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对于未来将要生存在人类环抱之中的精灵之森来说，非常重要。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尽管一肚子话，但三位长老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尤其是那个让他们胆战心惊的猜测，谁都想到了，谁都不敢开口提。
最后，唐福说了一句：“做正确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艰难。可是，如果只是想要正确地做事，又很容易……”
余音淼淼，三位平均年龄超过六七百岁的精灵长老们面面相觑，脑子里来回想了好几遍，才算搞清楚精灵王刚才说的那句如同绕口令一样的废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费劲，还只是搞懂了表面的意思。那么唐福的弦外之音到底是什么？
这到底只是一句纯粹的感慨，还是身为精灵王的他在敲打在场的精灵长老，谁心里大概都会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只是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三天之后，从库拉斯亚金山赶过来的海格纳一行，终于找到了灭虏城——京兆州荒原面积极大，若是漫无目的地在大半个行省的土地上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好在唐福就算不给海格纳具体位置，就凭三万多大军在灭虏城闹出的动静，海格纳也能很容易地找过来。
指挥敌后军团在地本州一带跟神族缠斗了那么长的时间，再被唐福给紧急调至亚金山，并且最后指挥部队彻底歼灭了神族海德力科家族之后，海格纳的气质跟从前变得大不一样。作为为数极少的第一批就加入了神罚军团的精灵魔法师，年轻魔法师海格纳在精灵之森中，一直顶着的是天才魔法师的名头，为了让他参加神威军团而不是神罚军团，神威军团的一干大佬们没少掉头发。
但是海格纳的脾气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一旦决定了就绝不回头。而天才就是天才，当他在射月原死灵沼泽一战中自行领悟了暗黑系魔法，并且隔空接受了唐福的衣钵，自创了植物系魔法生命守护和暗黑系魔法死灵黑雾混合引爆的大范围鸡尾酒魔法之后，这家伙的前途便不可限量了。
但一直到海格纳担任精灵远征军副军团长之前，都没人认为他是一个将才乃至帅才，更多的精灵将他视作一颗冉冉升起的魔法新星。唐福远征地本州空间裂缝，点了海格纳的名，从此，这位魔法天才的舞台，就不仅仅只是魔法这么狭窄的范围了。
但是在精灵远征军内，除了唐福，还有一位大德鲁伊。在这两颗超新星的强烈光芒之下，别说小鱼小虾，就算是鲸鱼也都被遮掩得一干二净。在更大的范围之呢，海格纳还是默默无闻的新人一枚，直到唐福再次点将，让他去地本州敌后坐镇，并且有了独立指挥权——这才是海格纳真正站到了历史舞台上的起点。





逆旅 第963章答卷
我们不得不承认，在人类近乎无穷无尽的漫长发展历史上，很多的英雄人物都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之下，被推上历史舞台的。只有当他们在舞台上散发出万丈光芒的时候，普通的凡人才会目瞪口呆地承认，自己的眼力比瞎子强不了多少——这就是“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典故的由来。
“灭虏城还真不好找……”
纳罗瓦没话找话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跟偷窥一样瞄一眼身边的海格纳。亚金山之战的后半段，几乎就是纳罗瓦和海格纳一起完成的，所以要说两个人不熟悉，那是不可能的。可问题是，海格纳的性格偏冷偏硬，总是经常让身边的人无话可说，标准的话题终结者。
就连纳罗瓦这么长袖善舞的一个人，都拿海格纳没辙，只能没事就哔哔个不停，要不气氛还不得更加尴尬。果然，如他所料，海格纳根本就没搭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完全可以理解，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大，然而却异常坚固的城市。
之所以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得出“坚固”这种异常主观的判断，那是因为灭虏城建城的材料——清一色方方正正的岩石，仿佛一颗颗花岗岩脑袋，垒在了一起，造成的效果，绝对杠杠的，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座城市很难攻破。
岩石自然不可能取自灭虏山，而是魔法造物。
