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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唐窃国的日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刀子

    谁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忽然想起来去生母的陵前看一看,为此宗正寺才置一个亭长定期打扫,此事恰逢清明时节,值守的守陵人去扫陵去了,这帮大胆的士子就偷溜了进去,开始摆起宴席来。

    花想开得好,不施肥怎么能行

    冬天的时候将木板安上就是房子,春天将木板拆了就是亭子,亭子四面透风自然闻得到一股难闻的臭味,不过士子们心情正好,有好风景就行,待美酒美食一放在桌上那酒香菜香就掩住了臭味。

    这就是所谓的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吧。

    但张丞相却被屋外的马粪、朝野中流行的好奢以及阿谀之气熏得头昏脑涨,这一年的上巳春宴李隆基并没有邀请他,即便张九龄的居处距离芙蓉园走过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张九龄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此刻紫云楼中又摆了何等奢华的豪宴。

    昔日那个可以为了一碗面汤泪流满面的临淄王已经不在了,吃喝玩乐才是李隆基最关心的,社稷和黎民百姓只是为他奢华生活提供服务的奴婢,他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警句。

    古语有云,旱极而蝗,即便通过水渠和水车的灌溉良田是保住了,但是没有水流过的地方却长满了蝗虫,这一次受灾的地方还是河南道。

    去年冬天西北大雪,但是东部却滴雨未下,河南道本已歉收,二月才种下的青苗又全毁了,目前那波蝗风正在南下,如不及时治理下一个目标就是淮南道。

    韩非曾经说过,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李林甫举荐的那个牛仙客只是边疆小吏,是李宰相的工具,他在关中推行和籴法,停运了江淮运输西京的岁租,但那些粮食却并没有留在江南、太仓,而是运到淮南、河南赈灾去了。

    这一手可真是妙啊,表面看来关中粮仓是满的,而且还以高二成的价格收买了农户的粮食,是一种德政,可实际上但凡发生天灾粮食都会涨价,只高两成商家还是亏了。

    现在苗还没来得及抽穗,就算想收也收不了,拔苗不可能助长,如果这波蝗虫飞过淮南,那江淮今年歉收是肯定了,等蝗风过了关中的粮食差不多也熟了,届时再把收成通过漕运运过去就能平稳粮价,李隆基看到的依然还是满满的粮仓。

    关中农户不知真相,以为真的是在太平盛世,对牛李二人称赞不已,商户虽然吃亏,但他们可以通过食肆将亏的钱赚回来,摆宴哪有吝啬花钱的李宰相喜好铺张,下面的人跟着效仿,牛李二人亲信亦从中获利,苦的只有受灾地区的百姓。

    为了活命他们什么都卖了换了上京的盘缠,寺庙和道观都有悲田养病坊,还没到京兆那些流离失所的逃难人就基本上被全部接收,开元初期禁止私建的寺庙又在死灰复燃,和尚有了可以收香火钱的地方也不会再多说,农户只要有口饭吃就会心满意足,一场本该让朝野人心惶惶的天灾就这么被李宰相给悄无声息得摁灭了。

    蝗虫又称天虫,是人间办错了事上天降下的惩罚,开元四年时河南道就闹过蝗灾,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它们又卷土重来,那牛仙客真是个十足的灾星,他一上任天就降下天谴。

    张九龄被气得吃不下饭,他倒不是气自己被那些个奸佞暗算被贬了职,而是气李林甫带起的这股欺上瞒下的歪风邪气,去年秋天他们推行和籴法时他忙着处理肥水案没注意到他们的诡计,等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之所以被贬丞相多半也有武惠妃的功劳,她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已经韶华不在,李隆基又是个随蝶而幸的薄情郎,他日圣宠不在她的下场只怕不会比王皇后好多少,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只要寿王能当上太子她后半生荣华富贵基本就定了,可是在寿王的前面还有十几个哥哥,不论是礼制、德行、能力还是文治武功哪一样都轮不上他。

    李瑁的性子随他的养父李宪,是个逍遥闲王,这种人怎么能托付社稷。皇帝问他可否废太子而立李瑁时他用晋献公骊姬之乱让皇帝打消了这个主意,没有举荐李瑁做太子,此事就此作罢。

