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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等到他好不容易走到平康坊西北角处,却发觉在这样的天气里安老胡儿也没有出摊,只剩下卷起来的旗旆还竖在那边。

    高岳眯着眼,四周都是雨雾,并无一人,他站了一小会儿,看到坊墙外角的巡铺前,木桩上拴着着匹瘦马,长毛已被雨水




3.晏相有问对
    高岳一直有个错觉,那便是自己和薛瑶英,乃至和杨炎、元载的关系,能很好地隐藏在这座巨大的都市当中,事无巨细都要操劳的刘晏是不会察觉这种小事的。

    但他错了,刘晏当初主持整个东南漕运、盐政时,最擅长的就是建立情报系统,他雇佣了大批善走的人,可将方圆数千里,城镇上百处的各地市价毫无错漏地汇聚在自己的手中——人们都惊讶地传说,刘晏有项特异的功能,那便是他的双眼,能见到平地上钱自何飞来,又流向何处——对钱是如此,对人才也是如此。

    很显然,纸未能包住火,当初刘晏让刘长卿来和自己结识,被自己轻易看破,还反手拉拢了刘长卿,不但抬了自己的文名,还赚了长卿的诗赋馈赠。但却不知,得意洋洋的自己,在刘晏的这双眼里,又何尝不是黄雀爪下的螳螂呢!

    这时候,在刘晏的面前,还要否认什么吗

    不,不行。

    高岳很快自慌张里恢复如初,坐定不动,他看到刘晏奴仆旺达坐在勾栏下,手拖着个壶,醉醺醺地靠着大筐,里面装着几面被雨打湿的竹帘,接着徐徐起身,隔着燃烧的烛火,对刘晏说道,“仆只想在百仞之梯踏上第一步,所作所为也都是经得起吏尚的勘验的。那么敢问吏尚,国家设礼部春闱和吏部关试的初心是什么”

    “选贤。”刘晏不假思索,接着他好像明白高岳下步想说什么,便饶有兴趣看高岳如何辩解。

    高岳指着那竹帘(刘晏一直想送给李廙但没送掉的),对刘晏问到,“请问吏尚,此竹帘准备用于何处”

    “义兄李左丞向来清德,家中张设敝坏,这竹帘是要送于他的。”

    “斗胆再问吏尚,可知编就帘子的竹,是来自东皋,抑或西岭,抑或北原,抑或南山”

    “竹子就是竹子。”刘晏哈哈笑起来。

    “吏尚,橘分淮南淮北,竹不分东皋西岭。”高岳拱手答道。

    “好大的口气,本吏尚怎知你是橘,还是竹!”

    “仆不识元载,只是得过薛炼师的资助;仆听说小杨山人孤身上路,其妻卧病在床不得伴随,出于义心,在灞桥驿赠予他五十贯钱。”

    “今年春闱前,我在蒸胡摊上再见郎君,那时郎君尚不名一钱,何以在送别小杨山人时居然大手笔,一下送出去五十贯钱”

    “那是薛炼师所赠,吏尚要问原因的话,那就是晚生不想在振翅奋飞前,就冻馁死于坊墙下的沟渠里!”

    “那如果是我先,提前将淇水别业所值之钱给予郎君,那么郎君便不会和小杨山人和薛瑶英沾染关系了吗”

    高岳想了想,说了声,“是!”

    “高郎君倒是个大坦率之人。”

    “为人可大坦率,作诗不可坦率(1)。”高岳伶牙俐齿。

    这下刘晏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不过他原本的想法倒不是要预先指斥乃至黜落高岳,那样根本不是他刘士安的行事风格。

    “吏尚请坐。”高岳这时居然主动斟了一盅酒,请刘晏重新坐下。

    这意思是.......

