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土土的包子
余杉叹了口气,小心的将塑封袋里的报纸取出,比照着日期翻阅着。余杉找到了三月十九日的日报,翻遍了所有版面也没找着自己身亡的新闻。诧异了一阵,随即暗骂了一声自己好蠢。命案发生在十九日深夜,新闻最快怎么也得二十号。
他急忙找出二十号的报纸,这下子有了。篇幅极小的新闻里,简略描述了命案的发生。有目击者称当夜曾经听见过呼救声,然后看见两名男子开着一辆白色轿车扬长而去。新闻中,隐藏了余杉的名字,称呼变成了‘实验中学正在备考的高三学生小余’。
之后的新闻没有任何价值,警方表示加强敬礼,夜间派出巡逻车保护下晚自习学生的安全,又呼吁市民提供线索。
然后就再没什么了,年轻的余杉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他的死亡除了在新闻版面上多了豆腐块大小的新闻,就再没什么波澜。余杉继续翻阅下去,二十一号,二十二号,二十三号……有了!
余杉在二十三号的版面发现了另一起凶杀案,死者同样是高三学生,记者称其为‘高三考生小乔’。乔思也死了!余杉知道,这肯定是杨睿做的。
复仇计划余杉只对杨睿一个人说过,他告诉杨睿,如果自己失踪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那一定要干掉年轻的乔思。杨睿没辜负余杉的信任,他不问缘由,忠实的执行了余杉的嘱托。
新闻里,乔思尸体所在位置周遭曾经发生过恶性斗殴事件,两名河北籍男子一死一伤,死者留在原地,伤者逃离现场。乔思死于颈椎折断,根据现场勘测得到的指纹,疑为同一人所为。
放下报纸,余杉脑子迅速运转。相差三天,自己跟乔思最终还是拼了个同归于尽。两起死亡事件都发生在九九年三月,如今门那面的时间是九八年十月下旬,这一切还没发生。余杉穿过时空门,时间线跃迁,确认了这一结果,而隐藏在九八年的乔思迟早也会想起这一结果。
乔思会因此投鼠忌器不,恐怕不会。从时间点上推算,那个时候齐北的运钞车劫案还没发生,能促使乔思跟余杉同归于尽的只有一个理由:穿越过去的乔思要死了!
拜跃迁所赐,余杉有过濒死体验,他很清楚那种感觉,绝望,深深的绝望。那种绝望,会让乔思无所顾忌,做出一切匪夷所思的事儿也不奇怪。
但反过来琢磨,因着同归于尽,余杉跃迁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一五年,他依旧可以通过网络,通过见闻去掌握这些年来发生过的资讯;反观乔思,新增的记忆里只有九九年三月二十三号的死亡体验,之后的事情他根本就无从知晓。
这似乎是余杉的机会
没错,这就是他的先机!
