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坐在床上玩耍的云澈突然看见门口的嘉禾,推开积木,欢欢喜喜地奔过来,稚气地拉了拉嘉禾的裤子,“嘉禾哥哥,你为什么只抱阿霓大嫂,你也抱抱我啊!”
云澈的话让她仿佛从梦中惊醒,她牙齿打架,“嘉、嘉、嘉禾——”
他像溺水者抱住浮木,盯着眼前的红润,凑上前去用力咬她的软唇。这窒息的爱压得他要疯狂,不是死亡就是爆发,而他要后者,他要她,不顾一切,不管她同意与否,谁也不能阻止。
阿霓被吓懵了过去,忘了要大喊、要挣扎、要歇斯底里反抗这个侮辱她的混蛋。可这个混蛋是嘉禾啊,是温柔深爱她的嘉禾。
她能推得开他的人,推不开他的深情。
缱绻的吻暖得像冬日午后的密阳,照得她软软地毫无抵抗。心跳如雷,手脚冰凉。
“阿霓,记得吗你本来是我的……”
“……”
“阿霓、阿霓,你怎么了站在门口发呆。”
“啊”惠阿霓捂着红艳欲滴的双唇,发现殷蝶香手里正盘着佛珠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
她脑子
82 突然造访的客人
大嫂的嗜好惠阿霓当然记得,把松岛叫得出名的戏班轮流请到来家唱堂会。锣鼓喧腾,热闹了好几天,这么多戏班子唱下来,卢佩珊总觉得差点。
“大嫂,你不满意今日来唱堂会的春晖班可是松岛乃至整个北方最好的皮黄班底了。”
“好是好。你请的戏班子当然是好的。”卢佩珊不忍拂了阿霓的面,又忍不住低声问她,“我未来松岛以前,久仰春晖班的素老板气腔爆满,吐字圆润。今天怎么没有她”
阿霓想起上回在蔡家听到素怜怜那曲“亲儿的脸儿吻儿的腮……”时的惊为天人,当着卢佩珊的面儿立即把春晖班的班头请了过来。
“你们素老板呢怎么今天不见她”
班头乃是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他以前是唱花脸的年岁大了改唱丑角。他呵呵干笑两声,素怜怜和上官博彦的事春晖班哪个不知道班头心里憋着气,上官博彦给素怜怜置了宅子,她说不唱就不唱,想没有想过戏班里其他人的生活该怎么办!
现在惠阿霓问到他跟前,你说他是讲还是不讲
“回上官奶奶的话,素老板结婚去了,不挂牌唱戏了。”
“素老板结婚了”阿霓惊讶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回在蔡校长家见到她才多久而已
“素老板这么红,说不唱就不唱是观众们的损失。”
班头沉不住笑出来,忙捂嘴遮掩过去,“于喜爱她的观众可能是损失,于素老板本人可能是件大好事。干我们这一行的遇上良人的机会不多,她能找到好靠山,洗手上岸也是好归宿。”
“听你这么说,素老板是找了到好郎君啰。松岛虽大,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还知道几个,不晓得素老板嫁的是何方人物”
班头扭过身在心里狠抽自己两耳光,碎嘴欠抽,这下可好。他能说素怜怜找的靠山就是你夫君
他回过头谄笑道:“嘿嘿嘿,这事有空还请上官奶奶自己去问她比较好。”
一位身娇肉贵的夫人去找九流的戏子追问她所托何人未免太不合情理,阿霓只觉得这班头没轻没重。可有些戏迷确实对自己钟爱的戏子私生活很感兴趣,喜欢刨根。比如,卢佩珊就很好奇。向班头仔细把素怜怜的出身、境况、拿手唱段询问个遍,为不能现场聆听素怜怜高超歌喉扼腕叹息。
“夫人想去听她唱也不是不可。她现在就住在冬瓜上街一号,你一进街口,那幢最大、最漂亮的屋子就是她的家。你心这么诚,让素老板给您清唱两段,也不是不可以。”
卢佩珊压抑着欣喜,脸上却很失望地说:“我这样贸然拜访,应该会吃闭门羹吧”
“不会、不会。上官家的姓就是最好的敲门砖,她一定会接待你们的。”
班头的话鼓舞了卢佩珊,她热切地看着身边的惠阿霓。
“别看我啊,”阿霓笑着说:“明天我还有许多事哩,早答应了云澈带他去看电影,还要改裙子,还要……”
阿霓嘴硬心软,捱不得卢佩珊期待又失望的表情。第二天,和卢佩珊先带着云澈去看电影,又去吃鲜玫瑰花卤子小枣黏糕,这可是今年最后的玫瑰花小枣黏糕了,味道太美。忍不住每人都吃了两碗。云澈最爱吃玫瑰卤子,捧着吃个没完,满手上沾满了喷香的玫瑰味道和黏糊糊的糖卤子。吃完喝足,一行人才慢慢悠悠晃去冬瓜上街的素宅。
云澈爱吃糖果,走一路卢佩珊就给他买了一路的糖糕、糖果子塞满了他鼓鼓囊囊的小衣兜。
“云澈!你的牙还要不要了”
云澈左手一个塔糖右手一个萨其马,躲在卢佩珊身后偷笑着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别骂他。偶尔吃一天没关系。”卢佩珊笑着挽住惠阿霓的手焦急地问,“快到了没有啊”
“快了。”阿霓晓得卢佩珊的心全飞到戏上面。
