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还有一个就是北齐的吴家公子,对于这位公子的好奇,仅仅是因为他的神秘程度,有口皆碑,不过后来有幸见过一面,像个病人,面色发白,走上几步就要捂嘴咳嗽,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杨柳女子一样,不过传闻他也是有望在武道登顶的年轻一辈,只是她一见之后却觉得有些扫兴,北齐不像江南道,阴气不重,文气匠气也不重,看人自然也就不同,像吴家公子这样的病弱之体,若是穿着白衣,从秦淮河上撑舟而过,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女子眼神,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而今刘馨却不知道有个正主就在她身边而已,吹着大秦的曲子,耳眉倒飞,闲淡如散仙,有那么一瞬间,瞧着这位背匣男子的恬淡表情,她很突兀的想到了一个词,胸怀天下,即便是一瞬间之后便消逝不见,她也觉得很可笑,笑自己的多心,名前人明明是个油腔滑调的市井人物,怎么会高洁到连她们都需有作揖俯首的心思,不过就在她情不自禁想上前的时候,刘若云不知道是合适宜还是不合时宜的拉了一把,刘馨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回过头,拍马向前。
刘若云眼中嫉妒神色一闪而过,眯了下眼,像是被夕阳给刺到了一般。
徐江南收了手,将树叶收进衣袖,声音戛然而止,这股子小杀气还真不够看的,冲着刘若云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坦然而天真。
刘若云也是一笑,再回头,旁若无事的同刘馨交谈。
徐江南对此视而不见,俯下身子,摸了下温暖的马脖子,继而翻过身子,松开马缰,如同趟在平地一样躺了下去,小腿微缩,左脚搭在上面,一副懒散场面,紧接着又将斗笠往下拉了拉,遮了七八分的夕阳,
第三百零五章 面如冠玉的混账
一夜敲打,刘若云再见徐江南便如老鼠见猫,面色青白,徐江南对此视若无睹,刘馨倒是罕见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语,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若云只是摇头,轻笑着说昨夜喝酒赏月,怕是受了点寒气,刘馨点了点头,北地是这样,白天烈阳遮目,到了晚上一样要盖着被褥,也就没深追下去,对此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的钱姓老头却是面色阴寒的看了一眼徐江南,不过也是仅此而已。
当年那名先贤在郑县被抓其实也有一个原因,没有文牒,出不了关,在大秦一统之间,郑县算是一个小关隘,不是五湖四海的要塞之地,却是一个渐次的分水岭,再往北,城池零散,也就没有其州郡的繁盛光景,所以当年凉州地广,人却少的可怕,而东越江南道不及凉州,要论人数却是数倍之上。
一伙人上路之后,出了郑县,也没多少人关注,十来号的人,若是惹得全程惊异那才是少见多怪,更不要说在这个时间点上,早些天数,不知道有多少类似这样的队伍过来,大秦侍诏灭了城,西夏金陵方面却是无动于衷,那些江湖里开族传代几十年几百年的老狐狸早就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蠢蠢欲动,徐江南翻案,充其量算是抹黑了皇家的名誉,而宁西居一举,却是在挑衅皇家的权威,比之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哪国,皇家权威才是最基础的东西,而今这份象征沉默的举动,倒是像一种信号,朝廷垂暮的信号,宁西居虽说贵为大秦侍诏,且不说大秦是什么时候,就轮如今的作态,分明是江湖人的手段,也是江湖人的作风,西夏君主不痛不痒的调兵过来,却也只是驻扎在江城百里之外,却不敢推进稍许,要说想当个隔岸观火的人那真是傻子,毕竟死的都是他陈铮的子民,削弱的都是西夏的实力。
一行人顺着凉水支流往北,河面由宽变窄,紧接着快到源头的时候停了下来,离璧城最多也就三四日的功夫,刘馨后知后觉发现无论老人还是刘若云,似乎都有些惧怕那位带着破烂斗笠遮尘的背匣男子,而她每次想要靠近的时候,总会被刘若云用些借口给阻拦下来,可她问起来,她这个刘公子却支支吾吾闭口不言,而老人方面更不要说,她不敢去问,只是听家里人说老人是个江湖好手,早些年在北地也有过不小的名声,再者从出门开始,她大小也都闯过一点祸,都是老人出面给解决,她不算是那种依仗有后台就变本加厉的那般女子,知道收敛,尤其是老人觉得惹不起的人。