乔思一直将庞大的势力隐藏于黑暗之中,不漏蛛丝马迹。这源于他的小心谨慎,更得益于跃迁后新增记忆对未来资讯的掌握。同归于尽,让乔思再没了一五年的新鲜资讯,他自然也就无从查缺补漏。
想到这儿,余杉重重的拍了下桌面。兴奋过后,他紧忙将报纸收起来,重新放好,然后大步流星走过去找到苏眉,说:“谢谢,我用完了。”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是,对我帮助很大。”
“能帮到你就好,报纸放那儿吧,我一会儿过去收拾。”
余杉再三感谢,随即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苏眉将最后一个书架整理完,走到原本余杉坐着的桌子前,将那些塑封袋里没用过的报纸放进手推车。余杉走的匆忙,那袋翻阅过的报纸没有封口,其中两张报纸还折了教。苏眉将报纸重新抽出来,将折了的页脚抚平,目光随意扫过报纸,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怔在那里。那一页报纸上,赫然是有关余杉死亡的新闻。她丢下报纸,踩着高跟鞋匆匆追下楼。
图书馆的一位大姐诧异的问:“小苏,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
苏眉抓住大姐的手问:“褚姐,你看见一个穿着衬衫、西裤,个子有一米八的男的了吗”
“看见了啊,那人刚刚出去,你认识啊……诶小苏你干嘛去”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苏眉不管不顾的冲出了图书馆,站在门前的阶梯上,一边喘息着,一边焦急的四下张望。街面上车水马龙,哪里还有余杉的踪迹
余杉坐在伊兰特里,他看见了追出来的苏眉。对着那身影凝视良久,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他没法解释自己的死而复生,更没法解释时空门。在这条新生的时间线上,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偷渡者。
天色还早,余杉凭着记忆将车开到了汉正街,那里有几家经营古董、字画的铺子。他心中已经有了大略的计划,现在他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持。还好,那件铺子没什么变化,装修得古香古色,挂着的横匾写着‘永兴阁’三个字。
余杉提着背包推门而入,让余杉诧异的是,里间坐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那老者面相怎么看怎么眼熟,余杉想了想,咦这不是在九八年刚把两幅字卖给自己的店主么
十七年过去,老者从五十多岁的年纪到了年近古稀,头发稀疏银白,下巴上还留着银白的山羊胡。老者
第190章 往事如烟
杨睿怔在那里,目光死死的盯着风挡之后的余杉。“余……余哥”杨睿嚅动着喉头,不太确定的探寻着问道。
伊兰特里,余杉的心好似被锤子砸了一般,猛的纠结起来。他面对古董店的老头可以胡诌,面对红颜知己苏眉可以装不认识,可面对着为自己差点儿搭上一条命的杨睿……他没法儿撒谎!
余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推开车门下车,站在杨睿面前,什么话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哥真是你你还活着”杨睿也红了眼眶,上来一把拉住余杉的胳膊,上下看着。这时候,出租车旁边儿站着的乘客不耐烦的问:“还走不走啊”
杨睿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头也不回的说:“没瞧见撞车了你找别的车去!”
说完,看着余杉又说:“哥……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
余杉用力的捏了捏杨睿的肩膀:“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恩!”
“你跟着我走吧。”
余杉钻进驾驶室,往后略微倒了下车,打左转向起步绕过杨睿的出租车,生怕杨睿跟丢了,余杉又开启了双闪。伊兰特开的很慢,余杉时不时抬起紧握方向盘的手擦拭控制不住流下来的眼泪。虽然对这十七年间的事儿一无所知,可看情形就知道,这么些年杨睿过得一定很糟。
余杉没心思去想谈话地点,径直把车开回了怀石街。把车停在胡同路边,余杉下了车,带着杨睿进了胡同口的超市。买了花生米、香肠、白酒,转头又去隔壁的熟食店买了熟食、拌菜。十七年匆匆而过,这片平房区又破败了不少,土质的路面凹凸不平,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
两人并肩而行,余杉没说话,杨睿同样如此。走了一段,余杉猛然察觉到杨睿走路有些晃。他低头看了眼,杨睿的左腿似乎残废了,走起路来不会回弯。
“睿子,你的腿……”
“当年挨了两枪,左膝盖碎了。”杨睿淡然的说着。
余杉再也忍不住了,差一点嚎啕大哭起来:“睿子,我对不起你啊!”
强忍着内心的悲戚,余杉开了院门,带着杨睿进了平房里。杨睿四下打量着,这处平房还是经他手买下的,墙体上布满了裂缝,棚顶还有灰网,半点烟火气也没有,看起来好些年没人住过。
房子里什么摆设也没有,余杉找了张破报纸,铺在床上,将食物放在报纸上。拧开酒瓶,用一次性纸杯给杨睿跟自己满了一杯。
余杉端起酒杯,胸中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轻轻与杨睿碰了下,仰脖就将整杯的北大仓干了。
“哥,你不是过敏么”
辛辣的白酒入喉,刺激得余杉一阵咳嗽。他摆摆手:“去过敏,我现在就想喝酒。喝死拉倒!”
