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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故而因时制宜,杨炎的总税额标准就是州州叠加,拿的是过去的数据,即“各州各取大历中一年科率钱谷数最多者,便为两税定额”,打个比方,就拿高岳的兴元府来说,梁州(府所在州)大历某年给朝廷缴纳的钱谷数最多,那这年便恒定为梁州两税的定额,以后都得这么多;洋州是大历另外某年最多,那那一年的数额就是洋州两税额,以此类推,如此把梁、洋、利、凤、兴的税额都加在一起,便是整个兴元府的两税总额。

    说白了,陆贽认为两税的总额压根就没个谱。

    此外所谓的两税额,还是过去把正税和所有苛捐杂税都加在一起的,等于是把苛捐杂税“合法化”、“定制化”,刚刚推行时,皇帝还信誓旦旦昭告天下,说两税以外不能再别征一钱,可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如今唐朝的税收非常混乱,朝廷征完两税,地方的藩镇、州郡还要变着花样加征,又被胥吏层上下其手漂没部分,层层盘剥叠加,最后全都转嫁到百姓的头上。

    百姓苦不堪言不说,朝廷也未见征得多少钱上来,这种税制是很僵化的,没有什么弹性可言,即同样所说的“量出制入”(要花多少咱们就征多少,预算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一旦遇到重大战事,朝廷的两税钱花完,那么只能在下一年提高两税钱的总额度,多出来的部分又在各层的“关爱”下,翻了几番,遭殃的还是百姓。

    这时陆贽又指出:“大历年间各州人户也好,田亩也罢,和如今相比,变化极大!而各州两税钱却还按照旧的数额分摊,使得穷州税多,富州税少,长此以往穷州因重税更穷,富州虽富却不纳税。最后穷州的人户不堪重负,只能往富州逃亡,或托庇形势户为佃农,不再往国家纳税。此刻各地州县只能把这部分丧失的赋税,摊派到还留在本地的人户身上,称为‘摊逃’、‘加配’。年复一年,流亡日重,人户负担也日重,国家税收却日蹙。最终百姓只能举债纳税,以至于卖儿鬻女,陛下!这可都是陛下的赤子们啊!这天下岂有父母见赤子嗷嗷待毙,而无动于衷者”

    这话确实也震动了皇帝,他坐在御座上,手不知该往何处安放,良久他还带着些怀疑,询问殿内的执政说,陆九所说的两税弊害,是否真的那么严重

    李泌这时点头,报告说陕州、虢州有的县,因“摊逃”、“加配”,人户逃亡非常严重,以至于有的县户口所存不足三分之一。

    皇帝默然了。

    陆贽的这番奏论,让沉浸在出击剿灭党项的兴奋里的皇帝,被当头浇下盆雪水,他也明白,这样的局面持续下去,贻害的是国家未来。

    过了会儿,皇帝说要不这样,朕再派大臣为各道黜陟使,重新遵照实际情况,调整下各镇各州的税额。

    殿上,高岳忽然转出,声音洪亮,“陛下,此事切不可如此行之!”

    “高卿你的意见是什么”皇帝发问。

    高岳便说:杨




13.麟德殿大筵
    大明宫麟德殿,在唐朝又被称作“三殿”,其在右银台门内,西侧重廊连接翰林学士院,东侧小岗上则是国库左右藏,背面则是龙首山,殿堂只有三面,故而简称为“三殿”。麟德殿气势宏伟,场院阔大,故而是皇家举办宴会的理想场所。

    四月初六,乃是圣神文武皇帝李适的诞辰,按照惯例便在此殿的景云阁设下大筵,下诏宰臣、节度使、六部尚书、判盐铁,并下令侍臣五品以上,御史台五品以上,南省各曹四品以上诸官员,及亲王、公主、郡主,在京的高品命妇,宫中高品女官,及择选出来的五百名神威、神策立功将士,一起会齐在麟德殿中,规模一时鼎盛,自大历年间以来是绝无仅有的。

    当日,景云阁整个殿堂都是都是衣冠朱紫、犀带金鱼的人群,而公主和女官们则是峨冠博带、云髻高耸,千百人都按照班次立在门庭里,而至于神威和神策将士们,只能围坐在殿外的长廊和池沼边,他们都喜气洋洋,穿着皇帝赐予的五彩锦衣,抄着手,伸着脖子,就希望见到阁内马上出现的皇帝,到底是何种模样。

