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龙兴县的百姓,一应生活,都是围绕着矿。
内廷外朝的牲口们,最早是通过富有玛瑙这个名义下场的。等到了“龙兴沟”之后,转眼就变成了挖煤。
至于玛瑙什么的……那他娘的是啥玩意儿
便是下来捞钱的采矿太监,也早就打定了主意,这要是皇帝主子要龙兴县入贡玛瑙呢,他就直接去外地买个几百斤,对付对付也就够了。
主要业务,那当然还是修路运煤啊。
第二十四章 不同凡响
想要拉投资的人很多,武汉访问团这一路过来,敲边鼓的不知道有多少。只是能够像郏城县令源十九郎一样,亲自出马直接开工的,一个都没有。
之所以如此,还是身份根脚的原因。
源十九郎是个什么东西他是鲜卑人,虽说现在不算鲜卑人,谁说他是鲜卑人他跟谁急,但在同僚眼中,源十九郎就是鲜卑人。
既然是鲜卑人,那自然是可以无节操的……
不论豫州、许州的王子公孙,那都是体面人,这等市场叫骂的活计,怎么地也得江汉观察使老大人去了京城之后再说啊。
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太丢人,太丢人啦。
源十九郎原本也不想这么干,可转念一寻思,这自己要是还端着架子卖弄体面,这不是跟穷酸措大一样了么
这时候不赶紧捞,等什么呢。
再说了,自家老叔……哪有什么节操不节操的。
到底也是脸皮经过历练的,厚度不差,源十九郎把郏城的行情这么一说,老张心中顿时有数。
本地还真是物料丰富,开办砖窑厂、瓷器厂,还真不是开玩笑。
大致的数据,武汉也是有的。
如今郏城县比较发达的行业,就是做散煤生意。煤饼也制作,但基本上就是自产自销的规模。想要卖到京城去,得看龙兴县的那帮人。
和散煤生意差不多的,就是粮食。总利润差不多,可规模却是庞大的很,实在是粮价上不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粮食主要也是往洛阳卖,还有就是承担龙兴县的一部分口粮,总体来说,就是薄利多销的状态。
“有矿、有人,但是没有技术,没有市场销路。”
“没错啊老叔,老叔别看咱们郏城县不大,可这瓷土真是不差的。旧年东关窑厂,还曾经来咱们郏城县买过一批瓷土。本想着这是个大买卖,谁知道第二年就不要了,让外间还以为咱们郏城县的瓷土有甚么问题。”
“东关窑厂”
“对,西京的那个,就是……”
“你这是没赶上时候。”
老张笑道,“东关窑厂,早先是长乐公主殿下的物业。后来却是转手到了女圣陛下手中,换了主人家,还指望能有原来的待遇”
“啊!还有这回事”
郏城县令一脸懵逼,他还纳闷了,原本好好的瓷土,怎么一下子就不要了早知道是这么个事情,他咬牙也得给皇后陛下献礼啊。
只是现在赶着趟给女圣陛下唱赞歌的多得是,不差他一只郏城县县令,所以老张说他没有赶上时候,并没有说错。
“老叔,咱们郏城县的瓷土,那真心不错,老叔要不抽空看看”
“老夫看个甚么”
张德扬了扬下巴,然后笑道,“盖个窑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股份怎么算武汉衙门是不会出面的,都是民间商社。”
一听张德这么说,源十九郎就知道,这事儿有戏。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郏城县令嘿嘿一笑:“老叔,只要是武汉的朋友愿意来咱们郏城,这地皮好说啊。价钱绝对公道,只是老叔也是知道的,就算小侄说本县上下秋毫无犯,可小侄这一任县令做完,下一任胃口如何,也不能预知啊。”
双手一摊的源十九郎摆明了耍无赖,他可以在任内让利,但这一任让利或者说吃相好一点,下一任上台,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人亡政息、人走茶凉才是常态,萧规曹随说了辣么多年,真正做到的才几个
“那你说呢……”
老张面带微笑,看着他。
“诶……有了!”
