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灵虚长长叹息声,和义阳一起垂泪。
接着,姑母在里面轻轻唱起了谣曲:
“冰峨峨,风漠漠。
飞雪千里徘徊绕。
初时为团刹那散,
君看长安飞雪恰似花,
偏散洛城春风中。”
唱完后,郜国公主的红唇翘起,微笑着,颤抖的手指捧起了酒盅,咕噜数声,将其一饮而尽......
一日后,长安城东新丰,五千淮西防秋兵列着队形,浩浩荡荡穿过渭水河岸,准备前往城北的中渭桥,在折弯北行。
他们的目的地,是前往鄜州,归李勉的节制,防备党项叛乱蕃落侵扰渭北。
“前方中渭桥口,有大批朝廷官军!”在队伍前的几名骡兵,急忙乘骡子,将所探查到的消息,报告给门枪兵马使吴法超。
原本这支淮西
3.尽屠防秋兵
“李元平”当皇帝听到这名字时,还有点茫然。
“李元平,曾为关播所推举,担任汝州刺史。李希烈反,曾遣吴少诚吴少阳袭汝州,一个时辰内州城即陷,李元平被执,后失节出仕李希烈的伪职。李希烈伏诛后,李元平遁回申光蔡,此时必然又开始兴风作浪。”高岳在出征前,对皇帝如此分析。
“如此说来,广弘的外援,不是邠宁军,而是蔡州军”
“圣主所见甚当。”
于是皇帝急忙调兵遣将,堵截来防秋的淮西军,不能让他们接近长安城,以免李怀光谋逆犯阙的事再次发生。
结果正被高岳猜中:
这妖僧广弘,和李元平暗中往来已然很久,他在京师里蛊惑人心的路数,什么泰山三郎、淮渎灵姑,也是李元平一手调教的。
因为李元平曾发誓,要为知己者李希烈报仇雪恨。
在广弘作乱前,李元平就勾结吴氏兄弟,在申州、蔡州掀起兵乱,杀入到军府里,囚禁陈仙奇和陈的妻子窦氏,随后即刻派出门枪兵马使吴法超、左骡军兵马使张崇敬,兼程赶上本镇防秋队伍,取代了原本苏浦的指挥权,并暗中煽动军官和士兵,称京师已被广弘上师所取,我等至中渭桥时,趁机杀入北苑,夺占大明宫,进而攻陷整个长安城。
“入长安城后,不问皇宫、坊市,金银、丝帛、女子任由你等自取。”就这样,吴法超和张崇敬煽动起大部分的防秋淮西兵,这群蔡州贼又跃跃欲试,想实现李元平的弥天阴谋。
结果刚到京北的中渭桥,就遇到严阵以待的朝廷官军。
见图谋被朝廷看破,吴法超、张崇敬急忙引兵,夺路就往潼关方向狂奔。
段秀实、高岳、韦皋、谭知重引神策、神威、镇海军于后急追。
那苏浦稀里糊涂的,呆在原地,被官军捉拿。
“斩!”段秀实说。
苏浦口呼冤枉,自己绝无反意。
这时候高岳在旁侧为苏浦求情,称这位是陈仙奇的兵马使,而陈是忠于朝廷的。
段秀实便宽恕苏浦。
苏浦对高岳感恩戴德,高岳对他说,如今我定武军内也有许多洗心革面的蔡州兵——效忠我皇唐就是兵,悖逆我皇唐即是贼,苏将军想必应该有分晓。
“愿投效定武军,为高节帅遇水搭桥、逢山开路。”苏浦急忙表示愿誓死效忠。
至同州的大荔处,皇帝忽然派中使,对他们说:“淮西蔡州兵素来骁勇,你等不可急追,以免落入埋伏。朕已发诏书,给浑瑊、尚可孤,请在大荔静待这二位节帅的增援。”
接到指令的段秀实,私下地对高岳、韦皋说,“圣主还是害怕长安城尚有广弘残党,故而不希我大军远离京畿。”
“那能截住叛贼吴法超、张崇敬的,只有陕虢防御观察使李泌了。”高岳说到。
段秀实颔首,说一旦浑瑊和尚可孤兵马会齐,我们再越过潼关,继续追击这群叛逆的蔡贼。
数日后,浑瑊麾下的游奕使白娑勒领五百精骑,渡蒲津自河中来援;同时,新金商防御使尚可孤,领两千宁**也自蓝田县赶赴至段太尉营中。
“可以,如今兵马齐集,速追蔡贼,千万不要让其逃归本镇。”段秀实便准备发兵。
结果此刻,陕虢有数名营将骑马来到大荔,向段秀实报到:
吴法超和张崇敬所领的五千淮西叛兵,已被李泌完全击溃,回淮西者十不存一。
“李少源神机妙算,我不及
4.李晟失兵权
“逸崧和城武如此说,本山人也心有戚戚,韩晋公死后,我唐大好形势顿蹩,本山人又何须顾惜清誉呢”李泌在韩滉在世时,谦逊不争,而韩滉死后,李泌便决心担负起天下兴亡的责任来。
高岳即刻对李泌分析说:
如今皇帝对李晟、马燧都不信任,必然先后削夺二位兵权,为此需要张延赏为相。
另外还有个迫在眉睫的事,也不得不让皇帝暂且委曲求全。
“逸崧所说的,是淮南和徐泗间的争地事否”李泌轻轻啜了口茶水。
高岳说是实情,原来韩滉横死后,没过数日,消息传到宣武军和淮南,那淮南节度使杜亚立刻翻脸——原本韩滉建议,张建封建牙徐州,统徐濠泗三州,而后将庐州、寿州返还给淮南节度使,可现在杜亚不但得了庐、寿,还忽然出兵抢占濠、泗地界,闹得张建封只有个孤立的徐州。
杜亚如此针对张建封,只因张昔日是站在韩滉阵营的。
这也是张延赏释放出的一个信号,他要借着这个时机,来夺中央和地方的权了!
