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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而后刑部就把杜黄裳的文牒,又移交到了吏部。

    因为官员量移,六品之下的由吏部负责,之上的就必须交给中书门下处理。

    最终高岳给黎逢注拟的,是陇州南由县县丞。

    此地和对西蕃的前线邻靠,可以说非常危险,一般的官员宁愿去黔中、岭南,也不愿去这里。

    可黎逢还是感恩戴德,连呼高吏郎对他有生死肉骨的恩情。

    今日铨选结束后,高岳特意将黎逢留在庑廊之下,正色叱责他说:“论进士及第,岳还得尊称你为声先辈,可你为官以来,不要说精进官业,就连家中都不顾,整日与窦喜鹊这样的厮混,碎金大好的娘子,你却对她如此。现在碎金已改嫁给兴元定武军都虞侯郭再贞,此后与你无涉,如让本吏郎知道你还敢骚扰,定不轻饶。”

    这会黎逢曾经还有的哪点迂腐傲气,早已荡然无存,羞愧万分,连对高岳作揖,“只求能活命即可,碎金如今富贵,黎逢岂敢有不轨的期望”

    这下高岳才点点头,对黎逢继续说:“不过你也不用灰心,圣主正锐意经营西北,你身处险地不假,可也有机遇,赴任后要兢兢业业。”

    黎逢忙说高吏郎的话,我记下了。

    最后高岳低声提醒了黎逢句,“你晓得你为何到现在还能活着吗”

    黎逢的脸上立刻浮




11.皇都巡城监
    而后张延赏转移了话题,称有御史弹劾高岳,称高岳在兴元府大肆吞并官田、职田,设州庄、监司,建邸舍旗亭十七所,笼络商贾,列职为军校,押船大肆至其他方镇回商回易茶、丝绸、高密侯纸伞、药草、芸薹油、农具等,再加上先前在泾州百里的数所邸肆,每年光高岳一人收利便不下五六千贯钱,完全违反了陛下你先前禁止各军营商的诏令。

    “此一时彼一时,高岳辟汉川水道,凿除险滩,如今商贾能借兴元府,自西川蜀地,往荆襄、鄂岳乃至江淮地区扬帆自由贸易,连淮水、扬子江的山棚、劫**都少许多,从中抽头些许补贴军需,不用深责。”

    “!”

    说实话,皇帝的这番话,其实不要说张延赏,就是高岳自己也是没意料到。

    原来高岳还想着,如张延赏借着这个弹劾自己,还得花时间应付解释番。

    这会儿在张延赏目瞪口呆时,高岳算是明白:皇帝如今在钱财上,也已和地方节度使是盘根错节的关系。

    很简单,播迁奉天的教训犹在眼前,导致皇帝对宰相掌握的国库根本不放心,回京后更费心费力地扩充大盈琼林,其内库蓄积的钱财自何而来大部分都来自于地方节帅为固宠,给皇帝每年乃至每月献上的“进奉”。

    皇帝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弹劾高岳,顺带把兴元府欣欣向荣的各色产业都扳倒了,以后兴元府拿什么来给朕进奉开玩笑,难道还要朕领国库每年固定送入的五十万匹布帛,苦歪歪地过日子遇到兵变这样的特殊情况发生,根本没应变能力。”

    张延赏还待再说,皇帝不让他继续,说那御史的弹状“留中不回”,此事到此为止。

    接下来,皇帝就问高岳开牓子所为何事。

    高岳就直接以吏部侍郎的身份,给皇帝上了个奏疏,皇帝打开一览,是个详细的名单。

    “陛下,臣自领命掌铨选以来,日夜审计,将我唐与西蕃会盟诸般人员皆誊录在此疏中。”

    张延赏听到高岳这话,不由得一惊:这个吏部侍郎,知三铨也就罢了,又是什么时候负责敲定会盟人选的!