魔法造物的说法是为了区别于自然造物，但其实当魔法结束之后，被魔法制造出来的事物跟真实存在的事物并无区别。
就像眼前建城的岩石，跟山上天生地长的岩石绝对不会有任何差异。但是在魔法师的眼里，却还是存在着不同之处的。
海格纳此刻就正沉浸在钻研魔法的乐趣中，在纳罗瓦眼中全都一模一样的岩石，换了海格纳那双可以穿透迷雾的魔法之眼，却看出了千差万别来。他甚至可以断定，精灵王唐福也参与了建城，最起码底层那些最坚固、密度最大的岩石，一定是他的杰作。
当一个天才魔法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听不到旁边一个俗人的聒噪，似乎也算不上太过失礼的事情吧……跟在纳罗瓦和海格纳身后的，是唐福的精灵王卫队、海格纳的敌后军团，还有兽人和矮人两支近战军团，以及一支不知来干嘛的全部由库拉斯人组成的小规模部队。假如无视纳罗瓦的聒噪声，这可以称得上是一支沉默的军队。
没人说话，甚至都没人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只看他们的行军阵列，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支非常厉害的军队，杀人不眨眼的军队，打败过强者的军队。
他们走路，每一步都踏在最准确的地方，不论高矮胖瘦，每个战士和同一排的同伴，脚步的落点都是在一条线上，绝不会出错。他们的武器并不是像那些参加检阅的士兵一样，整齐地披挂在同样的位置，而是跟他们的脚步正好相反，每个人放的地方都不一样——有挎着的，有挂着的，有插在背后的，甚至还有拎在手上和夹在腋下的，千奇百怪。
他们虽然沉默着，但绝不是紧张，相反他们都处在异常放松的状态，这从他们的步态和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甚至还有些人在交换着眼神，不知传递着什么样的信息，但就是没人开口说话。
他们所有的习惯都是在高强度的战斗之中养成的——走路一条线，是为了发起冲击的时候方便彼此的配合；武器全都按照个人的习惯放在最容易杀人的位置，是的，有时候不拿出来也能直接杀人，为的就是那一秒钟的差异；不说话是为了节约力气，到了战斗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多一句废话的力气，让自己被杀掉，而不是消灭了敌人……
在面对神族这样凶悍的敌人时，每一个细节都必须考虑得周详到不能再周详，因为任何一个微小的漏洞，都可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他们的很多同伴，都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验证了这一点。海德力科家族的残兵败将看起来像是鱼腩一般，可是神族的鱼腩，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尤其是到了最后，每一支被围剿的海德家族的小分队，都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最后的命运，因而也就激起了神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那股子异常彪悍的与命运抗争的血勇之气，宁死不降，最后死去的每一个神族几乎都是拖着一个乃至几个敌人同归于尽，至于自爆这种事情就更加平常。
以神族的实力，能够自爆的都是很厉害的家伙，如果唐福阵营这边的战士不提前预判，提前逃开，而倒霉催的被笼罩在了自爆的范围中，基本都是九死无生。剿灭了海德力科家族的残余之后，海格纳和纳罗瓦的手下同样也是损失惨重，而且伤亡的战士们几乎清一色都是当场死亡，重伤都很少见，别提轻伤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神族的凶悍。
精灵王卫队同样也不例外。自莫斯以降，全体卫队队员都牢牢记着唐福离开亚金山时的命令，在作战时勇猛顽强，是让敌人最为头痛的对手。这样也就给精灵王卫队造成了伤亡，虽然从比例上说，远远低于库拉斯人和敌后军团，甚至都比皮糙肉厚的矮人和兽人要少得多。
没办法，精灵王卫队是从一万多精灵之森部落的战士中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强者，百分之一的比例确保了他们超群的实力。伤亡不大，莫斯却仍旧很自责。但他知道精灵王让他们参加战斗的目的，即使损失再大，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唐福，莫斯的心情就莫名好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卫队队员们，大家伙的目光炯炯，显然跟他想的都差不多——即将见到精灵王，精灵王卫队将用亚金山战役的战绩，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逆旅 第964章锻打