    原本高岳身为兴元和凤翔的双重节度使,理应站在节度使队伍当中,但皇帝特意要求说,高岳有参知政事的使职等同于执政,故而便和李泌、贾耽、李勉这三位宰相并立,恰好排在班次的第四位。

    旁边站着的,则是朝中耆老们,萧昕、颜真卿、刘晏、崔宁等都来了,他们见到高岳,都有不胜岁月的慨叹——萧昕的身子骨依旧硬朗,而颜真卿刚刚患了足疾,是用肩舆抬进来的,刘晏面容依旧清矍,可也上了年龄,老态毕显。而他的岳丈崔宁,这时更为肥胖所困扰,这时还是春季,穿着章服的他满脑门满脖子都是汗珠,那腿好像都支撑不住身躯似的。

    对面碧玉螭纹廊柱间,站着的就是公主们的班次,灵虚当然列在第一,今日她没有穿羽衣,而是描画了宫妆,着七彩礼衣,发髻上花钗九树,浑身宝气,望之宛如云头的神女般,灵虚低着眉梢,可时不时还会对着高岳那里凝睇两眼,惹得旁侧的义阳发笑不止,而德阳公主明显也长了个子,眼神中则有着困惑,她不晓得两年后嫁往回纥大漠的自己,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至于云安公主,也就三岁大,由女学士宋若华、宋若昭牵着,却也戴着花衩穿着盛装,看上去十分可爱。

    不久,随着宫中掌扇使孟光诚的一声呼喊,景云阁门扉转开,台阶上的高座处,御扇收取,皇帝端坐其上,皇太子李诵坐在其左的座位,而皇太孙李纯则坐在其右的座位。

    “此日为朕的诞日,故而在三殿设宴,款待各位臣子、外宾,表演歌舞、百戏,还有三教论衡,随后百官、将士各有赏赐,尽欢三日!”

    “吾皇万岁。”殿堂中所有人都转身,齐声高呼称颂起来。

    海潮般的赞颂声平息下来后,皇帝再次扬手,当场说到:“先有消息传入到宫中来,言庆州东山党羌蕃落骚动不宁,朕送给天柱军节度使拓跋朝晖(平夏党项)的赐物,在马岭川上游遭劫,有使者和军士被害,朕得闻后忧心不已,以至筵席前夜,还辗转难眠。”

    “请陛下宴后择一大臣,挂印镇抚。”这时殿内又是一片齐整的声音。

    “检校御史大夫兴元尹兼判凤翔事正议大夫上护军淇县开国伯高岳,出班。”这时皇帝当着百官的面,直接点名。

    高岳手奉笏板,转出了班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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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景云阁射竹
    这还是高岳首次观到唐的破阵乐,待到坐在席位上后,他左边是萧昕,右侧则是刘晏。

    在他的心目当中,破阵乐应当是由戎装的军士,披甲执戟,然后左面列成鱼丽之阵,右面列成鹅鹳之阵,各六十人,八面都有旗幡,四种阵势变换,雄健浑厚的。

    可随着冲天的喝彩声和欢呼声起后,高岳自麟德殿内亭子往外看去,却是群百戏人,分列跑动着,而后一名年轻壮健的妇人,穿着男子衣衫,勒着束腰,相貌居然是个胡人,双手举着高耸入云的“百尺竿”,其上系着的彩幡在麟德殿半空飘舞,接着廊下和亭子内的百官、将士们都惊呼起来:“有红衣小儿在竿子上凌空飞!”