略显浮夸地拍了一下手,源十九郎笑嘻嘻地搓了搓手,看着张德,“老叔要是让人来咱们郏城置办窑厂,这不如就把窑厂做得精妙一些。弄些上等瓷器出来,这要是有了好货色,小侄也能上报一个‘土贡’,有三五样成了‘贡品’,还愁将来的县令吃相太难看么”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老张都愣住了,这小子怕不是早就想好了的。
不但让武汉方面觉得踏实,还把钱在自己任上就给赚了。
至于将来的接班人怎么搞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除非下一任县令上来就把县衙的瓦片给掀了,说要首倡反唐,不然对“土贡”还真没啥好办法。
无非就是卡一下贡品进度,可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地方长官的政绩之一,吃饱了撑的为了一点利润跟皇上过不去。
“多谢老叔夸奖!”
源十九郎来了精神,又连忙道,“老叔要是怕人不放心,还可以做些日常用货嘛。比如汝州军府也多有用瓷器餐具厨具,这些个物事,略作勾连,便能成功。最最不济,拿一些出来,给钦定征税司衙门,这黑了谁的钱……也不敢黑了钱老板那帮人的钱不是”
“有你的!”
情不自禁冲源十九郎竖起了大拇指,这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而且可操作性还挺强的,搞不好钦定征税司衙门还会多多关照,毕竟这年头,瓷器出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钱谷的徒子徒孙们又不用真的去做出口,转手卖给扬州和苏州商人即可。
民用瓷器别看现在才起步,可每年的需求量增长可不低,尤其是各大城市的城市
第二十五章 藏得深
皇唐疆域之内,商人阶层基本都是狗,但即便是做狗,做武汉的狗和做洛阳的狗,总归是有区别的。
能在洛阳做狗,要么血统高贵,要么是外国串串,鲜有不上不下的品种。
而在武汉做狗,对出身要求极低,并且武汉还能保证狗的狗身安全。巧取豪夺狗粮的王八蛋不是一个没有,但至少想要抢狗粮的时候,都掂量一下成本。
至于说更多的权力,商人阶层自己不争取,也怪不得某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没给机会。
当然对老张来说,商人阶层争取不争取也不重要。
“十九郎,吏部遴选之时,怎会争取到汝州缺额的”
“是因为修路啊。”
源十九郎提着一只锡壶,里面装着本地酒,为张德倒了一杯之后,他才坐回自己的位子,“工部新添路政司,这衙门水深得很,是薛河北牵头重组,有圣人撑腰,自然是在工部身上咬了一块下来。”
“噢”
之前虽然知道朝廷搞了交通衙门,可这几年朝廷的衙门,尤其是全新的衙门,动不动就是今天开明天关张,没什么长性。
背后原因,跟大佬们的争斗有点关系,但关系也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问题在李皇帝的身体上。
这新衙门开办之后,皇帝死了,那他们算什么前朝余孽
所以这几年新开衙门,只盯着长孙皇后的有不少。
女圣陛下说阔以,那就是真的还阔以。
皇帝老子虽说大家依然都很怕,可也没有以前那么怕,再怕人都要死了,怕死人个毛啊。
“老叔,老叔你说这是不是有人打算把修桥铺路专门摘选出来”
“嗯十九郎为何这般说”
“小侄前往吏部遴选之时,是在河北做事,沧州、天津两头跑。那些个港口修起来之后,就是盯着修路,板轨、弛道……这些个路,谁攥着谁赚钱。就说天津,从天津往西北百几十里,就是个煤矿。采煤着实简单的很,这煤运往天津,转手就能卖出去,天津出来的煤,卖苏州的都有。”
近海沙船组成船队,运气好不翻船的话,的确有这个能力。
只是用马眼想也知道,想要组织船队,哪怕只是近海船队,也不是阿猫阿狗可以做到的。
大多都是巨头,像新晋的大佬薛大鼎,不说身后家族势力或者圣眷如何如何,只说他本身。“环渤海高速公路”是随便哪个人就能主持的
一条路修下来,沿途有什么资源什么好处,谁修路谁说了算。
哪怕你家煤矿离这条路只有五里地,不给你接上就是不给你接上。
如此操作之下,自然就有人察觉到路桥的另类玩法,卡着别人的脖子,收保护费收到爽啊。
而且这年头的河北环境极好,北地蛮族基本被平了一圈,安全压力达到了历史最低,加上沧州多年经营,可以说也有二十年埋头苦干。水陆交通、土地产出、人口数量,都不是周边地区可以比拟的。
加上得天独厚的贸易环境,更是让早先的建设者们吃到了发展红利。
