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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当下王世贞问道:尚书房的首卷可定下了?

    这边副主考与六位房官只是简短交谈两句。

    副主考就站出来道:回总裁大人,本官与六名房官商议后,一致以为尚书房己丑号卷子,三场场场第一,可为首卷!




第两百一十四章 放榜了(一更)
    副主考这么说后。

    王世贞沉默了一会,他自是知道己丑号卷是何卷。

    至于其他监临学政提调监试也是竖起了耳朵,众人都是心道,场场第一,还得到七位考官一致认可的卷子,这倒是不容易。这比方才刘廷兰的卷子还胜了一筹,恐怕此卷就是最后的解元卷了吧。

    七位考官一致认可,下面就看主考官的意思了。

    王世贞呷了口茶,笑着道:这倒是稀奇了,此卷竟得七位考官公认?何公你怎么看?

    一名胡须一翘一翘的房官拿起这张朱卷,此人姓何号居山,一贯是逢文便踩,又喜欢倚老卖老,放在当今就是一个文坛喷子。之前就有数篇卷子,被此人从头骂到尾,被贬得一无是处,最后落卷。

    见一贯好喷人的何居山来点评,众人都是捏把汗。

    何居山道:此卷纵观三场,文章有所瑕疵,算不得第一等,可这经学功底,我看可为在座各位之师了。

    好嘛,不喷文章,改喷各位了。

    一名房官笑着道:这己丑卷虽不错,但看何公说的,我等再如何不济,也不会不如一位考生。

    这何居山捏须道:仁兄此言谬矣,岂不闻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韩愈有言,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其贤及孔子乎?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看此朱卷,非专研尚书一经几十年的老儒不能写出,尔等以他为师,习之书经,又有何不可?

    听了何居山的话,众考官都是无言以对,但偏偏他说得还自承歪理。几人只能抱拳道:何兄言之有理。

    何居山得意洋洋地道:哪里,哪里。

    下面不待王世贞发问,几名同考官也是一并道:总裁,我等也是以为此文出类拔萃,非第一不足以彰其名,卓其才华。

    几位外帘官也是看了朱卷私下道:这等好文章,看来就是王世贞,再一味持门户之见,想罢落此文,诸位房官也是不肯啊。

    终于王世贞笑着道:既有公论,本官也无异议,事实上此卷,本官亦甚爱之,秦汉,唐宋文章各有可观,岂可一概而论,唐荆川,归震川后继有人,吾甚羡之。

    唐荆川,归震川当年都曾与王世贞敌对,但今日众人听了王世贞这么说,亦足见其一代文宗的气度。

    当下一名书吏大声道:己丑号为尚书房首卷!

    于是书吏即取过朱卷来,再核对墨卷,另一名书吏只能道出,就行填榜。

    一名官吏乘着还没拆名之际向陶提学问道:‘大宗师,你可知这朱卷是哪位门生所作?‘

    陶提学捏须,自信地笑着道:‘略知一二,不过此文可不是何居山口中老儒所作的。‘

    那是何人?

    陶提学笑而不语。

    这时卷子已被书吏拆开,书吏唱名道:尚书房经魁

    众人不由揣测,到底何人是尚书房的经魁?

    放榜前数日。

    哈欠。

    林延潮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此刻他如粽子一般被厚被包裹在床上。

    第三场考完后的日子,他却只能苦逼地在家养病,每日喝着苦味的药汤。

    大夫说林延潮,是疲惫过度而感了风寒,故而林浅浅就让林延潮这几日在家好好的疗养,不许碰书,写字。

    林延潮依言听了,反正乡试已是考了,书也是出了,手头无事,索性在家好好休息。

    或许之前读书实在太过疲惫,还是生病添了几分疲乏,林延潮这一躺在床上,每日都是沉沉睡去,连续五六日,直到放榜前一日,这才好了几分,下床与家里人说说话。

    期间也有不少同案,同窗,同乡上门来拜访,他们却被告之林延潮卧病在床不能见客。

    日日一天就这么过着,离放榜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

    省城里的青楼,客栈,名山古迹,随处可见赴乡试士子们的身影。

    每年聚集着无数士子的客栈附近,总少不了,读书人与哪位女子,擦出点爱情火花。这类故事,大体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是士子高中后,抛弃昔日良人,忘却海誓山盟的桥段。

    在士子的交游聚会中,林延潮生病之事,在士子们闲聊中偶尔被提起。

    林延潮,去年那院试第二,听说了吗?