谈到这里,李泌拧起细长的眉毛,神态也有些难得一见的愤怒,立在松树下,摇动着羽扇:“淮南本镇就有兵卒叛乱,杜亚身为节帅,不想着靖安境内,反倒只想着争权夺利。再者,而今淄青也叫嚣着要夺回徐州,张建封处境很危险,而淮西地处漕运南北交通的咽喉,广弘的事若处理不当,也会威胁到我大唐的命脉。”
这会韦皋进言:“依皋所见,如今对淮南、淮西、淄青,还应持安抚为主的态度,暂且让它们再当几年的守家贼。朝廷应以守御营田西北为主,进剿党项叛蕃继后,第三步才是征讨淮西。”
“征讨淮西......”李泌沉吟道。
因此事非比寻常,淮西本镇的力量其实并不算强,且河朔三镇和淄青平卢军对它也是看不起排斥的。可一旦朝廷对淮西用兵,这些叛镇便会互通表里,联合对抗,一旦朝廷漕运被它们掐断,可就危险。
这时高岳起身,说到淮西不可不征讨,现在看来吴少诚已勾结李元平,肯定是囚禁乃至杀害原本忠于朝廷的节度使陈仙奇,现在可暂且加以安抚,可吴少诚以下蔡贼向来桀骜不服,今日不反明日也会反,绥靖绝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另外高岳还祭出了杜佑曾经的新漕运方案:平定淮西后,可在其境内开凿新的运河,从居巢湖入扬子江,再设新镇守卫,如此漕运再也不会受魏博、淄青等叛镇威胁了,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听到这个方案,李泌和段秀实都表示赞同。
于是在潼关,北望大河浩荡的风陵渡,南观崇山峻岭的禁道山,这几位愿为大唐披肝沥胆的忠臣义士,再次结下了攻守同盟,也表示要遵照韦皋所提出的“一抗西蕃,再剿党项,三平淮西。此三步成后,可长驱河湟”的方案行事。
但在此前,忠臣们达成一致,帮衬圣主,“先纵张延赏、马燧,再使其失脚”,掌握全西北、山南、剑南的兵权。
入秋后,等到李泌、贾耽、高岳、段秀实、韦皋等返归京师后,整个大明宫的震荡依旧在持续,并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最先遭殃的是李晟,他原本准备为陇右元帅,前往凤翔府赴任,可刚到临皋驿,就听闻广弘作乱的消息,惊得他赶紧跑回来,可却被皇帝拒之门外。
李晟当即就担心受怕,返回到自己永崇坊的甲第里,惶惶不可终日。接着听闻皇帝让金吾司按广弘署置的名单开始索人,不由得扑倒在地大哭,称我李晟家人口千人,谁能保证其中没有人牵涉其中呢灭门之祸,转瞬即至!
果然,皇帝很快派中官来,谴责李晟管教不严——你长子李愿,就在妖僧的署置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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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官高侍郎
“府君,府君!”等到中使走后,崔宁面如土色,昏倒在妻子柳氏的怀里,一众家人无不哭喊。
大家正惶急时,厨子安老胡立在阶下,提醒说:“高郎君为府君令婿,何不找他通融此事呢”
崔宁这时牵住柳氏的手,低声说夫人啊,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只能仰仗高郎了......
柳氏垂泪,见全族危在旦夕,也顾不上对女婿胡作非为的那份仇怨,便点点头,说马上修书一封,分别送抵兴元府和湖南潭州,就把事情给卢氏和崔宽挑明吧!
