夜,梅镇上又没有甚么象样的医师,几样原因加在一起,他在病榻上几乎缠绵了半年之久。

    富贵侯的如意,左明光的长鞭,他自己的银丝软剑,这一场伤病之后,谢苏的内力失去十之七八,而察察那一刀断去他右手食中两指,更使他从此再不能用剑。

    待到他终于可以下床简单走动之时,杏花已落,杏子满荫。

    梅镇民风淳朴,谢苏卧病期间,来探望他的人亦是不少,也有镇上的长辈问道“小谢啊,你那个朋友去哪里了,怎不见他来照顾你”

    “他离开了。”

    “甚么,他去哪里了那孩子人满好啊,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是……”

    老人家还在念,谢苏半垂了头,“他……”

    他终于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日炙烈的阳光照进来,谢苏大病初愈的面容苍白如纸。

    那一年秋天,杏林落叶纷飞之时,谢苏离开了梅镇。

    那时生死门内讧以至覆灭,月天子为日天子所杀一事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谢苏在酒楼上听到这消息,他站在那里怔了半晌,最终没有说甚么,慢慢走下了酒楼的楼梯。

    当你经历过很多事,转瞬间却发现那些事已成为过去;当你遇见过很多人,回首时,那些人已是曾经。

    昔日的青梅竹、今日的谢苏继续行走江湖,他已无内力护身,改习机簧暗器,浩然剑法再无法使用,留下的,只有左手的救命三招。

    他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他仍是认认真真地活着,救过一些人,做过一些事,他无意留下名姓,而那些见过他的人,也少人问起他的名字。

    这个江湖上,多的是鲜衣怒马的青年才俊,太少人会注意到一个一只手废掉的青衣落拓江湖人。

    直到那一日,他听到月天子未死的消息,追踪到了西域,而在那里,他遇到了介花弧。

    忆当初年少,唾手定神州,须臾谈笑取封侯。人情翻覆几时休其间可自由

    年华凭落木,生事任孤舟。试看水鸟双双原有偶,一任取草萋萋江上愁。

    ……

    白绫衣离开谢苏身边,却没有离开密林。

    当日在太师府见到那密宗彩衣僧人时,白千岁与她说的话犹在耳边。

    “密宗的功夫我也不甚了然,但听石太师讲过,若要与他的摄心术对抗,心灵力量就要强过施术之人。话虽如此,密宗的僧人多是经过特异修行的,能胜过他们,可是不易。”

    “除此之外,还有甚么办法可以对抗摄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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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死,今天令你中术法那人却会盘旋你心中一世,终你一生,永远不得安宁!”说罢,吐血力竭而死。

    谢苏一时沉默不语,白绫衣心中担忧,暗想莫非这摄心术还有甚么后患不成却听谢苏开口,声音低沉“何必术法,如是好友,谢苏一生不敢或忘。”说罢,他携了白绫衣的手,离开了密林。

    云深不知处,太师石敬成与罗天堡主介花弧,与京城五载前相见后,再度际会。

    石敬成放下鱼竿,转过身来。此刻水潭边白雾已散去,只见他一身玄色衣衫,相貌堂皇严峻,双目半合,自有一种天然威严气度。

    介花弧微微而笑,水潭边有风拂动,他发上束住东珠的青色丝绦飞扬不已,愈显风采卓然。

    “石太师,这次邀你前往江南,乃是由于介某最近听到一个传言。”

    罗天堡主与京城太师在此相见,当然不可能单为了一个传言。这一点,二人各自心里有数。

    “当年生死门月天子先派绝刀赵三刺杀小潘相,后又以卑劣手段杀死四大铁卫中的朱雀,可谓罪大恶极。但最近却有人说,当年之事,乃是石太师与月天子一同谋划,连同小潘相行程事宜,均为石太师一手。”

    “当年小潘相征讨玉京功高,加上此人文武双全、心机深重,介某虽然身处西域,却也听得当时他非但与太师分庭抗礼,更隐隐有凌然其上之势。”

    说到这里,介花弧顿了一顿,见石敬成面上并无特异表情,也不在意,续道“太师气量宽宏,自不在意,却有些小人妄自猜度,道太师早就想除去此人,又碍着同朝为官,不便下手,恰逢月天子欲杀小潘相于朝廷立威,以此胁迫大臣,太师便借此良机与其合作,一来除去心腹大患,二来自家手上不沾血腥,实谓两全其美之事。”

    这番话已说得十分刻薄,但石敬成何等人物,不过微微颔首,亦无言语之意,介花弧见状,不疾不缓又道“五年前,小潘相雨夜出城,清水门处遇刺身亡,绝刀赵三却也为小潘相所杀。此后生死门声威渐长,连太师也容不得,故而先杀朱雀,去除太师羽翼——当然,也有人说是太师为掩盖此事,才派朱雀除去月天子,这些小人之言,实在是听不得啊!”说罢摇头叹息。

    石敬成慢慢开口,语气中并不见分毫起伏,“小人之言,如牛嘶马鸣,纵使过耳,何足道哉。”

    介花弧笑道“单是言语,倒也罢了,只是说话这人言辞烁烁,手中又有证据,介某虽是不是不信,到底还是有几分犹疑。”

    石敬成道“此人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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