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一个影子回来了,嘴里哼哼唧唧,好像是去撒了泡尿,还跟几个守夜的挥手打打招呼。
是察事厅子的人,衣服穿戴是,最后也是钻进了察事厅子一波的营帐。
那人路过鲜于燕身边,打了个饱嗝,一股的羊肉膻味喷了出来,把鲜于燕恶心的够呛。鲜于燕好吃牛羊肉,却受不了一个满是羊膻味的饱嗝。
背影,看背影还有走路的样子,好像郭暧。
对啊,自己光注意看脸了,却忘记了,看一个人的背影,一样能够判断一个人是谁。人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势,也是很难改变的。
又一个人回来了,不过这个人用了轻身功夫,在营帐间来回穿梭,寻找着守兵视觉的盲点,是潜伏回来的。
如果不是鲜于燕有意守望,是很难注意到他的。
那人,进了贺兰寿的营帐。看身影,也有九成的把握,确定是他。
夜,安静下来,好像在迎接谁的到来。
几只飞鸟,掠过白色的月亮,向南飞去。
一群飞鸟
越来越多的飞鸟?
鸟儿们掠过营盘的上空,不断的飞远,不时的听到几声凄厉的啼叫。
有什么东西惊动了它们,十分危险的东西。
作为铁勒族的后裔,鲜于燕,比许多人都更熟悉飞鸟与走兽的习性。
鲜于燕,低沉的吹了一声口哨,听到哨音,几个守夜的沙陀兵也发现了异状,就在大群的飞鸟过去之后,传来一阵阵大地震颤的声响。
其中一个沙陀兵赶忙吹起了号角。
东北方向,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传来一阵阵树木折断的声响,咔嚓咔嚓,一棵棵树木被折断好像雷声一般,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狂奔过来,把林中的树木都撞断了。
广平王见敌人来势汹汹,一扬手,众人各自后退,腾身上了营盘周围的大树,只待敌人冲到营中,再厮杀一番。
大理寺的人,把边令诚背在身上,纵身上了树,边令诚身上裹了一件硕大的斗篷,脸被兜帽遮的严严实实。
敌人近
二十九、月下凶神?千里入梦
眼见来的是一尊凶恶的护法金刚大神,广平王心里也惧怕起来,不知道这魔物是什么来历,看来自己这一遭回长安,的确招来不少能人异士。
树上的众人,心里也不禁打鼓——刚才谁说有办法来着,怎么又喊来一个更狠的。
那护法金刚身子长大了十余丈左右,直到肩膀高了树梢。越过了茂密的树林,银月照耀下,极目一片清朗。
这时众人才看清楚,那护法金刚的头顶上,站着一个人。随着金刚的身躯晃动,那人的衣服在月光下,闪耀着丝绸特有的美丽的光泽。
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少年回头,再一声呐喊——众人莫慌,保护好王爷郡主,还有那朝廷的钦犯。
刚才就是这个声音说自己有办法。众人回过神儿来,二十几个沙陀兵纷纷腾身而起,找上了那些黑衣人。
余下的沙陀人,还是护在了广平王身边。贺兰寿忍住怒气,一挥手,带人围在了广平王左右。
小郡主见来了援手,一撤身,也来到了父亲身边。
那巨大的护法金刚神,似乎在受到那名锦衣少年的操纵。举起的巨手轰然砸落,巨猪急闪,又一记巨杵,猛然砸下。
鲜于燕听那人两次呐喊,心里一阵诧异。
又见营盘阵中,赫然站着一截巨塔一样的东西,还不停的有东西落下,砸那妖猪。赶忙卖了个破绽,将缠斗自己的黑衣人一刀毙命。
鲜于燕一轻身子,也上了树梢。这下看得明白,原来营盘中那截巨塔般的物件,竟是一尊护法金刚神的躯干,金刚神头顶,一个翩翩的锦衣少年稳如磐石站在那里,正是郭暧。
郭暧操纵着护法金刚,不断向巨猪发起攻击,巨猪仗着灵活机动,也不惧怕,与郭暧战在了一处。
在说独孤欢这边,有了沙陀兵的帮助,战斗轻松了不少。
和来人交手没几个回合,那人便作势抽刀——却是一把只有刀柄的“无影刀”。
那人武功的路数也属绵柔一派,身形飘忽,辗转挥手,看似慢慢来去,却又无比的凌厉迅捷,加上一柄看不清虚实长短的“无影刀”,更加的叵测诡异。
独孤欢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虚晃一招,原本的单刀一开,竟分出一把细长的短匕,于是右手长刀,左手短匕,也是一番虚实相济、攻守兼备的路数。
其余几个黑衣人,身手也非常的好,看来是受过严酷的训练,不仅个人功夫卓绝,更有互补配合的意识,十几个人和三十几人战在一起,竟然毫无惧色,越战越勇。
这时,那位俏皮伶俐的小郡主,见郭暧操纵着护法金刚与巨猪大战,渐渐占据上风,心里隐隐溢出一股酸也不是甜也不是的滋味,百爪挠心一般。
看一眼父亲和贺兰寿,正与郭暧掠阵,这边的战事已无大碍,倒是独孤欢那边,战况依然十分的激烈,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表叔辈,又和父亲交从过密,一闪身,又掠了回来。
带头的黑衣人,不仅武功卓绝,武器更胜一筹。一番缠斗,独孤欢发现,来人竟还有意隐藏了几分实力,心下一想,一刀一匕,也渐渐趋于守势,劈砍撩刺之间,宛如双龙戏水, 令对方摸不着行迹。
