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傅世已经知道我们在南阳了。”说着话，白慕撵着了自己的玉白长衫，来回的摩挲着，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傅川宁与他实在是太过相像了，是以他才是会去这般的提点两句，却是忘了傅川宁定会把这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傅世的。虽然父子之间有着隔阂，可毕竟是父子，哪里会有着什么极为深的隔阂。

    总不会如他和傅世一般，中间隔着的，是鸿沟，落下去石子，都听不见回声的那种。

    “他早就知晓了。”温恩说着话，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从白慕的面前站起了身子，挺直的背，像是外方的苍松，纵使凌寒，却始终如此。

    “不然你以为，这军火他为什么叫一个极有可能用着军火与他谈判的傅川宁呢”温恩说着话，眼神落在外方的梨花树上，一簇簇的梨花，正是开的生机勃勃。

    “你不是早就发现了么只是自己骗着自己罢了。”温恩笑着，回眸瞧着白慕，他眼前的泪水未干，瞳孔微缩。

    “这般骗着自己，着实不好受。他的好意，你收着便是，若是宁大哥犹在，亦是会叫你如此做的。”温恩负手而立，眼前却是迷蒙一片，忽的，就是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滑落，落过他的眉眼，落在青石板上，砸出银白色的花儿。

    他，竟是哭了。

    好似很久，很久，温恩都不曾记得这哭是何等的滋味了。

    世上的人，遇见，相知，最后相离，不过都是蹉跎的岁月流年，最终成了握不住的指间流沙，什么都不曾剩下。除却了那灰黑的记忆里，闪烁了的散沙的金黄之色。

    他何尝，不是欺骗着自己。

    欺骗自己，宁大哥的死，只是意外。而不再深究，这层深究下去，便是深渊，深渊都多深，却不只是落下一颗石子听回声这般简单，况且，这石子，到底最后会有什么下场，尚未可知。这件事他与傅世都知晓的清楚，更是明白，若是深入的调查，那便是会走到一个怪圈，再也走不出来。

    在这之中，谁人又是看的最为




风吹落，如雪
    风吹，如雪。

    落二人首，如白头。

    一生一世，或许就是走的极快的，有时，还不曾来的及回首，一切就已经变换了模样，苍海沧田，却是何等的一种痛苦纠缠。

    “傅川宁应该已经到了南城吧。”温恩忽的就是说了这般的一句话，白慕却是僵了些身子，手亦是抖了抖，面上怔忪，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带了几分的苦涩滋味，一如这陈茶，滚了热气，成了苦涩。

    他以为自己把这一切都掩藏的细腻，却是忘了，自己的心思又是有着哪一份可以瞒着了温恩的。而温恩不过向来不会戳破罢了。

    这些年头里，他终归是没有算的过了温恩。

    “是，不过你念着他作何不过就是一个险些误入歧途的少年罢了。”白慕说着话，面上几分的怔忪，这话说着，倒是多了些酸涩味道了。

    与温恩兄弟这般久，他倒是从未问过他的事儿的。

    这般念着，白慕面上的脸就是极为明显的垮了下来。

    “你这是作何不过问着罢了。”温恩瞧着白慕的模样，只觉得心下好笑，眼底却是多了几分的温和颜彩。

    或许已经是许久，他不曾见到如此鲜明的白慕了。

    白慕面上永远都是那等的恣意模样，这是曾经，宁纵最想他成为的样子。

    宁纵是他们的大哥，是在这乱世真真护着他们的人，若非有着宁纵相护，他们或许早就已经成了这黄土里被秃鹫啄食的腐烂尸体，成了这战火里苍蝇围着的烂肉，成了这乱世里，底层人民最会有着的模样，瞧不见半分的生机，无人可以依靠，甚至连着自己都护不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封建王朝里，这是不变的定律。

    可父亲不懂，父亲向往着他付出了一生的清王朝，而他到底不是父亲，不会为着那已经成了定局的残骸做着一生的苦痛，况且，是一件梦中花的事情。

    命，到底只是有着一条，该如何去做，是他的事情，而不是父亲一句话就可以去定义了的。

    “我想宁大哥了。”白慕垮着脸，眼睛里染着莹莹的光。

    似是，哭了

    温恩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到底是那句话说的错了，竟是惹的白慕这般的红了眼。

    可不得不说，白慕这般的样子，倒是叫他心下分外的心痛了去。

    抚额，温恩却是认命般的起了身子，到了白慕面前，抚着他的头，说:“无碍的，你还有我，我，还有你。”是啊，他们还是有着彼此，而不是最终的，孤家寡人。

    记忆最为悲伤的点，或许就是记住。

    夜夜梦里寒，有着的都是悲伤，记忆缭绕，却不是好生的事情，只得叫人的心，一次次的痛，痛到，病入膏肓。

    “温恩，我们不要理傅家的任何事可好宁大哥的死，永远是我心中的一道坎，而傅世，亦是。”白慕说着话，语气里带着了几分的哭腔。

    “我不管傅世有着什么苦衷，他这般对着宁大哥和阿姝，我定是一生都不会原谅了他的。这军火，我们收着，可日后傅家的任何事，我们都不再去管了，好么”白慕笑着，眼底却是带了几分的落寞，笑的实在是有些勉强。

