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罗索走到斯蒂尔尼身前，躬身行礼，然后说道：“院长，不负所托，我把人带来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兰斯塔德便不屑地打断了他：“罗索，我说你好歹也要有点新意！就凭不知从哪儿顺来的两个失踪人口，哦，不，还有可能是你收买的俘虏，就来跟我们冒充是帝国中枢派来的人，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啊？！”





逆旅 第778章大礼
“我看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一句针锋相对的话如同一剑封喉一般，将兰斯塔德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头。嚯，众人都惊得站了起来，兰斯塔德已经够狂的了，没想到还能见着比他还狂的人物。不过兰斯塔德的狂妄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谁让人家距离魔导师只有一步之遥？甚至可以说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魔导师的阶位之中。
但是那个刚才口出狂言的小子，此刻跟在罗索身后、还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城卫军军服，怎么看也不像有资格跟兰斯塔德叫板的样子。唐福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站在这群牛山荦荦的中年大叔中间，简直像是一只刚剥了皮的白鸡蛋一样粉嫩。只有三个人的反应跟其他人不同。
斯蒂尔尼一开始一直坐在桌子边上，罗索从地道中出来他也没有站起来，但是唐福一句话堵得兰斯塔德说不出话来之后，斯蒂尔尼却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掀翻了他身边的桌子，吓了周围人一大跳——这还是那个一贯泰山压顶都不变色的院长大人吗？
卡萨诺则从刚看到唐福的那一刻，便一直紧紧盯着唐福的一举一动，要不是距离稍稍有点远，想必此刻已经恨不得趴在唐福边上，好看的更清楚一点。
最后一个是兰斯塔德。他被唐福的一句叱骂给挤兑得下不来台，正涨红着脸要怒斥他口中的被收买的俘虏，结果一眼看过去，立即就看出了不妥——这对于兰斯塔德而言反而是最正常的事情，毕竟他是帝国魔法学院的第一高手。
总之，唐福一露脸，就镇住了站在帝国魔法学院金字塔顶上的最顶尖位置的三个人。当然，他是故意的。再怎么说，唐福也晋阶了魔导师，说别的可能还没什么分量，但是魔法师的元素波动却是最直接不过的宣言书。这不像是领兵打仗，只要麾下有十万虎贲，哪怕大帅手无缚鸡之力却不影响打胜仗；也不像高官贵爵，身份地位全都来自皇权的确认、重视与封赏，离开皇权中枢就什么都不是。
魔法师的一身本领从来玩不了虚的，只要是正途体系出身，一点点魔法元素的波动就可以让同样体系的魔法师感受得真真切切，丝毫不会走样。所以，在其他人还没察觉的时候，帝国魔法学院的正副院长、还有最强的一个系的系主任，可以说最为顶尖的三个人，同时发现了唐福的异样。
这种时候，自然轮不到兰斯塔德和卡萨诺说话，再怎么说斯蒂尔尼也是院长不是。斯蒂尔尼穿着一身略显陈旧却干净得几乎连褶皱都没有的魔法师袍，他先整理了一下袍服，然后缓步走到唐福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之前兰斯塔德系主任出言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除了兰斯塔德和卡萨诺，其他人在书房之中的魔法学院高层大佬都惊呆了——也难怪，对于实力尚且没有达到一定高度的他们来说，眼前的场景的确怪异——一个尊贵的大魔法师，一位受人尊重的长者，同时还是赫赫有名的帝国魔法学院的院长阁下，居然在向一个年轻的破落军汉，恭恭敬敬地请教姓名，并且还代兰斯塔德给人家道歉！
更让他们惊掉下巴的还在后面，一向狂傲不羁、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兰斯塔德系主任，居然如同一个小学生一样，跟在斯蒂尔尼身后，同样恭恭敬敬地向那个小子施礼，而且还是特别正式、在特隆重的场合才会使用的魔法师特有的那种古礼……这是什么情况？
唐福却没有任何不适。无论从魔导师的阶位，还是从雷色皇帝的头衔，他都当得起这些魔法师们的尊重和礼遇。
不过，对于帝国魔法学院这样苦心播撒魔法教育种子的高等学府，同时对于如眼前诸位魔法师这样绝不屈从于奸相法罗伪政权的铁骨铮铮之辈，唐福同样心存敬意。他一手一个，将斯蒂尔尼和兰斯塔德扶了起来，呵呵笑道：“说起来，我还是诸位的晚辈。我是唐福，师从柯仕仁大魔法师，今日来到帝国魔法学院，也算是回娘家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气。”
