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不过岭南到西川,唯一的路线,就是过桂管的灵渠,然后过湘水、洞庭湖,再入长江一路去蜀都城。
杜佑得疏通灵渠啊!
杜佑就找湖南观察使李巽。
李巽却没有充裕的财力和人力来
做这事。
杜佑也抽不出那么多力量。
最后返归扬州的高岳,得知此事过便说,本道有刚刚成功掘通鸡鸣岗的“掘子军”,当时招募三万权益兵,现在拣退裁撤后,还有五千人,精通土木,编入镇戍军伍籍兵额,你们想疏通灵渠,就别找他人了,本道愿承接。
最后一群藩道方镇绕来绕去,还是得找高岳做成这件事。
但高岳却狮子大开口,便说疏浚灵渠可以,却
6.韩山佐何人
哪里还有海港淮南的话,涟水是一处,但规模不大。
“最好的海港,往北便是登州那边,往南的话自然是明州(宁波)。”高岳要开始为此考虑了。
因为这两处都不在淮南。
那我的海东贸易大业怎么办
对此韩愈便又说,泥沙淤积入海口,这是天命所在,非人力所能变。
高岳不悦,背过去,对韩愈留下句:“子厚如在此的话,还能听听他的灼见。”
韩愈有些羞惭,也有些不服气。
不过很快高岳想起什么似的,就召韩愈来到内室,从书案上取出个刊印的文卷来交给他,说:“最近京师里争执得特别厉害。”
韩愈将文卷细细看了下,不由得变色,失声说:“天下可复行封建论”
“嗯。”高岳却不动声色,显然已经看过,但想听听韩愈的意见。
其实这文稿,是高岳、杜佑、韦皋等等私下相连,集黎逢、杜佑(他自己上阵就行)还有刘辟的文笔,炮制出来的。
用了假的笔名,叫“韩山佐”。
其实韩去掉左半边,就是韦;
山则指高岳,名岳,字逸崧,都和山脱不了关系;
而“佐”便暗指杜佑。
这篇文章也是博采众长,详细剖析了封建的好处,“韩山佐”在文中称,自我唐建立伊始,就曾因封建制和郡县制发生过辩论,当时萧瑀便说过“国祚所以长久者,莫不封建诸侯,以为磐石之固”,到了秦朝“并六国,罢侯置守,二世而亡”,而汉朝“众建藩屏,以为磐石之固,年逾四百”,所以“封建之法,实可遵行”;而颜师古虽不太同意搞全国封建,但也认为该“分置王国,均其户邑,强弱相济,划疆分野,不得过大,间以州县,杂错而居,互相维持,永无倾夺”,也即是模仿汉朝的封建、郡县混合模式——萧瑀和颜师古的意见,虽然遭到李百药和魏征的反对,然则太宗皇帝还是倾心于封建,当即就要下诏让二十一位皇子和十四位功勋大臣世袭都督或刺史,在百官激烈反对下,太宗没封大臣,但封了皇子,临死前还留下个《帝范》的政治遗嘱,还唠叨着要后代坚持封建制;韩山佐又说,当今天子的故宰相李泌,也曾极力对肃宗皇帝建议过,等天下泰平后(当时还在战乱),也应该“疏爵土以赏功臣”,并说封国二三百里就行,这样既没有反抗朝廷的力量,且对大臣来说是“万世之利”。
至于韩山佐本人,则对萧瑀、李泌的说法有所修正,他说现在天下还处于动荡之中,如推行那种二百里一国的封建制,会使忠于朝廷的大臣、节度使缺乏力量去对付有叛乱企图的方镇,如魏博、淄青等。且封国若是过小,袭封的大臣代代繁衍,很快就不足以奉养了。故而最好还是封建大国,以有贤能魄力的忠臣为藩屏,拱卫关中帝都,保护皇帝陛下,封国数目八到十二支最好,各人各爱其土、各养其人、各择其才,这样便比郡县制有更突出的好处,因为郡县制下,各地人才的选用权力全集在朝廷一处,国家强迫人才汇聚到京师里来,又不能尽用,必然导致大部分人的才华沉沦不展,甚至会酿成祸端(黄巢)。另外,韩山佐还说,只要推行封建,那么皇帝和诸侯大臣们间,便是“共养天下之人”的关系,既然共其人,便能共其忧,各诸侯国就能“共开花”,互相帮持,合纵连横,救灾恤患,同样符合春秋大义;而从秦行法家之政开始,采用的是“家天下”,独制天下之民,独擅天下之利,盘剥元元的目的就是维护一姓一家,陈、项不堪忍受,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秦因此二世而亡。对比两下,推行封建,乃是真的仁义之政,这才是“天下为公”的精义所在。
