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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阿霓一怔,脸色有些发红。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伤感。不待她说什么,他先一步往外走去。

    “等等——”她快人一步,拉住他的胳膊,问道:“博彦,你说的什么话”

    他抿了抿嘴,小声道:“就是——对不起。”

    “不是,是前面那句。”

    他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大哥派来的接你的车已经到了。你虽是上官家的媳妇,但也是惠家的女儿。我现在是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跑一个是一个——”

    “啪!”

    惠阿霓狠狠甩了他一记响亮耳光。

    “上官博彦,你把我惠阿霓当成什么人,贪生怕死的鼠辈还是贪慕虚荣的无耻小人能跑一个是一个我在你家呆了七年,纵然你没一天把我当作你的妻子,但母亲、云澈、宜画、宜家、宜维、就是死去的父亲、清逸、清铉他们都把我当作他们的家人,我也把他们当作我的家人。而现在,你要我走——是不是我到现在还不配做你的妻子!”

    “不是——”他大吼着把她搂到怀里,紧紧抱着,把头搁在她的肩窝哽咽:“阿霓,阿霓……”

    好多话他说不出口,无法说出来。

    他舍不得她,又怕自己连累她。她是他今生最愧对、最想弥补的人。如今除了送她到安全地方,他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连请求和爱都说不出口。

    惠阿霓的眼泪也跟着“呼哧、呼哧”往下流。她了解的上官博彦、熟悉的上官博彦。是骄傲的、充满自信的男人。他从没有在她面前哭过、皱过一下眉头。

    看着这一幕的秋冉、萍海、张得胜都跟着哭了。本来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突然就散了、离了、分了。在旁边看的人都伤心,何况当事人。

    秋冉看到他们又想到死去的清逸,忍不住悲伤呜咽着跑了出去。

    “阿霓,刺陵快守不住了。你再不走……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博彦……”阿霓轻轻推开他,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她用手绢擦去眼角的泪水,安慰他道:“你莫太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有出路和办法。事在人为,只看我们有没有去想。”

    上官博彦看着她,认真听她往下说。

    “王靖荛反水我们是伤了元气,买军火的钱是动摇我们的军心。现在只要能来钱,给士兵配备新式武器,我们的军队一定会胜利。”

    上官博彦苦笑,“不是有没有武器那么简单,远水解不了近火。武器再好也要和士兵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战争都到这份上,说什么都来不及。”

    “这次也许是用不上,但如果错过付款的最后期限,那批军火就等于打了水漂,前面付的钱也没有。有了这批军火,即使这次战争败了。我们还可以进山打游击战,为下一次东山再起做好准备。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总之一定要弄到钱!把武器先买回来。这应该也是家翁一直的希望。”

    博彦感动到几乎要流泪。

    阿霓说到“游击战”即证明她是做好了长期与他吃苦的准备。她是回来和他共患难的。

    博彦苦笑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谁敢借这么一大批钱给我们”

    “有……还是有……就看你受不受得了委屈”惠阿霓转过头来,担忧地看着他:“我就怕你不愿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松岛、为了上官家。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

    惠阿霓能往哪里要钱,除了上官家就是娘家,娘家还不就是她大哥——惠烨巍。

    惠烨巍是江苑王,银钱无数。大致多少家底阿霓是清楚的。她从小跟着母亲管家,清点帐目。知晓那江苑靠过来每一艘船舶,运往内陆的每一件货品,惠家都要抽税。几十年不倒的家业,攒下满谷满坑的黄金,现下都在大哥惠烨巍手里。天底下除了银行外真找不出能像惠家那么有钱的人家。

    葬礼一完,上官博彦和惠阿霓来不及休息,急匆匆上车赶往江苑。

    深夜奇袭,突围重重从松岛的上官官邸一路疾驰抵达江苑王的大门前。

    见小姐回来,众人又惊又喜,阿霓上次可是翻墙跑走的。现在自动自觉回来,大家忙打开大门欢天喜地把他们迎进去。

    惠烨巍听说妹子回来,本来欣喜。再听说上官博彦跟着一道回来,伸到床下的脚又缩了回来。不仅自己不去见他们,也不许妻子去见。只让管家朴伯带话给她:“今夜已晚,明日再叙。”

     




115 力挽狂澜
    她澄明的眼里全是委屈、难过。他顿时口干舌燥,一肚子话全挤在嗓子眼。

    “阿……”

    “上官博彦,这是你欠我的!”手起话落,阿霓利落地从头顶拔下簪子,出其不意狠狠插进他左边肩膀。

    “啊——”卢氏发出惊呼,跳起来大叫:“阿霓,阿霓,你疯了吗干什么呀……”