    也许皇帝跟她谈起过这件事或者通过其他渠道被她知晓坏她好事的就是自己,然后她便怀恨在心,说不定已经跟李林甫勾结起来了。

    张九龄恨得咬牙切齿,最终咳嗽了起来,他就像是个老农,大唐就像是他精心侍弄的庄家,结果家里出了一群败家子,他只能眼看




第十九章 灞桥归客
    修政坊在长安的南边,而长乐坊却在长安的最北边。

    此刻他心情大好,不禁发起少年狂来,将马夫挥退后自己坐在了前座,看样子是想自己赶马车。

    “相爷,这么晚了,还是让老朽跟着吧。”马夫姜七有些担心,逢年过节总是多贼盗,丞相又不会武艺,就带着个侍女出门太危险了。

    “你跟着来想坐哪儿”张九龄反问姜七,他的马车是最简单的双轮马车,后座挤着坐能坐二三人,可是姜七总不能跟他的女眷挤一起吧。

    “相爷,还是我来吧,今日回城车多,万一跟人冲撞了可怎么得了。”姜七据理力争,这是张九龄家的传统,姜七虽然身为奴婢但他只要觉得有理也会跟张九龄争辩,张九龄想了想,便将缰绳给了姜七。

    王孙好骏马,长安城中路宽且直,他们将马骑的飞快,可是坊市中行人也很多,即便已经规定除朱雀大街外城中街道不可跑马,可是那些王孙却从来没将这个禁令放在眼里。

    每次都是出了事故死了人他们才知道教训稍微消停一段时间,但过不了多久就又旧态复燃了,随着商业逐渐繁荣有些坊已经开始侵街占墙,东市那边已经很难找到畅通无阻的路,出了修政坊后他们就一路西行,在绕过大雁塔和慈恩寺后沿着朱雀大街东二街往北缓缓走去。

    和同龄人相比张九龄真的老得太快了,可是他不愁不行,这天下有太多事需要他伤脑筋了。

    武是一把双刃剑,既伤人,又伤己,武将以开疆拓土为荣,但守护那些他们从别族抢来的土地却耗费了比发动战争更大的代价。胡人就是养不家的狼,现在唐还强大还常年骚扰,一旦唐露出衰弱的样子他们必定会露出自己的爪牙,为了防备那些异族需要边将,而边将变强大后就开始威胁中央。

    韩非曾经说过,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现在的彍骑都是从客户白丁中征募而来,从兵源上就出了问题,至于生源那边则有李宰相牢牢把持,他举荐的人才都是善于钻营、阿谀之徒,他们为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不是为了黎明百姓,武将废弛文官贪财,李林甫正在将一个强大的国家变成跟他一样,除了擅长追求吃喝玩乐外文不成武不就的病夫。

    相比起中央如病人般日益虚弱,边疆的节度使们却日益强大,然而每年番上宿卫的府军却越来越少,那些节度使越来越像战国时的诸侯王。

    领土太大管控不住只会造成分裂,但是唐树敌太多,唯有中央比他们更强大才管得住那些骄兵悍将,可西京的武将们却一个个流连声色犬马,只要一想起那些人张九龄就又是一阵恶心反胃,他们今日要去的长乐坊就是城中金吾卫常去聚会的地方。

    太宗曾言经邦之要先论刑狱为重,秦以一国之力统一六国也是因为商鞅变法让秦的国力变得强盛,自古以来凡明君盛世都是吏清法明,但是该执法的人却无所事事只知饮酒作乐,将道家的无为之治应用到了极致。

    长安的晚上是很乱的,不只是平康坊,就连一些民宅中也会有贼人闯入,豪强商贾请得起侍卫健奴,但平民百姓就只能靠邻里互相照应了。

    坐在马车前座上,看着这个在夕阳下歌舞升平的帝国,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国家最缺的不是钱、不是马、不是盔甲弓箭,而是人才,人才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只有能人辈出国家才能强大,没有人即便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如果有哪位少侠能捅死李林甫那个小儿就好了。

    嗅着随着风吹来的那股香料味,张九龄有些恶狠狠地想着,有他开先河城中富豪王孙必定效仿,胡商又能大赚一笔,而百姓则又要被刮掉一层皮。

    长安的街道宽敞一般不会拥堵,但在经过永宁坊时姜七却将车给停了下来,他们前面的路上站满了人。

    张九龄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不由冷笑出声,又是那帮艺伎为了招揽生意盛装踩街了。

