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老张砸了一下嘴,刘玄意的次子刘循在武汉是有当差的,读个屁的书。刘循挂职不少,早先还挂在江夏王府,后来转到沔州统军府,后来是沔州折冲府。
“好了玄意兄,直说吧,甚么个价”
“嘿嘿,操之,咱们坐下说,慢慢谈、慢慢谈……”
这光景郏城县县令源十九郎已经过来问过好,长官刘玄意能谈出个什么花儿来,跟他没关系。
不过除了他这个县令,临汝县令和梁县县令也都跟了过来,还有石楼山镇将。汝北头面人物,都算是到了场。
“源老弟,你这是吃独食吧,你不老实。”
“白兄,非是小弟吃独食,这谁能想到自家长辈途径汝州,路过郏城县这寒暄了一番,谁知道长辈很是关怀,如之奈何啊。”
源宝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样,让临汝县的白县令嘴角直抽。
一旁石楼山叶镇将一副儒生模样,头冠拾掇的干干净净,要不是腰间的横刀出卖了身份,还真是有点京中士子的气度。这光景站在那里听到源十九郎装逼,叶镇将笑了笑,对源宝说道:“十九郎藏得挺深啊,有这门路,何不早说这几年咱们可没少受龙兴县那帮杂碎的窝囊气……”
埋怨的模样,让源宝也是尴尬,挤出个笑容道:“此间小事,岂敢劳烦家中长辈若是被知晓了,怕是还要责怪小弟是个无能之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行了,拽个甚么文。”
白县令打断了源宝的话,直接问道,“谈成了多大的买卖”
“哼!”
这市侩之语,简直玷污了梁县县令的耳朵,他根脚要高一些,虽说治所就在州刺史府跟前,可汝州刺史刘玄意也没有专门拿捏过他。
“尔等如今模样,同市井之徒何异”
“行啦皇甫兄,这都是火烧眉毛的辰光,还摆甚么架子。今天要是使君谈不拢,咱们就看着张梁丰过广成泽吧。就你皇甫家高贵你看这些个武汉子到了伊水,信不信颍阳、伊阙那些个高门跟苍蝇一样一拥而上”
皇甫氏也是老牌世族,但白县令也不怕他,洛阳白氏怎么地也是当代豪门。论底蕴也不输给谁,这光景,比实力还要更强一些。
别看梁县皇甫县令摆谱,实际上皇甫氏也没少捞钱,至少在丝路上,皇甫氏也是一流的商帮。
白手套不知道有多少,看着干净罢了,其实没区别。
别人不知道根脚,白县令作为洛阳白氏子弟,怎么可能不知道
“哼……”
听到白县令的话,皇甫县令没有争辩,轻哼了一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的模样。
“十九郎,说说看,落袋的有多少”
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定在一株菊花旁的叶镇将问道。
“主要是窑厂。”
“窑厂甚么窑砖窑、陶窑”
“砖窑、瓷窑。”
说出口的时候,源宝难免控制不住得意的心情,嘴角一弯,“待本月十四,就能详谈。”
“瓷窑!”
叶镇将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大约是自知声音有点大,又立刻压低了调门,“十九郎,你有销路”
“也不瞒诸位,坊市里那点散件,自然也是要做的。不过,已经相约做几件精品瓷出来,到时候上报‘土贡’。”
“入贡”
都是行家,一听源十九郎的话,就知道他的操作是什么。别说叶镇将,就是梁县皇甫县令也是微微一愣,拂须沉思,显然这操作是最稳而且成功率极高的。
这几年瓷器行销,但精品瓷器还有高档瓷器,依然还是有价无市。能够做上等瓷器的地方太少,东关窑厂连京城权贵圈都满足不了,何况天下雄州那么多。
“石楼山能开窑么。”
叶镇将虽然也激动,但提问的时候还是很冷静。
“石楼山采石、烧石灰还行,这开窑不能吧”