一番话说出来，满屋子人都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柯大师的弟子啊，那的确不是外人。不能不说柯仕仁当初筚路蓝缕白手起家，几乎以一己之力创建帝国魔法学院的恩德，至今仍旧被无数学院师生所铭记。魔法师这个群体是很奇怪的，他们中不乏有热衷于功名利禄之辈，溜须拍马的无耻之徒，但是绝大多数却都对于世俗权力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因此，尽管在法罗的宣传机器口中，柯仕仁就是一个逃犯，一个实力低下的投机者，但是在魔法师、尤其是雷色帝国的魔法师心目当中，从未将柯仕仁视为外人和敌人。这也是法罗排斥魔法学院的一个重要原因。唐福的话让书房中的大多数人放松了下来，然而刚刚直起腰来的斯蒂尔尼却呆住了，面色更加凝重。
后面人看不到他的表情，都还在奇怪，为什么来人已经表明了身份，院长还在那儿磨叽啥呢？也有博闻强记的家伙想了起来，西南魔法学院不是向帝国魔法学院和魔法总工会报过一次晋阶名录吗？里头好像就有眼前这个唐福，只是没想到他还这么年轻，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就是帝国新中枢派来联络的主持人。
但是想一想柯仕仁现在贵为帝国辅助大臣，似乎安排自己的弟子出一趟重要的公差，貌似也无可厚非，尽管这中间怎么看都有点滥用职权的嫌疑——这么年轻的小家伙，就算是大魔法师，又有什么本事能让帝国魔法学院从城卫军的重重包围中脱困而出呢？
然后满屋子人再次大跌眼镜，纷纷惊掉了下巴，甚至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吃惊表情——因为斯蒂尔尼如同慢动作一般，再次整理自己的魔法袍，再次向他们眼前的年轻人，柯仕仁的弟子，行起了大礼。




逆旅 第779章演讲
这回是真正的大礼，完全是按照最高规格，单膝跪地，右手抚胸，低头叩首：“臣，帝国魔法学院院长，斯蒂尔尼，觐见皇帝陛下！”
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的罗索也没有任何犹豫，同样在斯蒂尔尼身后跪好，拜见帝国皇帝，不过他没有任何正式官职，所以也不需要像斯蒂尔尼一样唱名——这原本也不该是斯蒂尔尼自己来干的事，而是应该由皇帝身边的近侍来做，等于是提醒皇帝来者是何人。
但是事急从权，作为下属自己唱名也未尝不可。这回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在斯蒂尔尼和罗索这一对师徒的演示之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学院的一干大佬都差点被惊掉了魂儿，但觐见皇帝陛下的动作一板一眼做得倒没任何差池。
有人在心中腹诽，斯蒂尔尼你个老家伙不地道，居然自顾自行礼，也不提醒大家伙一下。这未免是求全责备。他们被惊掉了魂儿，殊不知斯蒂尔尼同样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一开始听唐福说完话，斯蒂尔尼跟其他人的反应差不多，哦，柯大师的弟子来了，但转念一想，唐福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作为院长，斯蒂尔尼的信息、情报渠道比其他人要多，自然不会对于发生在希玛城的诸多大事完全不知情。
事实上，柯仕仁从没有忘记过魔法学院这一条线，他会通过自己的渠道将一些公开的消息告知斯蒂尔尼。所以，唐福这个名字作为雷鸣皇帝陛下的“曾用名”，对于斯蒂尔尼来说绝不陌生。只是他再也不会想到，在帝国魔法学院的情势如此危急的紧要关头，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陛下，居然亲冒矢石，深入虎穴，通过暗军团的联络渠道，来到了魔法学院之中。因此，行礼过后，斯蒂尔尼百感交集，不知不觉眼圈都红了大半，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斯蒂尔尼不说话，卡萨诺眼看着要冷场，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陛下万金之躯，缘何此时来到魔法学院？万一有事，我们如何面对帝国中枢？如何面对柯仕仁辅助大臣阁下？”
不愧号称帝国魔法学院良心的耿直汉子，卡萨诺一开口就是各种指责，说第一句话时尚且有些磕磕绊绊，但越说越流利，滔滔不绝疑是银河落九天……看吧，有些人就是这样，不会因为别人的地位权势就巧言令色，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少。
只是卡萨诺这样的性格和丝毫不给别人留情面的风格，居然还能混到帝国魔法学院副院长的高位，也实在是一个异数。唐福微微一笑，也不理睬卡萨诺的指责，再次亲自扶起斯蒂尔尼，转头跟所有人说道：“既然已经到了图书馆，大家就都在一条船上了，诸位不必拘礼，先起来吧。”