“嫂嫂,”她拉住卢佩珊的手悄悄地说:“素老板毕竟是个戏子,她所嫁何人,班头不说。我猜想可能……很不堪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放心。”卢佩珊拍了拍她的手,“你担心什么,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过是想听听名声远播的素老板是真的名不虚传呢还是浪得虚名。其实女戏子最终的归宿……我也知道她们几乎都难以善终。”
“嫂嫂,能懂就好。”
女戏子的命运常常像划过夜空的流星,光芒短暂马上又回归黯淡。古往今来,概莫如外。
班头指的位置很准,冬瓜上街所属政府划片的新住宅小区。麦格林上梧桐掩映,道路笔直,人迹罕至。刚走到街口远远的就看见一栋仿欧式小城堡式样的楼宇和其它建筑格外不同,铁质的黑色镂花大门,透过大门,可以窥见里面的小花园有撒尿小孩喷泉。麻石围墙上铜铸门牌上赫然写着:冬瓜上街壹号。
“就是这里了。”阿霓笑着对卢佩珊说,伸手准备按响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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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是你喜欢的普洱。”素怜怜小心把茶吹凉了,体贴地推到他面前
83 后怕
“见!为什么不见”素怜怜扶着椅子站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躲,你躲,我要见她。”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如果惠阿霓是来找麻烦的,你今天就吃不完兜着走!”
素怜怜冷冷回敬他道:“上官夫人我也见过几次,她的厉害也吃过几回,觉得也没有什么。”
今天,索性她是豁出去了。
张涛气急败坏,见劝不服素怜怜,转头怒气冲冲的对博彦说:“博彦,你难道也同意她的话”
上官博彦屏眉沉思,十几秒内他的脑海闪过几十个念头,纠结着阿霓是不是发现什么
“博彦——”
他伸手制止张涛说下去,“阿霓应该是不晓得什么。不然,她不会带云澈来。你看,云澈还在吃糖,可见他们是一路玩一路走过来。”他又对素怜怜说:“你让阿霓进来,看她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和宏涛在楼上。”
素怜怜点点头,动了动手指头,小丫头赶快去了。
博彦走前,不放心的嘱咐她道:“就像演戏一样,自然点,不要让阿霓看出破绽。”
破绽。
素怜怜冷笑,她还想露出些破绽让惠阿霓看看才好,让她看看深爱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对她的。
可面对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任何破绽她都认为是常理。
其实未来之前,惠阿霓和卢佩珊已经心知肚明。素怜怜身份尴尬,恐怕见不得光,为了表示尊重,还是不要打探比较妥当。反正今天是以戏会友,主角是戏,不是唱戏人的私生活。
卢佩珊进到素怜怜很是兴奋,她是戏迷,又是票友,无事的时候自己也爱来上两段。今天得见名角,忍不住要唱上几句让素老板指点一二。
“指点到谈不上,我给你瞧瞧吧。”素怜怜谦虚的说。她没想到,惠阿霓上门是为戏而来。倒弄得她心里提着的气一泻千里。本以为闹开了,正经出一口心里的冤枉,她实在憋屈得厉害。可现在,她满腹怨气生生吞回肚子里。
卢佩珊咿咿呀呀唱起来,身段手腕全摆起来。
素怜怜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不时飘到惠阿霓身上。
她在笑,看着卢佩珊在笑,笑得静美安宁。元宝领的一字旗袍,背脊挺直,圆润的手臂,腕子上挂着碧绿翡翠手镯,水葱似的双手搁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素怜怜不经意看见,二楼的阴暗处有一双眼睛,目光轻柔,看着楼下欢乐的家人。
那才是他的生活,那才是他的家人。
素怜怜有些悲哀,他的世界不是自己能赤手空拳闯进去的。切割开他们的鸿沟又宽又深,哪有捷径可以飞抵
“素老板,素老板……”
素怜怜回过神来,低声说:“唱得不错,只是这里,腰还要再下去一些……”
惠阿霓端着茶杯看素怜怜拖着笨重的身体为卢佩珊纠正姿势时。仍有些讶异,时光真快,连她就要妈妈了,而自己……
屋里人的注意力都被唱戏、教戏的吸引过去。秋冉抓了一把酥糖给云澈少爷,要她乖乖的别吵。云澈一边吃着糖一边在屋里转来转去,好奇的东看看西摸摸。
忽然,他在桌上的果盘旁发现一个好东西,手里的糖也不要了。用脏乎乎的小手拿起来。喜滋滋的攥在手心儿,翻来覆去的看,开心处还用嘴亲了亲。
暗处的博彦慌张地摸了摸口袋。
糟糕!