    白慕，是怕了。

    平和的日子，早已经不想叫着什么东西和人来破坏。

    傅家，带着宁纵的鲜血，那是他放得到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不想叫它见着任何一份的光。

    况且，那傅川宁与他又是何其的相像，相像到他仿佛去审视着从前年少的自己。

    叫他心悸，仿佛又是瞧见那个夏日，吱呀乱叫的蝉鸣，树荫里，少年笑着，温和的伸出手，对他说:“你叫什么日后可以跟着我。”而他却是不敢伸出手，他的手都是泥泞着，甚至带着些酸臭的味道，日光落在身上，只是会显着十分的黏腻，越发的不舒服。

    而少年只是笑着，说他日后会护着他，他就是他的大哥。

    那是白慕第一次笑，或者说，是第一次在除却温恩之外的人笑，发自内心，不然纤尘。

    他从未相信世上有着无缘无故的好，温恩对他好，是因着这些年岁的相伴，而宁纵是为何，他却一直都不懂。

    之前，白慕一直认为宁纵对



醉生梦死
    难得的，救赎。

    罢了。

    “漠衣”林玉兮歪着头，忽的就是念着了这般的名字，不知为何当着名字从玉兮的嘴里说出了的时辰，易堂潇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些什么东西，可一闪身之间，须臾忘却。

    “你说什么”易堂潇说着话，眼底却是多了些暗色。

    “你适才念着的，就是这个名字。”林玉兮笑着，歪着头，似是不懂易堂潇为何如此的激动。

    “许是梦魇了吧。”易堂潇说着话，眼神却是有些迷离之色，仿佛面前仍旧是那八百里的黄泉路，身旁开着的，依旧是摇妖冶的曼珠沙华。

    “来，这是我新才做了的桂花糕，甚是好吃，阿莹也是赞不绝口的。”林玉兮说着，就是把之前放在身后的小食盒取了出来，那出桂花糕，就是放得到了易堂潇的嘴边。

    入口，滋味却是如梦中。

    或许，世上有着前世今生，而他的前世今生里，都是阿兮。

    “好吃。”易堂潇笑着，抚了抚林玉兮的头，乌压压的，触手温软。

    一生一世，或许并不漫长。

    曾经他以为，活着是一件极为难的事。

    可一梦初醒，那心中的痛意仍旧盘旋。

    阿兮是他一生，都不会去放手的爱。

    或许，一生一世，并非是想象中的漫长，何况他念着的，从来都不是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永远，如此。仿佛就只是这般的念着，心下翻涌着的，却是欢喜非常。

    他甚少笑，而这次，却真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前嗤之以鼻的东西，却是叫人欢喜。

    叫人，难以，放手。

    他温和的瞳孔里，映照着的，是林玉兮娇俏的笑，仿若入了骨，一生，不可消。

    阳光依旧的温和，落在眼里，是浅淡的光圈。

    易堂潇忽然觉得，什么前世今生，或许并不主要，要着，不过就是眼前罢了。

    眼前可以握住，便就是了永久。

    或许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那刻满了名字的三生石畔，或许曾经他流连过，可那却是曾经，他愿意用着所有，护着这现今的温柔。

    流年潺潺而过，而他念着的，不过一个林玉兮罢了。

    或许世上，当真是有救赎，有把人从黑暗的血腥里救出来的，救赎。

    “好吃就好，日后，我还做给你吃。”林玉兮低眉浅笑着，日光落在她发顶，带着些昏黄的颜彩。

    少女的期许，不过就是这般的浅淡，要着的，不过就是一生欢喜。

    “好。”易堂潇笑着，许诺着日后。

    日后还长，可世间再长，有人相伴总是欢喜的，而不会落寞。

    仇他会报，好生的报，而玉兮，他终归是会护着她平安的。

    叔父说，当初的事情与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可当真是如此么

    吞咽着这甜腻的桂花糕，他眉眼冰冷，第一次的，怀疑了叔父的所言说。叔父来的，实在是巧，巧到仿佛就是算好了时辰似的。

    藏宝图，叔父不知一次的问过他，藏宝图的下落。

    可他却从未听得父亲说过一句，自然也无法回答了叔父一分。而每当那时，叔父就会落寞的染了一身的酒气，之前他以为是叔父念起了父亲才是会如此，可如今，一切都是要好生的去算着了。

