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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看来将来若是功名没有希望,我去当讼师,一天弄个几两银子,似乎也满轻松,如此不要两三年,就足够在省城买个房子住,到时候把浅浅接过来住。嗯,按照后世估算,这个地段也算是一环内,最少一平方两万起,简直不要太贵。

    林延潮一边想,一面向提学道走去。




第二十九章 送信
    提学道衙门的路,林延潮早都打听清楚了,从衙门街走到头,就出了官贤坊,这条车水马龙的大街,即是官贤坊街,继续往南是天王岭,就到了城墙根了。官贤坊街往东走是省城最繁华的南门大街,一直往东是去府学,闽县县衙,县学的地方。

    但提学道不在这个方向,林延潮沿着道往西走,过了几个路口就到了乌石山脚下。

    省城有三山之称,乌石山是三山之一,北宋时福州城,闽水肆掠,城池南面又低洼,江水漫漫不见天际。福州郡守程师孟登此乌石山时,前眺山下城外江河万里入海,回览是人烟茂盛的城镇,产生了那么一刻不真实的感觉。

    于是程师孟对一拍脑袋,对左右说,此山可与道家蓬莱方丈瀛洲相比,改名为道山。后来无数文人墨客,在乌石山上提毫篆刻为雅兴。在今日就是某某到此一游,而在古代却是一件雅事。

    提学道衙门就建在乌石山下,原是嘉靖年间由书院改建的,这才搬过来没几年。

    衙门翻修过一遍,看得崭新崭新的,来之前林延潮也没有把握胡提学一定会见自己。虽说自己是他门生,但只要这次院试一放榜,自己的师兄弟马上就多了上百个。不过这一次自己来了省城,按道理也是要去胡提学门上拜访一下,这也是应有之意。就算没见到胡提学,但也可以说自己来过了,至少在提学道衙门里混个脸熟。

    而且周知县那一番话里似乎也在暗示什么。

    林延潮揣着名帖,来到提学道衙门前,就被门子拦住了。

    门子一副高高在上模样道:你这小孩子乱闯什么,提学道衙门也是你进的?

    林延潮将名帖交出道:我乃是洪塘林延潮,特来拜见老师。

    听说林延潮是督学的子弟,门子脸色好了一些。

    林延潮又奉上了门包。门子掂量了一下,似乎有点嫌少,没好气地道:你等着。丢下这句话门子就拿过名帖入内通禀了。

    不一会儿,门子出来面无表情地道:跟我来。

    林延潮跟着门子,跨过门槛,眼前过了一道照壁后面是办公的正堂。而林延潮被门子领到西边的一处偏厅。

    在这候着,不可乱走!丢下这句话,门子关上门就走了。

    既然来之则安之,林延潮坐在椅上干等,过了一刻门一开,进来不是胡提学,而是一个仆役来上茶。

    青花纹路的茶盅,十分精致,放到后世不得卖个几百万的,翻开茶盖,袅袅热气在眼前腾起,茶味入鼻全身一阵舒坦。

    嗯,是上等的普洱,官家的人,真是享受啊。

    林延潮拿起茶细细品起,这可比在社学整日喝的大碗茶,不知强了多少。

    又过了老久,门再度打开,人未到声先闻,一口地道绍兴话传来:抱歉,抱歉,东翁正忙于院试之事,无暇来此,鄙人姓许,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

    这位八成是胡提学的幕客,那也算心腹人物了,林延潮放下茶盅,站起身来道:原来是许先生,幸会,幸会。

    许姓幕客见这少年,等了这么久时间,居然没有半分愠色,不由点点头。

    而对林延潮来说,胡提学没空见自己,虽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中的事,自己不过来顺路拜访一趟。

    两人分别坐下。

    那许先生笑着道:那日在洪塘社学,小友技压群雄,我仍是记忆犹新呢,真是少年英杰啊,恐怕不出几年,我就只有瞠乎其后了。

    哪敢这么说,学生后辈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要向许先生请教。

    许先生开门见山的道:不必过谦,小友,这一次来省城,是为何而来啊?

    林延潮道:说来惭愧,此番进省城是家里人惹上一场官司。

    林延潮就将自己家与谢总甲打官司的事简略的讲了一遍。

    许先生脸色缓了下来,笑着道:原来如此,不过一个里长罢了,在下与侯官县衙里的贺师爷,都是同乡,此事要不要我去信过问一下?

    看来就算没到胡提学,这一趟也没有白来。如书上说的一样,绍兴师爷间果真是彼此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延潮当下拱手道:多谢许先生,肯援手,不过此事学生已是摆平,打赢了官司。

    哦,那真要恭喜小友了。那么小友此来提学道衙门,是顺路来拜访东翁了?

