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而灵虚公主,身为长公主,自然也就在公主郡主县主的队列里排头。
两人只是沉默地对视着。
云韶有些窘,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而灵虚则将高岳妻子上下打量,原来妇家狗喜欢这种小巧但又丰腴,肌肤雪白,容颜和少女似的......
然后云韶忽然想起丈夫的话来,便在不言不语间,对灵虚行了个万福。
灵虚措手不及,一时间居然忘记还礼。
旁侧的义阳则尴尬地望着天,连说有些热,有些热。
此刻,内命妇院那边,一位长相清丽的女官走过来,身后则跟着另外位女官,年龄和身材稍小,但却温婉十
13.麟德殿射粽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韩愈的家族暂且居住河阳(现在全家则流寓宣州),先祖起家在南阳即山南东道邓州,可郡望不折不扣,就是昌黎韩氏。
头可断血可流,郡望不可丢!
柳宗元和刘禹锡有些纳闷,这昌黎韩氏的后裔在当朝不是韩滉、韩洄兄弟俩嘛,什么时候韩愈也进去了
但碍于面子,两人便不再追究。
韩愈大剌剌地坐下来,和两位朋友叙起关系,当即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于是三人开始痛饮起来,很快韩愈就伶仃大醉,手舞足蹈,就着刚才方镇进献白鸲鹆的话题,慷慨作赋:
“感二鸟之无知,方蒙恩而入幸;惟进退之殊异,增余怀之耿耿;彼中心之何嘉徒外饰焉是逞。余生命之湮厄,曾二鸟之不如”
柳刘二人便大声喝彩。
正在此时,亭子外忽然有人说:“高歌者莫非韩退之乎”
只见其外立着的,正是同样前往淮南为巡官的裴度和欧阳詹。
“中立,是中立!”韩愈大笑着,上前和裴度拥抱。
然后韩愈就开玩笑说,想不到吧,你我还有武伯苍(武元衡)曾一起于嵩山处攻读,现在我为江都令,武伯苍已入朝为员外郎,而你才刚刚当上监察御史里行。
裴度则很谦虚地笑着说,各位大兄在前,我慢慢在后蹑足就好。
韩愈则豪言说,中立你放心,等我显达后,必将援引你,到时候我就是伯乐,而你便是千里驹。
裴度喜出望外,便说那么万事就仰仗退之了。
大家便更盘换盏,重开酒宴。
谁也不知道,在东渭桥这个不起眼的驿亭内,汇聚了这个时代多少璀璨的星辰,韩愈、裴度、柳宗元、刘禹锡、欧阳詹......但也没谁知道,他们的命运,将在随后的洪流里,各自走向什么样的方向。
此刻,麟德殿里,盛大的宴会也开始了。
居中而坐的皇帝,看到高岳和妻子云韶并肩而坐,居然有些不安,但又不好明说,只是轻描淡写地对身侧的灵虚公主说:“萱淑你未曾招惹......”
“爷,女儿知道分寸。”
“唔,唔。”
不久一阵欢呼声中,一列宫女每人都端着金盘,盘中装着小巧可爱的粉团,有红色、紫色、青色等,圆滚滚的,随即用架几搁好,于殿中一字排开。
“端午,又是圣主降诞之日,请叫命妇、女官射粽团,以助筵席之乐。”
皇帝很开心,就说取弓来,先让女官来。
接着他转头,看到在近侧侍坐的翰林学士,就瞧见卫次公。
因为翰林学士不是官职,他们在院内都挂个官衔,即某部郎中、员外郎,每逢朝会、宴席,就按照自己所属那部的班次就坐排队,并不集中在一起。
巧的是,卫次公坐的离皇帝最近。
卫次公也是心尖一颤,抬首就看到皇帝望着自己,然后就是“朕亲自观射,并以金锦绮绫为赏赐,让宋大女学士和卫从周分别为校射使。”
整个殿堂都欢笑起来,卫次公只能硬着头皮,和宋若华面对面。
“让二校射使先射。”不知是谁喊了这么声,许多人都应和起来。
“也好,校射使先射,粽团小且不说,又十分滑腻,去十步外射,中者有赏,不中者罚酒。”皇帝当即下了决定。
宫女们都笑起来,便将两把红色的小弓和箭,交到宋若华和卫次公的手中。
两人转身同向,立在十步外,拉弓对着金盘里的粽团,各自射出一箭。
而后皇帝就问:“如何”
宋若华静默不言。
而卫次公则苦着脸,转身自嘲说:“臣与女学士俱射出五步,臣的箭去身五步,女学士的箭距粽团也是五步。”
“罚酒,罚酒!”皇帝拍着绳床,是笑个不停。
接下来灵虚公主立起来,随后便是内命妇——太子妃萧氏也勉为其难地站起来。
那边,崔云韶则作为官员方外命妇的首位,也在唱点声中站起来。
女官队列当中,是上清走了出来。
一瞬间,灵虚公主、萧氏(延光公主之女)、崔云韶和上清,于殿中列成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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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太子校书郎
灵虚见到高岳忽然站起来,吃惊下赶紧将弓给放下。
而后她便见到,一支箭矢先飞往崔云韶当面的粽团上,但没射中,而是滑开。
接着又有两支箭有些歪斜地飞出,一支被粽团下的支架弹开,另外一支则连三步都没飞到,打在卫次公身边的廊柱上折弯,吓得卫次公往后猛缩了下。
第一支箭,是上清射出的。
不知道何种原因,上清在临发那瞬间,还是选择把箭往粽团上射。
而被支架弹开的,是太子妃萧氏射出去的,她被忽然到眼前的高岳给惊吓下,由是箭矢也没能中的。
那飞了三步,差点射中卫次公的箭,便是崔云韶射出来的。
因高岳冲过来,护住了自己,云韶的箭便直接歪了。
还没等灵虚反应过来,殿中就有眼尖的宫女和中官喊到:“卫公的手受伤啦......”
