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事到如今高岳也只能起身行礼,心想这位萧散骑年纪这么大,身旁又无子女,一副空巢老人的寂寞感觉,总不好狠心对他说咱俩其实是走错路的。唉,就当陪陪这位萧散骑好了!

    待到奴仆们将酒食端上,高岳想了想,将刘长卿所写的卷轴捧出,献于萧昕。萧昕本也是文士出身(1),对诗词歌赋是懂行的,看了看高岳的行卷,是大为激赏——接着又看刘德室的行卷,也是赞誉有加——“假若老朽是来年礼部主司,定然会取高郎君为状头,刘郎君稍次其后。”

    刘德室刚准备低头咕噜埋怨,却被高岳暗中一把摁住。

    接着高岳毕恭毕敬地请教萧昕,坦白说出韬奋棚和郑絪的彰辉棚间的竞争,然后请这位长者老人家拿个主意帮帮自己。

    萧昕很满意,因为他每次去朝会都过得很寂寞,好久没有像高岳这样的年轻人如此虚心地向他请教人生经验,当然要倾囊相授。

    “高郎君何不以退为进呢”萧昕悠悠地给高岳提出这个方案,然后他又指点了个具体的方法,“不要和郑絪郑文明正面相抗,他去潘礼侍家行卷,若郎君你也去,必然有所相争,而诗赋才学高郎君又不是郑絪的敌手,便难免落了下乘。依老朽的看法,不如从潘礼侍的家眷入手。”萧昕毕竟宅第和潘炎相邻,对方家中情况他是熟稔的。

    高岳愣了下,“萧散骑,你的意思是潘炎有女儿”

    这下不行啊,我走太多“高官小娘子路线”的话,是会败露的,毕竟我不能当高于连。

    萧昕摇摇头,说“你走潘礼侍夫人的路子。”

    高岳吓得眼珠都要凸出,要我去勾引潘侍郎老婆这,这更像是位唐朝于连了!不过时间紧任务急,这时候就算去勾引,怕是也来不及呀。

    但下面萧昕说得却让高岳松口气,“潘礼侍的妻子是刘吏尚之女,此女向来俭约自爱,可有时候过分谨慎,总害怕夫君在朝堂官场上做出什么贪渎乱法的事来,便经常会去东市铁行那边桑道茂处占卜,你和刘郎君便可以抓住这点。”

    对的,潘炎是刘晏的女婿啊!说到此,高岳一个激灵。

    我马上还要赴刘晏的约呢......高岳沉吟下,接着便恭听着萧昕的计划。

    萧昕说完后,高岳连连点头,这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接下来,宾主在酒宴上尽欢,萧昕还热情邀请高、刘二位在南园留宿,高岳拗不过便答应下来,夜晚萧昕和高岳抵足纵谈了好一会儿朝堂和天下的形势,让高岳颇是学到不少。

    次日高岳和刘德室立在南园门前,向萧散骑辞别。

    萧昕对两人是依依不舍,不过在告别时他还是说出




18.礼侍万应榜
    刘德室想起高岳的嘱咐,便狠下来,昧着良心说这举子肯定能在来年礼部试里及第。

    虽无法立刻验证,但那举子心情顿时变好很多,足足给了刘德室五十钱,而后痛骂了桑道茂番才离去,气得那边桑道茂胡子都吹起来,连说岂有此理。

    很快,桑道茂和刘德室的“对峙”吸引整个街市和周围数坊的注意。

    接连来了十多算卦占卜的人,桑道茂说要出门小心的,刘德室就说但行无妨;桑道茂说印堂发黑的,刘德室就说祥云拂面;桑道茂说流年不利的,刘德室就说时来运转。

    结果气得桑道茂是浑身发抖,头脑也渐渐失去冷静。

    很快一户人家的婢女神色焦急地跑来,要占卜待产的主母所生究竟会是男还是女,桑道茂说是女,然后那婢女看看刘德室,还没说要他卜算,刘德室便脱口而出说是男。

    巧的是不久消息传来,那妇人所生的,真的是个男孩。

    众人一片哗然,桑道茂在心中大呼晦气,心想自己在东市的名声,居然被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给败坏,便急忙收起幡子,向西边走去。