    林延潮当下道:洪塘社学一别月许后,学生一直很挂念老师,只恨平日不能时时听聆教诲,甚为遗憾。此来提学道衙认认门,问老师安好。

    许先生满脸都是笑意道:你倒是很有心,我会将你这番话转述给东翁。

    林延潮道:对了,学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许先生。

    请说。

    今日这场官司,晚生本来十拿九稳的,但最后却胜得极险,还是周知县说看在大宗师面上,饶过我这一次,这里我有一点不明白了,故而想请教一下许先生。

    许先生双目一凛,但随即笑着道:这可是为难我了,我又不是诸葛孔明,无前因后果,哪里算得出来。

    林延潮将这对方表情看在眼底,当下道:是学生考虑不周了,官司经过是这样的

    听林延潮讲过后,许先生点了点头,显然是心中有数,但却明知故问地道:此事我倒是不知,你怎么看?

    林延潮当下道:学生初时猜想,周知县是否有什么难事,要麻烦老师,故而特意在学生面上落下个人情。

    许姓幕客微微笑着道:似乎有几分可能。

    林延潮又道:但学生转念一想,学生人微言薄,又有什么人情可落的。想来是周知县料想学生,会在官司之后,来提学道衙门拜会老师,故而想借学生的口,在老师面前来投石问路罢了。

    说这里,许先生笑着道:聪明,聪明!

    林延潮心底一喜,仍是道:学生愚钝,还请许先生告之。

    许先生欣慰的道:许久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少年,好吧,我就告诉你,事实上周知县确实有事,正在烦东翁,但又不好意思派人来催问,故而借你之口,点一点罢了。

    林延潮听了,不由感叹自己原先的猜测真是一点也没有错啊。官场果真处处是文章啊,从表面的文辞背后猜到出题人的意思,这相当于八股文里的破题。

    林延潮听了当下道:学生明白,绝不会向外透露一字。

    许先生点点头,林延潮又道:不知此事学生有什么可以为恩师效力一二的呢?

    你呵呵,还早了一点,许先生笑了笑道,不过你有这份心,东翁也足以欣慰了,少年人将来不可限量,我看好你!

    怎么可以这样子?这分明是嫌弃我等级太低,不带我玩啊!

    林延潮不甘心地道:既然如此,学生是否要回复周知县呢?

    嗯,许先生点了点头道,这是应有之礼,这样吧,我手书一封给县尊大人身边的贺师爷。此事已了!

    说着许先生端起茶来。

    端茶送客,这就赶我走了,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有落到。对了,送信?这可以有。

    林延潮不放过一点机会道:许先生,这送信跑腿的事,何必麻烦他人,不如由晚生来干啊!

    许先生欣赏地看了林延潮一眼,心道这少年人果真不能小看。

    许先生道:也好,你亲自拿给交给贺先生,算是有了交代。东翁不会平白让你做事的,你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找贺师爷吧!

    林延潮听的明白。

    这算是通过胡提学的幕友,借着送信的机会,将自己引荐给了周知县的贺师爷,这也算是在本县周知县面前搭上线了。这难道就是后世的,要认识领导,就先从认识领导的秘书,司机,警卫开始这条路线。

    看来今天没有白来一趟,还是有收获的。林延潮揣着信从提学道衙门出门,这才刚刚过午不久,于是一路无闲话,马不停蹄地赶向县衙。

    到了县衙门前,放告牌早已是收起来了,没有了打官司的人,县衙门也清静了不少。

    林延潮到了衙门前,一个衙役拉住了他道:放告结束了,要递状纸的三日后再来。

    林延潮矜持地一笑道:劳烦通禀一声,我找贺师爷。

    什么师爷?衙役瞪大了眼睛,去,去,别瞎胡闹,谁家的孩子,县衙里只有县尊老爷,没有贺师爷。

    林延潮瞬间秒懂,心底暗呼,失算,失算,不懂规矩,差一点将穿越来的英名尽毁,幸亏没有什么人看见。

    林延潮绕着县衙转了半圈,是由南绕到北,看到有一小门合着。

    生为国人,连走后门的规矩都忘了,真是可耻!

    林延潮走到小门前敲了几下,小门开了,一名仆役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

    林延潮当下道:提学道许先生差人,向贺师爷递个信!

    林延潮正要奉上门包,哪知听说提学道来人,这仆役立即改容,不待林延潮给前就恭敬道:请兄弟稍侯片刻,我这就替你通报!