    刘晏坐回到加枨的长凳上,捻了几下稀疏的胡须,随后对高岳说,“郎君的淇水别业,已出售完毕,卫州朝集使将所得的二百贯钱送抵京城,现在我



4.元相借箸策
    刘晏的这第三问,可真的是难,如果是私铸会导致货币伪滥的话,那么私熔则可直接让货币紧缩,也就是中古社会最感痛苦的“钱荒”。

    不管是官人还是百姓,他们只要将手头的铜钱集中起来,熔一贯钱便可得铜二十斤,用来铸造铜器或改铸他币,利用不同钱间的差价,可获利三倍乃至更多,故而私藏私销之风屡禁不绝,

    所以高岳索性说,“某有三法。”

    这时刘晏的眼睛也开始闪烁光芒,便说是哪三法“莫不是限钱法和禁铜法”

    刘晏所说的限钱法和禁铜法,即是官府出面,严禁官庶私藏过多的铜钱,超过限额便要课以重罚,而禁铜法则更好理解,直接禁止市面上铜器的流通。

    高岳摇摇头,说晏相所说的此两法,只是晚生“三法”中的其一而已。

    “哦哦!”刘晏很有兴致地摸着胡须。

    “晏相于各地紧要处设立巡院、盐院,就是为了缉拿私盐贩,那么不妨于各州矿冶和铸炉处也设置专门监院,一面收取金银铜锡,一面于河陆当道设卡,对过往铜器收取重税,便可弥补铸钱所费,也可抑制私熔之风,此一法也;

    此外,而今我唐行三钱,即开元钱、乾元钱和重轮钱,实为币制混乱、私熔成风的祸因,请晏相推行法令,只留一钱,禁其他二钱之流通,一旦币制统一,再佐之以限钱、禁铜之令,私熔之风亦可去其太半,此二法也。谨对。”

    刘晏颔首,不过还是进步追问曰:“郎君此策,虽不能将铸钱本利回到开天之时,但采造和本钱各一贯还是可以的,此为治本之法,然晏更求便捷之法,有否”

    “亦有。”

    “可否赐教”

    “可省并天下佛寺,禁毁释教,还良田,毁水硙,出废寺、珈蓝、铜像浮屠、钟磬者,铜者铸钱,铁者铸为农具军器。”高岳这话一说出来,连刘晏也惊骇了,不由得让高岳不要再说下去。

    这时平康坊金吾巡铺外的雨声,似乎稀疏了下来。

    几名金吾子弟已喝足了酒水,烤着温暖的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着了。

    然而刘晏的策问还剩两道,“四问,开天以来,版籍败坏,流民无寻,国家军资多仰商贾,然前代规定,商贾须缴二倍于民之户税,另额外征十一之税,以求抑商之效用。而今是该重商,还是抑商,可否请郎君明示”

    高岳拱手回答说,“行商、坐贾,皆得货殖之利,国家与其抽其本处重税,不若将商贾赋税等同于民众,转而榷茶酒铁盐之专卖、交易除陌、关津埭程、外夷市舶之税,必十倍于昔。谨对。”

    原来高岳的意思是,唐朝前中期所谓的“赋彼商贾,抑浮惰之业”,便是抬高商贾的人丁税,使其倍于普通百姓,而在商贾贩货的流通环节里却很少征税,这是那时政策制定者不了解商业运转规律所致——高岳的意思是,将原本的“税商”变为“商税”,着重在商业行为本身里抽税,改直接税为间接税。

    听到这里,刘晏很快明白,接着他很郑重地问出第五个问题,“问,如今我唐外有西藩、回纥、南诏等外夷不宾,内有河朔、淮西、淄青、襄汉等方镇不臣,昔日元载曾献‘先西后东’、‘攘外安内’之策,即于原州筑城、河中建府,先摧破西藩



7.云韶送五穷
    这云韶先是装病,在整个夏天都贪看高岳的行卷巨编,未能返回西川,深秋季节西川里唐家和西蕃又发生战事,更是回不去——到了冬季,云韶索性赖在月堂和叔父家,与云和作伴,度过了元日新年,便一下赖到了大历十三年的初春。

    不过这还不算完,云韶因记挂高岳的礼部试,心想若是不中,自己得好好留在长安城,可当高郎君的退路。

    至于高岳再次下第的话,跑到西川幕府内能做什么,以后二人将如何相处,和父亲又如何相处云韶暂时没法子想那么多。

    另外,其实云韶也不清楚高岳对她的心意到底是什么。

    不过之前高岳回了她的那彩笺,一句话说得很利索,“来年若得长安春色,必将兴唐寺最美的牡丹送于小娘子。”