只不过这番时日下来,她觉得那个背匣人不算那种不好打交道的人,至少性情上算是温和,平素安分,也没见有过什么出格举动,除了那天那一曲她也没听闻过的淡伤曲子。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刘馨可能还算不上一个女人,但已经走在这条路上,看一个人不舒服的时候,他就算是做个寻常到极点的动作,她也会觉得反胃恶心,当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就算再不入流,她只会瞧得见闪光点。
对于徐江南就是如此,当然仅仅是好奇,她以前身边就不缺少那类耍宝哗众的青年男子,即便有些沉稳,却也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从她的眼前经过,当然仅仅也是经过,她对这些人偶尔一看,仅此而已,记不住太多,而徐江南则不一样,那天曲罢,有些时候,她会偷偷关注这么一个人,笑容温和像夕阳,喜欢躺在马背上,用斗笠遮着面容睡觉,一副懒散样子,却在进城走马穿道的时候翻身下马,然后牵马而行,有时候街道也就那么大,有些挑着扁箩的农夫见状会让在路边,可即便如此,穿身而过的时候,她也会皱着鼻子,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恶心那股汗臭味道。
有些会察言观色的见了此状,也是赧笑,接着便挑着扁箩再往旁边靠靠,本就那么大的地,再这么一挤,有时候遇见个惹是生非的无良子弟,故意一推搡,这事就小不下去,好几次她都发了火,刘若云也是大手一挥,准备将这些个遭殃的泥腿子给打上一顿,可每一次话到嘴边的时候,那个背匣的年轻人就会过去,刘若云便自顾将话给吞咽回去,轻哼一声,便细声过来安慰自己,她觉得脸上过不去,大多数都是负气走开。
刚开始她以为是徐江南故意膈应她,后来有次马蹄失足,正巧路边商贩手力不稳,一条偌大的红尾鲤鱼脱手而出,正巧丧命在马蹄之下,按理来说这与他们无关,卖鱼的也只能自认倒霉,可离开的时候,她却看到那个牵马的男子往盛满水木盆里面丢了块碎银子,她虽然不知道价格,却也知道,指甲大小的碎银子能够这十来号人吃上一顿鱼肉,可即便这样,那个平素酒楼买酒都半壶半壶买的年轻人还是扔的面不改色,最后还故作姿态的将手伸到背后斗笠外摆了摆手,后来似乎又被他觉察到自己在偷偷关注,还呲牙咧嘴的做了个威胁表情。
她虽然没有被吓到,却是回过头,微风拂面,清爽自在,满脸的好心情。
一行人停下来之后,短暂的休息,支流源头便是此处,再往北,就是少有戈壁和草原,往西还好,璧城背靠马阴山,天然屏障之下,不至于见不到人烟。
徐江南在源头附近蹲下身子,捧了把水,喝了小半口,然后又洗了把脸,正要起身的时候,清澈到能见到河底砂石的水面晃过一道倒影。
紧接着便是一道轻灵声音传了过来。“喂,其实我觉得你人也不算那么坏嘛!”
徐江南轻轻一笑,顺手从浅水区捞了块青色石头上来,不值钱,上面很是粗糙,要是在外,可能会被人捡了回去磨刀,可被水浸泡久了以后就不行。
眼瞧着徐江南没有应声,刘馨咬了下唇,又是说道“听云哥说你不是璧城人,你是哪里的人哎”
徐江南颠了颠手上石块,扔了出去之后,没回头,想了想说道“嗯,应该算是西蜀道的。”
刘馨眸眼一亮,然后在徐江南旁边蹲了下来,不过中间隔了大概有两三人的距离后开口说道“我能向你打听个人吗”
徐江南拍了拍手上水渍,然后转过头笑道“说吧,冲你这个小姐身份能这样说话,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
刘馨嘿嘿一笑,捋了下头发,也没看徐江南,盯着因为之前石头落水的涟漪处,抿了抿唇之后,数次想要开口,却又咽了回去,徐江南没有催促,他向来不是那种没有耐心的人。
隔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刘馨这才下了决定,语速稍快的说道“就是那个卫家的少爷。你认识他吗他,他为人如何”
徐江南又是转过头,狐疑的看着面前因为为了遮风沙而带上面纱的女子,可即便这样,刘馨也招架不住,也觉得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过来问这么一个无良人士,他的身份怎么看也到不了公子层次,如何能结识到那般的顶色人物可就在她恼羞成怒负气离开的时候,徐江南清浅一笑回过头,点了点说道“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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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你也喜欢过人?