    门虚掩上,片刻之后,这仆役回到道:贺师爷正帮县尊处置公务,立即就来,这位兄台先跟我来!

    成了!

    林延潮当下按捺住喜色,再度跨入侯官县衙。



第三十章 奇才
    林延潮跟着仆役入门,在两墙间过了一道角门后,来到内宅的地方。穿过跨院,里面是三间厅堂,仆役挑开了靠西一间斑竹帘后,请林延潮进入。

    林延潮打量四周,想来这就是县官待客的花厅,不久立即有美貌丫鬟给林延潮端上了茶。

    林延潮端起茶盅一喝,嗯,这味道竟比提学道衙门的还好,以后大碗茶可以丢了。这么好的茶才品了一口,门外就听到一口地道的绍兴话。

    抱歉,抱歉,陪东翁处理公务,怠慢了贵客。

    自己茶还没品,对方就到了,林延潮丢了茶盅起身道:不敢,贺师爷,我这也是刚到。

    两人打了照面,贺师爷身材矮小,与许姓幕客完全两种风格。

    贺师爷开口道:这不是洪塘乡的神童,大宗师的得意门生吗?怎么许老弟拿小友你当跑腿使?听得出来,贺师爷言语里有几分诧异。

    林延潮笑着道:今日官司后正好去拜见恩师,是蒙恩师与许先生对学生器重,才放心送信之事,托给了学生。

    贺师爷恍然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小友小小年纪能得督学大人和许先生其中,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我与许老弟正好是老交情了,与小友也不是外人。

    贺师爷过誉了,学生才识浅薄,唯有人小腿脚利索。既贺师爷看得起,跑腿送信的活,学生是愿意奔走的。

    好,以后就有劳小友了。

    林延潮见此行的目的已是达到,不再多说,以免言语有失,直接将许先生的书信交给了贺师爷。

    看到信,贺师爷收敛起笑容,吐了口吐沫,熟练地将信纸拆开读了起来。

    林延潮察言观色,贺师爷面色却不太好看,半响后苦笑道:这,这,许老弟还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啊。

    贺师爷将信纸一收,当下对着林延潮道:小友,这许老弟除了这信,就没别的话了吗?

    这好像没有了。

    贺师爷将手背往手里一拍,苦着脸道:这可麻烦了。

    这究竟是什么麻烦事,林延潮来县衙,之前还抱着自己一试的心思,但连胡提学和周知县两个大人物,都相互踢皮球的麻烦事,自己还是少搀和了。

    反正将信送到,自己也算认识了贺师爷,对方现在愁眉苦脸的,还是以后有机会再亲近,。

    林延潮正准备起身告辞。

    这时候一名衙役奔入道:贺师爷,不好了

    贺师爷咳嗽一声,这衙役见有林延潮在会意过来,在贺师爷耳边说了几句。

    贺师爷脸上满是忧容道:这你叫我有什么办法?先叫人打发回去。

    这。

    平日你们怎么办的,就怎么办,这时候心慈手软了?县尊养你们何用?

    是。衙役当下匆匆离去。

    见贺师爷满脸忧容的样子,林延潮起身道:贺师爷,没什么事,晚生先告辞了。

    请留步。贺师爷笑着道。

    贺师爷,还有什么吩咐?

    贺师爷笑着道:我与小友你一见如故,有几句体己话想与你说说。

    这么快就一见如故,还体己话。林延潮也只能道:谢贺师爷信任,学生洗耳恭听。

    你可知县尊大人求督学,所为何事?

    晚生不知。林延潮很坦白的回答。

    贺师爷微微露出失望之色道:原来许先生没有告诉你啊,看来也只能姑且一试了,这次东翁却有麻烦督学大人的地方。说来是与这次闽水闹了洪灾有关。

    哦,林延潮想起之前在城门看到一幕,遍地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当下不免起了管一管的心思开口道,师爷请说。

    贺师爷道:这一次闽水泛滥,府内十邑,候官县遭灾颇重,不仅如此上游数万灾民,涌入城乡。灾民入城每日病疫不知多少,无处安置,数万口百姓嗷嗷待哺啊。

    林延潮听了有些不快道:学生来时已见到,县衙不处置此事,反而令衙役将人堵在城外,以为不见他们饿死,关起门天下太平了吗?

    沈师爷道:小友,你不在官场,不知官场上的难处。我们若放饥民入城,那么扰乱了治安,万一饥民到抚台,布政司,镇守中官的衙门闹事,御史一本奏折,东翁乌纱帽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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