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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闹到凌晨两点,萍海阿姨来催,大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人散了,秋冉和两个丫头忙着收拾东西,整理残局。

    阿霓拿了张毯子给窝在沙发上的上官博彦盖上,昏昏的橘色台灯下,他蜷缩着身体,紧闭着眼睛,头埋得深深的。

    她好笑地摇了摇他的胳膊,他僵硬着身体就是不动。

    本来她还想与他,好好谈一谈的。看他这样子,罢了、罢了。

    阿霓起身拧灭了台灯。

    “小姐,早些睡吧。”

    &




9 友情(1)
    想一想真是个艰巨的任务。

    上官家兴西洋作风,鼓励孩子多学习读书,结婚这事都不大着急。

    家里孩子们多,也不兴叫几少爷,几小姐的。只合着叫“宜画小姐”或是“云澈少爷”,这样叫着人也显得亲密,也没有太多的辈份。

    博彦结婚睡沙发的事,第二天便传遍府邸上下,自然有传话筒第一时间说到上官厉耳里。

    “活该!”上官厉掷地有声,就两个字。

    传话的人立马闭了嘴,再不敢给新媳妇编排不是。

    早上,新婚夫妇给长辈奉茶的时候,上官厉顺手给阿霓一个金线长描玉兰花的正方形蓝色丝绒盒子。阿霓打开一看,端端放着一整套冰种翡翠首饰,龙凤玉牌有鸡蛋那么大。

    阿霓笑盈盈地接了,乖乖道谢。转头交给身后的丫头,狡黠地说:“父亲,这么好的翡翠,莫不是上官家的传家宝吧如果是,阿霓真受不起。”

    她说得讨巧,上官厉“哈哈”大笑。

    笑完,真要殷蝶香去把保险柜的取来一件东西。

    “阿霓,我们上官家是草莽出身,没有什么传家宝。只这么件东西还值得传一传。今天,当着众人,我现在就交给你。”

    殷蝶香笑着亲自把沉甸甸的檀木盒子交到阿霓手上。

    阿霓是真看过些宝贝的,跟着外公身边,奇珍异宝也不当回事。笑着谢了,打开盒子一看,心里陡然渗出一丝感动。

    盒子里的宝贝乃是闻名遐迩的“翡翠西瓜”!

    翡翠瓜皮脆生生的,油绿绿的泛着青光,上面有墨绿的条纹,里面的红肉黑子栩栩如生。

    这翡翠西瓜当年是慈禧太后的爱物,跟着一起下葬的宝贝。它且是传家宝,说是国宝,都不为过。

    “父亲,这太贵重了。阿霓不能收。”她是狭促鬼投胎,就想着老虎嘴上拔毛。上官厉拿出十足诚意来,她又觉得自己堪配不起这桩盛情。

    “给你,你就收下。”殷蝶香把东西塞到阿霓手上,笑着说道:“阿霓,我们把博彦都交到你手上,还稀罕这个死物件”

    “可是,母亲——”

    “收下!”上官厉大手一挥,道:“什么传家宝不传家宝的,勤劳和智慧才是最好的传家宝!”

    家翁和家姑如此疼她,惠阿霓心里暖洋洋的。“既然如此,阿霓恭敬不如从命。”

    她身边的上官博彦,鼻子里冷哼一声,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小狐狸!”

    阿霓只当没听见,微微一笑,懒得理他。

    从此,大家便晓得惠阿霓在上官家的受宠程度远远超过博彦少爷。老帅和太太看重她,有了他们撑腰,谁都不敢对阿霓不敬重。惠阿霓也特别会做人,不但说话玲珑,最重要的是出手阔绰。不下几日功夫,大房里的弟弟妹妹和她特别热乎,宜室、宜画、宜维整日腻在她的房间,大嫂前,大嫂后的唤得亲热。博彦这个亲哥哥倒靠后了去。

    不仅如此,阿霓见殷蝶香事物冗长,便主动要求承担起照顾云澈的任务。

    阿霓的话说得漂亮,殷蝶香乐得放手,把云澈的房间都搬到她的房间隔壁。云澈的月钱开支拨到阿霓名下,又亲自补贴一份。

    “我真喜欢云澈,还在乎这几个钱”阿霓哈哈一笑,对账房先生说:“云澈和太太的钱,先生替他存在账上,将来给他讨媳妇做个本钱。连带的把我的那份也存起来给他!”

