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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鄯城内,刘德室紧密地和三衙里的崔枢、崔遐测算着——鄯城和土楼山,及刚刚从兰州、武州分路运来的粮秣,又有二十多万石。

    而皇帝和朝廷此刻也等于将裤子都当了,又凑齐百多万贯,从各地和籴粮米,并雇佣脚力,络绎不绝沿陇右道,在望河湟地带输送,以至于京畿的粮价本不过一石三百钱上下,现在已涨到足足七百钱。

    除此外,皇帝还紧急从宫中调拨御用的绢布,“以绢换粮”,在河陇各山水寨中购买粮食,为此皇帝缩减各种用度,连十王宅的皇子王孙俸禄,和灵虚、义阳这些公主的体己钱,都削减了一半。

    其中还有三十万贯的激赏钱,也到位了。

    “尚绮心儿简直是我的福星。”在旁的高岳笑起来。

    若不是他畏惧逃跑,让河湟囤积的十五万石军粮落入唐军手中,那么现在高岳还真的没有力量对河西发起进军。

    随后高岳便下令,分出十多万石,发给整个河湟地区的蕃汉百姓(很多是温末翻身的),帮助他们度过青黄不接的时分,然后由刘德室运作,抓紧时间把分田、占田和抢种救荒的粮食。

    其余的,全都给骑兵们,然后他们继续出发,不但要收取沿路的甘、肃、瓜,并且最终要抵达河西的终点沙州敦煌,再于敦煌处和安西四镇的留守兵马胜利会师。

    “如此,安西、河西、陇右,直至原会,共六镇、十五军,一万三千里疆土,终于从蕃戎的手里光复保全了下来......”高岳想到此,听着刘德室和军吏们有节奏的算盘声哒哒,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心中渗出了泪水。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代宗皇帝。

    代宗这一生干过不少糊涂事,对方镇纵容,对回纥纵容,为了夺权妄杀忠良,运筹不当以致首都长安失陷,以及佞佛等等,可代宗皇帝却始终坚持一个原则:

    在安西北庭、河陇方面,与西蕃或战或和,但却从来没点头弃过土,也没有点头弃过民,从来不承认西蕃对失地的合法占领,在国家最危急的时候,他宁愿和叛镇妥协,宁愿背负各种骂名,也在殚




18.万里乡为梦
    三月底的暮春,兴元府天汉楼下,汉川两侧芳草萋萋,细雨绵绵,右侧坂月川和大渚河间,田畴、屋舍、船架鳞次栉比,悠扬的渔歌和号子声里,孤身返归府城主持女塾的崔云和,长发直披至窈窕的腰身间,在画梁云阁间,隔着窗牖远远往西眺望着,然则汉中水墨般的山间,只有淡泊的雾气不断涌起,她的眼及到了这座山,但很快又被更远处的幡冢山、青泥岭、木皮岭,重重阻隔着。

    整个兴元府的坊市间,到处矗立的楼阁中,像她这样凭栏而立,往西而望的女子,不晓得有多少。

    连绵曲折的祁连山下,旌旗的角在微凉的晨风里卷动着,拂着天际的寒星,一声又一声的宵柝和铜钲声中,举着燃烧松明的唐军骑兵们,头盔帽檐下的脸庞充满着坚毅不拔,他们沿着河西走廊的绵长的河川,看着四面金黄色和苍翠色的山峰,蜿蜒地前行着。

    向西,向西,继续向西而行。

    每到一处残破失修的军城,或者一座坍圮的烽堠,蔡逢元、张羽飞便会一举手,部分骑兵就环绕着其站成圈,接着战士们下来,手把手将其修复,并在四周割取长草,堆成堆,然后用火点燃,狼烟焰火在新的地点升起来,光耀在河西狭长无比的土地上,恰如高岳在地图上勾画出来的红圈那般,不断往西,一处接着一处延伸,并用烽火,向留在鄯城的高岳汇报着军队的行程。

    跟在骑兵队伍后,是一队队被买来或雇佣来的骆驼,它们脖子下的铃铛晃动着,迎着碛西在春季难得的微风和雨点,一步一个脚印,将京畿、剑南、凤翔—陇右—金城—鄯湟这一线不断转运来的谷物、白练绢布,前者被充实到刚刚收复的军城和烽堠仓中,后者则也被送至那里,用来向山水寨或当地百姓交换更多的粮食。

    粮食,只有粮食坚实地将唐军骑兵的路线继续往前推进着!