说着又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杰克里德，暗军团派驻阑珊城的负责人，你们多亲近亲近。”等到所有人围着书房中的大书桌落座之后，唐福开始了他的演讲。
他环视一周，无论周围那些帝国魔法学院高层大佬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如何，至少这一刻他们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他，等着他指点迷津。
冲所有人点了点头，唐福说道：“阑珊城中的正义力量和法罗的残余势力正在进行着一场角斗，在座的诸位，你们都是英雄。正是因为你们坚定的反抗，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帝国并没有忘记你们，还有那些起义的民间力量。你们无愧于帝国公民的身份，你们用战斗的行动宣扬了自己的忠诚。而我，你们的皇帝，怎么可以在一旁袖手旁观，直到你们和凶残的敌人决出胜负？不，这场战争是你们的，也是我的。这场战争是阑珊城的，也是雷色帝国的，更是全人类的！”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在遥远的千山帝国，我们的一支远征军正在罗森斯坦将军的率领之下，迎头痛击远遁千山的法罗贼子。最新的消息是罗森斯坦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而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没有人，可以在雷色帝国为所欲为。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罗森斯坦的消息使得书房中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大佬们的屁股底下像是冒出了一排排尖锐的刺，戳的他们坐立难安。这个最新的消息，就连斯蒂尔尼也是第一次听到，老院长的脸激动得泛起红光——法罗，那可是魔法学院的一生之敌！
唐福的话音还继续回荡在这间不大的书房中：“想必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神族大举入侵兰德大陆的消息，千山帝国的菩荙贤者已经率领举国精锐葬身在抵御神族入侵的第一场战争之中。现在，这个沉甸甸的责任，这个关系到全人类种族延续的接力棒，已经交到了我们雷色帝国手中，交到了我和你们的手中。不夸张的说，人类是否可以在此次神族侵略中幸免于难，我们的家园兰德大陆是否可以避免彻底沦为神族放牧和奴役所有原生物种的草原，就看我们雷色帝国，就看我和你们诸位了！不瞒各位说，我其实对于这种被强加的责任毫无兴趣，也从没有当一个救世主的雄心和愿望，但是，只要还是人类的一分子，只要还是雷色的一分子，谁又有权力去拒绝这样的责任？！”
“放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法罗根本就是不算什么。他最多只是神族安插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内奸而已，但是就成绩来看，他在雷色帝国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失败，被千山帝国的李弗雷和库拉斯帝国的那帮子内奸给甩得老远。不过即便这样，我也没打算放过他，犯我雷色者，虽远必诛！”
“当然这也要看罗森斯坦将军能否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顺利地推进战局，让我们先将目光转回到阑珊城。当我踏入帝国魔法学院图书馆下头的地道时，五万大军正在日夜兼程，星夜向阑珊城赶来，他们都是忠于雷色帝国的国防军。”




逆旅 第780章乱局
“当我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有几千名最忠诚的战士已经潜伏在离阑珊城非常近的地方，随时准备里应外合，将水深火热之中的阑珊城从城卫军的手中拯救出来！”
这一番话算是彻底点燃了书房中的气氛，一直强撑着表现出从容淡定的魔法学院高层，这回再也不用刻意压制自己内心中的惴惴不安了——就像春天的洪水会将河面上的浮冰给冲垮掉一样，援军已经到达的消息也将他们的惶惑不安给统统赶跑掉了。
唐福站在书房中间，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兴奋的众人。
他们都是些中老年人，魔法虽然可以延长他们的寿命，但却无法阻止衰老和时光的流逝。就算是号称学院少壮派领袖的战斗魔法系系主任卡萨诺，其实也已经是四十岁开往的人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帝国皇帝和魔导师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又的确用不着掩饰自己的兴奋和激动，哪怕这样看上去似乎有一点幼稚和不成熟。