    皇帝将奏疏看了番,接着看到张延赏满脸狐疑不解的表情,就很平和地对他说:“唐蕃会盟毕竟是关乎国体的大事,人员择选必须谨慎,故而朕决定,会盟中五品以上者由朕亲自挑选,而六品及以下者交给吏部来挑选,至于护卫的军将,从泾原、凤翔二军府里出人。高岳这份奏疏,即是如此。”

    于是阅览结束后,皇帝亲手把名单交到张延赏的手中。

    张延赏一看,窦参的从子窦申,身为礼部司员外郎,赫然在从事之列,且高岳还在奏疏里建议,可暂给窦申“鸿胪少卿”的官衔,毕命归来再由吏部审议加官。

    “这!”张延赏急忙询问高岳,为什么要让窦申去。

    高岳直视张延赏,不慌不忙地回答说:“窦申这次注拟为礼部头司员外郎,原本就该为国家行五礼之事,又临时加他为四品鸿胪少卿,参与和西蕃的会盟,这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然则......”从公理上,张延赏根本无从反驳,因在外交上,礼部是执行部门,而鸿胪寺是具体执行部门(中书门下决策,尚书省六部对接执行,九寺五监具体干事情),高岳“举荐”窦申在会盟里为国立功是理所当然的。另外,按照唐朝规定,以使节的身份出使、会盟,功成后回来是要升官的。

    这时皇帝当即拍板,“高岳的这份奏疏,朕



12.皇太子危殆
    所谓的“完毕少阳院的事情”,就是李适要借着这场妖僧案,对太子做出个了断!

    当时张延赏的心中顿时浮现出三个墨黑墨黑的大字:“废太子”。

    这段时间,从金吾司捕拿走太子府詹事萧鼎、少阳院使王忠言后,太子惊惶到不能自已,日夜抱着萧妃痛哭,似乎专等父亲废自己的噩耗传来。

    可郭锻拷打萧鼎、王忠言时,这两位也非常硬气,坚决否认太子和妖僧有任何牵连,所有事情都自郜国公主引起,和太子并无关系。

    一时间郭锻也找寻不出什么真实的证据。

    而张延赏对此也感到焦灼,因为此案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愈发不利。

    可张延赏心中也明白,废不废太子,关键只在于皇帝一念之间。

    这时张延赏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郜国公主在饮毒酒前曾求过自己,“请相公保全太子夫妻,若圣主猜疑,可退一步,让太子佯装和我女儿离婚,引起圣主怜悯。”

    这时张延赏在心中阴笑下,便上前对皇帝说:“郜国公主虽和妖僧牵连,然则她和太子间的纽带,不过萧妃而已,请陛下遣中使细问萧妃即可。”

    皇帝听到这个建议,便微微点头。

    谁想那边高岳声音洪亮,“陛下,不可鞠问一弱质女流,萧妃一旦受惊,胡乱攀连,只能让事情越来越棘手,绝不可能得出真相。”

    张延赏顿时以同情的眼光看着高岳——这怕不是个傻子吧!还以为陛下想要的是“真相”

    果然,皇帝立刻恼羞成怒,指着高岳:“以你的说法,是在指斥朕屈打成招”

    高岳便直接说:“如陛下真的不放心,可仿效贞观旧事,让亲近的大臣直接鞠问太子,自然水落石出......”

    然而话还没说完,皇帝咆哮起来,说高三你欲看我父子相残的“杂戏”耶!下句就是,给朕速(滚)出小延英殿。

    这正是圣人情绪宛如风雷般转瞬万变,刚才皇帝还和高岳相谈甚欢,可如今围绕太子,皇帝立即翻脸,在高岳灰头土脸退出阁门后,皇帝犹自气得额头青筋凸起,手都在不断颤抖。

    张延赏心中暗喜,便上前一步,低声说:“高岳此行只为卖直沽名,他一面在公议前护持太子,一面又和普王暗中来往,希望两头讨好。”

    “此真奸臣,朕随即就贬谪他去岭表!”皇帝说出了张延赏最希望听到的话语。

    不过张延赏的喜悦,还没来得及飞上眉梢时,皇帝就忽然问他下个问题:“张公绝不会做出两头讨好的事情,朕来问张公——朕欲废太子,立普王,可乎”

