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只是这时候的东南沿海,基本都被各家瓜分的一干二净,想要再伸手,也就只能琢磨更遥远的地方。
房遗爱倒也仗义,加上当时杜二郎骗了一堆的钱没处用,于是就用在了剑南。结果运气不错,西南茶马道虽然没拓宽,倒是把交州跟剑南联系了起来,勘探出来的一条道路,可以从较之直插昆明。
就是远了些,一趟就要十四五天,来回等于一个月。只是和当年要从成都出发相比,着实是有了大进步。
至少将来西南夷再有什么动作,广州那里也能出兵,从交州出发,北上进滇。
因为这么一点点小运气,连续几支探险队居然把骠国北地的通道也打开了。按照老张判断,大概就是澜沧江往西一点点,至于更远的一片谷地平原,因为缺少人力物力的缘故,也仅仅是维持了存在,在那里做了个市镇,挂着唐朝的牌子,做以物易物的交易。
七拐八拐的,江东老哥居然也算是发了点小财,犀牛角水牛角金沙玉石蟒皮虎皮林林总总,一年下来,也能混个十几万贯。
和旁的比自然是比不过,可和南昌地的土豪们比起来,直接就是菜刀换了横刀,霸气威武!
只是这种赚头,基本都是运气的问题,恰好那帮探险队适应骠国北地的环境。于是当准备收拾一下东天竺的时候,这帮人竟然有点不以为意,又不愿听武汉官吏的命令,在江西总督府那里,还闹出了不愉快。
不过很快就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张德没有废话,直接禁绝这帮人西行,有人告状到了房遗爱那里,却万万没想到被房二郎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好在张德早就收拾过了江东的一帮世族,也不至于跟这帮见识少的一般计较。这是一个努力把饼做大的时刻,人多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至于他们能不能守住自己的饼,那不是老张要关心的。
更何况,经营东天竺,也确确实实要用上骠国的那些据点。而且和这些江东小地主不同,广州冯氏冼氏要比他们疯狂的多。
冯智戴跟房遗爱勾搭上之后,一直虽有联手,比如坑了颜师古这个老货,但后续的合作,多少有点小打小闹的意思。
而这一回,因为李皇帝之心路人皆知,虽然人在广州,冯氏还是决定疯狂一把,就算要被分饼,起码得在李皇帝胃口大开之前,先攒个老本。
东天竺那打出狗脑子来的十几个大国,就是此次疯狂一把的目标。而其中更疯狂的是,冯氏一口气从武汉这里下了四十条船的订单,又因为数量太大,冯氏还专门拿了广州以东诸州诸县共计三十万亩地作了抵押。
张德开会这光景,府内收拢的地契整整存了一柜子。
除此之外,借用李景仁的关系,跟李道宗那里借兵,当然交州方面是报备有匪患,于是要去剿匪,但实际上,交州府兵等于是雇佣的形式,直接绕过真腊,问罗涡国借道,然后直扑骠国东南腹心。
罗涡国本来没打算借道来着,后来寻思着我们罗涡人又没学过假道伐虢,怕什么呢?于是不但借道,还给了向导。
剿匪的人不多,但杂七杂八的仆从加起来,也能凑个小万把人,于是打通骠国东南门户之后,剿匪返程的时候,顺手就把罗涡国打了个对穿。罗涡老王死在一支广州镖局的镖师箭下,之后扶持了老王的一个两岁儿子接任新王,一时间国家安定,社会和谐,人民安居乐业
尽管老张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只觉得广州老铁学习西军学的当真有模有样,比李淳风那个臭道士也不遑多让。
但良心上还是有点小谴责,等听说冯氏准备驱策罗涡人搜刮周边小邦土著,尽数发往东天竺之后,这点良心上的瑕疵,当时就抹平了。
冯氏最疯狂的地方,就在这里,大量的船只被派往半岛对面的海岸,而以罗涡国为核心的半岛东部,则是成了一个南海地区最大的奴隶贸易中心。
可即便这样,哪怕是莫名其妙被捶了一通的骠国人,都以为全特么是罗涡人干的好事。
到老张主持会议叮嘱要注意卫生管理的时候,骠国居然有土公遣使前往中土,准备在大唐帝国的心脏,去告罗涡人一状
好在人在滇北的龙日天有精神洁癖,于是就把骠国土公派出来的使者给杀了。
第十五章 想做官
五郎,你看这个
嗯?