兽人和矮人两支近战军团已经合并在了一起，统一由矮人首领哈兹指挥，巴格马提并不在此次的队伍之中。兽人部落的大王子并没有牺牲在亚金山战场之上，只是身负重伤，无法行动，被海格纳和纳罗瓦强行留在了库拉斯疗伤。
原本近千人规模的兽人和矮人强力近战部队，经过连番苦战，此刻剩下的不过六百之数了。一想到那些牺牲在了战场上的矮人战士，哈兹的心都能痛得收缩成一团——矮人部落人丁本就不兴旺，每一个拿得出手的战士那都是极为珍贵的资源，一场亚金山之战就牺牲了这么多，哪能让事实上的矮人王哈兹不心疼。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剩下的矮人战士身上时，伴随着心痛的，就是说不出的欣慰之情。之前的矮人军团当然实力也很强，气势也很足，但放在现在的矮人战士面前，总让人觉得少了那么点味道。缩水后的矮人军团，那些裹在层层甲胄之中、沉默寡言的战士，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移动着的正方体，无端地给人一种敦实可靠、战无不胜的感觉。
兽人军团的情况也差不多。当兽人这种散漫到了没边的生物，一旦被严厉的纪律和自觉的战斗意识武装起来之后，任何面对他们的敌人，都会觉得自己落入了一群会把他们撕成碎片的猛兽中——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第一魔法军团的战损最少，甚至不足十人。这跟他们的战场定位有关——纯粹的远程魔法输出单位，理论上说只要近战部队没有打光，都应该是零伤亡才对。当然面对神族这样的敌人，不是一般的战场环境可以类比的。
第一魔法军团的低战损主要依靠友邻作战单位的拼死保护。从精灵王卫队、敌后军团和兽人矮人近战军团的角度来说，第一魔法军团是唐福视若珍宝的人类魔法师集团，对他们的保护几乎可以跟对主帅的忠诚划上等号，由不得他们不用心。
而从库拉斯人的角度来说，大家同为人类，人家千里迢迢来支援，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吧。就这么着，尽管格雷泽一再要求本军团的作战位置在战场上前移，但总是被各支友军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弄得他有苦说不出。
不过从格雷泽的内心来说，他还是很感谢海格纳和纳罗瓦以及哈兹等等友军的将领们的。毕竟第一魔法军团的战士们大都来自西南魔法学院，按照正常的情况，这些年轻人应该还在魔法学院里头按部就班的读书、做实验，快乐地浪费着宝贵的青春，假如战损过大，身为军团长的他该如何去跟他们的父母家人交代……
不管怎么说，这支由精灵、人类、兽人、矮人、半精灵共同组成的区区两千人左右的军团，已经在残酷的战争之中，成长了起来。
如同在铁匠炉子的烈火里被不停锻打的铁块，已经渐渐成为了锋利的刀剑。
纳罗瓦最羡慕的就是这个——唐福刚刚带部队来亚金山的时候，他简直大失所望：面对给库拉斯人造成了重大伤亡的两大神族家族，这么点人够干嘛的！当然以他的城府是不会说什么就是了，也幸好没说什么。
然后就是啪啪地打脸，唐福就是依靠这么点人，强行将海德力科给干掉了！接下来调虎离山，唐福要去对付胆怯逃跑的格里什，将亚金山一摊子就直接丢给了匆匆赶来的格里什。纳罗瓦的心又悬了起来，唐福是什么人，精灵王，雷色帝国皇帝，还娶了他们库拉斯的女皇！
这是随随便便抓来一个比他纳罗瓦还年轻的家伙能比的吗？然后又是啪啪地打脸，海格纳用自己的指挥才华证明了纳罗瓦的有眼无珠……
不过就算是脸被打肿，纳罗瓦还是高兴的，谁能带领他们打败神族，杀光神族，别说打脸，就是打屁股，他纳罗瓦也都认了。他羡慕的是，为啥唐福随手抓个精灵出来，都是这种大将级别的？而且唐福随随便便拉出来的跟大杂烩一样的队伍，随着战争的不断推进，居然如同正午的太阳一样，散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
羡慕归羡慕，纳罗瓦有自知之明，正常人是没法跟传奇人物比肩的，唐福能做到的事情，他别说去做，想都不会去想。低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纳罗瓦一愣，看向前方，那里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赶来。
“快，跟上我，吾王来接我们了！”
这大概是海格纳到灭虏城外以来跟纳罗瓦说的第一句话，说完他也不管纳罗瓦听没听见，径直打马向前冲去。
“等等我！”
纳罗瓦受宠若惊，不是为海格纳跟他说话，而是唐福的迎接——他自认自己没这么大的面子，但心里还是异常高兴的。
“驾！”
随着骏马扬鞭，两边的队伍越来越近。
还没到唐福跟前，海格纳在马背上就已经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向精灵王施以最正式的礼节：“海格纳见过吾王！”