    补给线往西,就此也如骆驼的脚印般,越来越长!

    最终,鄯城的衙署正堂中,高岳提起了笔,饱满的笔尖在地图的沙州敦煌位置短暂停留下,接着在其上勾圈,一气呵成。

    最终抵达敦煌城的唐军,是定武军的四百骑兵,还有神策威戎军的七百余骑兵。

    定武军是要作为光复战里的主角,胜利进入到河西和安西的锁钥,敦煌的。

    而神策威戎军的路会更长,他们的前身是安西北庭行营,当初辗转八千里路,入关平叛,而今骑兵当中一些头发花白的老兵,手擎着行营的战旗,同样要从陇山走起,走八千里路,回到当初辉煌的起点那里去。

    当年,他们的父兄,在朝廷的征调下,自山东万里至安西,扎根在了那里;

    当年,他们还是满头青发的少年,安西的河川边,父亲和兄长递给他一方裹头,就这样匆匆将总角解下,扎成了发髻,随即披上了黑袍,讲武台上将军在旗帜下慷慨激昂,告诉他们:“朝廷有难,入关靖难。”

    卷卷风沙里,他们列着绵绵的长队,向东进发开拔,许多人只是回头,对着龟兹千佛山上的白塔深深望了眼,希望将它的身影刻在心中。

    谁想这一眼,三十多年过去了。

    许多老兵的发髻,也染上和千佛山上白塔相同的颜色。

    敦煌城东的烽堠台,不紧不慢地燃起了狼烟。

    可随即登上谯楼处的阎朝,看到了城池东的沙碛处,数行排来,向着敦煌而来的骑兵们,又看到他们手里猎猎展动的貔貅战旗、文殊菩萨旗和安西行营军旗,便说了句:“大唐天兵,终究,还是



19.偿愿积石山
    先是千佛山的大烽燧升起了火焰,接着整个龟兹古城伊逻卢如林的寺塔先后燃起火光来照应,如此在暮色当中,周回十多里的城池被团团星辰般的火光环绕着,蔚为壮观。

    唐军的骑兵是走蒲昌海路而来的,四镇当中的焉耆最先知晓,随后便是龟兹东界的泥师城,迅速地全龟兹境内七百多镇、馆、烽堠、村社,无数汉军驻兵、胡商、僧人和土著们,都兴奋地云集到伊逻卢城当中来。

    第二天,安西都护郭昕,在城北四十里外的雀离大清净寺,举办了对本土唐军盛大的欢迎仪式,此寺西邻小乘千佛洞,北接白山,一道河流(库车河)自当中穿过,夹河各有一座巨大的僧塔,可容万人起居。

    龟兹国王白环、焉耆国王龙如林坐在寺前广地的宝座之上,白发苍苍的郭昕则坐在旁侧。

    蔡逢元膝行往前,先给二位国王行拜礼。

    白环当时就问,我有个族弟名白孝德,当年与安西行营入中土靖难,可还存活

    答曰,白孝德已在大历十四年病没长安,追赠为太子太保。

    这时白环潸然泪下,合掌为族弟祈福。

    接着蔡逢元又向郭昕而拜。

    郭昕却茫然无知,这时蔡看到他的双眼已盲了。

    这时是郭昕的弟弟郭晙,对蔡逢元回拜,拜完后郭晙捧出一器皿来,“仆曾在建中元年,取道回鹘,前去长安,为安西北庭求援,适逢先伯父汾阳王弥留,故而得见最后一面,这器皿当中,装着仆沿路挖取的各地唐土,从灵武到盐州,到庆州,到泾州,再到京西......没想到,现在终于盼来了王师,于是便用这龟兹土,新添了一下。”