其实“韩山佐”内部对封建制的意见也不甚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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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愿天下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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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口中的话语,便是“法就是公”。
法,绝不是天子一人所出,而是由天子和贤人共商而出,这便是“公”和“共”,首先得“天下为公”,而后方能“共和天下”,二者是相辅相成,互相约守的。
至于天子本身,绝非是不可质疑不可侵犯的,他的本源应是天命在人世间的代理,只要他触犯了“公共”之法,便是悖逆天命,那便按照孟轲所说,由天子沦为独夫。
天子怎么才不算是独夫,怎样才能垂拱而治呢韩愈对高岳说,天子以“世爵”和“世禄”以养有高品性情的贤人,贤人便替天子理天下、保宗庙社稷来回报。以此类推,高品性情的贤人再往下,选拔中上品的人,担当大夫、循吏,来分摊理政的权力,保养地方州县,而后再往下就是中品的黎元百姓:百姓和上品贤人的关系,韩愈认为是“互相生养”的关系,百姓出力、纳税以养贤人,贤人劳心以教化百姓,百姓不能推脱责任,贤人也不可残害百姓。而百姓间,韩愈认为也是“互相生养”的关系,农人要稼穑纺织,工人则要制造器用,商人则负责互通有无,他们都出力生养别人,便有被保护被善待的权利,所以韩愈将人分为“六民”:士民包括天子、贤人,还有农民、工民和商民,士民居上,属于劳心者;其他三民在下,属于劳力者,但之间应互相平等;另外还有二民,就是韩愈所言的僧、道,这二民不劳心也不劳力,也不生养别人,不劳而获,是腐朽的寄食阶级,和下品的斗屑相同,都要“诛之”(韩愈有诛民的说法,后世谭嗣同和严复都对其进行严厉批判,但韩愈其实是冤枉的,韩愈所说的诛民,只是针对僧、道二民而言的,对于其他劳动人民,韩愈是主张要爱护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韩愈已不反对工、商了,韩愈认为工商只要能产生好处,能生养这个天下,且手段符合道德法规,那便是对的,是值得鼓励的。
“退之的理论愈发精熟,我记得我曾对晏师说过,自此往后,便要进入舍我的境界,由此观之,舍我舍我,便是希望做到天下为公的地步啊......”对韩愈的整套理论,高岳已比较敏锐地捕捉到萌芽了,那就是种朴素的契约理论。
社会可以分阶层,但之间要有秩序,而这个秩序的基础就是各个阶层能达到利益的均衡,可各安其生,且有相当的流通性,如是便能在稳定繁荣的同时,还保持向前的活力。
民众以纳税的方式,和统治阶层缔结了契约,要求的就是得到统治阶层的保护和善待;而一旦统治阶层沦丧到横征暴敛民众,目的却只是豢养‘保卫之臣’、‘爪牙之军’,供自己独家所用,那么这种契约便自动宣告毁弃:按照韩愈的理念,民众便可择选另外的有望圣贤,而不用再死板地等待循环了。