虽然飞驰的骏马已经被缰绳控制得强行减速，但是在仍旧在运动中的马匹身上跃下，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尤其是对海格纳这种魔法师来说。不过对于长期在地本州作战的敌后军团而言，这实在是小儿科了。
跟随在海格纳身后的众将领同样纷纷下马，冲唐福行礼，一时之间喊什么的都有。也是，对于精灵来说，唐福是精灵之森的王；对于雷色帝国的人来说，唐福是他们的皇帝；而对于库拉斯人来说，唐福首先是反侵略联盟的盟主；至于矮人和兽人，则更多的将唐福视之为可以追随的英雄……总之，乱糟糟的见面仪式很快就过去了。
唐福一个个将他们扶了起来，每个人还都得到了一两句勉励的话。唐福身后跟着的灭虏城诸将，对于从亚金山赶来的友军同样很感兴趣，毕竟人家独立歼灭了海德力科家族，可人数都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这绝壁要好好亲近亲近！




逆旅 第965章军团
不过两支军队高层之间的沟通没能持续多久，或者说他们开始换一种形式相互亲近——在海格纳的要求下，从亚金山远道而来的军团只修整了半天，便投入到了艰苦的训练中去了，而且是跟灭虏城的部队合练。
这些小事唐福压根不关心，他对手下的将领一贯都很放权，或者说他压根就是上好的甩手掌柜人选。他只做了一个必须要他做出的指示——将海格纳指挥的部队，除了精灵王卫队归建之外，全部塞到精灵王近卫军中，而海格纳也仍旧给阿马德里当副手，不过不是仅仅只管精灵王近卫军，而是整个精灵军团。
精灵军团包括精灵王近卫军和神罚、神威两支精灵之森的部队，说起来海格纳的地位居然比神罚神威两支部队的主官精灵长老曾基和艾德林还要高。但是精灵长老们对于精灵之森的后起之秀向来是不吝支持和鼓励，别说给海格纳打下手，就算是让他们只当一个大头兵，他们也不会说什么。这样一来，唐福的整支军队算是基本定型了。
三万人的人类部队，仍旧由冯萨里和罗森斯坦担任主帅，但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精灵军团作战，理论上说，也归阿马德里节制。
阿马德里的精灵军团，在海格纳率部加入之后，膨胀到了近七千人的规模，组成的部队更是五花八门，各种族、各国家、各部落的都有，无论来自哪里，各支部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比起同俦来说，他们的战斗力最强，战斗意志最顽强，战斗素养最高！
这也是唐福手中的王牌，对付神族，单靠人数上的优势是没用的，兵对兵将对将，只有最强大的战士才有资格参与到对神族的战争中去。
唐福唯一的短板，就是这样的王牌战士实在太少，现在阿马德里手上的七千人军团，几乎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所有底牌了。不过，唐福此时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心里没底的样子。
他笑眯眯地问道：“听说你已经当上了库拉斯的大执政？也就是说除了皇帝，全库拉斯帝国就属你最大了，是不是啊？”
他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千回百转，听上去不像是一句疑问，而更像是在调侃一样。坐在唐福对面的纳罗瓦明显受不了这个，一脸苦笑，双手作揖，恳求地说道：“唐福陛下，您能别笑话我吗？啥大执政哪，哪纯粹就是个火山口，上去容易，下来就难喽！”
库拉斯的大执政相当于雷色帝国的首相，千山帝国的内阁总理，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过眼下的库拉斯帝国，跟个破破烂烂的筛子一样，到处都是漏眼，顾得了头就顾不上腚，此时坐上大执政的位置，的确如纳罗瓦而言，是坐上了火山口，一不小心就会别炽热的岩浆给吞没，或者火山爆发，被烧成灰都有可能。
但唐福说这话，是玩笑也不是玩笑，正如纳罗瓦的叫苦，是自嘲也不是自嘲。对坐的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没有唐福的首肯，甚至授意，纳罗瓦绝无可能登顶成功。因为库拉斯的游霞儿陛下怀有身孕，早已不理会库拉斯国内的政事了，从某种程度上说，唐福现在等于是身兼雷色和库拉斯两国的皇帝。
当然这话只能私底下说说，放台面上，谁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即便不提唐福和游霞儿的夫妻关系，就凭唐福身为兰德大陆反神族侵略联盟的盟主，他对于库拉斯的政局就有着名正言顺的干涉能力。既然他让纳罗瓦坐上了大执政的位置，自然不会让纳罗瓦没了下场。
对于这一点，纳罗瓦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唐福陛下的信誉实在是杠杠的，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他呀。“外头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唐福暖场结束，开始谈正经事。外头除了精灵王卫队之外，还有一票库拉斯人，他们是纳罗瓦带来的，精灵王卫队也不好赶他们走。唐福知道纳罗瓦要来灭虏城述职，但却不知道他带这么百来号人到底是干嘛的——这些人明显不是纳罗瓦的亲卫，况且大军环伺之下，纳罗瓦也没必要带这么多亲卫。