刘馨晃了晃头,轻轻笑了笑,没有在意,天边连风都没有怎么会有风沙这种罕见东西,刘若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阴阳怪气的刺了一句,“人都走了,要不要追上去啊!一个泥腿子走了还能那般恋恋不舍”
刘馨转过头瞪了一眼刘若云,之前两个人比起来,她反而觉得刘若云的心胸比不过那个背匣人,以前觉得背匣的徐江南满脸风淡云轻是装出来的,一番交谈之后,觉得不像,没有理由,就是不讲理的第六感,再看刘若云的时候,便觉得孩子气十足了。
刘若云没有多话,只是装满水后,看了一眼队伍前面的老人,钱老点了点头,这才阴着脸转过身子骑马离开。
至于徐江南的好心提醒,刘馨本来想说,结果被刘若云一番阴阳怪调的语论给刺得压在心里。
两人之间再无话,寂静到能清楚得听到微风穿过草间的摩挲声音。
一行人一直走到黄昏时分,刘若云赌着气,也就没再喊停,等到觉得有些不对的时候,基本见不到草地,只有黄绿色的草皮散漫的落出点影子,刮过耳边的风似乎有加大的迹象,尤其是夹杂的些许砂砾的时候,疼痛感自然不同往日。
刘馨想了想之后,还是拍马上前,小声说道“他走的时候似乎跟我说了一句,前方会有风沙。”
刘若云闻言转头,轻哼了一声,还没说话,老人摆了摆手,浑浊着双眼望着北边,天地一色,昏黄不见城池,只不过北地的暗黄瞧起来更为的诡异和恐怖,老人叹息说道“算了算了,事都过去了,再说又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眼下,他似乎没有说错。”老人微眯双眼,望着黄沙之中那一根细小黑线,心生不妙,“那小子似乎还说轻了。”
刘若云疑惑的嗯了一声老人回过头正经说道“以前在北边还有几座城,算是屏障,如今都是死城,这数旬日光晒下来,怕早就枯成黄土了,风一来,摧枯拉朽跟一马平川有何区别最关键的是城倒了之后,这砂石随风,借着风势,风沙算是轻的,若是沙暴怕是难了。”
刘若云点了点头,如今日头西斜,他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有黄沙袭身的瘙痒感觉,他也极力的眯着眼,想要看清前方状况,可奈何除了昏黄一片,实在是看不到什么,只得询问说道“钱老,那如今我们是退回去”
老人苦笑说道“就算跑死马,你能快过风沙的蔓延速度”刘若云闻言哑然,之后破口骂道“那个下九流的泥腿子,早就知晓了这般,却是不说,早知道就不该留他。”
刘馨没有开口,却是觉得刘若云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陌生,从一开始的那份拿捏于心的沉稳儒雅,到今日撕破面皮的气急败坏,她不知道哪个是他,可是这两种人格相聚在一个人身上,却让她有些害怕,一直皱着眉头在思索什么。不过好在刘若云没有将气撒在这个姑娘身上,可能是觉得这个女子终究是要入他的家门,又或者是觉得这一路行来,女子沉默寡言不似以前,像是认错。
老人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刘馨,回头之后说道“早在之前,这小子入队之后,老夫就觉察到一股八品的气息,而且气息厚稳,不像是才入的前辈,在没查清楚这小子跟那前辈有何关系的时候,这手老夫也下不去,出来的时候跟老爷说了,得把你带回去。整个刘家,以后还得靠你来撑腰。”
刘若云闻言之后,眉角少有的得意神色,也有不少的意气风发,在他看来,这是他远胜徐江南的地方,他有一个家族需要他的掌控,而这个正是那个背匣的泥腿子永远触摸不到的高度。
老人笑了笑,再回头,瞧那风沙的时候,当中黑线大了一点,沙石打在脸上的疼痛感就连他这种枯槁老人都觉得有些生疼的时候,耳边全是黄沙呼啸的声音,老人率先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所有人下马,用衣物蒙住嘴鼻。”随后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
刘若云下马之后,似乎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了,黄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在他鼓起仅有的意气想着以后刘家繁盛光景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黄沙中间的黑线已经如同手指大小,而这位从未出过远门试炼的刘公子,将之前的那份意气不知道抛在了何处,脸色微变,口齿不清的颤巍说道“钱老,那,那是什么”
钱老瞥都没瞥,低骂回应“黑沙暴。”
也就这么点时候,那抹黑线已然如同拳头大小。
原本沙石当中的沙石铺面已然不是纯粹的疼痛感觉,而是当中夹杂了不少杂物石块,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肆虐过来。
钱老低声咒骂数声,然后喊道“都低下身子,相互靠在一起,切记不要抬头。”