    其实高岳心中清楚,什么“算无不中”都是骗人的鬼把戏,只要刘德室逆反着桑道茂的结论来,非黑即白,非东即西,总有五五开蒙中的机遇。

    不过......其实......为以防万一,方才那婢女,其实是高岳花钱雇人假扮的,生男生女这个问题当然也是假的,桑道茂心虚而已。

    倒霉的桑道茂溜走后,“临时卜算师”刘德室就在整个东市出名了。随后当人们云集过来时,刘德室按照高岳事前的吩咐,高喊道“某并非鬻技而来,实则是为了救人。”

    这下人们更好奇了,都议论着这位要预言谁的灾祸呢

    “是科场之事。”言毕,刘德室就乔模乔样地闭口不再说下去。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居宅的潘炎夫人,也即是刘晏之女知道有位击败桑道茂的大师,呆在铁行那里,听到“科场”和“救人”,心中立刻产生丰富联想:夫君知贡举,掌国家选贤文柄,正是要害关节,就在前两日晚上,还有人用竹筒贮着足足三百匹的上好绸布暗中送来,虽然夫君当即就退掉,但不详的预感还是萦绕在她心头。

    于是一听刘德室的诈唬,坐立不安的潘夫人便唤来家仆,邀请刘德室入宅第来。

    接到邀请,刘德室心中啧啧,“这萧散骑和逸崧预测得还真准,特别是逸崧,我怎么觉得他现在和以前相比,和换了个人似的”

    潘炎宅院里,潘夫人坐在垂帘后,请刘德室于对面就坐。

    还没等潘夫人开口,刘德室就径自取出一方纸来,在其上写个缺笔避讳的“潘”字递送过来。

    “这......”潘夫人更加紧张。

    刘德室哑着嗓子,提醒她道,“潘礼侍先前所放的榜,朱遂乃幽州节度使之子,王表乃淄青节度使之婿,彼军为福寿公主之夫婿,袁同直等亦有诸多可疑之处。此榜为不折不扣的贵胄榜,已遭世人莫大的非议,如来年潘礼侍继续我行我素,必将贻害自身啊!要是天子追问下来,要求覆试,若真的有个差池,那可就......”

    这话说得潘夫人脸色大变,她平日最怕的就是这个:便好像昨晚夫君退回去的三百匹绸布,得罪送礼的不说,传出去坊间也根本不会相信你的清白,反倒更坚信你收取更多的猫腻,正所谓智子疑邻,自古皆然。

    “还请先生指教。”

    “看到我所写的这个‘潘’了吗”刘德室下面开始测字了。

    潘夫人



19.槐北疑案录
    听到丈夫如此说,潘夫人不由得大为埋怨,你们这些当官的各个铁石心肠,高三也是个孤寒之士,若是寻常下第也就算了,但这次由你将他黜落,高三可要遭京兆府决痛杖至死的,那样杀人者岂不是等于夫君你了

    原来,唐朝的杖刑是为“五刑”之一,处于徒刑和笞刑之间,有很大的灵活性,比如杖刑可以抵充流刑,犯妇、官私婢不堪流刑者,往往可以在杖刑后留家,代替流刑或徒刑。然而统治者也可随意加重杖刑数量,通常杖刑分为六十到一百五个等级,可额外加到一百六十,最高不得超二百,《唐律疏议》里说得明白,“诸拷囚不得过三度,数不得过二百”是也,所以像高岳这样的被定为二百四十杖的,也算是唐朝律法史上的突破之举。

    数量毕竟有天花板,于是统治者又开始在下手轻重上做文章,假如犯人犯了私铸之罪,官府便可绕开律法,直接二十脊杖就把你敲死,使得杖刑造成“虽非死罪,大半陨毙”的效果,这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决痛杖一顿处死。”

    听到这点,潘炎也重重叹口气,皱着眉对夫人说,你以为我想如此啊可常相忌恨的人,我若是放了他的榜,岂不是常相连我一起恨上了。

    潘夫人虽有点迷信,但毕竟算是个有见识的,她直接正色劝告夫君,假若那高三真的因下第被京兆府决杖而杀,又非圣主真实的心意,那不但常相,连你都是要负责任的!