    有耳闻。

    今年乡试病倒了。

    是吗,真是可惜呢,看来秋榜与他无缘了。

    风头太急了,听闻他还出了书点评尚书呢。

    年轻人嘛,狂傲一点也是有的,当年你我不也这么过来的。呵呵。

    是啊,听闻卖不出了,都积了灰。我看不下,算作善事帮他买了几本呢。

    嗯,如何?

    垫桌脚薄了一点。

    哈哈。几人在某一角落笑起。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几句,但也不是抱着恶意,纯粹只是文人相轻而已。众人谈过之后,即是忘了。

    终于放榜这一日到了,贡院之外,车水马龙。

    除了部分小心脏受不了的士子,只敢客栈里等报录人上门之外,大部分士子都是来了贡院。

    但见贡院前的照壁,挤满了这一次赴乡试的士子。士子们有的双手负后,翘首以盼,有的故作云淡风轻,有的则是抓紧一点,还没放榜前的时光,能开心多久是多久。

    除了这些士子,最没患得患失之情的就是报录人了,他们等着一会榜单公布后,抢着去中举的士子家里贺喜呢。

    众人立在榜前,正榜八十人,副榜十余人,两榜一共不过百余人,这里的三千士子注定大部分是要失望的。

    行贵兄!

    向高兄!

    陈行贵在榜下找到叶向高,二人聊了起来。

    叶向高忽问道:怎么为何不见宗海兄?

    陈行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宗海病了,第三场后就一病不起,我本还想去他府上,邀他一并来看榜的。

    叶向高不由道:可惜,可惜。

    叶向高和陈行贵说话间,这时一排衙役走来,众人一并道:放榜了,放榜了!

    顿时无数考生,失去读书人的斯文,相互推搡,都是争着看榜。



第两百一十五章 谁是解元?(二更)
    三年一桂榜。

    承载了无数读书人的期望。

    见了这一幕,叶向高不由道:三千士子,八十举人,不知谁能列五经魁?谁能名冠一榜?

    乡试一榜,都是以解元名字冠名的,打个比方如万历元年福建乡试解元苏濬,故而人称癸酉科苏濬榜。

    名冠一榜,这就是中解元的风光。

    按照乡试的规矩,先贴的是副榜,然后是正榜,最后是五经魁。

    这是因为乡试填榜时,先取出五经魁后高置,再从第六名开始填榜,故而乡试第六名为正榜之首,列于经魁之下,称为亚魁,其余举人为文魁。

    而五经魁分列一榜,三至五名为经魁,第二名为亚元,第一名为解元。

    其实解元与乡试中举最后一名,差别不大,但读书人讲究的就是这个风光。

    乡试之后,朝廷会颁给每个乡试举人,二十两牌坊银和顶戴衣帽匾额。

    牌坊银就是资助你在门前树个牌坊,立在乡间,让过往人称颂的。至于匾额则悬挂住宅大门之上,解元就在匾额上大大地写上两个字解元,亚元就竖亚元匾额,至于经魁,亚魁,文魁,一等一等的必须如实而写。

    这一块牌坊,一块匾额,代表着主人或者家族一生的荣耀,百年之后或许子孙已不知你的名字,家族或许已是败落,但是只要外人见到你家宅上的匾额,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知道这一家曾是书香门第,至少是出过举人的。

    在下方士子的一篇喧哗之中,乡试总裁王世贞,副主考,六位同考官,提调官左布政使万思谦,在众官兵的护卫之下,从另一旁登上了贡院旁的唱经楼。

    照壁就那么大,不是三千士子都看见的,所以必须另立一楼,由官员唱名。

    名列桂榜,经楼唱名,这是每一个读书人一辈子的荣耀。

    众士子们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砰!

    三声炮响,顿时场上的士子们,都是安静下来。众人翘首看着唱经楼上的官吏。

    总裁王世贞点点头,一番开唱白后,当下书吏即开始唱考生名次及籍贯住址,念得首先是名列副榜的贡生。副榜贡生十五名,取中副榜的称为副魁,回到家里也可以打块牌匾,挂在门上了,不过与正榜举人不同,必须自费。

    一个个名列副榜士子的名字,被念了出来。这些士子们虽没有发解,但也是获得入贡的资格,属于可以接受范畴。

    被念到名字的士子后,都是向唱经楼上长长一揖,之后左右士子一并恭喜。几个报录人小队已是抢着出发,前往对方的家里。

    副榜念完即是正榜,先从正榜最后一名念起。

    丙子科第八十名,福州府侯官县洪塘乡翁正春!

