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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林延潮不认识,拱了拱手,这几人自我介绍道,原来一位是无锡顾宪成,另一位是商丘魏允中,其余三四名是苏吴的进士。

    林延潮听了立即道:久仰大名,听闻两位曾来寒舍拜访,当时醉酒失了礼数,请勿见怪。

    这位顾宪成自己可是如雷贯耳啊。历史上东林党党魁,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没料到却在这里相见,还成为了自己的同榜。

    一旁魏允中谦和地笑着道:岂敢。宗海兄乃真名士自风流,醉酒又何妨。我等二人当日能见那一篇锦绣文章,已是不虚此行。

    一旁顾宪成却道:宗海兄,真乃大才,方抵京时,阁下一篇漕弊论,搅得京城风风雨雨不能宁,而后又南宫一试夺魁,真令吾等惭愧不已。

    顾宪成的话里透着锋芒。魏允中怕林延潮不喜道:宗海兄,顾兄说话一向如此。请不要介意。

    林延潮笑着道:魏兄,说我乃真名士自风流。我倒觉得顾兄如此坦率,才是唯大丈夫能本色呢,我俩真是绝配。

    这两句对仗的很好,顾宪成不由一笑,而魏允中笑着道:不愧是会元郎,真才思敏捷。

    一名新科进士道:在下两年前在苏州书院读书时,听闻宗海兄有过目不忘之能,日诵百卷书。当时就想一见,而今日能与宗海兄同榜,真乃我等之幸。

    顾宪成听小伙伴们,都是赞林延潮,顿时又有几分不服气道:是吗这世上,真有人能过目成诵

    林延潮听了笑了笑,没说什么,而一旁林世璧素来知道林延潮本事,自己在他那吃亏好几次。

    林世璧唯恐天下不乱地道:既是这位顾兄不相信,不妨一试啊

    林延潮白了林世璧一眼心想,怎么交了这位损友,平白替自己拉仇恨。

    顾宪成负手道:那么正好,我有一事不解,明日金殿传胪,我等登殿朝见天子不说了。那么在汉唐以前上殿朝天子,百官是否当脱履

    一旁魏允中道:当然如此,古者以跣为敬,登殿朝见天子不得着鞋履。唯有萧何那等大功臣或者是曹操,董卓那般的权臣,方才剑履上殿的。

    卢义诚也补充道:此一时彼一时,汉唐时,器具不备,人都坐于地上,铺一张席,所以入室前必脱履。到了本朝,就不必了,太祖制曰,常朝仪时百官着鞋履觐见。明日金殿传胪时,我等自当穿着鞋履,否则就是失仪。

    顾宪成扫了卢义诚一眼道:这些我当然知道,故而我说是汉唐时,入殿觐见天子。既是卢兄如此高明,那么我就问你,古人既脱履,复脱袜否

    卢义诚听了一愣道:礼书上只云脱履,未说脱袜啊

    卢兄不知

    卢义诚想了一会,满脸惭愧道:这我真不知。

    魏允中也是道:顾兄,这问得太偏,我也不知。

    顾宪成又看向林世璧,笑着问:天瑞兄,如此好整以暇,想必是知道的。

    林世璧哈哈一笑,一副不屑回答样子道:我自是知道,但我不答你,让宗海来答就是。

    顾宪成冷笑一声,向林延潮拱手道:那么请教宗海兄了,若是你身在汉唐,得以授官觐见天子,入殿既脱履,又复脱袜否

    劳顾兄相问,脱袜。林延潮不假思索地道。

    典出何故顾宪成追问道。

    左传

    何篇

    林延潮朗声背诵道:卫侯为灵台于藉圃,与诸大夫饮酒焉。褚师声子袜而登席,公怒,辞曰:臣有疾,异于人。若见之,君将之,是以不敢。当日卫国大夫褚师声子着袜登席,故而为卫侯所斥,顾兄以为我说得可对

    顾宪成听林延潮答了出来,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魏允中,卢义诚等其余几名进士对视一眼,皆心悦诚服地道:宗海兄真奇才,我等服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金殿传胪
    传胪之日,即释褐之时。∑,

    所谓释褐,就是一名读书人要脱出往日所着的青衫,换上官服,这也就是神童诗里说的&039;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039;。