不过，对于皇帝陛下的尊重还是让他们很克制，看得出来大家都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跟别人交流的愿望，免得自己叫嚷得太大声，犯了君前失仪的弱智错误。唐福又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于是他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随意，便走向斯蒂尔尼那边。得到了唐福许可的大佬们顿时如同课间休息的顽童一般，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起来，这种奇景估计也就魔法学院能见着——放在其他组织中，再怎么着大家伙也会忍到领导不在的时候再自己讨论的吧。所以说，魔法师中间天真之人的比例，远远超过其他职业。
斯蒂尔尼站在椅子边上恭候着唐福，随后唐福便带着罗索、杰克里德跟斯蒂尔尼走到角落之中窃窃私语起来。刚才唐福说了一大堆，但绝大部分都是喊口号而已，听上去是激动人心没错，但并不能光靠喊口号就能将敌人全都干掉，具体的工作还是要一点点来落实。
在斯蒂尔尼和杰克里德的讨论与相互补充的过程中，唐福得知了现在阑珊城中义军的主要来源。跟唐福想象中还不大一样，阑珊城的义军并非是当年苏瓦和柯仕仁主持的复国起义军的余孽。以柯仕仁缜密的性子和苏瓦的凝聚力，当年复国起义军撤出阑珊城极为彻底，除了保留一些暗桩，整个复国起义军算是连根拔起——当时主要是担心法罗的报复和血腥屠杀，为了保留元气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事实上，现在阑珊城中的义军几乎完全是底层民众自发形成的，可能也有极少数复国起义军当年退役的战士和当年撤出时布置的暗桩参与其中，但主体和主要的负责人却是阑珊城土著无疑。
用斯蒂尔尼的话来说，法罗之乱，缙绅官员、当道衮衮诸公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又有几人？而底层民众生于编伍之间，素不闻贵族贤者之训，却自悟得激昂大义，蹈死地而不顾其身，敢于最黑暗处燃起灯火，如萤火虫般朝生夕灭而不悔，其忠义、正直远超世代簪缨之辈。
唐福默然半晌。这事实的真相其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复国起义军也好，帝国魔法学院也罢，这都是雷色皇族恩荫覆盖之地，说白了他们都曾经受过帝国、或者说雷诺的好处，为死去的皇帝复仇也好、对杀害皇帝的刽子手非暴力不合作也罢，都算是题中应有之义。
唯独这些底层的民众，只是靠着出卖自己的体力或是挣扎着自人世间求一口饭吃，绝不欠帝国或雷诺半点，反倒是帝国应当为没有好好照顾这些老百姓而感到羞愧。可恰恰是他们，而非那些依靠帝国给的头衔和特权的贵族高官们，发动了对法罗残余、对城卫军的决死一击！
收回感慨，唐福开始下达命令，目前要做的事情主要分两块：一是联络义军各路公推的领袖，约定好一天之后对仍旧围困在魔法学院外头的城卫军发起攻击；二是整合帝国魔法学院内部的力量，决不能出现各行其是的局面，要集中力量跟义军内外配合，牵制住城卫军。
“没错，”面对斯蒂尔尼的询问，唐福肯定地点点头，“无论魔法学院内部的武装力量，还是从学院外头发起攻击的义军，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牵制住城卫军！至于攻击他们打败他们消灭他们，则由其他人来完成。”
看着唐福信心满满的表情，斯蒂尔尼强行将自己想说的话给咽下了肚子，他或许是个老天真，但绝对不笨。刚才唐福已经告诉过他，在武明镇潜伏的军队实际上只有两千人，但是战斗力很强，正面击溃并且消灭阑珊城中的城卫军绝无问题。斯蒂尔尼之所以老是欲言又止，就是觉得皇帝陛下或许有点言过其实，要知道城卫军虽然师老兵疲，但围困魔法学院至今都没有多少实质上的损伤，至今仍有近两万之众！
以两千对两万，而且进攻的一方还要星夜行军，首先要攻破高耸坚固的城墙——尽管防守的力量非常微弱，但是一面厚重的城墙就足以阻挡千军万马了；接下来他们还要在陌生的城市中行军，随时面对数量是己方十倍的敌人的反扑——就连斯蒂尔尼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尽管魔法学院士气高昂，而义军又是众志成城，但是他们这两方面的战斗力其实都很弱，跟城卫军比起来就是个渣，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城卫军一边的话，想必他们早就被干掉不知多少回了。