    惠烨巍也吓一跳,没想到妹妹会出手这么狠。

    汩汩的血顺着金簪流出来,染红了军服,他怔了一下,身形微动,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她。

    他知道她恨他,他也确实招人恨。把他千刀万剐他也毫无异议。只是他心疼,心疼她眼睛里的害怕和后悔。

    惠阿霓看着他,握着金簪的手开始发抖,血沾在她手上,温暖而黏稠。她想这是演戏而已,为什么他痛苦她也会痛,她会舍不得、想哭、想流泪。

    博彦咬牙忍着胸腔发出的剧痛,无比坦然伸出手来握紧她颤抖的手:“阿霓,如果……这样可以消解你的怨恨……我不介意你多捅我几个窟窿……”

    他握着她的白指用力拔出金簪,血液飞溅,狠狠再一次扎下去。阿霓一愣,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额头上溅到温热的血。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坚毅的面庞,坚决的眼神,而他的眼里全是她的倒影,仓惶惊恐,眼泪成行。

    “阿霓……这儿,朝我的心脏……”

    “不——博彦,不——”

    “啊——”

    “铛!”

    锐利的簪子被惠烨巍一脚踢到墙角,惠阿霓大脑发麻,整个人筛糠一般抖动。

    “呸!惠阿霓,你他妈用计用到亲哥哥头上来了。”惠烨巍啐一口唾沫,看着妹妹骂道:“到我眼皮底下使刀弄枪!阿霓,给我演苦肉计呢啊大哥不上你的当!”

    诡计被识破,阿霓又愧又悔。早知道不用这法子,白让博彦受苦,还得不到帮助。她这小半生令秋冉打过姨娘,也亲自惩戒过不老实的下人。但没有自己亲自动过一个手指头,更别说伤人了。

    她没有想到血会是热的,刺鼻的腥,沾在手上很快就干涸,黏糊糊的,非常恶心。她的腿肚子不住地打颤,发抖。一屁股坐到圆椅子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如果说开始她是演戏的话,现在就绝对是真情流露的伤心绝望。阿霓呜呜咽咽趴在桌上大哭特哭,哭她自己可怜,哭死去的公公、小叔们。哭命运多难的上官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哭声儿越大。

    上官博彦咬牙忍着疼,走到她身边。千言万语无从安慰,自己的眼角也润润的。半晌才哽咽道:“阿霓,我们不哭……”

    “走走走,快滚回你的松岛去。”惠烨巍快被妹妹气死,大喝道:“望着你两人我就糟心,别让我借了钱还得给你们出医药费!快滚!”

    这……这……

    聪明绝顶的惠阿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没听清大哥的话。

    卢氏开心地拍着阿霓的肩膀说:“妹妹,妹妹,快别哭了。你哥同意帮忙了。”

    惠阿霓眼泪未干,已经破涕为笑,她揉着眼睛说:“大哥,不许反悔。”

    惠烨巍看着妹妹脏兮兮的脸,又怜又叹,他就阿霓一个真正的亲人,一家子骨肉,做不到真正绝情。

    “呸,一句谢谢也没有,先惦记着要我别后悔。”

    惠阿霓立马笑着大声说:“谢谢大哥、谢谢大嫂。”

    “又哭又笑,小猫上吊。”惠烨巍刮刮妹妹的鼻子,像小时候一样打趣她。

    “哥哥!”阿霓娇嗔一句,气氛陡然温馨起来。

    惠烨巍转过头对博彦道:“你先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再到书房慢慢详谈。”

    “是。”

    事情峰回路转后柳暗花明,惠阿霓喜之不尽,心里不停默念神明保佑,上官博彦也终于舒展开眉头,放下心中大石。

    ————————————

    惠烨巍和上官博彦在书房恳谈一夜,直到天色渐明,鸡鸣拂晓才放他回房。

    开始并没想到会谈这么久,伤口只是简单处理止血,待他回房,脱下衣服才发现伤口的血早浸湿半件衬衫。

    惠阿霓正好端着参汤掀帘子进来时看见张得胜在为博彦重新包扎伤口。

    “大少奶奶!”张得胜站得笔直。对阿霓是充满了敬意。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像她一样。

    阿霓看着在地板上的带血衬衫一阵头晕目眩,愧疚得不行。“对不起,我……当时也害怕极了,没想到会扎得这么深,你要不要去医院啊”

    “不用!”博彦抄起一件干净的衬衫赶紧披在身上,“就是流一点血,过两天就好了。”

    阿霓点点头,知道他是撒谎,“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快把参汤喝了。补一补身体。”