    果然高岳看到,在百尺竿的四周,有五位皮肤细白的小女童,约莫七八岁的年纪,都穿着丝织的赤红色短衫,脚下蹬着鹿皮靴,浮在半空上翻来跃去,让观者阵阵惊呼,无不胆战心惊。

    定睛一瞧,却是百尺竿下系着细如弓弦的索,这些小童就是踩在上面舞蹈的,而舞的正是《神功破阵乐》!其下的宫廷教坊乐师们,有的按照乐曲的节奏擂动大鼓,有的各自坐在胡床上,用笛子、铜锣、觳觫伴奏,接着越来越激越的鼓声,和观众们越来越高涨的情绪,那五位小女童的身手也越来越疾,还在不同的弓弦上跳来跳去,就像盘旋在百尺竿四面的焰火一样。

    “楼前百戏竞争新,唯有长竿妙入神。

    谁谓绮罗翻有力,犹自嫌轻更著人。”

    这熟悉的诗歌吟诵声响起,高岳转头,正是刘晏端起了酒盅,如有深意,“高三,你想继承我的事业,当这天下的桑弘羊,是不是”

    高岳听到这话,没有应答,只是默然,变相代表了承认。

    “你要化整个天下为人主的私产,你便是人主的执事管家,这种想法都体现在你的经界法当中,是很好的。然则,人主在离不开你的同时,也可能会在将来视你为心腹大患。晁错、桑弘羊都不是好当的......”刘晏缓缓而低声地答道。

    “晏师,天下人心多杂不一,所以学生宁愿先将它化为人主的私产,然后整顿收拾这片河山,还芸芸黎元个清朗太平乾坤。”

    这时刘晏笑起来,用干枯的手伸出来,摁住高岳自己的掌背,高岳只觉得一阵粗粝的温暖,“这江山,我收拾不得,李少源收拾不得,就交给后生你啦,好自为之。”

    “砰”一声响,将两人对视的目光牵开。

    只见那百尺竿上的五位火红衣衫的女童,在一浪叠过一浪的惊呼里,于小小的竿顶上挨个腾空,叠起了罗汉来,随即最高处的那女童神奇地变出个布囊来,接着亮晶晶的铜钱如暴雨般抛洒开来,“景云阁上景云出,龙首渠中龙首昂,圣主有作耀神武,王业艰难百战成!”

    “哦!”殿外所有的人都高呼起来,争抢那落下的铜钱。

    而后,经由韦皋推举,重新降伏的东蛮三部、西山八国,各自的酋长或朝贡使,都穿着各自民族的盛装,捧着特产,云涌着献在阁下,其中东女国的使者还向皇帝献上了天宝年间玄宗皇帝册封的诏书,李适将诏书遍示开天老臣们,众人无不落泪嗟叹,随后李适下令招待各族酋长使者入筵席,赐予金帛。

    皇帝非常高兴,不由得多喝了几杯,现在帝国虽然还有诸多问题需解决,但经过这次麟德殿降诞日大筵,总算恢复了几分昔日盛世气象!

    过午后,皇帝和太子、太孙离开筵席,灵虚、义阳、宋氏姊妹跟在其后,又独召高岳伴同,游在景云阁后苑当中。

    皇帝便问高卿,这些日思索破羌之策辛苦了。

     



15.瓦当化乌龟
    麟德殿的大筵一共持续到第三日,迎来了重头戏,即所谓的三教论衡。

    三教,也即是儒教、佛教和道教,原本论衡有很强的论战色彩在其中,因为这三教都想在唐政府的思想领域占据统治地位,所以在唐初,儒士、沙门还有道士间的论争异常激烈,但到了后来统治者发现,哪个都不能偏废,道家的老子李耳被尊为唐家天子的始祖,儒教则可以正人心巩固秩序,而佛教也为整个天下的士庶所欢迎所吸收。由是后来,所谓的三教论衡便专门在皇帝诞辰时于宫内召开,三教的代表人物一起来给皇帝贺寿,而论衡更多的则是戏谑取乐,多了份互相调侃的从容,少了份争夺短长的锋芒。

    这一日,麟德殿的前头首先是跳狮子舞,而后在震动式的欢呼声中,一名沙门高僧披着紫衣,坐在舞者们所举的狮头上,高诵着佛号而入,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释真乘,俗姓为沈,吴兴人,后出家为僧,精修佛法,如今已为京都安国寺大德,皇家赐予紫衣。

    待到释真乘步入景云阁后,皇帝专门指派的儒学代表人物,朝廷秘书监萧昕上前,便开始和释真乘当庭打起了机锋来。

    释真乘便问萧昕,儒学当中毛诗有六义,论语里列四科,请问何为六义,何为四科

    萧昕便说六义者,风雅颂赋比兴也;四科者,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六义等同于你佛教里十二部经,而四科相当于你佛教里的六度。孔子门生有十哲,释迦牟尼也有十大弟子——由此观之,儒学自是体制具备,不逊于释门。

    接着萧昕反驳释真乘,称佛经里说:“芥子纳须弥”,请问以芥子之微小,是如何纳须弥山之大的!