    潘炎于是沉吟不语,接着他有点恼火地对夫人摊手,“这高三亦是个无赖,仗着负二百四十杖四处横行无忌,我还不能不放他的榜了!”

    “那夫君你便看看高岳的行卷不迟,瞧瞧他的才学是否无赖。实在定夺不下,再找我父一同商议。”潘夫人的语气温柔下来,趁机将高岳的行卷搁在书案上。

    潘炎也只能坐下到茵席上,“过几日郑文明来温卷继续求知己,今日朝中就有许多同僚发书来,这高岳的诗赋才学怎及得上郑文明呢先前我因避讳下了郑絪的第,这次不可故技重施,必须要取他,如果我将郑文明落在榜单第六,那高岳不知要排那里去才能服众啊!”

    “高三呈献的,似乎并不至诗赋。”潘夫人给夫君斟了盅茶水,提醒道。

    “哦”接着潘炎见到,高岳所投有两轴卷,一轴单薄,一轴厚重,前者明显是诗赋了。

    于是潘炎先将薄的那轴展开,慢慢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良久不发一语。

    “如何”潘夫人也很急切。

    “这些诗赋都是,都是精彩绝伦的!”潘炎说着,不由得额头渗出汗水,看起来很是为难,“明明他上次诗赋几同拽白,这次怎有如此突飞猛进”接着沉吟不语,想到“看来他身后定有人相助,这人到底是谁(你岳丈)......可如果别人代笔,我许了他的行卷,高岳又在科场拽白那该如何如将来有人不服,申诉到圣主那,又要覆试露陷又该如何”

    正愁苦间,夫人主动将另外一轴展开,让夫君再看,潘炎一瞧,“咦,这不是小品吗”

    这会儿他才想起,今日皇城内,宪台的中丞崔宽和散骑常侍萧昕先后找到他,有意推举高岳,说对方才学不但在诗赋,更在小品之上,请礼侍好好留心。

    于是潘炎看着巨编行卷上的名字,为《槐北疑案集录》。

    “槐北疑案集录,是要说疑案吗”潘炎大为惊讶,因为通常的小品文大多是些朝野轶事、玄怪奇谈类的,像这种说案件的还真是没见过。

    接着潘炎和夫人一道看下去:这“



1.秋霖生瑞盐
    寓宿春闱岁欲除,

    严风密雪绝双鱼。

    思君独步西垣里,

    日日含香草诏书。

    ——————权德舆《贡院对雪,以绝句代八行,奉寄崔阁老》

    +++++++++++++++++++++++++++++++++++++++++++++++++++++++

    刘晏对约定的想起,也是暂时的,因为随着深秋、初冬时节的来临,唐帝国又将面临着巨大的困扰:防秋。

    当时的西蕃,已严重威胁整个陇右地区和蜀地,这两个地区一个邻靠唐京畿所在,一个则是“天府陆海”即唐赋税重地,都是心腹之患,故而先前郭子仪在朝见代宗皇帝时,谈及西蕃崛起后的不可一世,是边说边痛心疾首,以致到了洒泪程度。由是每年唐帝国都要调动大量军队,支付巨额军费,来防备西北边患,是为“防秋”。

    所以这个时节,有许许多多的钱谷盐铁方面的事务,等待刘晏去处理:安史之乱后,唐方镇虽遍布国内,但除去长期割据抗命的数处外,其他大多是忠于朝廷的,而军力最为雄厚的非西北、中原两地方镇莫属,前者主要职责便是防秋,角色是针对西蕃的;而后者则要保护江淮东南的漕运,并威慑他处,角色主要为防内,也正因如此,西北方镇和京城的神策行营,其所领地的赋税不但不入朝廷,还需朝廷每年自东南之地转运大量钱粮去供养他们的军队,而转运调配的职责,则归于刘晏及另外位叫韩滉的肩上(韩滉当时为户部侍郎兼判度支,他主管的是帝国西边的盐政财赋)。