鱼诺海,的确是个很有趣儿的人。嬉笑间,不乏心狠手辣;阴狠之外,又不乏在棋逢对手时的惺惺相惜。
他是个聪明人,眼见的那边有异人出手相助,知道此番自己出手,是白费了心机。当下收起了五分的实力,一味与独孤欢缠斗起来。
就在两人惺惺相惜,缠斗切磋的时候,一记霹雳火弹在二人身边猛地炸裂开来,一股浓浓的血红烟雾腾的升起。
二人急忙抽身,跳出圈外,冷眼一瞥,却是小郡主站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她笑的非常好看,在月色下,更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清丽。
方才缠斗的两人面面相觑,赫然见得彼此满头满脸满身的血红——就连鱼诺海那把刀,也毫无例外沾满了红渍。
好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两个人心里不由赞叹。
鱼诺海本能的把宝刀回鞘,嘿嘿一乐,笑声里多少有些无奈的苦笑,不曾想自己这般举世无双的宝刀,竟被如此轻松的破了,一时间,战意全无。
鱼诺海摸了摸脸上的面罩,确定它还在,对着独孤欢一抱拳,翻身走了。
半空中,传来一声哨响,余下的黑衣人也跟着撤了。
贺兰寿听见撤退的哨声,身子一震,不由得恨死了眼前这个锦衣少年。他并不认识这个浪荡公子。
广平王此刻多少也看出了几分蹊跷,这个锦衣少年,好像郭子仪家的六公子。他怎么在这里一路上并未见到这个少年啊。
自己这女儿,别看平时刁蛮任性的,这一天下来,却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几次绝境,若不是她,还真险些过不去。
广平王想着想着,一阵欢喜涌上来,到底是自己福德深厚,能得众人相助。
郭暧站在高处,知道鱼诺海一众人撤了,自己目的达到。一记掌印压在护法金刚头顶,灵明灌入,那巨神便自由与蛮猪交战起来,只是动作不如受郭暧操纵时迅捷。
郭暧双腿一曲,盘坐下来,口中催动咒语,结起金翅鸟王印。
就见一只硕大的鹏鸟,从月辉中现身,鸣叫着俯冲下来,吴钩般的利爪直插向林中的蛮猪。
蛮猪躲避不急,脊背上顿时皮开肉绽,多了三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外流,疼的它不由得朝天嘶吼。
一尊金刚神力大威猛,一只金鹏大鸟迅捷爪利。
蛮猪知道自己不是敌手,虚晃一个转身,又撞倒了几棵大树,对着广平王这边,一阵哼哼唧唧,好像在表达自己的不甘心,一扭头,奔着林深处跑去。
郭暧收起法印和咒语,金刚大鹏鸟直飞天际,消失在月色渺茫之外。
那尊巨大的护法金刚神,渐渐沉入地底,除了一片狼藉向众人讲述着方才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外,秋林中,恢复了平静。
那一日,惠果传授了郭暧密宗第一阶——金刚王密法,以及密宗五元法中的,地之卷和风之卷。
从地下召唤而来的护法金刚神,便是地之卷中的密术。
前番郭暧用来吓跑众多草寇的金刚神,只是一种群体幻术,有形无质,只是一种类似魔术般的把戏。
这次的地之卷护法金刚神,乃是以金刚王级别的元力催动大地深处的力量,以虚御实,有形有质。一拳劈下,力有万钧。
那只金翅大鹏,则是风之卷中的密术。同样是以金刚王级别的元力催动,聚风成形,有形有质。金鹏的利爪、巨翅、铁喙,皆如钢刀一般,异常锋利。
郭暧又恢复了浪荡公子的本色,嬉笑着走过来。
“郭暧,你是郭子仪家的六公子,郭暧!哈哈!几年不见,真是出落得一表人才!”广平王大度宽仁,一边示意郭暧免去礼节,一边主动示好。
郭暧还是俯首示意了一下,同广平王寒暄几句,毕竟自己父亲同广平王多年并肩作战,也不用太过生分。
广平王一见郭暧,神情俊朗,一表人才,又有一身卓绝的密术,心中大喜,也不顾忌太多,转身便想要拉过小郡主来,与郭暧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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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宫闱萧墙?宦官辅国
一天一夜,连番变故,都没吃好睡好,鲜于燕肚里空荡荡的一阵酸,一想起郭暧冲自己吐那一口羊膻味儿,顿时干呕起来。
“哈哈哈哈,给!”郭暧见鲜于燕干呕,赶忙递给他水囊,还有一包肉干。察事厅子出来,随身带了许多肉干做干粮,郭暧换了衣服,这些倒还留在了身上。
“哎。那升平郡主,对你有意思哦!”鲜于燕,边嚼着肉干边说。
郭暧,没回答,笑了笑。回头看了看山巅上渐渐现出的红日,朝霞映红了他的脸。
此后一路顺畅。广平王的人马,午时前到了潼关,用过午饭,稍事休息,便又开拔,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长安。