这是韩愈对自己之前的循环论最大的修正——引入了动态的评价机制。
“卫公,天下为公的理念,确实是和家天下的理念背道而驰的。我唐以来,太宗皇帝算得上‘开天独倡’的圣贤级别人物,然犹自心念封建不止,非是别的原因,而是太宗皇帝有‘公天下’的心,这才是太宗皇帝真正超卓凡庸的地方,就算有诛杀兄弟的行为,可后继历代天子,哪里又能抵得上太宗皇帝的不过是依仗太宗皇帝的福荫,可福荫就像是田地、钱财,不会只增不减,依愈的看法,到了现在,天子独制天下,既无德,也无力,非与贤人、诸侯共理不可。”
“那元元之人心呢”高岳继续问韩愈。
韩愈回答得更加坦然:“西川向日战乱不休,西北连年遭西蕃侵攻,河朔割据以抗王命,江淮盗匪横行,普天下百姓惨遭
8.扶桑僧最澄
;三日后,扬州大都督府迎来了轰动的事:
先前出航日本的海船,平安归来,且捎带回名日本佛寺的请益僧,给卫国公带来了一个很大的祥瑞之物。
当然普通的市井百姓也就是听听,是没办法看到的,而卫国公则在军府当中设下了宴席,款待归来的出使官吏,及那日本和尚。
军将、官吏济济一堂,高岳端坐中央,那和尚便坐在对面。
“贫僧出身倭国近江的大津,山门为比睿山天台宗,法名最澄。此次前来,先入扬州,便是求卫国公赐予长牒和信证,允许贫僧至唐天台宗处请益佛法。”这和尚的汉话,非常流利准确。
高岳笑笑,就问天台宗的最澄道,你有无官职在身
最澄就回答说,自己是侍奉在倭国山部王身边的内供奉十禅师之一,确有官职在身。
其实最澄很聪明,他不敢说自己侍奉的是桓武天皇,因“天皇”是唐高宗和武则天的自称,日本的也就窝在自家用用,到了唐土当着眼前这位国公、节度使,还说自家国君为“天皇”,纯粹是找不痛快。
所以最澄说,我倭国现在的君王是山部王,而山部王正是桓武天皇践祚前的亲王号。
高岳倒也没有戳破,而是装作对倭国的情况很感兴趣的样子,询问入唐求法的最澄说,“倭国现在的国号为日本,到底有何说道”
“禀卫国公,日本的国号,乃是取日出之处的意思。”
听到这话,在场的官吏和军将无不哄笑起来,其中明怀义(带预言家)拍着大腿说:“日头要是从你国起来,那轰隆隆赤热热的,你国人畜岂不是全被烧死了”
可最澄却不慌不忙,合掌对明怀义解释说:“日出日落,并非指日头真的在某处,乃是相对而言。鄙国对唐国也有个称谓,曰‘日落之国’。”
“大胆!”当即许多军将便怒目,做出要拔剑的姿势。
高岳举手,整个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日落之处,绝不敢指大唐的国运,而是指唐在我倭国的西面,在我们的眼中,太阳是在扬子江的地面落下来的,而扬子江在汉语里就是‘吴’之地,倭语里将‘吴’,
,就念做kure,同于‘暮’。而相对的,在唐人的眼中,太阳是从海东倭国的方向升起来的,故而呼作‘日本’,现在我国新的国号,来源就是这样。”最澄侃侃而谈。
“那和尚你的意思,日本是我唐给定的国号,还是你等自己定的”
最澄很恭敬地回答高岳,“日本的国号,毫无疑问来自唐朝。”
这下堂中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高岳又问最澄,日本可有年号(我知道,你们在一千二百年后的年号是平成)
“已有,年号自‘大宝’开始,而今山部王的年号是‘延历’,典出后汉书‘夫熊经鸟伸,虽延历之术,非伤寒之理’之语。”
“啥,啥意思好高深的感觉。”郭再贞、明怀义等都抓耳挠腮,觉得这倭人比我们有文化。
只有高岳暗自冷笑不已,熊经鸟伸就是古代的健身操,作用就是延历即“延年益寿”,这日本看来一早便有对华夏文化“囫囵吞枣”的毛病,健身操都能和年号相关,将来年号还指不定是个什么笑话呢!