一语之下,狂风大作,原本温和的面容似乎一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风声从耳边怒吼而过,本就数步的距离,却已经瞧不清楚彼此的面容,刘馨花容失色的蹲在二人后面,脸色苍白一片。
刘若云刚想着抬头,看一眼状况,便活生生的吃了满嘴沙石,咳嗽着低头,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有着当夜濒临死亡的恐惧味道。
老人再也没有顾忌,径直将刘若云按下去,趴在地上,相传天地愠怒,有两种极端表现,一种是仙人过雷劫,千里之外尽是焦土,另外一种便是黑沙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千百年难遇一次,不过这些仅仅也就是民间传闻,只是听说当年吕祖化仙,西北戈壁的深处电闪雷鸣了三天三夜。
黑沙过境,众人只觉脚底黄土也是软了不少,像是支撑不住这般回旋风力,挣扎着想要腾空,风势越来越急,空中那股拉力也是越来越大,突然一声娇呼,一直苦苦支撑的刘馨实在是坚持不住,就像杨柳一般,被人旱地拔葱一样被风沙卷起,然后在地面翻滚数圈,刘若云想了想,闭着嘴,试图去拉,且不说只能见到个模糊影子,就凭借这二人中间的数丈距离,要想着拉近一寸,那也是犹如鸿沟,刘若云面色涨红,暗骂一声蠢女人,就想着过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老人将他按稳,然后大声说道“来几个人护着公子。”紧接着小声说道“让老朽去吧。”
刘若云愣了下,没有转头径直说道“若能救回来最好,若不能,钱,钱老照顾好自己。”
老人闻言点了点头,神色依旧,然后闷头扎进风沙之内。
老人走后,刘若云又想起那个背匣人见势不妙脱逃而去
第三百零七章 燕云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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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南心思激昂,没想到破境的机缘在这里,而他也算是明白,九品之所以与下八品不同,因为八品掌握的都是自己的力量,到了九品的时候,便是天地,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天地为依靠,声势如何能小了去,徐江南算是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都摸不到的门槛,而他以前就越了过去,到第二次的时候,不说轻车熟路,至少知道门槛背后是什么,八品登顶,可若说把持不稳,往后一退,千万丈的高度摔下去,就算是个金丹佛体,估计也得少个几魂几窍,徐江南冥冥之中似乎看到了那一步后跳的盛景,毅然而然,有很多八品的小宗师摸到了门槛,因为看不到后面是什么,那一步便想踩得稳妥一点,机缘之所以叫机缘,说白了就是一种缘分,只不过缘分二字一般对人,对感情而言,机缘则是对武道越境而言,只不过同样,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错过了。
九霄之上,光着膀子御剑而行。也算是一门世人难以觉察到的奇景。当然也不算独此一人,魏青山本该富庶一世,却也穷酸了一辈子,御剑的时候,不也是这副悲苦样子,魏青山的心里有侠,自然觉得用一身武道来擭取金银财物那是玷污,在天下评占了块小地方的老侠客,定然少不了拜访人士,而徐江南跟着老侠客在深山处了那么长时间,其实也知道这个老人愿意在这里呆着,有一部分就是觉得江湖不像他想的那般侠气,可他又无能为力,只能避世,以至于其实早有九品修为,还在凉山深处怡情怡景,要不是徐江南的涉足,可能这个老人到死,江湖也不会再出现任何关于他的点滴事迹。
徐江南早年贫苦,却没觉得金银有多重要,都说一文钱难倒一名好汉,那只是在难道的阶面,往下还有许多,例如死,例如生不如死,生不如死的层次他都经历过来了,还会在乎这个再后来跟着魏青山,耳濡目染之下,穿着打扮,向来不是太讲究,可能也正是份随遇性子,才让老侠客觉得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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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西居脚踩星辰,横刀之上附着着大秦数千年的风流韵气,这是当年他效忠过的中原共主,而今来看,在他手下为臣,不丢人,只谈这份替他提势的心胸作态,几千年来的后人望尘莫及,只不过这些话语,天下间除却二人,无人知晓此间详细。
宁西居扬刀轻笑,“圣上以星辰之力困我,期间一日,而人间一旬,难不成以为如此就能拦下微臣不觉得可笑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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