临汝县白县令有些怀疑,石楼山在梁县东北,离得不远,以前有过烧陶的事业,但很早就破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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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谁算计谁
汝州刺史刘玄意要想着大局出发,但对临汝、梁县、郏城三县来说,隔着一条汝水,还是他们汝北人先爽了再说。
一条“汝水路”修了辣么久,这还没见着回头钱呢,何必跟汝南老铁们瞎扯淡。
共同富裕这个事情吧……当然是先富起来的人,把一直没富起来的踩在脚下,才能维持同一个生活水准不是
三县一镇串联,搞个小灶,对郏城县县令源宝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反正也没有道德洁癖,坑谁不是坑汝南老铁他又不熟,作为“百里侯”,也没说还帮着别人看崽带孩子啊。
“操之,路是现成的,官道本来就有。就是这路,要是能一口气修到南阳去,那就更好不过。”
“修路不要钱的”
张德笑眯眯地看着刘玄意。
一看张德这模样,老刘也不端着揣着,直接道:“这不是汝州没钱,朝廷也不甚中意么。这汝州南北贯通的官道,走马走车都还行,可涉水翻山的,就不是个好路。过了鲁阳关,方城山以西那一段,邓州也不甚打理,进南阳还要过淯水的,这桥时不时都是破败不堪,着实伤人。”
“邓州刺史是东阳公”
“正是。”
东阳公陈君宾,是南陈鄱阳王陈伯山的儿子,跟张德也是有交情的。基本上南朝宗室眼下跟张德都是有交情,实力使然。
别说是陈君宾,就是孙吴后裔,也就是现在所谓的“江东孙氏”,也是托了张氏的关系,再和会稽钱氏搭上了线。
如今孙氏,就是跟钱谷厮混,算是钦定征税司衙门中的一个小山头。
而且“江东孙氏”还攀扯上了孙伏伽,有点“弘农杨氏”和杨坚之间那点猫腻的意思,只是孙伏伽比较无所谓。
孙师兄对出身不怎么在乎,他对将来更感兴趣。
“陈东阳照理说不至于啊,施政治理从来都是有口皆碑,早先为邢州刺史时,颇得二圣赞赏。怎么到了邓州,反而搞这等把戏”
“非是陈公如何,实在是南阳地界修路都是往南修的,这往北的路,都是坐看着破败下去。”
“往南修,噢……”
张德连连点头,邓州治所不在南阳,而是在穰县。往南走官道,卯足了劲赶路,一天几个来回不成问题。
而且穰县张德去过,顺路还去过新野县,几个县都有一个特点,往襄州的路,那是真他娘的修得好。
从穰县到襄阳,就是一条大直道,骑马根本不用担心有什么障碍,可以说是一路畅通。
直道往东五十里就是淯水,往西一百里则是汉水。交通极为便利,环境也相当好,沿途都是优质良田。
虽说地理上的确有割裂,邓州北面是伏牛山和方城山,入京就是走鲁阳关。但南北官道的对比极为强烈,这就绝对不仅仅是地理环境能够解释的。
人为因素显而易见。
“玄意兄,老夫若是回转武汉,这修路的事情,倒是可以规划。不过,钱不能湖北一家出。”
“这是自然。”
刘玄意见张德“闻弦知雅意”,就知道这事儿有得谈。
整个汝州最不缺的就是粮食,而武汉粮食从来都是多多益善,有多少粮食砸进去,两百万人一张嘴,什么都能吃的干干净净。
只是想要把汝州的粮食运到武汉去,也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贞观二十五年的漕运固然发达,但想要占用通渠使用时间,没点关系可不行。
可想要打点关系,刘玄意最近手头有点紧。
“老夫有个想法,这汝州的矿产,拿来修路充抵,可好”
“怎么个充抵法”
“汝北通往南阳这一段,沿途矿山,武汉优先开采,如何”
“这算个甚么充抵,还不如前往登莱,横竖就是两条板轨的事情,直接通到港口码头。船运何等便当,哪里要恁多的麻烦。”
“矿洞开挖,这‘田骨’价钱好说。”
“玄意兄,我不做生意的。此事,都是武汉商人自己的事情。”
“那操之给个章程”
“行。”
张德点点头,“不若就先开个会,坐下来慢慢谈。老夫也不急于一时,就在这汝州多待上几天。”
“当真”
“当真。玄意兄都开口到这般地步,我还能不给这个方便”
“好!那就多谢!”