这红利是如此的丰厚,乃至既得利益者们,根本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
人之常情,毕竟当初薛大鼎为了搞建设,没少吃瘪,吃瘪其实也没什么,关键当初工部没少拖后腿下绊子。
要不是薛大鼎关系硬扎,张德又是盟友,根本撑不下去。
沧州的发展红利变现时候,薛大鼎的头发都全白了。白的跟沧州的棉花一样,你说薛大鼎能不恨
眼下薛大鼎作为北地数一数二的巨头,哪怕对上幽州都督府都不怂,何况是本来就有薛大鼎门生故吏的工部
新置一个路政司,首先就把不少同僚给排挤在外。随后孔颖达搞教育部成功,成为当代一个新门派的“开派祖师”,更是激发了路政司上下的搞事热情。
“环渤海高速公路”还剩下最后一段,就算彻底完工,这个靡费不知道多少,动用劳力不知道多少的超级工程,就是薛大鼎的第二强底气。
至于第一强……那自然是二圣都给予了他圣眷。
“如此说来,你是走了薛公的门路”
“哪里啊,小侄哪有资格在薛河北面前说话。这不是……这不是还多亏了老叔嘛。”
“这怎会跟老夫有关”
老张一愣,“吏部遴选,老夫从未插手过,便是与人方便,也多是在江南。兵部倒是有,但那是将校的情谊所在。你这话,从何说起”
“怎会无关呢老叔忘了,小侄那族叔原先为长安令时,源氏多受老叔照顾。后来不少族人,就是跟着去定襄都督府,在那里留了点物业。”
“定襄都督府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薛河北认这个啊,别看小侄在直隶近畿做官,那也是河北娃,在河北长大的。那是土生土长的河北人!”
说罢,源十九郎挺了挺胸膛,“薛河北在河北用人,用亲不用疏嘛。”
“……”
卧槽,服了。
老张突然反应过来,感情这源十九郎的脸皮,是传承自源坤罡你说你一个长安官宦人家,怎么把自己包装成河北土著的
而且还只用了二十年不到的时间。
不过这些事情老张也无所谓,根本不在乎。他只是没想到,薛书记的雄心壮志,那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大上一圈啊。
有点儿意思。
瞧薛书记这操作,怕不是打算分裂工部,直接搞个路政部出来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按照薛大鼎的资历和手腕,怎么地也得是个交通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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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汝北小灶
在汝州刺史刘玄意抵达郏城县的时候,张德已经吃饱喝足休息了一通。若非有人告诉他刘玄意到了,他原本打算继续赶路。
不过既然“地头蛇”到了,自然是要见一面的。
“操之,经年未见,还是这般雄伟。”
张德比刘玄意高一个头,身材又极为壮硕,两人站在一起,刘玄意说话都觉得累。
其实论年龄,刘玄意差不多大了张德一轮,但老张喊他一声“玄意兄”,半点问题没有。
谁叫张德睡了李渊的一个闺女呢。
刘玄意的老子刘政会,是当年太原鹰扬府司马,怎么发的家,一眼便知。
再一个,孙伏伽还跟刘玄意的祖父学过几天律令,当时刘玄意祖父刘坦是前隋的前大理寺卿……活的。
后来刘坦去世的时候,孙师兄就屁颠屁颠跑去展现非常惊人的公文水平,再后来,就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状元”。
“玄意兄,原本我就打算动身前往梁县,又何必劳烦玄意兄来郏城走一遭。”
“劳烦个甚么,你当老夫愿意骑马颠上恁多路么。”
刘玄意一看张德这尿性,就知道这厮打算跑,进郏城县之前,就有小弟告诉他,他娘的郏城县领源宝居然捷足先登,从张德那里拉了赞助,好大一笔投资!
一听说这个,刘玄意就知道,这张德撒了一把狗食儿,就没打算在汝州继续多呆几天。
所以客套话也没有了,更不要说摆宴寒暄。人张德吃都吃完了,摆宴干什么
“操之,不能厚此薄彼啊。这郏城县是朋友,这梁县就不是了”
说着,刘玄意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老夫家里二哥,不也在武汉读书么你是他先生,怎地连点照顾都没有”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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