为自己斟满,余杉一口菜没吃,又干了。杨睿陪着连干两杯,脸色微红,终于忍不住道:“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酒精作用下,余杉感受着一股股的热血直冲脑际,胆气也壮了不少。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组织了下语言说:“睿子,我已经死了,虽然我还没死。”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的我,是来自九八年十月二十三号。”
匪夷所思的答案让杨睿怔住。
余杉起身,拉着杨睿就走:“你来,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余杉拉着杨睿去了厨房,打开小仓库,推开那扇门,领着杨睿就穿了过去。轻微的眩晕之后,余杉挪开门,又拽着杨睿站到了厨房窗口。
十月末,平房里没有生火取暖,气温逼近零度。窗外是簌簌而下的雪花,整个平房区一片银装素裹。余杉指着窗外:“你自己看。”
穿着长袖t恤的杨睿顾不得身上的寒冷,怔怔的瞧着窗外的雪景。好半天才说:“余哥……”
“你想的没错,虽然很匪夷所思,但咱们的确穿越了。”余杉转头又看向窗外,说:“现在是一九九八年十月二十三号,大概上午十点钟。还记得这一天么这一天早晨我出门的时候,背着个背包,迎面碰见了刚洗漱的你。你还说要带人陪我一起出去,我拒绝了。”
随着余杉的话,杨睿脑子里沉睡的记忆苏醒,他茫然的点点头,说:“我记得!你前脚走了,后脚我带着张毅几个人开着捷达跟了上去。后来你来了这房子,不过只停留了几分钟就又开车回去了。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余杉摇摇头:“别问我,我也不清楚。总之一切都源于刚才那扇门,只要穿过那扇门就能穿梭时空。门的两边,一边是九八年,另一边是一五年。所以我说,我已经死了,但我还活着。现在的我是从九八年十月二十三号来的,而我不出意外的话会死在九九年三月十九号。”
余杉呼出一口哈气,搓了搓有些冰冷的胳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吧。”
杨睿皱眉思索,茫然的点头。两个人又穿到了一五年,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子飙升到了十六、七度。回到床上,余杉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他给自己倒了半杯,这次没一口闷,而是小口的抿了一嘴。
放下酒杯,余杉说:“我穿过来还不到一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刚去了一趟图书馆,查了一些旧报纸,才知道九九年发生的那些事儿……睿子,是你把那学生干掉的吧”
杨睿沉默着点点头,抄起酒杯一饮而尽。呼出酒气的时候,十六年前那个夜里的场景恍惚间就在眼前。他声音低沉的说:“十九号晚上的时候,哥你还跟我们一起吃的饭。十点多钟,我亲眼瞧见你进了房间睡觉。等到二十号早晨十点多钟,我去敲你门,里面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担心你一氧化碳中毒,就把门踹开了。结果……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顿了顿,杨睿接着说:“我跟大侃急坏了,四下派人去找,还报了警。警察来了,检查了半天,窗子贴了封
第191章 多条线
余杉感动是感动,但他不想再连累杨睿这好兄弟了。美美瞥见杨睿那条耷拉在床沿的残腿,余杉心中就一阵绞痛。
杨睿注意到了余杉的目光,笑着说:“哥,你去看过大伟么”
大伟那不是总缠着幺红,跟在丁大侃屁股后头转悠的小混子么
余杉说:“除了你,我谁都没见。”