    现在这世道,女人的贞和男人的忠一样罕有,原本给王母过生只是一个仪式,用纸糊的金冠一样可以,可是她们却偏要真金白银,就像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一个伶人,不论如何得皇帝的宠幸,生出来的儿子是不可能跟贵女生的孩子一样的。

    开元十六年太子瑛纳太常少卿薛绦之女为妃,太常少卿只是个礼部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的文官,虽然薛家为关中四姓之一以出任太守为主的河东薛氏,但薛氏的实力可远差贡献了两位宰相的祁县王氏一大截。

    太



第二十章 其状如螽
    《唐律疏议》有记,诸侵巷街阡陌者,杖七十。

    但这条法律是对平民百姓有效的,权贵和胡商不在此列。

    胡商为唐带来经济繁荣,同时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社会矛盾,原本奴隶制在中国春秋时已经结束,然而在周边国家却并没有,在那些地方买卖奴隶是合法的,唐亦受其影响,默认了奴婢买卖的合法性。

    人都有好逸恶劳之心,想不自己动手洗衣做饭劈柴生火就必须让别人干,比起雇佣,买一个奴婢要便宜得多,奴婢是和牲口一样的财产,是可以赠与买卖的,送一个绝色丽奴就跟送一匹汗血马是一样的,只是价格有些微差距。

    没有钱,哪里有那么多奴婢

    贞观元年十月,太宗敕五品以上,不得入市,然而五品以下官员却并没有做过多的限制,这些人不仅自己凭借自己官员身份带来的便利经营商铺而且一日三餐还在公廨解决,越来越多的繁杂职位和公款吃喝成为税收巨大的负担,而这一切又与李林甫李宰相有关。

    他在吏部期间养了不少尸位素餐的“贤人”,这些人多是皇亲国戚的亲信,是平时没用处,关键时刻能在贵人面前说上话的,当时的选人制度除了科举还有举荐,五品以上的官皇帝才过问,五品以下的文官则是吏部铨选,张九龄在当中书令兼宰相时还他还稍加节制,现在他没有了顾忌,围绕着李宰相下层官员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欺上瞒下、官官相护体系,而这些人偏偏是最直接与百姓接触、最容易激起民怨的。

    御史是八品官,并不属于李林甫的调动范围,但是李林甫曾经当过御史中丞,又加上李隆基的宠信他也往御史台推荐了不少属于他这一派的御史。而且御史家谁没个亲戚朋友,李林甫就以此为要挟让在京御史闭上了嘴,当然出面说服的不是李宰相本人,而是他的“门生”。

    如今在御史台敢跟李林甫对着干的只有少数人,周子谅就是其中一个,他是汝南人,家中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父亲只是个县丞还已经过世,哥哥虽然已经进士及第但至今仍是校书郎。

    寒窗十载一朝金榜提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锦绣前程么只有将李林甫斗倒了周子谅才有升迁机会,但是他一届寒门子弟在朝中又没有贵人保护,他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张九龄了。

    张九龄的身体不好,每次上朝帮他拿笏板的都是周子谅,张九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那帮贪官污吏给气死,要是他死了子谅该怎么办

    他的儿子张拯跟子谅差不多大,虽然此刻他在洛阳伊阙当县令,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子谅父亲早逝,带着妻儿在长安客居,因而时常带着两个儿子到张九龄那个荒原般的家中探望,有了孩子的笑声那个院子才有了点生气,虽然子谅口中称着丞相可是张九龄却将他当成了半个儿子。

    他跟张九龄一样廉洁,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是十年前进士及第时购置的,丝绸本来就是不耐洗的材料,再洗恐怕就要破洞了。

    春日晚上微寒,张九龄怕风,黑纱罩脸的胡姬便将他们引到紧挨着纸门的矮几边席地而坐,现在还未到掌灯时间,靠着窗户光线会好一点。

    两人点了手抓饭,等她走远了周子谅才将那个鸟笼提了起来,里面发出的嗡嗡声让张九龄浑身发毛,那好像不是鸟翅扇动发出的声音。

    “子谅,这是何物”