    蔡逢元便也捧出一器皿来,说这是我自河湟出发,沿路在甘、肃、瓜、沙、蒲海碛、焉耆的各处土堠切削而下的。

    “谨受陇右、河西之土!”郭晙顿首,然后郑重接过蔡逢元手中的土盂。

    “谨受安西北庭之土!”蔡逢元也顿首,把郭晙的土盂给接了过来。

    郭昕在座位上招招手,声音很苍老,“你说你是安西刀斧将蔡勋的儿子”

    “是。”蔡逢元言毕上前,眼盲的郭昕流出泪来,摩挲着蔡逢元的脸颊、头发和耳轮。

    “当年你母子随你阿舅,和行营一道入关;而你阿父则留在这里,坚持战斗。永泰年伊始,朝廷下诏令,让安西、北庭、河西合三为一,由河西节度使杨志烈为首节制,那时你阿父便追随杨帅辗转作战,而后......”说到此,郭昕的声音低沉悲哀下来。

    蔡逢元这时低下了头,他的泪畅畅快快流了下来。

    他终于打听到了,父亲是明明白白殉国的。

    安西的勇将蔡勋,他的父亲,追随杨志烈转斗各地,不折不挠,最终被叛徒勾结西蕃、沙陀围攻,与杨志烈一起,在北庭一个叫长泉的地方遇害了。

    暮色降临,整个大清净寺依旧狂欢一片,龟兹的乐师和舞女,演奏着欢快的音律,旋转着美丽的舞蹈。许多行营老兵和安西镇戍的老兵们热泪盈眶,互相抱着脑袋,互相痛饮着美酒,僧人还不断从寺庙地窖当中添酒来。

    这种时刻,是不用讲究戒律的。

    人群里,有位留镇的安西老卒,胡子花白,牵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边走边用沙哑的嗓子问到:“乌垒守捉,后去安西行营的队正庞元伯回来了吗庞阿兄,你回来了吗当年你走时,还和老朽互相指腹为婚,老朽有女儿,可盼不到你和你儿子回来啊,如今女儿又有了女儿,你和儿孙还在不在,有没有回来,不会忘却了当初的期约”

    &



20.汲公驯鱼虎




1.棉布不应求
    平临云鸟八窗秋,

    壮压西川四十州。

    诸将莫贪羌族马,

    最高层处见边头。

    ——————————薛涛《筹边楼》,筹边楼为唐文宗大和四年(830)时期李德裕出镇西川时于维州所建,其时薛涛已年过花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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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筵席结束,高岳、韦皋是分成两路自鄯城,前往京师的。

    韦皋从洮州取道,在夏季的时刻经松州凉爽的高原,接着前往维州无忧城,部署好继续围攻,随即便再前往长安;

    而高岳则直接从成州,入河池城,再过兴元府,在那里经界司和整个韬奋学宫、武道学宫内,已经储备好了一批人才,高岳准备将其安置到武州去:毕竟按照他当初和韦皋、西门粲的协商,武州等数个州,马上要并入到兴元府的管辖范围内。等到安排好后,高岳再行骆谷道去长安城。

    预计秋八月,便能在大明宫内和皇帝问对。

    次日太阳升起后,鄯城衙署前是车水马龙,甲骑如云,牙旗招展,分别簇拥着高岳、韦皋二位戎帅,踏上入京的道路。

    临行前,牟迪也来为汲公送行。

    “没用的。”当高岳身着好朝服,佩好玉饰和鱼袋后,忽然对牟迪如此说到。

    牟迪微微吃了惊,但他很快就明白——自己暗中在观察高岳,高岳肯定也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牟迪想要做什么,高岳了若指掌。

    “汲公何出此言”即便如此,牟迪还是没忍住,开口发问说。

    他有些不甘心,自己的想法忽然遭否定。

    “西蕃这样的国家,先前之所以能夸耀一时的武功强盛,不过是趁我唐内乱疲敝罢了,它自身的问题累积得太多,你的期望,本道能够体会,可当问题全都一环扣这一环扑来时,便远不是你所能解决得好的,照搬别人的经验尤其如此。”