    张延赏一听,背脊上汗珠直流,是既激动又不安。

    终于,皇帝对他这个宰相,问出关乎国体的问题。

    张延赏便哧溜跪拜下来,将象牙笏板抽出,垫在额头下,“臣觉得普王已然成立,英明聪俊,又同为陛下之子,陛下鉴人敏锐,臣等不及,只能奉行而已。”

    这家伙说话很奸猾,既表达了自己也赞同册立普王,但又表示臣之所以如此,也是出于对陛下你择人眼光的充分信任。定策的好处要拿,锅则要扔给皇帝。

    “既然张公也答应,那此事便好办了,朕欲再开阁子,召李泌入对,可乎”

    张延赏了解,这时皇帝心中已笃定要废除太子,高岳和李泌都是不顶事的,反倒可以借机将这几位给彻底扳倒,不由得喜出望外。

    两日后皇城、大明宫诸多官员在视事结束后,挨在一起归第时,在马背上谈论得最多的话题,就是高岳在问对时,因太子的事触怒天颜,怕是不日就要长流岭表了。

    另外呱噪的最热门的,还是皇帝要废太子的说法,听说不日皇帝要宣召门下侍郎李泌,这可能是太子最后的机会,



13.可怜建宁王
    皇帝见李泌没任何反应,便有些尴尬地来回踱了数步,“普王已然成年,温厚仁友,有决断手腕。先生以为如何”

    “陛下先前宣召张延赏、马燧,此问题已然问过他俩,普王是何人物,又何需再询问本山人一遍”

    皇帝顿时不快,就对李泌说,“那先生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泌这时才微微睁开丹凤眼,“臣,想起了陛下的叔父建宁王罢了。”

    一说起“建宁王”这三个字,李适果然脸色大变。

    建宁王李倓,乃肃宗皇帝的第三子,自小英毅而有勇略,擅骑射。安史之乱时,建宁王与李适的父亲,当时的广平王李豫,兄弟俩卫护在肃宗的鞍前马后,每逢危难,血战在前,可以说为支撑唐朝当时摇摇欲坠的天下,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勋。

    然则还没等唐军光复两都长安、洛阳时,昏庸的肃宗皇帝就听信了张良娣、李辅国莫须有的谗言,认为建宁王有异志,草草将其赐死。

    而广平王也就是后来的代宗皇帝,因和建宁王手足情深,每次在肃宗面前说起建宁王,无不痛哭失声,丝毫不顾忌李辅国、张良娣当场。

    这时还没等皇帝回答什么,李泌便轻轻朗诵起:“故齐王倓,承天祚之庆,保鸿名之光,降志尊贤,高才好学,艺文博洽,智略宏通,断必知来,谋皆先事,识无不达,理至逾精。乃者寇盗横流,銮舆南幸。先圣以宸扆之恋,将侍君亲;惟王以宗庙之重,誓宁家国。克协朕志,载符天时。立辨群议之非,同献五原之计。中兴之盛,实藉奇功。景命不融,早从厚穸,天伦之爱,震惕良深,流涕追封,胙於东海。顷加表饰,未极哀荣......”

    没想到,没想到,这是代宗皇帝亲手写的《追谥齐王(即李倓)为承天皇帝诏》,时隔这么多年,里面的每句话,先生都还能记得如此清楚。

    皇帝长长叹口气,说了句:“建宁叔着实冤枉,都是肃宗性急,所以谗言才能得逞。”

    谁曾想话音刚落,李泌便起身,又吟唱了首诗:

    “信谗杀其子,作源自上皇。

    肃宗心忍父,可怜建宁王。

    不记在东宫,时恐罹祸殃。

    何个循故辙,谗口任翕张。

    君子听不聪,佳儿被摧戕。

    遗恨彼妇寺,寸牒宁足偿!”