解了胸甲,里头还有一层软皮甲,用的是鲸鱼皮肤上类似纤维一样的玩意,防砍不防刺,聊胜于无的东西,但胜在轻便,还不怕水,在倭地作战,倒也是个好东西。一手握住了递过来的物事,这军官掂量了一下,愣道:不会又是杭州货吧。
不像。
光着脑袋的军汉把头盔取了下来,夹在了臂弯里,为了便当,把头发剪了个干净,瞧着像个寸头,又因为留着大胡子,整个脑袋像个板栗。只是原本在唐人眼中有些滑稽的模样,因为左眼朝下三四寸长的伤疤,那是除了凶神恶煞,怎么也让人笑不出来。
老陈,你觉得是什么货色?
像广州货,这份量,比江南的刀要轻,刀身还短了一些。可是在山里,却是要便利一些。北地用的不是可不是这等形制,至于西南,钢刀都少,更不要说做这古怪形制。
入娘的广州佬居然也来掺合一脚。
可是五郎,我琢磨着,未必是冲着咱们先锋来的。怕不是广州佬跟谁火并,你也是知道的,刚过年那会,‘眷村’那里来了不知道多少人。福州泉州广州交州能数得上的人物,都撒了家犬出来。
噢?老陈,你的意思是,是广州佬跟谁抗上了?
这地界,叫甚‘石马’国,虽说不大,可土著甚多,山野部族也有六七个。兴许是广州人想借了土著气力,在这里立足,只是没曾想,跟人撞上了。
会不会是王东海?
不会。
老陈神色颇为肯定,他对五郎解释道,前头在中军的内官,那是谁?那是在洛阳宫给康大监做过儿子的。如今从平壤宫过来,身上要是没担着皇帝圣旨,岂能让牛总管这般照看?
有理。
唐五郎点点头,前头在中军吃饭,大概是兴头上来了,说了一个‘宣政总制院’还是甚地衙门,横竖是没听说过的。不过话头起来,我琢磨着味道出来,莫非是皇帝有心把倭地就这么吃下来?
不管是不是要吃下来,这功劳,肯定是不会少。咱们跟着牛总管自朝鲜南渡,求的不就是论功行赏么?不过,那内官一时口快,却未必没有缘由。咱们远在海外,不知中国变化,兴许朝廷有了计较,要在扶桑布政,也未可知啊。
若是当真布政,岂不是要多不少衙门?
所以这广州人的刀,绝非是冲着王东海去的。五郎你看,这要紧关头,王东海不琢磨如何做官,难不成还去跟一帮土著较劲?
不错。
唐五郎连连点头,听得老陈的分析,他也暗自琢磨:若是朝廷真的要在扶桑诸地布置施政,若能混个县令当当,那也不差。倭地田地贫瘠是不假,可要是发卖倭人,倒也是个好当口。
现在倭奴价钱飙升极快,因为要修平壤宫,不可能征发多少辽东民夫过去。反而用战俘,更加便当不说,倭奴到了朝鲜道,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怕他们作反。
就算闹出大事,还能游回老家不成?
想到这里,唐五郎便问老陈:若是如此,咱们还真要先好好合计合计,走,先回去,问一问公孙老兄。
如今得知情况可能发生变化,唐五郎哪里还有心思去围剿不服王化的土著,这时候保护还来不及呢。
现在把人都抓了,说是说功劳,那俘虏是谁的?是朝鲜道行军总管府的,是皇帝老子的,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可要是留着不抓,只要倭人不来寻死,他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待到事情大定,他要是能混个一官半职,再来抓捕倭奴,这每一个倭奴,那都是五十一百贯的开元通宝啊。
这些是谁的?是他自个儿的啊!
人在中国想要发财,不是没有路子,也不是发的不够多,可要说便利,哪里及得上在番邦域外。
讲白了,大唐的法律,眼下还用不着番邦域外呢。
可大唐的威严,却已经在番邦域外显露了出来。
这里头操作得当,那当真是大赚特赚。
而且唐五郎琢磨着,能让广州人万里迢迢跑来倭地掺屎,这要是没利润,说出去谁信?总不能说广州人爱吃海鲜,特意跑一趟扶桑吧。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广州行情,他唐五郎还不知道?他爹是谁?突厥大营进进出出,当着李靖的面骂娘李靖都不敢放屁的唐俭唐茂约啊。能不知道广州是冯氏冼氏说了算?
冯氏跟江南新贵勾搭起来,又不是今天的事情,改元贞观过后没几年,就有冯盎平叛,然后漫山遍野种甘蔗的事情。
能在贞观朝屹立不倒的英雄好汉,要是没点独门绝技,根本没办法混。
老公孙!
返转前军大营,寻着正在清点账目的参军,唐五郎离得不远就打起了招呼。
五郎啊,怎么?不是说要去‘石马’国探探路吗?怎么恁快就回来了?
提笔缓缓录入数据,留着山羊胡头上包了一块青色布巾的中年汉子笑着问道。
老公孙,我记得你还做过长丰县令?
做过,怎么了?
你在楚地呆过?
去年还在楚地,今年就到了倭地。
当县令有的捞?