“卿卿!”云韶扔下弓,扑在了高岳的身上。
高岳坐在地上,果然手腕流出血来。
“高......”灵虚也握紧了弓,下意识地抬履,心忧下差点没喊出来。
“阿姊。”这时,席位上的义阳忽然发声。
灵虚被猛喝下,控制住自己,身形僵在原地。
皇帝的身边,太子李诵着急地站起来,“快,快传药医,看卫公到底如何”
而李纯则细密地盯住灵虚和义阳二位姑母,一时间却迷惑起来。
“没事,卫公是被夫人的弓弦弹起,割伤了手指而已。”此刻,普王也走出来,看清楚高岳的伤势后,便开口让大家宽心。
这会儿上清赶紧伏下身躯,对高岳叩首,连呼死罪。
高岳却说:不关尚局干系,是我在席间,看贱内发箭手法有误,怕她伤了自己,所以猝然而起,反倒是我打扰了射粽团之戏。
“还不是因你妻子的奶房太大弓弦不弹你的手指,就得弹伤她那如玉般的胸脯了。”灵虚悻悻地想到。
皇帝随即表示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其他命妇们继续射粽为戏,而先前四位全都有赏,止有卫国公高岳,扰乱射场,罚酒三杯。
“不过这罚酒权且记下,等卫国公坐镇淮南,打画经界功成后,再回来偿还于朕。”皇帝的这番话,很快引起整个殿堂内一片称颂声。
当日,高卫公因手指被弓弦割伤,提前和妻子离席,然后没有归宅,就策马自长安城国门东出,到渭桥转运院地,和韩愈、柳宗元、裴度等僚佐会合,又携着妻子家人,一行数百人,往淮南地界去了。
而送别归来的刘禹锡,于次日前往皇城秘书省当直上番时,却又见到副兵荒马乱的景象:
建福门紧闭,待漏院和光宅坊间,到处都是皂色衣衫全副武装的巡城监子弟往来,搜查核实上朝官员身份,原因是“昨日麟德殿晚宴,有蕃子争席位,回客省后以致伤人,凶犯逃窜,巡城监正全力捕拿。”
原来,皇帝的圣诞日庆典,西蕃的使节来了两拨。
一拨是逻些城赞普牟尼派来的,使臣即是娘.赞诺;
而另外一拨则是凉州赞普牟迪派来的,使臣代表是蕃僧娘.定埃增。
虽然这两位使臣都是代表“西蕃”来的,也都是“娘家人”,唐家皇帝也都各自下赐三百段彩缯布帛,但在参加当晚宴席时却爆发了冲突。
原因就在于争席位。
娘.赞诺不肯和娘.定埃增同位,大骂说凉州的牟迪不过是我赞普的弟弟,又是割据的逆臣,凭什么也来入席。
而娘.定埃增则慢条斯理地反驳,牟迪赞普得到唐家天子册封,是标准的郡王,也是合理合法的赞普,凉州不过是我们向唐家权借养军的地界,我们的法理领国就在逻些,反倒是你家牟尼赞普,不得唐家
15.韦执谊从诫
此刻陆贽回说,太子司经局能择选年轻贤士入内,这是好事,不过臣觉得还是该有个考核的过程。
皇帝说对,那么就由陆九你来考校,京官当中的年轻才俊,不问是否进士出身,只要能通经史的,都有机会入太子司经局。
另外为表示公正,朕再让翰林学士韦执谊覆核。
当晚,恰逢下直的韦执谊,骑马和妻子一道来岳父宅第里作客,杜黄裳语气便很不友善,公然批评韦执谊:
“你在翰苑掌握的是王言草诏,除去工作外不要牵扯其他方面,尤其是东宫的事,这是陛下的家事,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有倾覆的危险。”
韦执谊心中不服,便对岳父解释说:“翰林学士本就伴随在圣主身旁,极为亲近,是圣主先问小婿的,延英殿圣主又问宰相执政,足见太子学业方面,圣主并未将其目为家中事,而是当作天下的大事来看待的。”
“你最近难道不是与翰林待诏王叔文、王伾走得非常近二王之所以亲近你,不过是想拉拢和你关系近的高卫公和我,圣主在延英殿公然询问宰相这件事,其实也是在看我的反应。”