    这诗让皇帝的脸顿时火辣辣的,好像被人连续掌掴了好久似的。

    “肃宗皇帝自己当年为太子时,曾受各种谗言逼害,却不吸收教训,登位后便冤杀建宁王。如今陛下既知建宁王是冤枉的,臣不胜庆幸,臣只担心陛下又会重蹈肃宗皇帝的覆辙。”李泌语气虽平淡,可内里含着的机锋,立即让皇帝坐立不安。

    这话既是说给他听的,因皇帝昔日为太子时,也曾被独孤皇后、韩王一党各种针对。

    这话也狠狠讥讽了肃宗皇帝,乃至更往前的玄宗皇帝,这两位皇帝年少时不也经历各种迫害磨难可当上皇帝后,对儿子们下手却比前代的都狠。

    “朕,朕也不愿害太子,不过普王更优。如立普王,朕保障太子可在宫中安然养老。”

    “普王不过陛下侄子,太子才是陛下亲子。臣从未听过有废亲子、立侄子之说,这种道理连乡间的村氓都懂,奈何陛下却如肃宗般性急,才让谗言四起,事情到这步田地,陛下实难辞其咎。”李泌这时摇动羽扇,冷冷地说道。

    这下皇帝也发怒,“先生此言太无礼耶朕与普王早已



14.喜鹊赴会盟
    “陛下先流露出有废太子的想法,那些奸佞各个想要借此树立功劳,自然罗织罪名,无所不为。陛下何不静心思考三日,再做定夺呢如肃宗那般性急,等到铸成大错后,悔之不及啊!”

    “可是有大臣,却支持朕如此的做法。“皇帝话中有话。

    李泌也可不客气了,尖锐指出:“自古以来,以定策来贪图功劳的,大抵有这么几位,杨素、许敬宗、李林甫。杨素之后,隋朝坍圮;许敬宗之后,武周代唐;李林甫之后,安史叛乱——此数者,莫不是扰乱天下的奸臣。”

    这下皇帝心中也有底了,就试探性地询问李泌:“那么按照先生的说法,护持太子的才是社稷忠臣了”

    “疏不间亲啊,陛下。”李泌将最核心的话语吐露出来。

    这时皇帝李适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在少阳院里的位置被威胁时,确实是高岳、李泌帮他周旋的,现在他们不过是将这种理念,投射到自己的太子身上而已。

    “那么太子和妖僧的牵连,朕该如何向朝臣、天下交待”

    李泌端起羽扇,侃侃而谈:“妖僧案乃广弘大逆不道,煽动禁卒、坊人,又对外勾连淮西叛镇,不要说和始终深居少阳院的太子,就连和郜国公主都很难称得上有什么实质性的关联。如陛下以后毫无芥蒂,依旧慈爱太子,海内四夷知道,莫不感于陛下的仁爱,皆目陛下为父;可若陛下只凭太子的妻母(岳母)有罪,就要废嫡子立侄子,臣深恐以后内廷会不得安,如太宗皇帝曾担心的那样,内外皆知太子之位,有经营有武力者皆可得之,长此以外,国将不国。再者,臣昔日在蓬莱殿书院为陛下侍读时,曾见过太子,观太子的神情举止,绝非是有异志的面相,臣当时唯一担心的,便是太子会过分柔弱温仁,如此会遭枭人的逼害谗言。”

    后面这话触动皇帝内心的真正所感,他叹息声,眼泪都快要落下来,哽咽地对李泌说,“先生所言,朕深以为然,朕确实担心太子的性格,不知他像谁耶”

    李泌只是回答了句:“以臣所见,太子性格,绝似故昭德皇后。”

    一提昭德皇后,皇帝的眼泪彻底崩了,当即就坐在绳床上,用袖遮面。

    李泌也慌了,赶紧跪拜下来,口呼死罪。

    结果皇帝上前一把,扶住李泌,“若非先生,朕几乎要犯下大错!”

    李泌也哭了,“今日陛下与臣这番谈话,请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皇帝重重点头,说即便先生不言,朕心中也自有方策,“此后但求先生能继续护持太子,朕岂愿罢黜朕和昭德皇后之子,又岂愿将孙儿推入火坑之中如此种种,不过试探朝野人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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