但高岳对日本最早的“大宝”(先前虽也有大化这样的年号,但却没有制度)这个年号更感兴趣,便继续问最澄。
最澄有些羞愧,就说那是九十多年前,有个叫五濑的,称在对马冶炼出了黄金,倭国朝廷和大臣无不欢喜,给对马国的太守加官进爵,认为我们也有了黄金这种“大宝”,所以便建元为大宝。
然则事后才知道这是个骗局,五濑的黄金其实是从新罗买来的。
“倭国如此缺乏黄金”
“以前确实不知本国有金银,现在总算无匮了,就在五十年前,鄙国在建造卢舍那大佛时,东面的陆奥国小田郡便发觉了黄金,可以用来造就大佛的金身,这实在是佛的恩典,也是鄙国君王敬奉三宝的福报,此后鄙国的黄金和银子,再也不用他国进献了。”
8.扶桑僧最澄
;三日后,扬州大都督府迎来了轰动的事:
先前出航日本的海船,平安归来,且捎带回名日本佛寺的请益僧,给卫国公带来了一个很大的祥瑞之物。
当然普通的市井百姓也就是听听,是没办法看到的,而卫国公则在军府当中设下了宴席,款待归来的出使官吏,及那日本和尚。
军将、官吏济济一堂,高岳端坐中央,那和尚便坐在对面。
“贫僧出身倭国近江的大津,山门为比睿山天台宗,法名最澄。此次前来,先入扬州,便是求卫国公赐予长牒和信证,允许贫僧至唐天台宗处请益佛法。”这和尚的汉话,非常流利准确。
高岳笑笑,就问天台宗的最澄道,你有无官职在身
最澄就回答说,自己是侍奉在倭国山部王身边的内供奉十禅师之一,确有官职在身。
其实最澄很聪明,他不敢说自己侍奉的是桓武天皇,因“天皇”是唐高宗和武则天的自称,日本的也就窝在自家用用,到了唐土当着眼前这位国公、节度使,还说自家国君为“天皇”,纯粹是找不痛快。
所以最澄说,我倭国现在的君王是山部王,而山部王正是桓武天皇践祚前的亲王号。
高岳倒也没有戳破,而是装作对倭国的情况很感兴趣的样子,询问入唐求法的最澄说,“倭国现在的国号为日本,到底有何说道”
“禀卫国公,日本的国号,乃是取日出之处的意思。”
听到这话,在场的官吏和军将无不哄笑起来,其中明怀义(带预言家)拍着大腿说:“日头要是从你国起来,那轰隆隆赤热热的,你国人畜岂不是全被烧死了”
可最澄却不慌不忙,合掌对明怀义解释说:“日出日落,并非指日头真的在某处,乃是相对而言。鄙国对唐国也有个称谓,曰‘日落之国’。”
“大胆!”当即许多军将便怒目,做出要拔剑的姿势。
高岳举手,整个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日落之处,绝不敢指大唐的国运,而是指唐在我倭国的西面,在我们的眼中,太阳是在扬子江的地面落下来的,而扬子江在汉语里就是‘吴’之地,倭语里将‘吴’,
,就念做kure,同于‘暮’。而相对的,在唐人的眼中,太阳是从海东倭国的方向升起来的,故而呼作‘日本’,现在我国新的国号,来源就是这样。”最澄侃侃而谈。
“那和尚你的意思,日本是我唐给定的国号,还是你等自己定的”
最澄很恭敬地回答高岳,“日本的国号,毫无疑问来自唐朝。”
这下堂中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高岳又问最澄,日本可有年号(我知道,你们在一千二百年后的年号是平成)
“已有,年号自‘大宝’开始,而今山部王的年号是‘延历’,典出后汉书‘夫熊经鸟伸,虽延历之术,非伤寒之理’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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