    “丞相你看,这是我在灾区抓回来的。”周子谅掀开了罩在鸟笼外的黑布,只见密密麻麻至少十只足有小麻雀大的螟螽正“刺啦刺啦”得啃食着麦苗的叶子,光线忽然变化让它们受了惊,扑扇着翅膀在鸟笼里闷头乱撞,那嗡嗡声就是这么发出来的。

    张九龄倒吸了口凉气。

    “所有的蝗虫都是这般大吗”

    他的声音不禁提高了,正常大小的蝗虫只有小拇指粗细尚且称为天灾,这么大的蝗虫遮天蔽日得飞起来是何等景象

    他没见过开元四年的蝗灾,当时胆大如姚崇谈之还要色变,张九龄忍不住浑身发起抖来。

    “差不多,而且丞相你看,春蝗多为绿色,秋蝗多为黄色,此蝗却黄绿相间,看起来好像不像是普通的蝗虫。”

    “那你觉得这是什么”

    周子谅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有人说这是大蜂,山海经中曰其状如螽,是一种异兽。”

    张九龄是道士,可是连他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这分明就是蝗虫,怎么会是大蜂。

    “是谁跟你这么说的”

    “是当地的县丞。”周子谅叹了口气“按照律法凡旱涝霜雹虫蝗为害之处主司应言而不言及妄言者杖七十,但板子还没开始打赵御史就来了,县令还带了里正和十余个老农,他们都说此物是大蜂,不是蝗虫,故而不需报备。”

    张九龄气得头发根根竖起,这帮指鹿为



第二十一章 如虎添翼
    按照西域胡人的习俗,左手是做不洁的事情的,所以吃饭、递东西都用右手。

    然而华人却认为左是尊贵的,比如长乐坊在光宅坊的右边却被称为左教坊,而光宅坊则被称为右教坊,老子偃武章曰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所以有的官员待人接物都用左手。

    在长安、洛阳这种胡人汉化程度高的地方有时尚且会起争端,其他汉化程度不高的地方矛盾就更激烈了,如今在长安城中要求行人行走靠右就是为了矫正这种以左为尊的观念,缓和和外族的矛盾,可是有些观念要是真的能那么容易改变这世上就没那么多矛盾了。

    土地是农民的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卖的。

    奴婢有一天会老,马有一天会死,只有土地是永久的,同时土地也是一种不惧贼盗而且还可以留给子孙的财产,于是趁着天灾之年大肆购买土地的人蜂拥到了河南道。

    现在谁都知道,经商比种地赚钱快,有些农户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将地给卖了,携了钱财前往大城市买房经商,唐帝国最繁华的城市不是洛阳,更不是长安,而是位于大运河中心的扬州,那里不仅是富甲天下的大城市,同时也是重要的港口,这次受灾的宋城地区就离淮南道的扬州不算太远,商贾们便一边收地一边收人做工。

    粮食不是变出来的,得有人种才有,张九龄在神禾原找了多年都没找到那传说中一禾九穗的神禾,小麦、水稻亩产低,劳动力流失大,还好关中地区的百姓对土地比靠海的居民看得更重,所以暂时还没有出现卖地经商的事情,可是谁又知道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呢

    商贾有钱,好炫耀,农户们如同牛一样累得汗流浃背却赚不了几个钱,谁的心理能平衡,踏青郊游的少年男女根本不顾及老农们的辛苦,嬉戏追逐间将人家辛苦种下的禾苗给踩踏无数,有的为了图好玩连钱都不赔直接逃走了事,不过这些都还在农户们能够忍耐的范围内,最让农户们气愤的是有贼子偷牛取肉。

    牛没了就只能人去拉犁,突厥虽然臣服于唐但反唐的情绪却很高涨,风雪天气让牛羊大量冻死饿死,突厥人也没有多余的牛能卖给汉人。

    一头牛虽然有几百斤,但是吃的人多了很快就没了,平阳乡推官赶到现场时牛已经被分解得只剩下骨头,恰在当时有一伙胡商经过,胡人不吃猪,可是他们吃牛羊,在唐境内吃牛肉是犯法的,谁知道是不是某个胡人嘴馋偷杀了他们的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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