    阿霓是喜欢云澈粉团团



10 友情(2)
    “你不恼她们”嘉禾惊奇地问。

    她的母亲和妹子若是碰上这番事,必是哭哭啼啼不得完,非絮叨的他耳朵生茧不成。

    “恼什么她们知道要在背地里说我就已经是给我面子了,我还有什么可恼的再说,她们说的话也没错,的的确确我是和太太的孩子走得近——”

    嘉禾忙走近两步,“我知道的,你是没办法,母亲是大哥的亲娘。你要是和我们走得近,母亲会不高兴的。”嘉禾颓废地坐到沙发椅子上,声音越说越低:“这些日子,你帮了我们好多……鸢儿吃的药、用的东西、她要的书,已经帮补不少。”

    “你倒莫说这些见外的话!”阿霓走到他身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西洋参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你这么记挂的。我看,你们两兄妹都是心思重——”阿霓自觉有些说错了话,闷闷止住了话头,见他没反感,才大着胆子说:“嘉禾,我来得时间不长。你妹子宜鸢的事上也听得几句闲言碎语。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容我说两句吗”

    嘉禾抬起头,怔怔望着她道:“你说。”

    阿霓转身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道:“鸢儿心里有了人,再坚持把她嫁到袁家去——我觉得不妥。”她边说边摇头。

    “娘已经做通了鸢儿的工作。”

    “姨娘哪里是做工作啊!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宜鸢同意,好不好”阿霓不客气的扬声打断了他的话:“嘉禾,这样是不行的。我还是七八岁小姑娘的时候,特别爱吃巧克力糖,母亲担心我吃多了巧克力牙不好,就把家里的糖藏起来限制我吃。我小嘴馋得不行,开始是在家里找,没有了就偷母亲的首饰去街上换。后来大家都晓得我爱吃巧克力,有个拐子,差点就用巧克力把我拐走了。”

    阿霓揪起水仙花的花朵在手上捏玩着,笑道:“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嘉禾摇头。

    “我母亲买了一马车的巧克力回来,她对我说,你不是喜欢吃巧克力吗我就让你吃个饱!开始的时候,我还挺高兴。就吃啊吃,吃到第十块,怎么都吃不下了。母亲还是逼我吃,我一边吃一边哭,到第十二块的时候,全吐了出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吃巧克力了,到现在都不喜欢。”

    嘉禾仍然沉默着。

    “我外公说,人要是喜欢上某件东西或是事物,心里便开了一个窟窿,总寻思着要找东西填进去,他越填越多,窟窿越来越大,窟窿便是人的**。得不到,反而会要求更多。这个东西旁人是帮不了他的,非自己醒悟过来。只有自己从痴迷中清醒过来,窟窿才会不药而愈。”

    嘉禾眉头紧锁,叹息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鸢儿的事,我也做不得主。她……”越说,他越是一脸为难。

    “哎,这事上若有什么困难你可同我说……”阿霓站起来,踱到窗口,她打开窗户,把撕碎的水仙花全撒出去:“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说来漫长其实短暂,茫茫人海中能找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是非常难得的缘分。好多人穷其一生,寻寻觅觅都找不到这么一个人。我羡慕宜鸢,能找到所爱之人。如果我在博彦之前遇到真心喜欢的人。那么就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同他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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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怜子亦教子
    嘉禾大惊失色地看着她,半天才道:“你——你派人跟踪我们”不然怎么知道这么仔细,连白俄的姑娘都知道了。

    看他那样惊慌,阿霓眼角带着泪,却笑开了花。

    “这还要跟踪”她道:“你哥那军服上沾着味呢早上我一闻,有三种不同的香水,还有一股子狐臭,除了白俄女子,谁有这么重的体味倒挺佩服你哥,我都快熏死过去,他还能搂着跳舞”

    嘉禾掌不住笑起来,他是很少笑的人,却几次三番被阿霓逗得前俯后仰开怀大笑。

    阿霓看了看挂表,“呦,六点了。我要下楼准备开饭了。”走到门口,转身压低嗓子道:“你等会再下来,记得关窗户。”

    “知道了,阿霓小姐!”

    嘉禾行了一个不周正的军礼,倒在椅子里笑颜如花。

    阿霓用手指指他,笑着下楼去了。

    嘉禾听她细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绢,揉捏着放进了口袋。

    ————————

    上官家有一同吃晚饭的习惯,只要在家,大家都是要下楼到餐厅吃饭。

    今日难得,人齐。

    大家在一起欢欢笑笑,倒有种别样的温馨。

    不但难得,而且一直躲着阿霓的上官博彦也回来了。就是久病的上官宜鸢也随肖容心下得楼来吃饭。鸢儿削肩瘦腰,溜长脖子,果然是位美人胚子,不负传言盛名。就是表情冷漠,不容易给人笑脸。

    “难得鸢儿妹妹下楼来吃饭,今日看精神可大好了。”惠阿霓热情地寒暄道。

    “谢谢大嫂。”上官宜鸢低头致谢,转身便随母亲坐到桌尾。

    九岁的宜画个性最直爽,大眼睛看一会宜鸢,又扭头看一会惠阿霓身后的秋冉,抿嘴和姐姐宜室交头接耳。

    “食不言,寝不语。”上官厉一言令下,小姐妹立即噤声。

    阿霓看两姊妹神神秘秘,也笑而不语。她怕胖,晚餐吃得很少,宜鸢吃得更少。匆匆扒了两下筷子,就上楼回房去了。

    云澈太小,吃的东西单做,不上桌吃饭。他骑着小木马,在餐厅滴滴答答转悠。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上官厉特别宠爱这个最小的儿子,也就任他在一旁玩耍。

    云澈在背后拽一下宜室姐姐、拉一下嘉禾哥哥、走到博彦身后,突然捏住鼻子,大叫,“大哥臭、大哥臭——”

    说云澈说到“臭”字,阿霓撑不住笑起来,嘉禾看着她笑,亦跟着笑。接着,所有的人都笑起。也不知道笑什么,就是笑个不停。

    云澈看大家哄然大笑,自己更大声地说着:“臭、大哥好臭!”