    一切，可当真并没有表面上这般简单。

    真假纠缠，难舍难分。

    日光洒落在潭水上，荡起金黄色的波澜，像是细碎的金子，落了漫漫的潭水。

    “阿潇你看，这潭水里好似有着锦鲤啊。”透过那细碎金子似的波纹，林玉兮仿佛是瞧见了一尾殷红色的锦鲤，便忙是叫着身旁的易堂潇来瞧。

    可她却是忘了，声响，最是会惊了鱼的，而锦鲤亦是鱼。

    “啊。怎的都是跑了。”叹着气，林玉兮鼓了鼓脸颊，似是河豚，十分可爱。

    “你啊，再大着些声响，这潭水里的锦鲤便都是会到了潭水底了。”易堂潇抚了抚林玉兮这乌压压的发，温声的嗔怪着。

    “好吧，我只是想着叫你来瞧，可就是忘了这鱼会被吓到。”抿着嘴，几分的落寞模样。

    林玉兮倒是第一次在这潭水里瞧见过锦鲤，是以是会十分的好奇。

    虽说家里亦是有着锦鲤，可这学堂潭水里的锦鲤不知怎的，对着她来说，更为的有吸引力。

    或许就是身旁的人，叫她欢喜吧。

    笑着，林玉兮就是回眸瞧着易堂潇，少年的眉眼温和，阳光透过眼镜落在他的眼眶里，昏黄颜彩为他的眼多了几分的温和之色，更叫人欢喜。

    瞧着这须臾就是笑了开的林玉兮，易堂潇倒是不知该如何说着话了。

    不过就是暗自叹着，这女孩子的喜怒无常而已了。

    女子心或许到底既是如此的深沉了，不知何时青日，亦是不知何时就会布雨，虽是变化多了些，却也不失为一种温柔小意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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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桂花开了。
    迷蒙的模糊里，他想着，不知何处，不知何人，要做何事，却只是这般呆呆的瞧着，仿佛就是可以生生的瞧着出什么东西来似的。

    “漠衣，走，又是有着活计了。”牛头马面说着话，漠衣是谁是他么他们正是唤着他，叫他去着不知何处，，不知作何。

    他又是瞧见了案几处放着一盘桂花糕，鬼使神差的，就是伸出手去取了一块，又是吞咽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划过喉咙，却是一种甚为熟悉，正是念着，眼圈儿却也就是红了来。

    这是一种心悸一般的痛，牵扯着心，落在了骨子里，摩挲着，叫人喘不得气来。

    仿若他的面前是一张褶皱的脸，苍老的容颜，却是有着一双如星河璀璨的眼，夺魂摄魄。

    美人迟暮，或许就是这等的样子。

    “漠衣，你这是又在念着那婆婆了”马面瞧着漠衣将这桂花糕极为郑重从这贴身的小包袱里取了出来，又是细细的小口吞咽着，像是品味，亦是像着怀念眷恋。

    他没有回答马面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也不知道为何会取出来这桂花糕，可他就是这般鬼使神差的取了出来，吞咽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的做，却还是做了，分外的熟稔样子，仿佛自己做了许多遍，许多遍，做着的，是这般的熟练，自在。

    风乍起，曼珠沙华如血色的海，瞧不见尽头，望不到对岸。

    血色的海浪，曼珠沙华永远是红色的，像是血，像是浓烈的胭脂色。而仿佛，这里不该是有着这般红的花儿，应该是淡黄色，如同阳光陨落在枝头，随着风摇啊摇，摇啊摇，不知何时会落在地上，滚入了泥土里，再也寻不到半分来。

    这想法思绪，来的莫名其妙，却叫他如同身临其境，仿佛真的，曾经瞧见过那一树树的桂花，开满了枝头，风吹而落，如黄花雨。

    牛头嗔怪的看了马面一眼，马面便是不再作声，三人取了铁链，行着前路。前路漫漫，望不到头。或许忘川就是这般，走啊走，走啊走，怎样都看不清前头，到底是何等的景色，何等的路途。

    黄泉路是冷的，沁骨寒冷，像是冬日里雪地赤膊。

    牛头又是瞧了这般的漠衣一眼，眼睛里深邃如深潭。这漠衣眼底有着的思绪翻涌，是他所瞧不懂的深邃模样，深沉着，默然，像是一片死寂，却又是如几分生机。

    就如同这寒冬之时冷峭而无生机却在濒临于春日的交叠时分，寒冷与暖意并存，二者相互纠缠，相互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