    这下,云韶的心便又稍稍喜悦安定下来。

    她今日打定主意,要去见高郎君一面。

    此刻在五架房,烟火缭绕,欢声笑语,生徒们上上下下,有的在掸屋梁上的灰尘,有的则在洒扫院落,然后众人将积灰放入箕畚当中,宋双文和刘德室再于箕畚的灰上盖上七枚煎饼,由高岳端着,扔到北曲街中的通衢上,这便是“送穷”。

    但还不够,扫除了灰尘,不过是送一年之穷而已,尚不能达到改命转运的目的。

    “谁能编草鼠草马之类的物什”黄顺立在五架房院子中央,对过往忙碌的生徒问到。

    又是那位勤学好问的李桀跑过来,说黄库头,小的不敏,但也略会。

    于是李桀和几位生徒接下来坐在院子墙下,用柳条编成个车辆模样,又用草编成个舟船,然后李桀又编个惟妙惟肖的牛,系在“车上”,又用布切成个帆的模样,插在“船上”。宋双文端出热气腾腾的炒米和面糕来,倒入到“车”和“船”中。

    而后高岳、解善集、卫次公、刘德室、黄顺、李桀、顾秀等棚友依次站立在这柳车和草船前,齐齐长揖,举办了真正的“送五穷仪式”,朗声说到:

    “闻子行有日矣,我棚不敢问所涂,窃具船与车,备载糗粻,日吉时良,利行四方,子饭一盂,子啜一觞,携朋挚俦,去故就新,驾尘风,与电争先,子无底滞之尤,我棚有资送之恩,子等有意于行乎子之朋俦,非六非四,在十去五,满七除二,各有主张,私立名字——曰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是为五穷,凡此五鬼,为吾五患,饥我寒我,兴讹造讪,能使我迷,速速而去,不可复还!”

    原来这帮穷生徒,心想若想早日进士登第时来运转,便不能不把“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这五位趁着元月晦日给送走,之所以备下炒米、面糕之类,也是希望他们吃饱后,早点滚蛋。

    谁想,高岳亲眼瞧见,那柳车和草船里装着的炒米面糕冒出的热气,渐渐真的幻化为五只张眼吐舌的小鬼,隐隐约约绕着院子上空,还在嗤嗤言笑,“高子阳,高子阳,虽然你现在改名叫高岳,但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在那个时代我们兄弟五人就跟着你形影不离,你本来是可以打小衣食无忧的,是咱们让你家财运败掉的,上学后以你的成绩是能入金融系的,但是咱们鬼使神差让你入了历史系这种红牌专业;毕业后,你本来可以和那系花在一起的,但又是咱们作祟,让你重新成了单身狗,只能混迹在丝路影视城当编剧——现在你到了唐朝来,还没怎么样呢,就想赶咱们走,对得起这二十五年咱们对你的恩德吗高子阳,你的命运,就永远交给我们伍来守护吧,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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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都堂投省卷
    云韶急忙走上前去。

    果然那些小童手里拿着的是喜鹊的巢,雪地上还有几只嗷嗷叫的喜鹊幼崽,周身还是嫩嫩的绒毛,躺在那里,叫得非常凄厉。

    “这是在干什么”云韶赶忙问。

    一个胖男孩手里举着木燧,对云韶说到,“我们要烧喜鹊窠。”

    “为什么”

    “元月烧喜鹊窠,可避兵灾。”

    “这样损伤生灵,岂是避灾之道”