刚才他走得太匆忙,急急忙忙把从不离身的打火机落在果盘旁边。现在被云澈拿在手里。
云澈欢喜的握紧洋火机,这个打火机和博彦哥哥的一模一样。博彦哥哥还教过他怎么玩,老神奇了,一打就有火冒出来,什么东西都可以烧着。
他喜滋滋躲在桌沿底下,学哥哥的样,把打火机盖掀开,小手使劲划着。
一二三,吃奶的劲也使上也没反应。他干脆两只小手全上,憋得小脸通红。
“嘣”火着了,火苗儿冒出来十来厘米,吱溜一声飞快烧枯了他额前的头发。刺鼻的浓烟从他头上飞起,吓得他把打火机飞速扔到一边,哇啦哇啦哭起来。
云澈的哭声惊动了大家。
“云澈,怎么呢”阿霓忙跑过去,只见云澈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着。
“云澈,快让我看看!”她焦急地掰开他的手检查,“你这孩子玩什么不好。偏偏玩火,在家就说过好几次,打火机玩不得,看出事了吧!”
额头上一大撮头发都烧焦了,惠阿霓伸手一抹全化成灰落下来。
“真是老天保佑,你这小祖宗,幸好没烧着别的地方。要是烧了眼睛,我都莫想回去了。”阿霓被吓破胆,急得差点哭出来,紧紧搂着云澈。心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在他脸颊上连吻几下,又羞羞他的脸,“调皮鬼,还好意思哭脸。下次我再不带你出门玩了。”
素怜怜慢慢伏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打火机。
不料,云澈挂着眼泪嘟着嘴,指着素怜怜手道:“我哥哥的。”
素怜怜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都流到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的身上。
“那是我大哥的!”云澈又说一遍。
“云澈,你又调皮了。”惠阿霓溺爱地
84 女人的直觉
“哟,这两个人——”萍海臊红着脸,笑着对卢佩珊说:“惠夫人,不如我们等一会再进去。”
卢佩珊点点头,感慨地说:“看到阿霓过得幸福,我和她哥哥就真的放心了。”
春天走了,花园里争奇斗艳的花朵纷纷落下帷幕,常春藤的叶子也由嫩黄转成了碧绿。蔷薇开得不错,在角落、在棚架上默默开放。台阶上昏黄的光线下,两个身影紧紧拥吻着,仿佛天地间唯有彼此。
云澈又淘气了,他跑过去拉拉大哥的衣襟,大喊大叫,“博彦哥哥,你怎么也只亲大嫂,也来亲亲我啊!”
博彦“噗”地笑出来,依依不舍端起阿霓艳红的脸颊上各吻一下。伸出手拍拍云澈的头,“两个男人亲有什么意思!”
云澈嘟起嘴,抱着哥哥的大腿,“博彦哥哥,你的打火机嘞”
博彦眼看着阿霓,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放到弟弟手里,“喏——”
“别,快别给他。以后都不许再给他这东西。”阿霓夺过云澈手里的打火机,交还给博彦。心有余悸批评云澈道:“你又不乖,小心头发再不会长!”
云澈气嘟嘟地冲阿霓吐舌头,“我的头发会长出来的,只要每天吃红萝卜!”
博彦低头注视天真的小弟,恶作剧地伸手掀掉他的帽子。帽子翻滚到地上,露出圆圆的青皮脑仁,他哈哈大笑道:“癞子脑壳没头发。”
云澈大叫:“我不是癞子脑壳!”
小云澈不知先遮脑袋,还是捡帽子。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先捡帽子,扭着小腿跑到台阶下捡帽子。等戴好帽子再回头一看,博彦早拖着阿霓的手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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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
云澈契而不舍在屋子里找寻起来,他打开每一扇门,坚持要找到笑他癞子脑壳没头发的大哥。
“哥哥、哥哥开门啦!开门!”
房门纹丝不动,无论他怎么拽、踢、拉、拍都打不开。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房间里也不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窗外的风很劲,吹响了木头窗棂。
床上纠缠两具人影,精壮古铜色的男体压在美丽秀丽的女体上,跌撞起伏。他饥渴难熬,等不到晚上立刻把她就地正法。
她当然不愿意,云澈还在门外鬼喊鬼叫。搞得她心情紧张至极。
他不管谁在喊,他就是马上要她。不顾她的反对,捂住她想说话的嘴,毫无前戏,扯破裙子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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