    说完,看着颓然的牟迪,高岳叹口气,拍拍这位少年赞普的肩膀,语气变得温和,“你会如何选择呢是冒着无数明暗处的枪矛冷箭,返归到那片高原去,改变那里;还是平心静气,留在凉州潜修佛法,最终得道呢——本道觉得,后一种于你比较好。”

    随后高岳便踏出了衙署的门。

    “塞那累!”这时牟迪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塞那累,是西蕃语里“勇敢试一试”的意思。

    牟迪已经下定了决心,其实现在西蕃这个国家,在军事上暂时很难再和唐帝国抗衡,但他更关心的是袁同直所言的“国计民生”,只要能也为西蕃找到条新的重生道路,他愿意“试一试”。

    此刻,高岳身旁伴同的袁同直,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神色有点倔强的牟迪。

    而高岳回头,看着牟迪的眼神中,则有了几分理解,甚至是敬佩。

    留刘德室、高固于鄯城处理政、军两方面事务,且神策的威戎军、决胜军和宣威军,都留屯在河陇要道后,接着扈从汲公的队伍,才迤逦在河湟至陇右的大地上,接着进入到成州地界,过了雄伟的祁山,不久即到仇池山,这时整支队伍内,大家的神情都明显开心兴奋起来,“兴元要到了。”

    而骑乘在大厘雪上的高岳,看着众人的表情,却有点微妙。

    他知道整个幕府,无论是军将、官佐,还是普通的将兵、射士,都已把兴元府当作自己栖身的故里了。

    六月末,兴元北郊,至赤崖关密密麻麻的“将兵营坊”,一间间屋舍开始冒出热腾腾的炊烟,高岳带回两个将的将兵们,在大谷场里列好队伍,随即按照簿册,把铠甲、器杖、旗帜和驮马交割送归后,便是“释杖而安”的景象:将兵们,这时都穿着黑色的棉衣,缠着抹额,三三两两,跃下两



2.黄草白蜡虫
    现在兴元搞商业逐利的人,不要太多。 m.x

    高岳之前用钱在府城内建各种仓楼、邸肆,以军队的力量开始回商回易,这一两年来高岳有意识开始把军队和商业脱钩,那些从事回商的军校们,大多也被送出了定武、义宁军系统,单独成为商户,因为在渡过了军队钱粮危机后,高岳也知道再让军队回商下去,马上这些当兵的便会用运军粮、武器的车船来夹私货物,那种滋味绝对酸爽。

    所以高岳又重新回到用经界司打画丈量田产,以公廨征农商税的正统门路上来。

    不过即便这样,将兵和射士涉及商业的依旧很多。

    现在每次出征的后勤运输,有三成就是被士兵联合起来承包的。

    另外对无尽藏、棉田、草药园、织造坊等产业的投资,军队里士兵也占据相当份额,集腋成裘式的。

    更别说,定武、义宁军还是直接掌控相当部分的酿酒、质当、延资(等同于军队自己的银行金库)库的利市。

    军队里如此,普通人户也不消说,故而韩愈之前就在《秦岭琐言》里说过,兴元人绝不以言利逐利为耻。

    所以高岳也明白,和萧的这番对话,只能在商言商。

    这时他望着一架织布机前的羌人织女,在出线时同时还有三四个织女,在协助这位,旁边有两个水罐,这群女孩每做一会儿,就要摸摸湿漉漉的发髻,然后从水罐里浇水到棉丝上,方便其抽缕。

    于是高岳便叹口气,对萧说:“静之兄,你原本即恨棉布产量不足,马上若真的灭了申光蔡,打通这跟着潮信的江运,你又哪来多余的棉布,去江淮东南销售呢”

    萧瞪着眼睛,截然说,那就不要让天下的人户种那么多的粮田,让更多富余的人丁,去河陇、安西北庭植棉,来兴元、凤翔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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