    博彦气得满脸通红,提起云澈要揍他屁股。

    “博彦!你干什么”上官厉吼道。

    “小孩儿,童言无忌,你别生气。”肖容心起身做和事佬,立即牵着云澈到外面玩去。

    吃过饭,姨娘们和太太、小姐们在闲话吃茶。上官厉把上官博彦和阿霓叫到书房谈话。

    “阿霓,嫁过来几个月,待得可还习惯”上官厉对阿霓一贯非常客气,比对自己的亲儿女还要温和些。

    “很好。弟妹、母亲们待我都很好。”阿霓不动声色将了上官博彦一军。

    果然上官厉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鼻子冷哼一声,眼睛斜瞟儿子身上,不满地说:“你既然已经成家立室,就应该有个成家立室的样子。如此不自重,如何为人夫、为人兄、为人父你行为放荡,不管是受人唆摆还是自己放任落在旁人眼里,大家只会在背后嘲笑上官家没有家教!”

    “父亲,孩儿知错了。”上官博彦垂头丧气。

    “



12 夜浓情薄(1)
    柔和的灯光下,上官宜鸢手腕灵活地用画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撇,饱满的墨笔在画纸上寥寥几笔绘出一朵出尘的睡莲。

    她微笑地注视着自己笔下的莲花,手腕旋动,一片荷叶和小蛙跃然纸上。

    “鸢儿,你今晚上……有点过份啰。”上官嘉禾站在妹妹身边,斟词酌句。怕自己说话不慎惹毛宜鸢。

    “我哪里过份”宜鸢眼不动、手不停。

    两兄妹眉目间的孤傲的神情如出一辙的相似。

    “大嫂对我们其实挺好的,她——”

    宜鸢冷笑,顺手把笔扔到一边,“嘉禾哥哥,她是给你什么好处了吗你这么替她说话!她又不是你的妻子,博彦哥哥都没说话呢!”

    嘉禾白俊的脸上浮现红晕,支支吾吾为自己辩解不得。

    “你没看见刚刚宜画和宜维的样子吗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非要在人背后偷偷摸摸交头接耳如果真的不想被我听见,为什么不回房再说当我是个瞎子还是聋子”宜鸢把画纸揉成一团,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哭道:“嘉禾哥哥,我恨他们!恨这个家!这里的一切就像牢笼一样!”

    嘉禾无法安慰宜鸢,他何尝不觉得这个家是个监狱。他和宜鸢就像被锁住翅膀的鸟,被困住一生一世。

    “鸢儿,”他拍拍妹妹的头,无奈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家,你恨谁都可以。但是阿霓,她才嫁过来。并没有对不起你的。”

    “她嫁给博彦哥哥,带的丫头还——”哭泣的宜鸢突然愣住,眼泪也忘了流。呆呆地看着地面,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

    回到房,秋冉悠闲地整理床铺,然后侍候阿霓洗澡。

    沐浴完的阿霓一身馨香,秋冉忙拿出木梳细心地为她梳理头发。

    镜子里映出秋冉垂目的圆润脸蛋,看着看着,阿霓突然笑出来。

    “大少奶奶,你笑什么”

    “我看我的秋冉简直比真小姐还像小姐,又美又滑。”说这,阿霓回过头在秋冉脸上摸过一把。

    “小姐!你——取笑人!”秋冉涨红脸,水灵动人,越发像朵牡丹。

    “呵呵,害什么羞,本来就是如此嘛。”阿霓越笑越厉害,拿手指刮她的脸,道:“怎么,难道说你长得像宜鸢小姐还委屈了你吗呵呵——”

    “我哪里敢委屈!我是怕宜鸢小姐不高兴,我是下人,她是小姐。我们长得像,她可要生气的!”说完,秋冉又拿起梳子为阿霓梳头,“我看宜鸢小姐像林妹妹似的……”

    “那倒是。”阿霓也不开玩笑,取过法国香水抹一点在耳朵后,正儿八经地说道:“林妹妹可是多长着一个心的人!多思多虑。今天晚饭看宜鸢的脸,全程一个笑脸都没有。要是不说,还以为是谁得罪了她。你最好远着她些,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是——”

    阿霓交代秋冉的话还未完,门突然开了。上官博彦突兀地出现在房门前。他顿一会,本来想掉头就走,可父命难违,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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