“这些人是库拉斯派给您的卫兵。”
纳罗瓦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话里的内容却跟他的表情不大匹配。
唐福一愣，仔细消化了一下纳罗瓦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不说话，就看着纳罗瓦，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些小伙子都是库拉斯优秀的战士，绝不会在战斗中拖您的后腿！他们里面有我的两个表弟，还有一些其他高级官员的子弟……”
纳罗瓦没有任何得意或者畏缩的神态，侃侃而谈，像是在说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对这种能力，唐福一向也是佩服不已。
他摆摆手，打断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纳罗瓦，很认真地说道：“你没必要这么做。我既然让你上位，对你自然是放心的。”
纳罗瓦笑笑，突然放低了声音：“您对我的信任，我万分感激。但这是规矩，就算从前没有，以后也得照这个规矩来。”
纳罗瓦说的很霸气，虽然给上官送质子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听上去似乎都有点违和的感觉，但偏偏纳罗瓦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居然让人都兴不起反驳的意愿。唐福点点头，不再纠缠这件事。对他而言，质子是不需要的——假如需要，他会亲自去取。
“国内的情形如何？”
“很糟，”纳罗瓦罕见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振奋起来，“虽然一再征兵让底层怨言颇重，但是一场胜利就足以安抚它们了。接下来其实最难的是恢复国内的秩序……”
唐福安静地听着纳罗瓦汇报库拉斯国内的情况，偶尔提问，大多数时间却都不说话，任由纳罗瓦一路说下去。
不得不说，对于内政这一块，一直是唐福的短板。




逆旅 第966章荒谬
不过没关系，只要找到合适的人才，内政总归是比战争要容易一些。就像眼前的纳罗瓦，你让他去面对神族，可能一个照面就会被神族轰成渣，但是让他去解决复杂的国内问题，对于纳罗瓦而言，却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容易和愉快……
在唐福的计划中，仗打到这个程度，其实也颇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亚金山和灭虏城这两场战争，就连他自己，都从未想过能够这两战就能歼灭两支神族的主力家族。
这样看来，反攻的节奏的确可以提前一些，但前提是不能一下子被翻盘——就算歼灭了三千神族，剩余的神族战士，照旧是一个大山一般的存在。谁敢轻敌，谁就可能被大山碾压成齑粉。
当海德力科家族的最后一个神族战士在亚金山被干掉的时候，库拉斯其实已经和雷色一样，成为了大后方。当前的局势，除了盘踞在中京城的马尔瓦芪连家族之外，神族所有的势力都收缩到了地本州空间裂缝神族大本营中。理论上说，只要没有大的意外，兰德大陆广阔的空间里，从西北到中部，再到广袤的南部，都不会再发生大的战争。
之前唐福打算在雷霆计划开始之后，他率领的前锋军团将如同利箭一般笔直射向神族大本营，直接寻机与里克兰德决战——那时候空间裂缝摇摇欲坠，再不动手，兰德大陆被空间裂缝撕扯堕入空间乱流，想动手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也不知是神族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总之空间裂缝又神奇地逐渐稳定了下来。
这时候，再按照唐福的想法，他宁可神族不顾一起地四面用兵，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带领小规模的精锐部队，找到神族的漏洞，各个击破——正如他在亚金山和灭虏城所做的一样。虽然那样一来，带给大陆普通民众的伤害会大得多，战争的后果也要严重得多，但最起码可以确保战争最后的走向。
而不像现在这样，神族的当家人显然想要在地本州、中京城一线毕其功于一役，寻机与人类的盟军决战。或许这也是变故发生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只要打垮了唐福，兰德大陆的广袤土地，都将是神族战士的牧场，所有的人类都将变成神族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