    大明朝两京十三省,亿万子民,三千举子,三年一选,只有一人能大魁天下士。

    寅时过后,京城之内,夜仍深沉,天色未亮。

    紫禁城犹自在沉睡之中。

    马车在大街上飞驰,坐在车里的林延潮掀开车帘,正见高大深沉的正阳门楼正从脑后一晃而过。

    避在道旁拿着竹梆子的更夫,从眼前一掠而过,融入夜色中去。林延潮回头朝北望去,如巨龙盘卧的紫禁城露出了小小一角。

    老爷小心受风,乱了发鬓,金殿上失仪车座上的展明好意提醒道。

    林延潮点点头,放下了车帘。马车经棋盘街直往大明门而去时,萧瑟冷清的京城,也是一点点的醒来。

    此刻东方未曙,天上繁星犹亮。

    通往皇城的通衢上,渐渐开始喧闹。

    车马辚辚,车马驰过尘土飞扬,大小各色官轿一乘接一乘抬过。

    官员的随从们提着风灯,照亮着官衔牌。上朝之间都是匆忙,京官若是晚睡些,坑还没热呢,就要起床了。

    官员马车轿子在京城通衢大道并驰还好,但遇到巷口胡同,只是各自亮官衔牌,按照官位高低先行后走了。

    通衢之上喝道声避轿声马蹄声吵吵嚷嚷。马车与轿子,从四方汇集往着大明门而去。

    此刻天空依旧阴沉灰暗。大明门前庭燎辉煌,城楼上玉漏滴沥,城楼下大门紧闭。

    无数马车轿子停靠在门外,夜风掠过,风灯的罩子左右摇晃,灯骨敲打在马车的边沿上。发出清响。

    灯火摇曳中。却阻止不了大明门外灯火辉煌的景象,这处成了京城夜色里最明亮的所在。

    林延潮在马车里将进士礼服整齐清楚后,然后下了马车。

    大明门前,多是头戴乌纱帽,穿着蓝罗袍的新进士们,与一旁的参加朝例的百官而言,新科进士的袍服上,只是少了补子而已,其他都差不太多。

    新进士来的要比百官更早。故而人数也是更多。

    官员若错过了朝仪,要罚俸,但新进士迟到了,就丢了功名了。

    哪个读书人不是十年寒窗的苦读。三更灯火五更鸡鸣过来的,对他们而言,金殿传胪的一日少睡片刻没什么。

    林延潮走到新科进士的人群里,身为会元,哪个进士不认识他。

    见了林延潮,几人都是笑脸相迎拱手道:宗海兄,你来了。

    林延潮拱了拱手。自己现在没有闲聊的兴趣。所以他只是行了礼,就走到一边静静的站着。

    而一旁同年的议论不住飘入他的耳中。

    别看你我同榜,但就算进士及第,亦是出身有差。

    听说了吗今科罢馆选,停庶吉士,也就是说唯有三鼎甲方能入翰林院。

    天子亲政在即,堂上多是前朝老臣,今科点贤才名士相佐,入翰林院大有好处。

    听说了吗状元已是有属了。

    姓张还是姓萧

    听闻元辅大人曾向天子说闽人狡诈,不可信。

    林延潮闭上眼睛,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他此刻心底无比平静,什么三元及第,大魁天下的,一切执念此刻已是放下。虽做不到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的超然,但也可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淡然。

    金殿传胪乃读书人一辈子的荣耀,自己在其中尽情享受这过程,体验着自己的人生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到了以后,当初那些得得失失都会淡然,唯有那一刻的时光自己会永远记得。

    抛去患得患失之心,林延潮望着眼前的紫禁城,历史顿时就在眼前鲜活起来,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到。

    此时自己并非数百年后的穿越的匆匆过客,只是大明一位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读书郎。