杨睿会意,时空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还是尽量不要外露的好。杨睿寻思了下,说:“老张死后,大伟逢年过节都来看我,塞了不少钱。这小子现在抖起来了,蓝彪一倒,大伟顺势成了齐北一号人物。我刚出来那会儿,大伟给我安排了个物业经理的活儿,说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六千块钱。大伟跟大侃处的好,我跟他没怎么聊过,就没答应这事儿。”顿了顿,杨睿说:“不过我要是找大伟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
余杉点了点头,说:“睿子,这事儿……大伟插不上手。”
杨睿一想也是,也就不再言语。
菜没怎么吃,两瓶北大仓喝光了。席间杨睿说了很多,余杉唏嘘着听着。这些年杨睿关在监狱,家里就剩下一个老母亲,精神崩溃之下没多久就病了。张铭晟很仗义,派了人把杨睿的母亲接到了齐北,一直照顾着。等到零七年,杨睿的母亲终于没挺过去,撒手人寰。
余杉一颗心始终纠纠着,说:“睿子……你心里在怪我吧”
杨睿摇了摇头:“哥,说这干啥你死了我不给你报仇,那还叫人么”或许有过心结,但杨睿从没为此事后悔过。
余杉再次发誓:“你放心,等我查明白了回去,那些事一定不会发生。”
杨睿畅想着如果一切没发生,他的生活会变成怎样,满是回味的笑着。过了半晌,杨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哥,我得回去了。”
余杉很理解,毕竟杨睿现在成家了。就说:“回去吧,别让谭淼等着急了。另外……我的事儿还是别告诉她了。”
“我知道。”
两人起身,余杉一直把杨睿送上车。他本想给杨睿叫个代驾,杨睿没同意,执意开着车走了。
余杉喝了不少酒,身上起了红疙瘩,心脏狂跳的厉害。他也没回平房,先去药店买了抗过敏药,跟着打了车去到超市里,购置了一床被子与洗漱用品。回到平房,铺上被子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天亮,余杉起来先去小超市买了两桶水。平房里停水停电,没电还还说,没水可过不下去。洗漱一番,吃了顿油条豆浆,余杉开着租来的伊兰特去了中环。
路上的时候,杨睿倒是给余杉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过来帮忙。余杉没让,撒谎说正在去滨江的路上,让杨睿好好把自个儿安顿好。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就把车开到了中环。找了个停车位停下,余杉步行进了中环附近的巷子。七扭八拐的,好半天才找到一幢九十年代的老楼。离的老远就瞧见二楼挂了私家侦探的招牌,余杉之所以知道有这么一家侦探社,还是跟赵晓萌刚回齐北在中环逛街的时候,偶然瞧见的。
余杉背了背包,里头有十几万现金,后备箱里还装着一百二十多万,这些钱全砸出去,怎么也能砸出点儿线索来。他迈步进了单元,上到二楼,也不用敲门了,侦探社的门敞开着。里头是三室的民居,改成了办公室。
挑开门帘走进去一瞧,屋里就俩人,一个非主流的妹子正拿着一面小镜子描眉画眼,还有个身体挺壮的小年轻把脚搭在桌子上,噼里啪啦的玩儿着网络游戏。
俩人各忙各的,十分投入。余杉这么个大活人进来,愣是没听见。余杉咳嗽了一嗓子,非主流妹子瞧了他一眼,伸手捅了捅打游戏的小年轻:“来活儿啦,别玩了!”
“恩”小年轻摘下耳机,收起脚坐直了一瞧,赶忙起身:“哟,大哥你要办点儿什么业务”
余杉皱了皱眉,心里觉着这家挺不靠谱。嘴上说着:“我想委托你们查点儿事儿。”
“别站着,坐坐坐,小薇,赶紧倒水去。”招呼着余杉坐在沙发上,小年轻敬了根儿烟,说:“大哥你算是来对地方了,私家侦探这一行鱼龙混杂,有人觉着有意思,什么都没琢磨就一头扎进来,开张没半年就黄铺。我们家干这行到今年都六年了,不论是委托完成度还是客户满意度,都是行内顶呱呱的。这是我的名片,您拿好。”
余杉接过名片瞧了瞧,上面写着‘自成私家侦探、首席侦探马自成’。
他看名片的光景,马自成兀自在自吹自擂:“不是吹啊,我们家尤其擅长抓第三者,一抓一个准。什么小三、婚外情、劈腿的,就没有能躲得过我这双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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