    关中和河中原本春旱,此刻又遭逢秋霖之灾,盐池和庄稼都不同程度蒙难,更让态势雪上加霜。

    九月到十月间,西蕃八万大军,营盘相连如天际,战马如苍云,出现在原州的长泽川一带,不久攻破庆州方渠,大入拨谷,西蕃的骑兵都能见到秦代长城的故址,代宗皇帝找到郭子仪商议,急忙派遣朔方军都虞侯李怀光前去,配合安西行营主帅段秀实抗拒西蕃军势。

    而蜀地一带的情势也非常危急,西蕃同样点起大兵,于西山筑城以窥蜀,名曰“望汉城”,西川节度使崔宁也正厉兵秣马,整军备战。

    小延英殿内,代宗皇帝坐在绳床上,眼前两名宦官端着盘子,其上是雪白的盐花。

    参与小延英问对的常衮、崔佑甫、刘晏等都低下头,不敢多说什么。

    而同样被召来的户部侍郎兼判度支的韩滉,则更是脸色难看,他已知道皇帝说些什么了。

    “秋霖以来,朕便心忧庄稼和盐池,多次让地方长官奏报,又多次派出御史去查。十月以来,朕问河东盐池是否有损,结果韩户侍奏秋雨虽多,但盐池无锱铢之败,更献上此等瑞盐来取悦朕;其后黎京尹又上奏说秋霖多害关中庄稼,结果渭南令刘澡回答说雨过其县境,但禾苗无损,朕派御史赵计往视,赵计所言和刘澡毫无二致。”

    代宗说完后,韩滉头更低了。

    这会,外面阴云密布,似乎有滴滴答答的雨坠入到大明宫里来,屋檐上的风铃被吹动,发出呤呤的响声,好像也在嘲笑着韩户侍。

    “不过就算是朕,也知道入秋以来,阴雨不断,京畿诸县奏报庄稼被害的表章络绎不绝,难道独独渭南县例外朕不信刘澡,朕也不信赵计,所以朕找到窦中丞,让他派另外名御史前去,你们猜那御史回来后对朕说了什么”

    见众臣都不敢应答,代宗冷笑说,“御史回报,渭南县被秋雨淋毁良田三千余顷!”

     



2.风雨欲逼来
    原来,自从代宗自杨绾薨后,让崔佑甫以中书舍人的身份代理中书省事时,就遭到常衮的嫉恨,二人经常发生争执,最后常衮用宰相权力,强行让崔佑甫去吏部分知铨选,而现在崔佑甫的语气依旧如此强硬,让常衮更是恼火。

    于是常衮狠狠数落了崔佑甫番,表示绝不接受,拂袖而去。

    而崔佑甫也不抗辩,只是立在原地,目送常衮离去。

    那边刘晏也走下殿墀,冷眼看着这二位,很快也踏着雨后的水洼,离开了小延英殿。

    第二天的长安城,是没有太阳的,秋雨依旧从阴沉的天空不断如丝落下,许多坊墙下的水渠满溢出来,顺着坊内街道肆意流淌,满城的树上已尽是萧索的黄叶,在雨中蔫耷拉着,就连早晨的官街鼓也好像被雨水浸染,一声声传来,缺少晴日里的气势。

    因秋霖让长安街道泥泞不堪,宫殿的夹城内都灌满了积水,所以皇城和大明宫传来消息,圣主不朝,官员休假。

    可高岳却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他知道,他和刘晏约定的日子到来了,他轻轻地撑开了一张油盖,披上蓑衣,走入到五架房的院子里,挨着墙下摆放的瓮落满了水,发出单调的叮叮当当声音,房内棚内的生徒们正埋头撰写着行卷,拟写诗赋和策问,很多人都没注意到棚头的外出。

    五架房外的曲江渠边,刚刚合上门的高岳,隔着错织的雨帘,居然见到了云韶的钿车,正停在那棵树下。

    “小娘子为何还不回西川”高岳对来到他面前的月堂婢女桂子问到,然后看着钿车。

    钿车的帘子后,微微露出了云韶的眼眸来,也带着关切望着自己。

    桂子说,西蕃大举侵攻蜀地,府君索性便让小娘子留在长安城内,不要前去西川,因路程太不平安。

    高岳当即明白,因为就在不久前,蔡佛奴作为神策军的一员,也随着李晟行营开赴京西军镇,履行防秋的职责。
1...2021222324...29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