边令诚,被独孤欢押进了大理寺的牢房,广平王又调了一队御林军严加看守。
各路人马,各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回到了长安,就像一群争斗不休的鱼儿,游进了大海,水面上暂时恢复了平静。
广平王心事重重,正走在去往含元殿的路上。
刚才他已先去过了兴庆宫,拜见过了上皇玄宗皇帝。
这些年,玄宗皇帝对待几个皇孙十分的宽宏仁爱,与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天伦之乐的欢愉。
虽然他也听到一些流言,说是建宁王李倓,对迎接自己还朝,屡有微词,他还是很喜欢广平王、建宁王两兄弟。
大概,他是想起了曾经的太子李瑛吧。虽说君君臣臣,毕竟是父子一场。当年李瑛被赐死后,武惠妃夜夜梦见李瑛的鬼魂,最终惊悸而死。想来这位老皇帝,当时也必然心有所痛吧。
玄宗皇帝盛年时,对几个儿子,是极为狭隘刻薄的。
因为武惠妃和驸马杨洄的构陷,他武断地将当时的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废为庶人,很快又将三人处死。
如今的天子李亨,当年身为东宫太子,面对自己时,是如何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番情形,今夕历历在目,真是荒唐。
若是换了寻常人家,儿孙辈,英才辈出,该是非常得意骄傲的事情。在帝王家,却是另一番滋味。兄弟父子,一切都围绕着“皇权”这一世间最辉煌、最黑暗、最美妙、最毒辣的东西展开。
一切在“它”身边的人,都是敌人;一切敢于多看“它”几眼的人,都必须死。
老了。这些年,天共二日许久,加上战事连年,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换了别样的看法。唯有高力士带着一班梨园的子弟,那些小曲儿,还是那么动听。
玄宗,在花萼相辉楼召见的广平王李俶。老人对孙子嘘寒问暖一番,直言:“我曾让高卿家,派了左街使,去接应你。看你袍服整洁,面色却十分的疲倦,一路上还好吧”
自太宗后,眼前这位太上皇帝,是最为广平王李俶所尊崇的人。他自然知道,这位年迈的长者,当年如何的雄姿英发、龙御天下。什么事,是瞒不过他的。
广平王,就像个孩子跟爷爷讲述新知道的故事一样,把一路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上皇说了。
玄宗皇帝,也眯起眼睛,笑着,听着,就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没有评点什么,也没有再问什么。
在一位年过古稀的老皇帝眼里,人间的种种,不过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故事。
正当用膳的时辰,老皇帝便让李俶同自己对面坐了,祖孙二人,说笑着,吃了些酒食。
“你宽宏沉稳,这些年平定叛乱,也愈发的练达广识,寡人看在眼里,十分的放心。只是倓儿,任侠率直,言行无忌,令我心忧。如今,不止是叛贼外患,宫禁之内,也有不少有心人,在筹谋策划。你兄弟二人,可以说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万事还要当心!”
有碍于当年父皇做太子时,受到种种刻薄的对待,李俶对玄宗皇帝,是即尊崇,又敬畏,甚至有些畏惧的。像今天这样,祖孙二人把酒闲谈,也是近两年才有的事。
听到皇爷爷一番发自肺腑的教诲,李俶心里是非常感动的,也更为感慨,这些年的变故,对眼前这位老人的改变。
换做之前,他是不敢想象,这番话,能从这位盛世大帝的嘴里说出来的。
广平王李俶,在丹凤门外等候着传召。
他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平日里出入禁宫,是很便利的。只是,已经快到了宵禁的时候,又没有紧急军务,他还是更愿意循规蹈矩一些。
性格使然,也是情势使然。
三刻后,宫内传来消息,出来迎接的正是察事厅子总管,贺兰寿。
广平王看着贺兰寿,贺兰寿看着广平王。此刻,两个人都有一种虚幻的错觉,更准确的说是觉得有几分荒唐。
这大唐的万里山河,都是李家的,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当今皇上的长子,要进宫见自己的父皇,却还要这等奴才引路。
此时此刻,广平王,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皇家宫禁中的事,真是太微妙、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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