    “好。”博彦听话地端起人参乌鸡汤一饮而尽,把碗递给张得胜说:“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你先下去休息。”

    “是!”张得胜出去,顺便把地上血污的衣服拿走。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相对无言,转而又回避彼此的目光,空气都有些凝固。



116 目光远大
    前方战争不可预测,刺陵失守,消息传回家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吃过晚饭,萍姨来报,又有两名仆妇要求辞工。

    “她们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们上官家一定会亡吗我真要扇她们大嘴巴子,忘恩负义的东西!”宜画的话才说完,眼泪儿即滚落下来,这回要走的人里就有她的奶妈。

    “别说了,宜画!”阿霓捂住她的嘴,“上官家出钱,她们出力。我们有请她们的自由,她们也有辞工的自由。萍姨,既然留不住,与她们结清工钱送她们走。”

    “大少奶奶,我知道怎么做。”萍海退下后,宜画仍然愤愤不平。

    “宜画,佣人也有自己的亲人和孩子。打起战来,枪子无眼,谁会不害怕谁不想去安全的地方你虽然在失去亲人痛苦,但不能用自己的痛苦绑架别人。奶妈年事已高,乡下还有儿子,孙子,这么危险的时候她肯定是想回去和家人待在一起。我相信,她心里也是非常舍不得你的。”

    “真的吗大嫂,还会有人舍不得我吗她们不都是看上官家不行而想着逃跑吗”

    阿霓抱着伤心的宜画安慰道:“宜画,人性虽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好,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清逸、清炫死了,留下莲芳和秋冉两位未亡人。莲芳从最初的寻死中挣扎回头,因为她还不能死,肚子里有了清炫的骨肉。有了孩子便有了生活的指望,她会顽强地活下去。

    秋冉没有孩子可以去指望,情况更严重,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流泪和沉默是她最多的活动。

    宜画、宜维经常陪着她。

    阿霓白天忙着应付家里的事,晚上云澈还要来粘她,他被上次阿霓的不辞而别吓坏了,生怕她再走。所以,阿霓只有把云澈哄睡了才有空闲。

    她琢磨着,这次回来,宜室应该要找她。可这位温吞的慢热小姐,忍性实在太好。愣是不来找她,逼得阿霓只能在云澈睡了之后,让萍海请她过来。

    “大嫂。”

    阿霓用手指在唇边上比一下,指指床上酣睡的云澈,示意宜室轻些。

    “我们出去谈。”

    她们蹑手蹑脚走到阳台。屋顶上的星空浩瀚无边,繁星闪烁预示明天会是大晴天。

    “坐吧。”阿霓笑着,把一脸苦楚的宜室压到椅子上坐下。她知道最近宜室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看着宜室,阿霓感慨地说道:“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还记得嫁过来的第一天,掀开喜帕。我首先见到的就是你,宜画,宜维和云澈。”

    温柔的宜室从不是三姐妹中拔尖的,容貌比不上宜画,念书比不上宜维,存在感极低。

    若不是王靖荛的反水,谁也不会留意到她。王靖荛的反水也把宜室推到漩涡中。虽然家里没有人会责怪她,可眼神里或多或少总有种防备和惋惜。

    阿霓和殷蝶香也叹,当初,追求宜室的人那么多,她偏偏选择了王焕之。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王靖荛的有心操纵……

    宜室低着头,手指紧紧地曲握在一起。眼泪儿像珍珠一样落下。以前日子多无忧无虑,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念书、逛街,无聊便来大嫂处借电影画报,裁剪漂亮衣裳。

    现在,她的日子是水生火热。还不能和人说。只能在阿霓面前哭一哭。

    “大嫂,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阿霓惊讶地问宜室:“那你说是什么事。”

    说到这,宜室不说话,心事重重。也不等她回答了,阿霓直接说道:“宜室,今天我找你其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帮忙”宜室指了指自己,自卑地说:“大嫂,在这个家里我除了照顾云澈和宜维还能做什么”因为是王家未过门的儿媳,莲芳看她的目光都是冷的。

    “是,没错。宜室我就是想请你帮忙。”阿霓牵着宜室的手,认真地说,“这件事我和母亲商议很久,托给谁都不合适,唯有你可以。”

    宜室瞪大眼睛,不知道阿霓要说什么。

    “我想你带着宜画和宜维去英国念书。”

    宜室大吃一惊,“大嫂,现在家里正是要人的时候,你要我们出国念书”

    “是。”阿霓点头,道:“我知道你会很不理解,不愿离开松岛。可是宜室,作为女孩们你们留在这不但作用有限,而且极其危险。松岛若是不保,我很担心会保护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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