空对空的事情,说再多都是废话。张德这个大金主自己不下场,那就只能汝州的“福利”给得到位不到位,到位了,武汉大中小商社,自然会有冒险家出来冒险。
至于说是被汝州坑了杀了吃了,还是说自己捡漏捡了一条大鱼,赚个盆满钵满,都是各自的本事、眼力。
不过两家大佬既然都出了面,这个官方保证还是有的。就算刘玄意走人,不再汝州干了,这汝州地面上的吏员,也不可能说刘玄意走了就开始带着新上任的汝州刺史到处杀猪。
打狗看主人,杀猪也是如此。
老张跟郑玄意定了调子之后,武汉访问团的第一次全面“招商引资”座谈会,居然是在临近京城的汝州开办。
事情传出去之后,一路上那些招待过武汉访问团的州县,都是悔不当初捶胸顿足。
早知道汝州人这么不讲究,他们一开始矜持个毛啊。
要知道武汉商团再怎么有钱,这钱也是有定数的。这里投资多了,那里就会少。汝州人吃了头汤,这要是嘴巴牙齿再狠一点,怕不是半点渣滓都不会剩下。
声势不过几天光景就造了出去,老张在汝州逗留几天,就有几天的热闹和消息。
听说张德人在汝州陪着刘玄意赏菊的时候,京城有些人来了精神,其中就有康德的徒子徒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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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闯关
有人想要把路桥工程这一块肥肉从工部切割出去,实属正常,别说薛大鼎还在主持河北道的工作,就算他不主持,离开了河北道,原先的门生故吏,也不愿意这块肥肉落在外人手中。
虽说比不上武汉,但河北道的路桥工程,经费也是相当的惊人。
以高标畜力板轨为例,天津港码头至鲍丘水这一段,两个长亭的距离,总造价就高达五万贯。如果按照“汉安线”的标准,以河北道的技术积累,两个长亭的里程成本,最少也是四十万贯,而且超支是大概率事件。
整个河北道,围绕着各条运河、干渠、大河、港口、码头、煤矿……林林总总的畜力板轨总里程,也有三四百里。
前后总投入早就超过了一百万贯,这何止是一块肥肉,都够下一任皇帝把全国各大行宫都翻修一遍还有富余,说不定还能多修个卖相不错的坟头。
那么河北道又何止是畜力板轨这种类型的新式道路
几个大城市、煤钢基地的生活道路,都是大量使用石材、水泥等等材料,造价同样不菲,再加上港口码头、城市建设本身的开支,以及船坞修建、设施保养等等支出,整个河北道,盯着营造这一块,就是几百万贯的利益。
面对如此之大的利益,就算薛大鼎高风亮节,说老夫不要,老夫要去中央上班。他的徒子徒孙们,也会眼巴巴地希望薛书记能够去中央继续照顾他们……
要是薛大鼎不这么干,很有可能跟自己的门生故吏成仇家,说不定跟自家的子侄也会成为仇家。
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这已经不是财帛,这是金山银海。
在这几百万贯的现有利益之上,还有河北道出口、转口贸易带来的丰沛利润。其中既有从东北进行顶点屯垦带来的毛皮市场收益,还有出口朝鲜道、“扶桑地”的超高利差。
以兵部采买为例,一支飞凫箭,在洛阳的价钱和在“扶桑地”的价钱,按照将作监的正统标准,价格相差二十倍。
所以兵部也有就近原则,朝鲜道本身并没有能力生产飞凫箭,最近的地方,就是河北道,尤其是辽西,尤其是石城钢铁厂。
石城钢铁厂本身就有专用码头,石城钢铁厂的专用码头出发,走近海最成熟的路线,两天就能稳稳当当抵达朝鲜道最南端,也就是鲸海北岸。
然后再用半天时间,就可以抵达“扶桑地”。
兵贵神速,后勤补给同样如此,那么即便砍一半价钱,石城钢铁厂就算赚不到兵部的钱,但十倍利差,分个两三成加工费辛苦费,也依旧是暴利。
凭薛大鼎的关系,从兵部那里搞点订单,根本不算个事情。再说了,朝鲜道还有牛进达,根本不需要薛大鼎开口。
可以这么说,曾经作为边陲残破之地的河北道,因为种种原因,伴随着沧州、辽西的崛起,其丰厚的回报率,自然而然地增长了一部分官商集团。
别的都不看,只看河北道十年总田亩增长数量,灌溉渠总增长里程,总在籍户口增长数,就知道河北道正进入一种爆发期。
沧州一地,王中的为沧州刺史的一个重要筹码,就是他一个县增加的小麦、棉花种植面积,超过了二十万亩。
通常情况下,一个县增加两三万亩,就已经是相当的夸张。
增加二十万亩地,很多时候都是玄学,水分很大。但王中的治下绝非玄学,朝廷新增的棉赋,就是从王中的治下起始,是试点单位。民部、吏部、内府是组团过来验收的,并且还有都水监、工部去验收了王中的治下的灌溉渠分布。
横平竖直通河下海,可以说相当的科学,既能发挥农业灌溉的作用,也能承担一定的抗洪排涝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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