    天一点一点的亮了,星月隐去,天空放光,东方渐红。

    一道金光从东方破开了层层的云雾,紫禁城托着初生的旭日一步一步升起。

    随着天色大亮,大明门前的庭燎已是熄灭了。

    陡然之间,景阳钟响,悠扬而又威严的钟声,伴随着端门鼓漏声,在紫禁城的重重红墙碧瓦间跌宕回响。

    灰黑色的燕子惊飞之后,翱翔在大明门前,时而低飞,时而掠过城楼上的重檐飞角一飞冲天。

    林延潮的目光从飞燕身上落下,但见眼前朱红色布满铜钉的大明门,在吱呦的沉闷响声中,从左右而开。

    道道宫门,层层宫禁沿着中轴线,一一从外至内逐次开启。

    古礼天子有外朝治朝燕朝。

    天子之宫有五门,分别称为皋门库门雉门应门路门。

    这些一并合称三朝五门。

    国有大事,天子于库门,召诸侯万民而询,称为外朝。天子会诸侯,臣子而询,在路门外称治朝,在路门内称燕朝。

    古代朝会以地点而定,到了大明朝,朝仪分大朝仪和常朝仪。

    大朝仪最隆重,但只在正旦冬至进行。

    一般称为常朝仪,常朝仪也分两等,由地点而定,分别称为常朝御殿仪与常朝御门仪。

    常朝御门仪,就是御门听政,地点就是在奉天门举行。

    天子直接在奉天门外升座,百官就在门外大广场上拜见天子。

    大明一般的常朝仪,都是常朝御门仪,如此比较简单。只有寒冬腊月时,天气实在太冷,百官在才门外行礼完,就近入殿进行朝议。一般如果有午朝,晚朝也是在奉天门举行。

    而御殿仪规模要胜过御门仪,是需排场时,或者大事是举行,当然不如平日御门仪简便,另外能进行御殿仪的三大殿常年遭灾,经常无法顺利举行御殿仪。

    不过传胪乃国家盛事,关乎社稷,自是要在奉天殿行御殿仪,方显郑重,若如一般早朝,就不是金殿传胪,而是御门传胪了。

    大明门一开,一名主官太监走出门外道:陛下有旨,文官百官与中式进士入奉天殿觐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金銮殿
    大明门外百官已是聚齐。

    张四纬,申时行两位阁臣,六部几位尚书都是昨日参加评卷的读卷官,都才到了不久。

    虽说没有御史礼部官员规范礼仪,但大明宫前百官却自动分出一条道来,让这几位重臣走到百官最前。

    申时行,张四维与几位尚书,如往常般简单说了几句,目光不时看向了那些新科进士们。昨日天子已是钦点了三鼎甲,并填了金榜,这一科的状元,头甲谁属,十位读卷官胸中早已了然。

    但新科进士,以及百官们都还不知道,所以试图想要从几位读卷官的目光中,读出些什么来。

    景阳钟徐徐敲响,张居正所乘的一顶乘辇停在大明宫前。百官们分在道旁,恭敬地躬身向乘辇作揖。

    百官皆要徒步入宫,唯独张居正可乘辇在宫中行走,这是天子给予这位辅国重臣殊荣。

    乘辇在大明门前停下,张居正的目光越过百官,看向那些穿着蓝罗衫的新科进士。

    张居正的目光来回了一阵,最后落在那位十九岁的少年身上。

    他在人群中并非显眼,但这一科如此年轻的进士,就那么几个,故而一眼就认出了。

    张居正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顿,就转过头去,合目养神。

    而百官仍是不住向新科进士那眺望,心底虽有期待状元是谁?那个闽地少年,是否能三元及第,但不过想到片刻后即可知晓,也没太多急切。

    大明门开启,张居正的乘辇先一步入宫,至于文武百官分左右掖门而入。

    而守门指挥千户。检查门禁,辨视官员身上牙牌。

    恭贺兄台!

    同喜!

    听得宣旨去皇极殿觐见,众进士们脸色上都喜气洋洋。金殿传胪的一刻终于开始了。

    十年寒窗苦读,等着就是这一刻。

    身为会元的林延潮虚手扶了扶插着簪花的乌纱帽。手捧笏板,与新科进士随文武百官进大明门。

    如殿试时一般,单号走左掖门,双号走右掖门

    林延潮步履轻快起来,随着景阳钟步入宫门,跨过的门洞的一刻,越过宫墙的旭日正照耀在自己脸上。紫禁城宫墙和琉璃瓦上。

    紫禁城虽没有九重门,但五重宫门还是有的。林延潮帽插簪花,手持笏板走过了大明门,承天门,端门,来至午门之前。

    百官和皇室勋戚在午门前金水桥南排班。排班按照官位尊卑列队,文官位东面西而立,武官位西面东而立。

    而负责纠察的御史手捧着黄册名薄开始点名,若是官员有咳嗽,吐痰,笏板掉落。步履不稳失仪举止,也会被御史记下,听候参处。

    悠然的景阳钟已是停下。鼓声三响。

    午门之上五座城楼如雁翅般排开,白炽的日光照在琉璃瓦上,反射出淡紫色的光芒。

    两队身穿金色飞鱼服,顶盔贯甲大汉将军,迈步雄健的步伐自午门侧门,腋门而出护道排列。数百大汉将军叉着腰,手持金瓜宝顶旗幡站在奉天门两侧,盔甲光芒耀眼不容逼视。

    这时候一道又一道的声音从午门之后,由远及近地传来。

    金銮殿上面圣!

    宣新科进士入宫。金銮殿上面圣!

    传旨太监站在午门朗声道:陛下有旨,宣新科进士入宫。金銮殿上面圣!

    随即数百大汉将军齐道:陛下有旨,宣新科进士入宫。金銮殿上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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