这下韦执谊才稍微有些吃惊。
因为他和太子、王叔文私下地串通好,刘禹锡是定要拉拢的,非但因刘禹锡本人有才学,更因他家和杜佑、权德舆间的关系亲密,所以才想刘禹锡入司经局。
就在韦执谊不言时,杜黄裳劝说女婿:“这江山本就是皇太子的,他安心等待就是,如果做事太显,行事太躁,反倒会激起反弹,事与愿违。”
“太子确实只是想求贤才主持东宫讲筵。”韦执谊没改口风。
杜黄裳叹气,然后给女婿指了条道路:这次临时选举,声势得造得大,但最后定下的人选,必须凤毛麟角,得让圣主既满意又心安,你明白吗
韦执谊这才恍然大悟,便对岳父致谢。
“不用谢,你年纪轻轻,得蒙高卫公赏识,一路是超擢美进,从兴元赤县南郑令,现在又是翰林承旨学士,不出五年,说不定就能入中书门下平章事,可这也会养成你轻躁的性格,以后你得好自为之......”随后杜黄裳压低声音,算是给女婿交底,“高卫公为何不被圣主猜忌是因他是营田、练兵、征战,一步步走上来的,是实打实的,圣主和天下离不得他。像你这样的,一路清贵而上,历任美职,虽容易得宠,但终究不过是个文士,朝廷哪日要杀你便杀你,要流你便流你,可曾有回还的余地杨炎就是前车之鉴哇!”
一席话说得韦执谊悚然......
杜黄裳的告诫是出于好心,而女婿韦执谊随后也真的听取了岳父的良言。
可谁想到,事态到最后却发展走样,出乎人的意料。
太子司经局校书,虽然只是正九品,但因为其地位的特殊性,故而顿时成为京城子弟们激烈角逐的焦点。
比如裴延龄,就极其想让自己的儿子裴操,谋取到这个官职。
但当他知道是陆贽为主司,顿时泄气。
不过裴延龄之所以是裴延龄,就在于他是不折不饶的。
他索性厚起脸皮,给陆贽直接写了封信,语气哀怜,说自己儿子裴操确有才华,况且我们家也是因精通经史而小有名气(毕竟裴延龄注过史记,号称小裴学士),这孩子还算有些家学,敬舆你主持贡举和铨选数年,向来以清正著称,想必也不会因私人恩怨放弃贤才——当然我也不是说我儿就必须中选,只是诚惶诚恐给您写信,希望得到个公允的答复。
陆贽很快便回信,对裴延龄的答复十分磊落,称若经过考核,裴操真的是才学横溢,必然会取他。
其实陆贽之所以如此,还是听了高
16.西蕃欲革新
其时,裴延龄正立在吏部南曹院外的街道上,是坐立不安地等候消息,虽然此人奸佞,可也是企盼自己儿子能正大光明地获得太子校书这个美职的。
最后南院的司直官看裴延龄一把年纪,还在空地中等着,觉得可怜,便邀请他来门廊下坐,裴延龄连连辞谢,最后坳不过,才来到廊下,挨着面床几拱手坐下来。
等到陆贽走出来时,裴刷地站起来,满脸讨好,想问又不敢问。
倒是陆贽主动对他说,令郎的策问开手是什么文字,中段和结尾又是什么文字,端地是不错,两人互相对答后,陆贽就说令郎应该“得了(太子校书)”。
因为陆贽这时也蒙在鼓中,他认为自己报上去三人,韦执谊身为覆核的,只要三人没什么明显错误(漏字或犯讳)理应全取来着。
裴延龄大喜,赶忙对陆贽是致谢。
这时南院的耳厅内,韦执谊的心理活动是:“高定之父高郢,之前为礼部侍郎,知过贡举,和高卫公又同属高氏河南房,取高定不是很妥;至于裴操,判度支裴延龄之子,延龄执掌国库,权位极其重要,取他似乎也会给太子招来猜忌非议——只有刘禹锡,是太子必求的英贤,再者他因留在京师,似乎流传并不为高卫公所喜,也能避开嫌疑,思来想去,单取刘禹锡是最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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