假如城卫军真的摆脱一切纠缠，铁了心不管他们的牵制，而掉头逃跑或者去跟唐福麾下的那两千人硬杠，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丝毫无能为力。但这些话隐隐约约地提一提还可以，尤其是关于皇帝陛下埋伏在武明镇的两千伏兵，斯蒂尔尼若老是反反复复地强调他们打不过城卫军，那不是打唐福的脸吗？




逆旅 第781章晋阶
皇帝陛下会怎么想自己？可偏偏斯蒂尔尼又不是那种心一横眼一闭，只管拍马屁的家伙，所以纠结得要死。
他的表情又怎么会逃过唐福的眼睛？想了想，唐福觉得还是不能让斯蒂尔尼丧失斗志，假设连主持牵制计划的魔法学院的院长都没什么信心，后面这个仗还真变得不好打了。
拍拍斯蒂尔尼的肩膀，唐福严肃地说道：“斯蒂尔尼，你不需要去考虑别人的工作能否完成，你只要将精力专注在你的任务之上就可以了！既然我能够以超出你想象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你对于我率领的军队就应该有同样的信心！”
这话一说，斯蒂尔尼的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比怎么解释都更有效，老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失态，一路小跑着去召集人手布置任务去了。
斯蒂尔尼走的时候带走了房间里的很多人。目前猬集在帝国魔法学院图书馆中的师生大约还有将近四千人，尽管图书馆以面积超大著称，单从面积上说容纳这么多人毫无压力，但是如此多的人集中在这么一小块地方，外头还有强敌在不断围攻，假如没有良好的管理机制和高效的指挥体系，那么人数即使再多一倍也都早就崩溃了。
事实上集中在这里开会的，也都是学院管理的中坚力量，包括各系室的主任、负责人都在内，所以斯蒂尔尼必须带着他们一起去干活，否则他威望再高、能力再强，也没法把所有事情都做好。
但是唐福却将战斗魔法系系主任兰斯塔德和副院长卡萨诺却单独留了下来，面对斯蒂尔尼的不解，唐福略有些羞涩地说，他至今还没有正式的魔法师称号——虽然经过西南魔法学院官方的认可，他具有大魔法师的实力，但是这个认可却没有帝国魔法工会的背书，理论上说仅仅只能作为参考，只能在魔法学院内部体系被认可。
除非是终生待在魔法学院里头搞研究的学者，否则一个魔法师绝不会仅仅满足魔法学院内部的认可。那不就相当于衣锦夜行？
况且，很多正式魔法师可以享受的工会福利都等于被放弃了。假如之前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导致魔法工会派去疏影城的访问团未能到达西南魔法学院的话，按照惯例唐福早已取得了大魔法师称号。现在的情况很特殊，雷色帝国魔法总工会居然跟帝国魔法学院站到了你死我活的敌对立场上，就算唐福想去魔法工会认证都不得其门而入。
但是魔法工会当初的规则制定的非常全面，居然方方面面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比如，关于魔法师职称认定的规则规定，如果魔法工会遭遇到特殊情况，无法为魔法师按照正常流程晋升职称时，可以由两位及以上在魔法工会担任职务的大魔法师共同见证，即可授予等待晋阶的魔法师新职称。唐福在地道中就已经跟罗索打听清楚了，帝国魔法学院满足这个条件的，也就兰斯塔德和副院长卡萨诺这两位。
魔法学院的教授在魔法工会兼职，或者反过来，魔法工会的骨干在魔法学院里头教书，都是很常见的情形。这个传统直到法罗和鲁吉拉手上，才被逐渐破坏，废弃，个中缘由自然不需多说，大家心里头都明白。但是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即便是鲁吉拉，也并未将兰斯塔德和卡萨诺以及很多魔法学院教授们在工会中的的兼职撤销。
这样一来，理论上说唐福现在晋阶的确非常具有操作性。不过斯蒂尔尼的疑惑是，为什么皇帝陛下对于区区一个魔法职称如此执着？这世上还有什么职称是比皇帝的宝座更有分量的？此外，皇帝陛下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偏门的规则的？
尽管身为帝国魔法学院的院长，斯蒂尔尼自认为已经算是非常博学的饱学之士了，却也没听说过如此冷僻的规则。但是帝王的威严不容挑战，陛下既然要有个正式的魔法职称，那也只能遂了他的意愿。除了少部分没有具体事务的学院高层留下来观礼之外，图书馆里这个被当作会议室使用的院长专用书房里头，站在中央的只剩下唐福和兰斯塔德、卡萨诺三个人。
兰斯塔德冲卡萨诺点点头，冲唐福说道：“开始吧。”
原本由魔法工会主持的魔法师晋阶都很乏善可陈，无非就是魔法力储备和魔法操控力等等套路演示一遍，尤其是到了中级魔法师以上的阶位，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谁脑子有屎非得弄个丁是丁卯是卯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所谓行家一伸手，谁都知道几斤几两，压根一句废话都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