    高岳便上前,给了小童们些钱,说不要烧。于是那群小童就将喜鹊窠还在了高岳的手上,便取过钱来散着跑开,但那要钻火的小胖子却被高岳给拽住了。

    云韶蹲坐下来,将喜鹊幼崽一个接着一个小心捧起,放回到窠里,这时五架房的棚友取来个梯子,那小胖爬着梯子将喜鹊窠安了回去,高岳再额外给了他点钱,让他走了。

    树干下,云韶仰面合掌,而高岳则看着树枝上黑色的窠,真的是想起了刘晏曾对他说过的话语,皇城鹊和民间的喜鹊就因为栖息的树枝不同,命运却有如此迥异之别。

    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在长乐坡,于张谭墓前所说的那句话,“自即日起,我高子阳愿在皇城安上门灵鹊树上,占取一枝。”

    这时云韶回头看着他,这位美丽的女孩子,她鼻尖上微微冻得有点点红,接着他又仰面看看树桠上的喜鹊窠,冬日的阳光笔直地照下来,被雪反射着,温暖地让他睁不开眼:他在穿越前,因沉迷学习,已单身了二十五六年,没想到到长安城来后,也还是不断在刻苦学习备考,现在他感到有些倦了,他忽然也有了构筑个“窠”的冲动......

    可高岳在这个月是无暇过多考虑这事,因为他马上就要和整个韬奋棚,前往都堂礼部投省卷了。

    投省卷,和普通的投行卷是不同的。

    唐朝参加进士考试的举子们,造访权贵门第,献上诗赋词章,来博取赏识,这便是投行卷。当然投行卷有一些忌讳的,比如你一卷多投是不好的,还有用旧卷去投也是要遭非议的,更要注意行卷的格式(之前高岳给云韶小娘子投卷时就很注意格式要求,显得自己很重视很认真,让小娘子颇是心旌摇曳了番),还要特别注意避讳,不但要避自己家门的讳,还要避投卷对象的家讳,不然结果将会非常糟糕。

    如果说投行卷自考试前年的深秋十月开始,一直可到考前的话,那么“投省卷”便是时间固定、地点固定的:它要求举子将往年最得意的旧文编撰成集,统一交付到礼部贡院里,再由礼部主司统一审核,作为春闱试定夺榜单的参考。

    高岳去参加大历十二年春闱时,那个死鬼也就是被烧掉的,已投过省卷了。

    可十三年的省卷,必须他自己去投。

    所以说到这里,高岳也明白,自己在大历十二年被礼部黜落的原因,除去诗赋杂文拽白外,怕是在省卷时就已不入潘炎的法眼了。

    为什么要投省卷其实很简单,天宝元年礼部侍郎韦陟主持当年春闱时,认为之前“主司取与,皆以一场之善,登其科目,不尽其才。”意思就是我们大唐科考,就那么一场定胜负,对有些应试能力不佳的举子不太公平,另外大家考试时被韵脚、时间限制,也很难写出什么锦绣词章来,这样取谁还是不取谁,说服力不够(大家写的都那样嘛,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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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云韶送五穷
    这云韶先是装病,在整个夏天都贪看高岳的行卷巨编,未能返回西川,深秋季节西川里唐家和西蕃又发生战事,更是回不去——到了冬季,云韶索性赖在月堂和叔父家,与云和作伴,度过了元日新年,便一下赖到了大历十三年的初春。

    不过这还不算完,云韶因记挂高岳的礼部试,心想若是不中,自己得好好留在长安城,可当高郎君的退路。

    至于高岳再次下第的话,跑到西川幕府内能做什么,以后二人将如何相处,和父亲又如何相处云韶暂时没法子想那么多。

    另外,其实云韶也不清楚高岳对她的心意到底是什么。

    不过之前高岳回了她的那彩笺,一句话说得很利索,“来年若得长安春色,必将兴唐寺最美的牡丹送于小娘子。”

    这下,云韶的心便又稍稍喜悦安定下来。

    她今日打定主意,要去见高郎君一面。

    此刻在五架房,烟火缭绕,欢声笑语,生徒们上上下下,有的在掸屋梁上的灰尘,有的则在洒扫院落,然后众人将积灰放入箕畚当中,宋双文和刘德室再于箕畚的灰上盖上七枚煎饼,由高岳端着,扔到北曲街中的通衢上,这便是“送穷”。

    但还不够,扫除了灰尘,不过是送一年之穷而已,尚不能达到改命转运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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