嗯?
微微一愣,将手中的笔放下,五郎找我公孙谷,不会就是想打听老夫当年是怎么捞的?
嗳,我就是随口问问。
问了作甚?难不成你还想当县令?
难道某当不得区区一个县令?
当是当得,不过以五郎资历,大概也就是混个下县。你就算想捞,怕不是还要捞战功。
嗯?某要是成了县令,怎地还是战功?
哎哟,你在下县捞的太狠,穷地方本来就苦,还要贡着你这位大爷,不扯旗造反更待何时?而五郎行伍出身,想来连府兵都用不上,点了衙役健勇,就把这事情给平了。你说,这不算战功,什么算战功?
公孙谷揶揄了一番唐五郎,开足了玩笑,这才又提笔正色问道:说吧,到底是个甚么意思?
甚么意思?某能有甚么意思,就是过来问问
那老夫可就要忙了,五郎请便。
嗳!你这老货,精似个猴儿。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公孙谷,唐五郎左右看了看无人,这才弯下身子,伏在案上小声对公孙谷道:老公孙,这倭地要是建制州县,你看我要是混个县令,能不能成事?
嗯?
公孙谷一愣,居然沉默了起来。
说话呀!
你能不能混个县令,老夫不知道,不过,老夫倒是想谋个刺史当当。
敲你吗呀!
第十六章 开辟
离开武汉前往长安之前,武汉开的会也就更加频繁。务虚的会议少了不少,大部分都是政策指导性的会议。
除了官方,民间同样时不时地搞座谈会,没办法,利润摆在那里,你不忙着去争,别人就先捡。不争的代价对于武汉的土鳖而言,暂时也承受不起。
尤其是府内一些年轻文书流传了一些小道消息出来,不少人商贾巨富陡然发现,要是武汉把江汉观察使张德拿走,换个人上来,到底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跟李景仁之流好好坐下来说话,那都是不可知的事情。
原本熟悉的事物,陡然发现其实并不那么熟悉,这种未知的恐惧,有点惊悚。
不管是因为利润还是恐惧,总之,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间,都是本能的下意识的反应。
东天竺的田地如何,在座也有去过的。四季是个甚么光景,想来诸君也都已经了解。
江夏县咸宁市,简易的夯土围墙把牲口圈了起来,不远处有牛羊马骡交易的屋舍。大道两旁,时不时地有拣拾马粪牛粪,然后罚款的市镇吏员。
隔着一条排水沟,就是咸宁市的调味料交易坊,坊内有个四通会馆,里头有麦公祠,外面有两家镖局。行伍老卒随处可见,南北客商比比皆是。
只是这时候,不管是镖师镖客还是商贾小贩,都窝在会馆中。男女老少,有坐着有站着,有屋里有屋外,都是竖着耳朵在那里听。
投一个园子,精打细算,也不可能少于十万贯。往高了算,那更是上不封顶,都是行家,这个价钱拿去算算,诸君也都知道真假。
众人听了,都是连连点头。
府内呢,是有一笔钱,早先借给了‘湖南土木大使’,还剩不少。江西总督府也有一笔钱,也能借个三五年的。要说危险,那肯定是有的,只是吃多大苦赚多少钱,道理就是如此。今年胡椒什么行情,不必我多说吧。广州交州虽说也种了胡椒,可产量上不去,还是要看东天竺,最不济,骠国罗涡国那里,也要有立足之地。胡椒想要出产量,还是看地,广州交州,总归是要保粮田,到明年后年,交州也要开始缴纳粮赋,少不得连‘卡瓦哈’都要减产
这说的在理啊。现在胡椒行情,当真是上不封顶。尤其是漠南,比小茴香还要用。一只羊两把胡椒就能淘换,走沧州还能省一笔运费。
咱们也不消多言,流求岛北的园子,多少还是靠甘蔗还有罐头。稻米那点当口,也是因为连年用兵,这才有了利润。可东天竺山高路远的,总不能过去种稻米吧。就算是交州,都有点可惜。
如今消化交州还算可以,虽然时不时还有反叛,但对驻军数量要求已经很低了。唐军的装备,基本能够保证在交州地战无不胜。加上鼓励生产的政策,大量交州北地的山民被各种手段弄到了平原地区。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对李道兴来说,毫无压力。
而发现了交州进入剑南的道路之后,整个昆明地区周边,等于说暴露在唐朝的两路钳制南北夹击之下。倘使真有用兵的一天,南北两边同时出兵,动员兵力数量,将会远远低于北地直接出击。
可以说六诏的日子很不好过,这也导致了六诏部族,有些实力不济的,竟然举族向西迁徙,进入了骠国北地,有的甚至直抵大黑山,占据了一块谷地,避开了大量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探险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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