    释真乘就回答说,这是佛祖的解脱神力所致。

    萧昕步步紧逼,称神力如何,需有实验,请问法师这“芥子纳须弥”的证据在哪里

    释真乘便趁机反诘说,儒学孟子云,人人可为尧舜,然则迄今尧也只一人,舜也只一人,那么孟轲人人可为尧舜的证据又在哪里

    双方都是渊博之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辩难,引得周围人瞠目结舌,然后喝彩声阵阵。

    这时大明宫教坊里一位叫石破奴的胡人丑角,便跑出来说别争了别争了,今日由我来给三教论衡做个了断,引得筵席上众人嬉笑不已:只见那石破奴故意穿得峨冠博带,坐在高座上,旁侧一名俳优故意逗他说,“你说你可三教论衡,那我问你,如来是什么人”

    石破奴便说,“如来是妇人。”

    众人哄然大笑,可石破奴却一本正经解释说:“金刚经里有这么一句,‘敷坐而坐’,如果不是妇人,为何要等‘夫坐’、‘儿坐’后才能坐呢”

    “噗!”不少官员的酒都被逗得喷出来了。

    而抱着云安公主的义阳,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只有云安瞪着眼睛吮着手指,不明所以。

    然后那俳优又问石破奴,“那你说,太上老君又是什么人”

    “也是妇人。”

    “打嘴的胡说。”

    “绝非胡说,道德经里说,‘吾有大患,为吾有身’,若非妇人,怎么可能‘有身(孕)’呢”

    这下义阳笑得几乎都直不起来腰,而旁边的德阳眼泪也快笑出来了。

    “石破奴你不会说文宣王鲁圣人也是妇人吧”

    “可不也是妇人吗”

    “打嘴的胡说!”

    “论语里有云,沽之哉,沽之哉,吾待贾者也——这天下不是妇人‘待嫁’,难不成是郎君待嫁乎”

    这话刚说完,麟德殿里笑声几乎要把屋脊给震垮了,



16.三清殿宫主
    这会儿宫女们看到鹦鹉,想起方才的胡言乱语,不由得害怕十分。

    那鹦鹉果然在笼中跳来跳去,还在那里反复叫着“那你们说,他俩现在有没有......那你们说,他俩现在有没有”

    还没等高岳走过来,那道士冷笑声,念念有词,用手遥指了下正在呱噪的鹦鹉,那鹦鹉即刻口舌顿哑,接着身体僵直,倒在笼子里。

    “啊!”宫女们都惊呼不已。

    “区区禁术而已。”道士平淡地说到。

    那方才坠下的瓦当化为乌龟,也是这道士的禁术了。

    这时女学士宋若华和宋若昭也走过来,平日里宫女最怕宋若华,便都趁着这当儿,举起鸟笼,一哄而散。

    宋氏姊妹见到高岳和公主,急忙行礼,接着对高岳介绍那道士说,“这是茅山上清真人,现在为东内三清殿宫主。”

    “贫道司马承祯。”那道士自报姓名。

    高岳也赶紧回礼,然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说司马宫主为何不在景云阁中参加三教论衡。

    原本大明宫中的方士是桑道茂,桑道茂羽化后,皇帝听闻茅山上清道乃天下道门第一处,就邀请那里的宗师司马承祯入内,管理大明宫三清殿。

    “因为贫道早就想会高大夫一面了。”那道士皮笑肉不笑,看来他早就算到高岳会在后苑。

    高岳便觉得来者不善,即要告辞。

    谁想司马承祯的背后,这时忽然转出太常博士李吉甫来,“高大夫缘何要走”

    随后李吉甫又说,这位司马宫主修行极深,已半入仙界,给当朝宰相李邺侯(李泌)、太子太师颜真卿,皇太子和太子妃都授过符箓,极为灵验。

    “哦,幸会,幸会!”高岳心想这牛鼻子神神叨叨的,讲道理的和尚我还能应付,这位可不好惹,便直接说,“希望岳没有吓到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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