    翁正春已是愣住了,随即四面的人都向他恭喜。

    而一旁叶向高,陈一愚,林材,龚子楠,陈应龙等人却都是心底一紧,他们与翁正春为院试同案。院试第一的翁正春,只取了最后一名,而他们又能得第几名?

    就在众人恭喜之中,翁正春神情有些恍惚,似高兴,似也有几分茫然若失。

    随着名字一个个念去,士子里不时爆发出‘我中了’,‘我中了’之类的话。

    但这每一声激动的欢呼,犹如一柄大锤,重重地击打在每一个还没被念到名字的士子心底。

    随着时间的过去,众士子的心渐渐沉入深渊,但待陡然念到自己的名字,恍然被人从深渊一下拽起,阳光一下子变得明媚起来,随即千锺粟,黄金屋,颜如玉扑面而来。

    丙子科第三十一名,福州府长乐县唐屿乡林材!

    院试第三,仅次于林延潮和翁正春的林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道:爹,娘,我中了,我中了。

    方才绷着的人,完全失控,如孩童般嚎啕大哭。

    叶向高等几位院试的同案,也生出少许希望来,是啊,林材院试不如翁正春,但乡试却能取第三十一,可见文场的事,没个定数的。

    众人都是学着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是众人感觉唱经楼上的书吏,却是越念越快,转眼即到了乡试第六名经魁。

    丙子科第六名,泉州晋江县梅林黄克缵!

    听闻黄克缵中举,一旁刘廷兰,杨道宾,何乔远,庄履朋等几名士子都是向他道贺。

    黄克缵却没有多少喜色,淡淡地道:不能与刘兄,各位并列经魁,真是稀罕。

    刘廷兰笑着道:我等联第已是足矣,至于同揽五经魁倒是次要的。

    黄克缵笑了笑道:我知解元逃不出刘兄掌心就是。

    乡试之后,这五人放话要夺五经魁,已是传了开了。眼下五人只有黄克缵一人名列榜上,虽说是第六名亚魁,但难道其余四人都能名列经魁?这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不少读书人都是心底不忿,等着放榜打脸的一刻,无数碜骨话都已是准备好了,哼,叫尔等这么狂!

    于是重头戏来了,王世贞挥了挥手示意书吏退下,这五经魁自是由他乡试总裁来宣布,方显隆重。

    众士子们听前面自己没有名列其中,但只要五经魁未出,他们心底总有一个指望不是。这是天堂和地狱的一刻。

    丙子科第五名,泉州府晋江县郡城东街何乔远!

    丙子科第四名,泉州府晋江县青阳庄履朋!

    这一幕令本是期望念到自己名字的士子们都是又是惊慌又是生怒,怎么连续三个泉州府晋江县的士子,这绝对绝对有黑幕。

    至于仍旧没念到自己名字的刘廷兰,却是自信地笑了笑,对一旁的杨道宾道:泉州府的不是三个,加上兄台你则是四人。

    杨道宾文章在五人里,一贯仅次于刘廷兰,其余三人都上榜了,杨道宾没有不上榜的道理。

    正在说话间,王世贞念道:丙子科第三名,福州府闽县濂浦林世璧!

    丙子科第二名亚元,漳州府漳浦县杜浔刘廷兰!

    听到这一幕,刘廷兰,杨道宾脸色都变了,刘廷兰没料到自己取了亚元,心想莫非解元是被杨道宾取了,还是另外的其他人。

    杨道宾是治礼记的,莫非解元是经礼记的?刘廷兰此刻不由大怒,到底是何人,竟夺去了他势在必得的解元。

    这时候王世贞念道:丙子科第一名解元



第两百一十六章 京报连登黄甲
    登瀛坊巷。

    晨曦的撒落在黛瓦白墙上。本是静谧的市井坊巷多了几分喧闹。

    窗沿前的青砖灰瓦上,几只喜鹊停在那鸣叫着。

    林延潮在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睁开眼睛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那些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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