这时卢氏既不知云和“嫁给”胡贲,也不知云和已**于高岳;
而湖南观察使崔宽呢,知道前者,根本不知后者。
就在柳氏用笔写信,并派家仆去灞桥驿高岳处求助时。
大明宫紫宸殿内,张延赏和窦参,已迫不及待地弹劾高岳。
理由是既然崔遐在名单上,此前崔遐始终在兴元府为金牛县令,高岳恐脱不了干系。
“岂能如此牵扯”皇帝对此很不高兴。
张延赏便又说,韩游瑰、李晟又岂知其子牵涉入妖僧案可为安全起见,还是将二人的兵权罢除,高岳也不应例外。
此刻窦参也进前,说:“兴元府,行骆谷道至京师不过六百里。高岳此刻握定武军二万精锐,且其卒素来号称难当,如发骑兵,六七日即能至京师。高岳是否参预妖僧案,确实难以追究,可人心难测,可趁高岳淹留京师时,罢免其节度使之位,让他入朝为某部侍郎即可。”
很明显,皇帝也被打动,他下面直接询问张延赏和窦参,“依二位高见,兴元以谁接管为佳”
“严震为门下侍郎,且先前就为凤兴都团练使,以其出镇兴元,最为允当。”张延赏立刻推举出合适的人选。
最终皇帝点点头,说严震赴任时,可携朝廷度支司发给的三十万贯钱,在凤州河池筑城。
“必定不会辜负陛下期望。”张延赏立刻喜上眉梢。
随后,张延赏又推举窦参,替代死去的韩滉理度支、盐铁及户部钱,总判三司。
这时皇帝却没有答应,“朕准备宣召李泌入京为门下侍郎平章事,兼判度支、盐铁,窦参暂且还是判户部钱为好。”
其实皇帝心中清楚,窦参这家伙,从韩滉横死后,立刻调转风向,和张延赏同气连枝起来,也不值得完全信任,不过窦参执法尚算中允,又有财计的才能,朕暂时还可重用他。
什么,李泌入朝为相
这让张延赏很是不快。
灞桥驿前,李泌、贾耽、高岳、韦皋等,在中使前,接受新的任命。
李泌不多言,即刻白麻宣下,进大明宫为相。
韦皋被要求即刻返回本镇,不得延误。
而高岳罢兴元定武军节度使,征入朝中,为吏部侍郎,严震出为兴元节度使,并在河池筑城。
贾耽则为陕虢同华防御使,总理京畿防务。
皇城南省吏部厅中,高岳明显有点落寞,在哪里踱着脚步,看着壁画和壁记。
兴元府里的家眷,马上也会入京来,移住在宣平坊里。
“高吏郎。”熟悉的声音响起。
高岳回头看,只见居然是解仁集,“你不是入流了吗没有去为某县县尉”
“唉,我想了想,还是在六部内为吏好,来来往往,都有些抽头,养活一家问题不大,去偏远州郡为县尉,虽然名义上当流内官,可苦寒得很,未来也没任何前途可言。”这不,解仁集又到了吏部来当差。
“这”高岳便指着挂在吏部厅内的写真画像,问到。
“这位是前代吏部侍郎某某。”
“善终吗”
“没善终,他当侍郎时执掌铨选注拟,大肆受贿,贪污狼藉,最终被流放潮州,沾染了瘴疠,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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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东窗事发矣
高岳知道,东窗事发了。
无奈下只能将马交给韦驮天,并让他蹲在门塀外,自己硬着头皮,穿过甲第的前庭和客舍,随后登上中堂的台阶。
这会儿,云韶、云和、芝蕙,外加叔岳母卢氏,携带着高岳的子女,都已离开兴元府,走骆谷道,齐聚京师宣平坊甲第中来。
因高岳从兴元被征入朝十分突然,最手足无措的还要属原来寄居于官舍里的吴彩鸾:临行前,芝蕙便将高岳在兴元府的另外座田庄托付给炼师,并留下钱帛,让她可以继续精心撰写著作。
中堂内,卢氏用锦帕捂着双眼,呼天抢地,是哭泣不止。
屏风东侧,坐着云韶、云和这对堂姊妹,其中云韶低着头,有些难堪,而云和的发髻垂在两颊,脸红如火,咬着洁白的贝齿,神态格外幽怨羞赧。
西侧坐着芝蕙,现在她是唯一能控制得住现场的人物。
而竟儿等孩子,还有小猧子棨宝,被交给阿措,于西院屋舍内看管。
见到高岳褪去幞头,只露着发髻,跪坐在茵席上对自己下拜时,卢氏气得面目扭曲,再度哇得声,手里将柳氏给来的信件彻底折弯,仿佛这就是高岳的替身似的,恨不得把这狗贼给攥出屎尿来!
“高三郎,你这个禽兽,你居然如此玷污升平坊院中女儿的清白,你还有人伦乎,你还有廉耻乎!”卢氏随即用手指对着高岳,是痛骂不已。
高岳急忙低头,随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妻子云韶。
云韶努努嘴,方向指向西侧的芝蕙。
“我本来带着霂娘,来你坐镇的兴元府,是要你给她找位体面如意的郎君。可你倒好,趁我在尼寺谈禅的机会,居然奸占了霂娘。完了后,居然这事都从来不对我坦白认罪,跑去对你岳父岳母说,到现在我才得知,你这兽行之徒啊!要让你叔岳父知晓,怕不是他要追到京师里来把你活剐掉。”此刻卢氏越说越急,越说越气,发簪都抖动得偏斜了,随手抓起身旁的宣州铜镇纸,嗖得声就往高岳头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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